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暖阳和韩客一起来到陈亭府上的时候,司马逸抱着狴犴跟在两人的身后。

    毕竟这些天来,司马逸有意和王芊墨说过两人以后是不会有交集的,还是不要再继续接触下去的好。

    王芊墨这么冰雪聪明的人自然是明白了司马逸的顾虑,只是和司马逸约定好了,当司马逸准备回长安之前几人再一起喝一次骞语楼的牡丹酿,之后就各走各路只当缘分让两人相识一场。

    司马逸也就这么躲着王芊墨,免得自己的心里再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

    狴犴见司马逸的情绪持续低落,不像是从前一样当司马逸一靠近自己就给上司马逸几拳,反而会在司马逸失落的时候凑到司马逸的边上,让司马逸摸一摸自己顺滑的毛发。

    这才让司马逸有了机会抱着狴犴跟着李暖阳和韩客一起出门。

    陈亭亲自上前门迎了三人进来,进到前厅则有一位中年男子在座上等着几人。

    “这位就是之前那伶人的班主,几位有什么疑惑可以一起聊一聊。”陈亭屛退左右,场上只留下了与这件事情相关的几人。

    李暖阳想着既然陈亭已经说过那伶人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对班主解释一通,直接开门见山,“班主,你们班子里这伶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班主长叹一口气,“大概是三个月前,这楚怜,哦,也就是那个失踪了的角儿,一开始兴冲冲地告诉我们薛师想要单独点他上宅子里唱几本。”

    薛师?李暖阳顿时想到了那个酒楼里闹事但是根本没有人敢出言的薛怀义。怎么这个事情和薛怀义有牵连了?

    真是没想到。

    那边班主还在继续说着,“我们当时都还在笑他痴人说梦,这薛师有着宫里的戏不听还就听你的,又不算是什么出名的角儿。但是没想到,那天来接楚怜的还真是薛师府上的车马。”

    司马逸只听说李暖阳是遇到上次人皮鼓的事情而来陈亭家继续追查,没想到这些事情居然和洛阳皇宫里的人扯上了关系,不免皱起了眉头。

    “但是,那天晚上楚怜并没有回来。我们还当是他在薛师家里吃醉了酒,就没有管他。但是三天过去了,这楚怜就是没有出现。我没有办法,这楚怜虽说不算是洛阳城里什么大角儿,但是我们戏班子里的戏他也是占了一份的。”

    “这楚怜天天不出现,我们的戏也拍不下去,这就派了人上薛师的门上去找人。但是薛师府上的下人将我的人打了出来,说什么楚怜,他们府上就没有这么个人。但是后来我在附近的人口中打听到,楚怜后来好像是跟着胡天师的人走了。”

    班主一拍大腿,满是懊悔,“我还想着这楚怜是不是逃了,但是他在我这好好的,为什么要逃。我就在街上粘贴的寻人的告示,但是一直没有消息。直到陈老找到我我才知道……。”

    班主的嘴唇有些发抖,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手上的一个伶人居然会落得被人剥皮制鼓的地步,“而且我听说这洛阳城里失踪的人似乎和胡超要献给圣人的永葆青春的药有关系。”

    而这永葆青春的圣药一直都是胡超胡天师在主持的,怎么自己的人会和这个事情扯上关系呢。班主一直没有想清这个问题,而且那胡超几乎就在皇宫后的山中专心炼药,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去上门找自己的人。

    听完班主的描述,李暖阳顿时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单纯,胡超、薛怀义、圣药,似乎这些事情在不知不觉中交织成了一张看不见的往,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难道……

    李暖阳想到了洛阳城那一张覆盖另一张,在告示板上显得有些厚重的寻人告示,还有长安城里接连不断发生的失踪案,难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胡超想要献给圣人的药?

    韩客伸手轻轻拍打着李暖阳的后背,即使韩客心里也带上了几分焦虑,但是还是想着先将李暖阳安抚好。

    现在根本就不能抽身了,李暖阳深吸一口气对着韩客点点头。

    韩客明白自己没有再劝李暖阳的必要了,李暖阳已经做好了决断。

    司马逸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嘴巴已经不自觉地张大。

    “司马逸,你可知道这炼制永葆青春的药是不是需要用到……”李暖阳想到那天戏台上没有皮的东西,还是不自觉地觉着恶心。

    司马逸连忙摇头,“我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毕竟我们师门里本来就没有说什么药是能够永葆青春的,除非……胡超用了什么别的偏门的方子。但是自从他出了师门之后,我就不知道他还在哪里修行过。”

    司马逸怎么会想到用活生生的人来炼制丹药的,这完全违背了师门行医的理念。

    但是今天和这班主一聊,还是问出了诸多问题,得知了这件事情背后的关系。

    不过,这件人皮鼓既然落入了高孟的手里,高孟肯定知道点什么。就算是不知道,那么他也必定在其中有所牵连!

