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向海水

    走进平静时

    你抓住了我

    我知道只有抓紧你才不会被海水淹没

    而你在装作若无其事

    ——选自,初蓝《星星坠入左手》

    走出站台的时候初蓝看了下时间,是下午2:35。

    湖市是个临海城市,一出车站就感受到这座城市所独有的椰风海韵。

    初蓝在高铁上定了一间备受学生好评的青年旅舍,她决定先去旅舍放行李,她在去旅舍的公交上和外婆打了电话报平安,外婆嘱咐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后天学校开学了一定要赶回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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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舍地处闹市中的一个小巷,门头上的牌匾上雕刻着“随遇旅舍”四个字,门面很小,就是一扇装饰着玻璃的木头门。

    青旅以各种尺寸的布艺画作进行主要装饰,前台右侧挂着的一幅画令人眼前一亮。

    这幅画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占据三分之二画幅的是海,剩下三分之一是天空,这片海并非是印象中的蓝色,而是绿色的,海水是墨绿色的,泛起的海浪是嫩绿色的,天空是各种绿色杂糅在一起,天空右边所悬挂的太阳散发着荧光黄的颜色。

    前台办理入住的是一个长发小哥,小哥登记好初蓝的身份信息,将身份证还给初蓝的时候,看到她在盯着这副画看。

    “这是我们老板画的,这片海就在离这里不到1公里的地方,”长发小哥说,“当然颜色肯定不是画上的颜色,你等会儿可以逛逛。”

    初蓝将身份证放进包里,朝长发小哥点点头。

    “大家都叫我阿五,你房间在A203右转上二楼,”阿五将房卡递给初蓝,“晚上8点一楼会有演出,我就是歌手之一,你到时候有空可以来一起玩儿。”

    长发小哥很热情,还热心地让初蓝扫码加旅舍的群,说是可以在里面和旅友约玩拼单,初蓝拒绝了。

    前台左转是一块摆放了桌椅的休息区域,长发小哥所说的的演出应该就是在休息区域这里举行,休息区域由三幢楼围成,三幢楼均匀分布在三个方位,正前方是情侣的餐厅和咖啡厅,两侧是两幢三层高的楼房,初蓝的房间在右手边的二楼203号。

    初蓝在房间放好行李,就背着书包下楼在餐厅吃了一碗当地的特色面条,一碗不贵但是也不好吃的面。

    吃碗面初蓝就按照阿五所说的路线去布衣画作上的那片海边。

    她带着耳机听着歌,百无聊赖地走在去海边的路上。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她,她回头看了两次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都在想自己会不会精神出问题了,产生这种怪异的念头。

    播放了大概六首歌的时间,初蓝抵达了旅舍画作上的那片海。

    海滩边人并不是很多。海看起来就是一片很平常的海,因为海是蓝色的,远处的天也泛着一点蓝,太阳是橘红色的,而不是荧光黄。

    初蓝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她拿出书包里周靳屿运动会送给她的巧克力,这盒巧克力一共有6颗,运动会时她吃掉了那颗是印有蓝色蒲公英,现在她拿出一颗印着粉红色樱花图案,巧克力在酷暑中已经有点融化了,这次这颗巧克力的味道和上次吃的时候一样,松软醇香中带着几丝苦涩。

    初蓝将吃掉的巧克力包装纸连同剩下的巧克力放回盒子,她坐在沙滩上听歌,直到太阳落入大海中,她将鞋子脱掉房子岸边,赤着脚往大海走去。

    她想去踩海水,刚才她看到有人就跟随着海浪起伏踩海水,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当她走向大海的时候,大海深处就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她一样,她不自觉地越走越近,冰凉的海水浸着皮肤,让她感受到一种平静的感觉,她想如果和大海融为一体,那么这种平静感就会永存。

    于是在湿润海风中,在逐渐凉下来的夜里,她朝着大海走去,海水没过脚踝,再没过膝盖。

    突然之间,有个人从背后用力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海水。

    这个人是周靳屿,他紧紧抓住初蓝的手,初蓝看到他一脸焦急地在说着话,但是初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此时耳边海浪的起伏声更清晰。

    “你不是说你要回去的吗?”

    “你在做什么傻事。”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关心着你?”

    “你是笨蛋吗?”

