赵越听到明时南温柔的询问。
她不顾往日的淑女姿态，猛塞一大口饭放进嘴里。
饭刚入口，没嚼两下，她就疯狂咳嗽起来。
明时南眼疾手快，拿起一旁的水杯放到她的手中。
慌慌张张将水灌下肚，咳嗽总算止住了。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水杯捧在手心，眼睫低垂。
“我好想娘和小枝，王都真的好没意思。”
“东西都好贵。”
“他们都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来的。”
她双目含泪，倔强看向明时南。
“我去找工作，人家一听我不是王都人，连话都不愿跟我多说，就把我赶出去了。”
用手背胡乱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接着道：“还有一回，人家好不容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进门，结果另外一个人比我算账快多了，我还是没被选中。”
“你说我是不是好笨啊，连工作都找不到。”
她抽噎着：“我还说要让娘和小枝过上好日子呢。”
明时南也低落起来。
她至今没有去见林念。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恩人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母亲离开的消息。
既然已经来到了王都，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揉揉脸打起精神。
用手抹掉赵越的泪水开口道：“没关系啊，找工作不急的。我现在有个赚钱的好主意。”
她俏皮地眨眨眼：“别人不要你，我们就自己干！”
她把凳子搬到赵越旁边，掰着手指跟她讲了起来。
“我最近这几天一直往街上跑。”
“你可别以为我在闲逛，我在努力寻找商机。”
“还别说，真就让我给找到了！”她得意叉腰。
明时南从背后掏出一块织毯，小心铺在凳子上。
她用手指着这块毯子道：“这就是我们赚钱的机会。”
赵越不解：“你是说咱们织毯子卖钱？可我也不会织啊。”
“而且织一个毯子至少一个月，到时候咱们早就流落街头了。”
说到这个，明时南得意起来。
她拍了一下赵越的头：“你不会我会啊，你忘了你姐妹我是干什么的了？”
拍拍胸脯，她自信道：“有我在的地方你还手工织毯，那是不是太瞧不起我这个手艺人了？”
她兴奋地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我在我父母留下的书籍上看到过。曾经有大匠制作出可以交织不同花纹和颜色的织机。那种织机织出来的布匹，色彩艳丽无双，上面的纹路栩栩如生。”
“现在集市上的织毯太过粗糙单调。”
她又坐到赵越身旁，扶着对方的肩膀：“假如我能制出这个织机，那我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织出与众不同的织毯。到时候还愁没有人买吗？”
赵越沉醉在她的描述之中无法自拔，她摇摇头清醒过来。
语气担心：“那这么好的织机，你能做出来吗？”
明时南听后，淡定从身后掏出一张纸。
“可别小瞧我，这种小事怎么能难住我呢？”
她把纸张放在赵越眼前晃了晃：“瞧瞧，我连图纸都画好啦！”
赵越接过图纸，努力睁大眼睛欣赏着他们用来挣钱的宝贝。
图上用炭笔细细画出一个复杂的木制机器。
机器总共分为两层，每一层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短木与四根长木相交。
看起来是一个很大的机器，恐怕要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存放这个大物件。
她抿着干涩的嘴唇：“这个很不好做吧，工作量很大，你一个人可以吗？”
明时南没觉得有什么难的。
想当年她在系里，可是一个人修好了几乎完全报废的整个机甲。
但她也没有张口就来，而是谨慎说道：“确实需要几天时间。你可以在这几天把这块织毯拆开好好研究一下，方便你到时候上手操作织机。”
做这个织机最麻烦的地方就是要亲自去采买木材。
居住在城里最麻烦的地方就是什么都要自己买。
买木材是一笔钱，找人拖过来又是一笔钱。
林铮马上就要去城郊大营了，也不能过来帮忙。
想到这些麻烦事儿，明时南就格外想念生活便利的星际。
早知道那天她就不睡觉了。
睁着眼睛到天明，也好过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时空。
......