    看来这次就算是不想见,几人也必须尽快往高孟家去一趟。

    原本约好的是两日后再上高孟家一趟,没想到几人正聊着天呢,这高孟家中的下人就连滚带爬地从马上下来,让陈亭家的下人通报说高孟想要请陈亭立马去一趟,听高孟的意思是家里的收藏品出了点问题。

    陈亭转头问李暖阳,“这高孟之前听说了我院子里的戏台发生的事情,一开始还说我是说的胡话,但是现在听这意思是希望李姑娘也能往他家走一趟。”

    看来,还是发生了。

    李暖阳点点头,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是没有想到这时机居然不是应邀跟着陈亭去参观高孟府上的藏品,而是这些诡异的事情也在高孟家上演了。

    陈亭给了班主一小袋子钱,“这些是班主你的车马费,我还是希望你出去之后不要对外边说起我们今天的谈话。”

    原本那楚怜失踪了,班主觉着自己的戏班子里少了个能赚钱的人正可惜。但是知道了这件事牵连甚广后就没想着再把这楚怜给找回来,毕竟班主可招惹不起洛阳宫里的那些人。

    但是现在居然还能收到陈亭给自己的车马费,虽说是车马费,但是这里面的钱可不仅仅是可以雇车马,几乎都快赶上了楚怜的身价。

    班主掂量掂量钱袋,笑得谄媚,“那我这就先回去了,告辞。”

    陈亭则让自己的管家备好马车,几人立刻往高孟的府邸赶去。

    虽说马车的速度极快,但是陈亭的马车在这高速的行驶中完全不觉着颠簸,几人也不算是煎熬地来到了高孟的家中。

    而门前早就有下人在等着,看到了陈亭的马车停在自己的门前立马小跑着上前搀扶几人下来。

    “高二郎呢?”陈亭对高孟的称呼听上去像是十分亲近。

    下人浑身一颤,“主人家似乎是受惊了,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大夫呢。”

    大夫?

    李暖阳戳戳魂不守舍的司马逸,“司马大夫?”

    司马逸半僵住身体转了过来,“别,这病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治。”

    毕竟司马逸可是靠着给李暖阳的那种药走遍长安,只有在内伤外痛的时候跳出来忽悠别人买他的药。但是论起效果,那也不算是忽悠了。

    李暖阳还没走进高府的大门,顿时觉着浑身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一直盯着自己,那种眼神中带着探究还有满满的恶意。

    就连司马逸怀里的狴犴也察觉到了高府的异常,直接从司马逸的怀里跳下,拦在了韩客和李暖阳的面前。

    “狴犴?”韩客看到狴犴这副样子,想到它平时可是和李暖阳一起追击这些诡异,如今直接拦在了几人的面前,看来事情还是十分凶险。

    天色突然开始暗沉,厚重的云互相推挤发出震天的雷声。

    再这么在门口站着不是回事,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李暖阳下定了决心,抬腿就往高府的大门走去。

    不知道是风挂起的土还是高府深处的味道,一股比起泥土更加腐烂腥臭的味道从宅邸里面吹出,让人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噼……啪……”

    豆大的雨点从天上落下,砸在地上晕湿了地面。

    随着雨点越来越密集,地面几乎全都被雨点打湿,甚至在地面积起水洼。

    高府的走廊上的瓦片接住了雨水,又让雨水从上向下像是水帘一样掉落。不得不说下起雨后的高府还真有几分江南水乡看雨的景致,但是如果几人现在不是被雨淋了个半湿的话肯定还能好好坐在廊下听雨。

    好在刚刚一开始落雨的时候韩客就帮李暖阳挡下了不少雨点,这才让李暖阳不至于显得太过狼狈。

    狴犴在边上甩甩自己身上的水,都没有抽出心思来舔干自己毛发上的雨水,就冲着宅邸深处喵喵叫唤。

    “那是什么方向?”李暖阳问陈亭狴犴面对着的地方是做什么的。

    陈亭抬眼,“那是高孟的收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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