    看到周靳屿突然出现,初蓝意外但也没那么意外,那一瞬间她特别想吻住他正在翕动的唇,但是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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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坐回岸边,看着大海在夜幕之下潮起潮落。

    周靳屿依旧紧紧抓住初蓝的手,初蓝觉得是海浪将周靳屿推到她身边,而她也只有紧紧握住周靳屿的手才不会被大海淹没,才不会被栖霞巷的晚霞占据脑海。

    “你今天是不是跟踪了我一路?” 初蓝问,“我来海边的路上你是不是在我后面?”

    “我没有买到高铁票,”周靳屿说,“我让张叔送我来的,你住在哪里也是我让张叔找人查的,你不会生气吧?”

    “周靳屿,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初蓝问。

    前天才问过周靳屿类似的问题,初蓝问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送她东西,那时候周靳屿说因为初蓝是他的好朋友。

    “因为你是我好朋友。”周靳屿顿了顿说,“也像我妹妹一样。”

    这个答案让初蓝不可置信,这句“妹妹”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初蓝甩开周靳屿抓住她的手,看着周靳屿说,“妹妹?”

    周靳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是啊,是好朋友也像妹妹一样。”

    初蓝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满心欢喜期待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而这句“妹妹”,让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回想以往和周靳屿相处画面,包括周靳屿这次将她从海水中拉上来确实也都可以用乐于助人来解释,初蓝想难道是自己太缺爱了?所以周靳屿对自己好,自己就误会他喜欢上自己了?

    初蓝知道周靳屿和她同一年出生的,于是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12月24”

    “我是11月5号”初蓝看着周靳屿说,“你比我小,我可不是你妹妹。”

    周靳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像你妹妹?”初蓝又说,“周靳屿你不觉得这种说法很恶心吗?”

    周靳屿:“……”

    “如果你是因为把我当作妹妹,才对我好的话,”初蓝说,“麻烦你收收你无处安放的爱心吧。”

    说完初蓝站起身来就往回走。

    “初蓝,”周靳屿也跟着站起来追上初蓝,“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什么意思?”初蓝问。

    “我不想看到你难过,”周靳屿说,“我希望你开心一点。”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初蓝说,“会让我觉得你喜欢我?”

    “我……”

    初蓝看着周靳屿在等他回答,而周靳屿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你不要跟着我,”初蓝说,“也不要再多管闲事了,以后少管我的事。”

    说完初蓝往前跑,想甩掉周靳屿。

    “初蓝,你不要生气,你先和我回去”周靳屿追上初蓝。

    “你真的很烦,”初蓝说,“多管闲事,还奇奇怪怪。”

    周靳屿不说话了,就默默跟在初蓝身后。

    张叔开着车跟在他们身后,虽然周靳屿已经和张叔说过让他不要跟着了,但是张叔依然不放心,还是跟着他。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沿路两侧大排档食物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

    初蓝这才想起没有吃晚饭。而路边大排档吃饭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的,周靳屿现在就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但是她现在不想理她。

    前段时间明明才开始慢慢喜欢这个世界,突然之间世界就开始天旋地转,变得黑暗;现在,想要抓紧一个人的手走出那片会把人淹没的海,而那个人却当她是好友,是“妹妹”。

    初蓝觉得自己的生活也真的是够糟糕的,遇到的事情只能用离谱来形容。

    “你饿了吧?”周靳屿转头对初蓝说,“我们去吃点东西。”

    “不饿,”初蓝嘴硬,“你能不能别跟着我,还有你家司机再跟着我俩,我们要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我不想上新闻。”

    “好,我让他走,”周靳屿说,“然后你就和我去吃饭。”

    初蓝没有理他。

    周靳屿去向后走去,在车窗和张叔说了几句话,张叔就将车开走了。

    初蓝并没有站在原地等周靳屿,她自己一个人继续向前走,周靳屿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初蓝。

    “我们现在去吃饭,”周靳屿说,“张叔走了。”

    “我可没有答应你,”初蓝说,“世界上那么多人,你随便去找谁当你的好朋友,当你妹妹好了,别来理我。”

    “你不要因为我生气,”周靳屿用哄人的语气说,“这不值得,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了饭再说好不好?”

    初蓝每次听到周靳屿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话,就容易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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