怨念归怨念。
该买的木材还是得买，该掏的钱还是要掏。
明时南哼哧哼哧把摆在门口的木材一根根搬进院子里。
拿起锯子，对着木头比划两下，就下手开始做织机了。
林铮早上出门，她随便摇了摇手，他就叹着气离开了。
巫言上午提着药箱出门，她在锯木头。
巫言下午回到小院，她还在锯木头。
就这样全身心投入，仅仅过去三天，织机就大功告成。
接过赵越端来的水杯，明时南满意地看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花楼织机。
敲敲打打，四处都没有问题。
她和赵越二人合力将织机搬进了特意空出来的房间。
“你上去试试。”明时南拍拍织机向赵越示意。
赵越明显有点紧张，她握住微湿的手心，轻轻坐在织机前。
她将提前准备好的丝线放妥，在明时南的指点下，拿起梭子，放好综框，手脚齐动，织机就咯吱咯吱织了起来。
一排排丝线在织机的作用下交叉重叠，布匹的花纹若隐若现。
没耗费多大力气，半个织毯就成型了。
赵越惊喜地站起来，来到织毯前摩挲着。
织毯纹路整齐，一点儿错处也没有。
她又重新坐了下来，加快进度。
动作越来越熟练，织毯形成花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整个织毯完全织好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
织毯织好后，赵越跳了起来，一把熊抱住明时南。
“这个织机真的太神了，织起来太快了！”她的语气难掩兴奋。
明时南将织毯收好放在一旁，把新的丝线放在织机里。
“咱们轮着织，今晚赶赶工，明早就去市集上试试水。”
赵越开心应是：“好！”
......
“砰”
“嘶”明时南揉了揉砸到织机的额头，动作缓慢站起身来。
她坐在这里织了一个晚上，腰酸背痛腿抽筋。
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赵越。
“小越，快醒醒，早晨了，我们今早要出摊的。”
“对哦。”
赵越用力睁开酸痛的双眼，侧头瞧着窗外的日光。
“糟糕，时间不早了，咱们得快点出发。”
洗漱完都来不及吃早饭，她们就手忙脚乱地出发了。
“小越，你怎么连头发都没梳？”
“啊？”赵越摸摸发顶，欲哭无泪。
“我太着急了，给忘了。”
“算了算了，边走边梳吧......”
她俩的声音越来越远，带起徐徐微风。微风拂过巷口的枣树，也不知这颗枣树什么时候才能发芽结果。
......
明时南腿都在摊前蹲麻了，也没有人买走一块织毯。
这不对啊，她们的织毯做工这么精美，花纹这么华丽，完全可以把布店里的织毯比到天边去！
可是这么好的织毯却无人问津。
也不算是完全没有人来吧，过来围观的百姓倒是很多。
可是一打听价格，全都摇着头走远了。
她们的织毯也没有漫天要价啊，和店里的织毯是一个价格。
明时南都觉得自己这个价格卖亏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惜并没有什么客人想要为她解答。
就在她们等不及要撤离时，终于有一个穿着体面的老人走到了她们摊前。
他没有开口询问价格，反而问了一个明时南一听就觉得有戏的问题。
“请问，我可以上手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明时南迫不及待回答。
老人顺势蹲了下来，翻来覆去察看织毯的做工。
明时南很理解老人的举动，虽然他不像缺钱的样子，但毕竟织毯不便宜，买之前看仔细总好过拿回家后不满意重新跑到摊位上退货。
于是她也就耐心包容老人的一举一动。
“你们的织毯不是手工织成的吧？手织不可能织得这么完美。”他很是笃定。
“没错。”明时南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识货的人应该能很轻易看出手工和机器的区别。
“我还从来没见过能将多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织毯。”
“你的机器很了不起！”老人止不住赞叹。
他探究地看着明时南：“冒昧一问，织毯的机器是你制作的吗？”
他问的问题无伤大雅，明时南也就果断回答：“是的。”
听到明时南的回答，他发自内心叹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老人不再多说，他站了起来：“帮我装一块织毯吧，你们的织毯很不错。”
赵越把织毯装好递给他，他拿起织毯欲走，却又停了下来。
他沉吟半刻看着明时南和赵越开口道：“人靠衣裳马靠鞍，好东西也要放在合适的位置才能焕发它应有的光亮。”
他指了指毯子又看着明时南：“这里不适合卖织毯，你们可以考虑换个地方。”
说完，他收好织毯踱步离开了。
明时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要是没人指点，她就差点忽略了这个大问题。
织毯可以算得上是奢侈品了，平民百姓根本没那么需要也买不起这类奢侈品。
要想把织毯卖出去，要么跟布庄合作，要么就自己开店。
