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修改过全文的整理:

    朝阳初升,都城的街市又开启一日繁华。

    繁楼的前几日的盛况转眼化为一片萧寂。

    掌柜犯了重罪,生意固然无法再经营下去。袁府的管家一早便来到繁楼核清账目。

    胡桃桃拿出账目余额遣散了其他人,程睿则与管家交接了物资。

    “公子交待,一切从简。若是还有需要周转帮忙的,也可告知于我。”

    胡桃桃谢过管家,便与程睿一道往庭狱去了。

    许昭昭几人走出庭狱时,脚上套着铁镣。胡桃桃一眼望见便哭了起来。

    “昭昭,你放心,大叔婶子我会照顾好。我们在城南街等着你回来。”

    许昭昭眼眶湿润,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你们要好好过活,让爹娘放心,无论到哪里,我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许昭昭又问程睿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程睿挤出笑脸道,“陈土的庄子收成不错,我们打算好好经营一番,少不了个账房。今日里没让他来,也怕他哭天喊地。”

    许昭昭泪中带笑,想想也是如此。

    胡桃桃又道,“对了,秦白白在议亲了,是个书生,生得格外好看。我怕事多牵连,便说过了午时再来看你。可能……要错过了。”

    许昭昭点点头,“你做得对。我们都好好过活,若是有缘,终会有再见的一天。”

    胡桃桃用力点头,给押送的小官塞了满满一袋银子,又递上自己精心准备的包裹。

    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全都梗在喉咙里。

    这一生,经历过如她和许昭昭一般亲密,这分离便如割肉一般疼痛。

    许昭昭竟还是笑脸,“别怕,等我回来。若是遇到好郎君,便不等了。”

    说罢,对身边小吏道,“走吧。”

    胡桃桃终于泣不成声,在泪眼模糊中看到昔日好友的背影渐行渐远。

    近城门的时候,许昭昭终于望见一双熟悉的身影。是许大山夫妇。

    见他们二人被挡在押送队伍之外,许昭昭只觉得眼眶格外酸胀。远远相望,青丝已变白发。

    人群喧嚣,很多人挤着看这桩热闹的案子,许昭昭只听见许大山夫妇隔着人群哭喊着,“要保重啊!”

    她用力挥手,脸上一直挂着笑,也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一行人出了城门,许昭昭再也按捺不住,开始大声哭泣起来。

    哭了半晌,押送的小吏忍不住喝道,“你能不能别再哭了!”

    许昭昭并不理会,继续嚎啕。

    霍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刑场。”

    萧澈道,“让她哭吧。”

    许昭昭这才注意到前面三人,为何他们竟无人送行?

    霍羽无父无母,倒是清净。萧澈母亲病倒,父亲……想来也必不会相送。袁思远,昨夜倒也算是与妹妹道了别。

    早些天还层层阶阶的,如今大家同罪,都是庶民,自己还是有亲朋好友相送的庶民。

    这么一看,许昭昭心中忽然涌上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胸膛也不自觉高了几分。

    “我想哭便哭。”许昭昭道。

    一行人又走了十几里,至城郊树林。押送的小吏给许昭昭解下手铐,而后坐在树边歇息。

    许昭昭也倚着树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皮卷,又转身背过几人,仔细看起来。

    “这是何物?”萧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许昭昭猛一收手,见是萧澈,又将图摊开来道,“驴铺老板那得的。等到了宁西,你要是没有别的营生,跟着我就好了。”

    萧澈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霍羽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宁西是我将军府的地盘,你们都往后站站。”

    许昭昭合上手中的皮卷,“什么将军府,我们如今都是代罪之身,还逞什么威风!要不是被你们连累,我现在还好好开着我的食肆。”

    霍羽哽了一下,声音也低了几分,“我也没想着会闹这么大动静。”

    袁思远很想说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却也实在说不出口。

    “算了,事已至此,计较也是无用。不如好好想想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许昭昭道。

    “说的正是。”袁思远接道。

    许昭昭闻言却似注意到什么一般,盯着打量一番袁思远道,“你不对劲。”

