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只有在对的人身上下赌注,才不会血本无归。

    02

    北方的秋天有些许凉意。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不禁有些伤感。

    这是我独自一人跑到这里上大学的第一天,这里的气候与家乡的大不相同,叫人难以适应。我盯着窗外来往的人,大多都是两两结伴。突然一个男生吸引了我的目光,他偶尔侧头与旁人说笑,背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我眯起眼睛想看清他的侧脸,当他再次转头时,像是有一把剑刺过我的心脏——他是……林成宇?

    03

    刚开学的一周总是很忙的。各社团正忙着招揽新生,舍友第二天便拉着我去找自己喜欢的社团。她想进摄影社,而我想进动漫社,由于两个社团在不同方向,面试时间不一,很快我们就分开了。

    我怀着紧张的心情走进动漫社,幸好这里的气氛比我想象的热闹很多。一个长相清秀的学长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卡通玩偶,说:“学妹,是想进动漫社吗?”

    “是啊。”

    听到我的回答,他似乎很开心,转身对不远处一个正在摆弄角色扮演服装的女生挥手,“社长,有新人啦!是个漂亮的小学妹。”他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尴尬地笑了笑,向社长点点头打招呼。她朝我走来,扬唇轻笑,道:“你好呀,我们社团下午有一个团建活动,有时间来参加吗?”

    我有些诧异,便问:“我……我不用面试吗?我现在算是动漫社的了吗?”

    她看着我满脸的疑惑,笑道:“学妹,我们社团基本没有什么门槛,只要你想进,都可以的。”语毕,又补充,“所以你有时间吗?”

    “当然有啦,”我勾了勾唇角,继而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云也。”

    04

    动漫社每周会有一次团建,大多数时候是约着一起玩角色扮演。这周有些不同,社长联系了摄影社,希望两个社团合作拍摄写真。

    我扮演的角色是宝青坊主,只穿着单薄的衣服。秋风吹来,微感凉意。

    不一会儿,摄影社的人便扛着大包小包的设备来了。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他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脖子上挂着一台相机。在准备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立马低下头。当我再次抬头时,他依旧看着我,似是因我的出现感到震惊,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我深吸一口气,抿着唇对他笑笑。

    社长拍拍手,示意大家都聚过来,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每人一个摄影师,自己组队,好好配合。”

    话音刚落,大家都在低语讨论,很快便组好了队伍。

    我转身问在摄影社的舍友,“珈珈,要不我们俩一组吧?”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就是负责后勤的,学长学姐的摄影技术比较好,我就打打下手。”

    正当我苦恼时,突然听见一道声音,“林成宇,你组好了吗?”

    “没呢。”一个清润的声音回道。

    “那你就挑一个你喜欢的动漫人物好了,反正大家都不认识。”对方笑着说。

    安静了几秒,林成宇才回话:“我比较喜欢小狐狸。”

    此话一出,我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小狐狸……不就是我吗?

    我回过头看他,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里尽是笑意。一瞬间,周围的人都看向我们。他径直朝我走来,将外套披在我身上。

    ……

    我和林成宇来到学校的小公园,这里有参差不齐的树木,微风吹来,黄叶飘落,满地的梧桐叶烘托出了森林的韵味。我们走在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明明两人之间距离不远,却好像被万山阻隔。

    “好久不见,”他打破了沉默,转过头对我说道,“云也。”

    我怔了下,抬头看着眼前笑弯了眼的少年,脸上还挂着一对勾人的梨涡。

    “林成宇,好久不见。”

    05

    晚上的聚餐上,林成宇主动坐在了我身旁。起初,我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今天拍的照片。后来,我们说着小时候的趣事,我指责他三年前不辞而别,他责怪我没有给他写信……那时我们都没有手机,我不知道他的地址,一直等待着他的书信。而他不停地给我写信,却不知道我早已搬家。

    “你真的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啊?”我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不满地问。

    “这不是没来得及嘛,”他歪头看着我,“你……没看到我放在你桌上的书吗?”

    “看到了,我都看好几遍了。”

    “那你没看到里面有什么?”他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

    我想了想,说:“没有啊,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把头转回去,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好吧。”

    “……”

    聚会结束后,他提出要送我回宿舍。我们走在路灯下,虽然刚才聊得很多,但是现在仍旧有独处的尴尬。我低着头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身后,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乖乖地跟在他后面,模仿着他的一举一动。我踩在他的影子上,它往哪走我就往哪走,就像小时候我们常玩的游戏一样。

    快到宿舍楼下时,他突然转身,把手机递给我,低头看着我,说道:“云也,加一下吧。”

    我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接过手机。

    06

    后来的日子里,我们会在学校偶然碰见,也会在微信上分享彼此的生活。

    “今晚摄影社和动漫社联谊,你去吗?”林成宇发来消息。

    我看了眼准备写完的论文,回道:“去。”

    ……

    联谊地点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KTV,我向来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只是想出来散散心。我坐在角落里吃着零食,兴许是昨晚熬夜写论文,很快我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林成宇背上了——他正背着我走回学校。

    林成宇察觉到我醒了,侧过头问:“醒了?要不要下来?”我们的脸离得很近,感觉只有一厘米就能亲上。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却脱口而出,“不要。”

    他的脚步顿了顿,勾唇轻笑出声,把头转回去后继续往前走着。我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聆听着他的呼吸。

    年少时一个有晚霞的黄昏,他也这么背着我回家。

    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欣赏着他高挺的鼻梁,或许是困意给我壮了胆,我把脸靠近他的脸颊,用嘴唇在他的脸上轻轻的点了点。他停下脚步,诧异地转过来,我抬眼,撞入了一道视线之中。

    对视的那一刻我怂了,把脸埋在他肩上,闷声说道:“快走呀。”

    他低头,嘴角勾起,笑出了声。

    ……

    走到宿舍楼下,他把我放在了一张石凳子上。我站在上面,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他抬头望着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

    “云也。”他颤抖地叫我的名字。

    我屏住了呼吸,害怕他要指责我刚刚擅自落在他脸上的吻。我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不敢说话。

    但他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怎么了?”我小声问。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突然,他又坚定地望着我,说道:“我喜欢你。”

    我先是有些愣怔,反应过来后便咧嘴笑了,这是我等了很多年的四个字。

    他以为我不信他说的话,又补充道:“我是认真的。其实,我给你的那本书里我放了一朵干花,是小雏菊……”

    “我知道,我看见了。”没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我那天是逗你的,其实我早就发现小雏菊了。”

    他恍然大悟后仰着头笑出了声,“那……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按着他的肩头跳下来,摸摸他的头发,他像是被我的行为感到震惊。我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边轻轻留下了一个吻。

    “这是我的回答。”

    07

    这三年来,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漫长的赌局。

    我赌我们还会相遇,赌他再次见面时还会对我心动,赌他会记得我们的约定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

    这场赌局里,信任与真心是我的筹码。如果输了,我们的未来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从一开始,我便没有为自己准备后路。我逼着自己学习,始终向着可能有他的方向前进。

    幸好,我赌对了。

    08

    雏菊花语:深藏在心底的爱。

    云也

    2023.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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