现在她们实在没钱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店。
和布庄合作就成了她们当下唯一的选择。
看来做生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不能在这里耗时间了。
明时南跟赵越解释一通，她俩就收拾起织毯，打算好好找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布庄。
她不顾往日的淑女姿态，猛塞一大口饭放进嘴里。
饭刚入口，没嚼两下，她就疯狂咳嗽起来。
明时南眼疾手快，拿起一旁的水杯放到她的手中。
慌慌张张将水灌下肚，咳嗽总算止住了。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水杯捧在手心，眼睫低垂。
“我好想娘和小枝，王都真的好没意思。”
“东西都好贵。”
“他们都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来的。”
她双目含泪，倔强看向明时南。
“我去找工作，人家一听我不是王都人，连话都不愿跟我多说，就把我赶出去了。”
用手背胡乱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接着道：“还有一回，人家好不容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进门，结果另外一个人比我算账快多了，我还是没被选中。”
“你说我是不是好笨啊，连工作都找不到。”
她抽噎着：“我还说要让娘和小枝过上好日子呢。”
明时南也低落起来。
她至今没有去见林念。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恩人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母亲离开的消息。
既然已经来到了王都，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揉揉脸打起精神。
用手抹掉赵越的泪水开口道：“没关系啊，找工作不急的。我现在有个赚钱的好主意。”
她俏皮地眨眨眼：“别人不要你，我们就自己干！”
她把凳子搬到赵越旁边，掰着手指跟她讲了起来。
“我最近这几天一直往街上跑。”
“你可别以为我在闲逛，我在努力寻找商机。”
“还别说，真就让我给找到了！”她得意叉腰。
明时南从背后掏出一块织毯，小心铺在凳子上。
她用手指着这块毯子道：“这就是我们赚钱的机会。”
赵越不解：“你是说咱们织毯子卖钱？可我也不会织啊。”
“而且织一个毯子至少一个月，到时候咱们早就流落街头了。”
说到这个，明时南得意起来。
她拍了一下赵越的头：“你不会我会啊，你忘了你姐妹我是干什么的了？”
拍拍胸脯，她自信道：“有我在的地方你还手工织毯，那是不是太瞧不起我这个手艺人了？”
她兴奋地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我在我父母留下的书籍上看到过。曾经有大匠制作出可以交织不同花纹和颜色的织机。那种织机织出来的布匹，色彩艳丽无双，上面的纹路栩栩如生。”
“现在集市上的织毯太过粗糙单调。”
她又坐到赵越身旁，扶着对方的肩膀：“假如我能制出这个织机，那我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织出与众不同的织毯。到时候还愁没有人买吗？”
赵越沉醉在她的描述之中无法自拔，她摇摇头清醒过来。
语气担心：“那这么好的织机，你能做出来吗？”
明时南听后，淡定从身后掏出一张纸。
“可别小瞧我，这种小事怎么能难住我呢？”
她把纸张放在赵越眼前晃了晃：“瞧瞧，我连图纸都画好啦！”
赵越接过图纸，努力睁大眼睛欣赏着他们用来挣钱的宝贝。
图上用炭笔细细画出一个复杂的木制机器。
机器总共分为两层，每一层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短木与四根长木相交。
看起来是一个很大的机器，恐怕要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存放这个大物件。
她抿着干涩的嘴唇：“这个很不好做吧，工作量很大，你一个人可以吗？”
明时南没觉得有什么难的。
想当年她在系里，可是一个人修好了几乎完全报废的整个机甲。
但她也没有张口就来，而是谨慎说道：“确实需要几天时间。你可以在这几天把这块织毯拆开好好研究一下，方便你到时候上手操作织机。”
做这个织机最麻烦的地方就是要亲自去采买木材。
居住在城里最麻烦的地方就是什么都要自己买。
买木材是一笔钱，找人拖过来又是一笔钱。
林铮马上就要去城郊大营了，也不能过来帮忙。
想到这些麻烦事儿，明时南就格外想念生活便利的星际。
早知道那天她就不睡觉了。
睁着眼睛到天明，也好过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时空。
......