    “有何不对?”袁思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莫非是你跟大理寺举告的我?为了撇清干系?”许昭昭一路的思量终于寻到了由头。她接着说道,“我原以为是高桥有问题,但若真的是他,势必会将整个募捐做完,将银子都落实在繁楼,才好告罪我。可见大理寺必是得了什么急报,又紧急受令,这才在现畅春楼便就拿人。”

    说罢几人的目光都落在袁思远身上。

    许昭昭越想越觉得袁思远身上问题很大,“而且当日赵寻问话,只问了我们三个,王爷和霍将军更是速去速回,接着圣旨便到了。唯有你未在狱中受提审,为何?”

    袁思远咽了咽口水,“那是因为袁府的干系就是繁楼的干系,清清楚楚,无需对证。”

    许昭昭眼神一转看向萧澈跟霍羽,二人瞬间避开了她的目光。

    袁思远继续解释道,“再说,如果我真的撇清了干系,何至要和你一同获罪?”

    许昭昭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若是重罪,还扯上萧澈,怎会是流放这般简单?

    若是轻罪,又何必将这几人流放以至朝堂上下议论纷纷?

    难道……

    “师傅快走!”许昭昭思量间,自树林角落窜出一黑衣人与押送的几个小吏扭打在一处,边打边喊,“师傅快跑,天南海北再别回来,逃了总能活下去!”

    许昭昭蹙起眉头仔细看去,竟然是陈土!

    “哎呀!快停手!”许昭昭欲上前拦阻,被萧澈原地按住。

    霍羽掸掸身上的尘土,走上前去将几人拉开,终于看到躺在地上一脸狼狈的黑衣人。

    “你是什么人?”霍羽问道。

    陈土喘着粗气,穷尽一身本领也只够与小吏们打上两三个来回。

    许昭昭上前将他扶起,“你不回去好好做生意,跑这里来做什么!”

    陈土看见许昭昭,未语泪先流,而后竟也嚎啕大哭起来。

    萧澈无奈道,“不愧是师徒。”

    几个小吏多少受了些擦伤,其中一个抱怨道,“要不是看在你们家人的份儿上,非将你暴揍一顿再扔去衙门不可!”

    许昭昭一听,便知胡桃桃与程睿没少给塞了银子。

    想来短解也是个肥差,若不是半路杀出个陈土,再走上一两日,便可与邻县交接,离家不久便可银子到手,美事一桩。

    小吏们不愿走回头路,只能先拿了陈土,到了雍州再做定夺。

    出了都城,便是陇右,穿过雍、凉二州,可达宁西。

    树林渐渐消失在身后,眼前越来越多的是黄沙和戈壁。

    雍州的城门早已望见,只是走了大半日,城门望去还是那般远。

    “明日便到雍州,这人就交去衙门。”一小吏道。

    “雍州府那几位可是难缠,我看未见得收押,我们恐怕还得押他回去。”另一人道。

    “真是麻烦!”小吏们对如何处置陈土甚是头疼。

    转眼天便黑了下来。

    一行人都已甚为疲惫,补给些吃喝便准备在驿站睡下。

    许昭昭记挂着陈土会不会获罪,辗转反侧。

    窗外一阵息息窣窣,随后是几声轻轻敲打窗棂的声音,许昭昭悄悄靠近窗户。

    “跟我走。”

    是萧澈的声音。

    许昭昭心中一惊,小心地挪到屋外,见萧澈、霍羽已经整装待发,袁思远被押着,夜色中可见一队人马,陈土被挂在马背上,似已昏厥。

    “你、你们不要害我啊,我只是被流放,罪不致死!”许昭昭极力压低声音,挤出的声音令喉咙一阵发烫。

    她还想寻几个小吏的身影,可月色下一片安静。

    萧澈上前几步,打开她的脚镣,而后伸出一只手道,“别怕,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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