怨念归怨念。
该买的木材还是得买，该掏的钱还是要掏。
明时南哼哧哼哧把摆在门口的木材一根根搬进院子里。
拿起锯子，对着木头比划两下，就下手开始做织机了。
林铮早上出门，她随便摇了摇手，他就叹着气离开了。
巫言上午提着药箱出门，她在锯木头。
巫言下午回到小院，她还在锯木头。
就这样全身心投入，仅仅过去三天，织机就大功告成。
接过赵越端来的水杯，明时南满意地看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花楼织机。
敲敲打打，四处都没有问题。
她和赵越二人合力将织机搬进了特意空出来的房间。
“你上去试试。”明时南拍拍织机向赵越示意。
赵越明显有点紧张，她握住微湿的手心，轻轻坐在织机前。
她将提前准备好的丝线放妥，在明时南的指点下，拿起梭子，放好综框，手脚齐动，织机就咯吱咯吱织了起来。
一排排丝线在织机的作用下交叉重叠，布匹的花纹若隐若现。
没耗费多大力气，半个织毯就成型了。
赵越惊喜地站起来，来到织毯前摩挲着。
织毯纹路整齐，一点儿错处也没有。
她又重新坐了下来，加快进度。
动作越来越熟练，织毯形成花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整个织毯完全织好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
织毯织好后，赵越跳了起来，一把熊抱住明时南。
“这个织机真的太神了，织起来太快了！”她的语气难掩兴奋。
明时南将织毯收好放在一旁，把新的丝线放在织机里。
“咱们轮着织，今晚赶赶工，明早就去市集上试试水。”
赵越开心应是：“好！”
......
“砰”
“嘶”明时南揉了揉砸到织机的额头，动作缓慢站起身来。
她坐在这里织了一个晚上，腰酸背痛腿抽筋。
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赵越。
“小越，快醒醒，早晨了，我们今早要出摊的。”
“对哦。”
赵越用力睁开酸痛的双眼，侧头瞧着窗外的日光。
“糟糕，时间不早了，咱们得快点出发。”
洗漱完都来不及吃早饭，她们就手忙脚乱地出发了。
“小越，你怎么连头发都没梳？”
“啊？”赵越摸摸发顶，欲哭无泪。
“我太着急了，给忘了。”
“算了算了，边走边梳吧......”
她俩的声音越来越远，带起徐徐微风。微风拂过巷口的枣树，也不知这颗枣树什么时候才能发芽结果。
......
明时南腿都在摊前蹲麻了，也没有人买走一块织毯。
这不对啊，她们的织毯做工这么精美，花纹这么华丽，完全可以把布店里的织毯比到天边去！
可是这么好的织毯却无人问津。
也不算是完全没有人来吧，过来围观的百姓倒是很多。
可是一打听价格，全都摇着头走远了。
她们的织毯也没有漫天要价啊，和店里的织毯是一个价格。
明时南都觉得自己这个价格卖亏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惜并没有什么客人想要为她解答。
就在她们等不及要撤离时，终于有一个穿着体面的老人走到了她们摊前。
他没有开口询问价格，反而问了一个明时南一听就觉得有戏的问题。
“请问，我可以上手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明时南迫不及待回答。
老人顺势蹲了下来，翻来覆去察看织毯的做工。
明时南很理解老人的举动，虽然他不像缺钱的样子，但毕竟织毯不便宜，买之前看仔细总好过拿回家后不满意重新跑到摊位上退货。
于是她也就耐心包容老人的一举一动。
“你们的织毯不是手工织成的吧？手织不可能织得这么完美。”他很是笃定。
“没错。”明时南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识货的人应该能很轻易看出手工和机器的区别。
“我还从来没见过能将多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织毯。”
“你的机器很了不起！”老人止不住赞叹。
他探究地看着明时南：“冒昧一问，织毯的机器是你制作的吗？”
他问的问题无伤大雅，明时南也就果断回答：“是的。”
听到明时南的回答，他发自内心叹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老人不再多说，他站了起来：“帮我装一块织毯吧，你们的织毯很不错。”
赵越把织毯装好递给他，他拿起织毯欲走，却又停了下来。
他沉吟半刻看着明时南和赵越开口道：“人靠衣裳马靠鞍，好东西也要放在合适的位置才能焕发它应有的光亮。”
他指了指毯子又看着明时南：“这里不适合卖织毯，你们可以考虑换个地方。”
说完，他收好织毯踱步离开了。
明时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要是没人指点，她就差点忽略了这个大问题。
织毯可以算得上是奢侈品了，平民百姓根本没那么需要也买不起这类奢侈品。
要想把织毯卖出去，要么跟布庄合作，要么就自己开店。
现在她们实在没钱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店。
和布庄合作就成了她们当下唯一的选择。
看来做生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不能在这里耗时间了。
明时南跟赵越解释一通，她俩就收拾起织毯，打算好好找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布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