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丘宫。

    近日慕容璃使出浑身解数令南荣王流连忘返,并赐了不少金银。

    她瞧着眼前这只空空如也的木箱,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慕容璃明白她无权无势更无娘家可依,只能靠自己。

    好在物有所值。

    算了算日子,慕容姜已多日不曾踏足璃丘宫,也是,他儿子设了那么大一局,她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妹妹,南荣烈若是做了储君,她慕容璃能不能生又有何妨!

    登高跌重,慕容璃掂了掂手中的东西,轻哼一声。

    金秀宫。

    后日便是秦婉与南荣肃的大婚之日,可如今晏衣身处地牢,南荣肃禁足金储宫,若非阿苑透露金储宫仍继续布置喜布,秦婉甚至觉得她已经被南荣遗忘。

    一阵凉风袭来,落叶纷飞,秦婉喃喃一句,“起风了。”

    “阿姐添件衣裳吧。”

    秦婉静静地抬头望了望天,“芙蓉花该败了吧。”

    “明年还会开的。”云绮心情沉重,她又如何不想念当初的秦府。

    “会吗?”秦婉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

    金储宫。

    南荣肃将自己困在令母亲受苦的悔恨当中,若他不曾去见赵千,他母亲也不会被打入地牢,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无计可施。

    三日后的大婚,他亦对不住公主,公主为国远嫁他乡,本可以嫁于储君,如今却嫁给他这个待罪的王子。

    姜炎宫,慕容姜亲自操持与齐府的联姻,事无巨细。

    南荣烈看着满宫的红绸布,心中烦闷。

    北定王府,南荣邑正在被南荣静训斥,门外来人报,三王子来了。

    南荣邑看到了救星,得意地瞥了一眼南荣静,南荣静只能忍下一时。

    “阿烈,你怎么来了,哎呀,幸亏你来了。”南荣邑鬼祟地朝后瞟了一眼。

    “阿静吧,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南荣烈已经见怪不怪了,南荣邑是独子,整个北定王府的希望,可他弱冠之年依旧不曾收心,南荣静自然是急的。

    “阿邑,你也该为阿伯考虑考虑了,他年岁已大,北定王府的荣耀还得靠你支持下去。”

    南荣邑摇晃着脑袋,“不听不听,阿邑,你为何跟阿静一样,人活几十载,我只想随心所欲,权利?荣耀?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南荣烈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是这样,阿邑是王室唯一的净土,他又何必染指。

    “好了,阿邑,不说了。”

    南荣邑这才对他笑了笑,“走,去我书房,我最近得了一副好画。”

    书房书香四溢,“阿邑,这段时日你得了不少好东西吧。”

    “是啊,这些是我在南市寻来的,这可是古籍,千山万壑皆在此书中,还有还有”,南荣邑从书架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卷卷轴。

    “好气势的画,这山河如此磅礴。”南荣烈不禁感叹。

    “呵,阿烈你瞧的是山河,我瞧的是这个。”南荣邑指了指山下不起眼的茅屋,此情此景,一人逍遥自在岂不乐哉。

    “哦对了。”南荣邑将画收好,“我已经准备好一份礼以贺你新婚之喜。”

    “有心了。”南荣烈淡淡地答了一句。

    南荣邑狐疑地瞧着他,似有一丝阴郁,“阿烈,咱们之间从来无需客气,齐家小姐是你自己选的,可我瞧着你并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南荣烈笑笑,“自然是欣喜的,不过是婚期将近,诸多琐事,累着了。”

    “哦。”南荣邑似答非答。

    赵千死了,阿肃禁足,王妃被打入地牢,阿烈与阿肃的储君之争对他来说从来不是秘密,于天下百姓而言,阿肃过于优柔寡断,感情用事,玄宇国虎视眈眈,阿烈的确更适合做南荣的君王。

    南荣烈回到姜炎宫天色已渐暗,慕容姜为他留了饭菜,自从他将南荣肃拉下储君之位,他母亲对他似乎比从前亲昵了。

    不过他已不是儿时的南荣烈,他清楚母亲此番不过是为了她自己,并非为他。

    南荣烈淡淡地喊了一声母亲。

    慕容姜立刻笑脸相迎,“阿烈,怎么才回来,快坐下用些饭菜。”

    桌上的饭菜还有微微热气,算了下时辰,定然热了多次了,南荣烈坐下,抬头,瞧着慕容姜一脸慈母之态,心中更加郁闷。

    但他还需要慕容家相助,不得不陪着慕容姜演一出母慈子孝。

    “多谢母亲,阿烈回来晚了,让母亲担忧,是阿烈不孝。”

    “无妨无妨,先用些吧。”慕容姜递来一双竹筷,南荣烈不自然地接下。

    “母亲一起吃吧。”

    “好好好。”

    南荣烈无语,他以为慕容姜已经用过膳,方才不过是客套一二,没想到慕容姜就势便坐下了。

    自从那个巴掌落下来之后,慕容姜是第一次陪他用膳,二人生疏已久,不知如何交谈,一顿饭下来安安静静。

    南荣烈回了房,他不由得地走近那个许久不曾打开的衣柜,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精巧的木盒,他心情沉重地将木盒取出,随着啪嗒一声,南荣烈怔住,里头的东西已经面目全非,还散发着几缕霉味。

    他快速将东西取出,木盒随之落地,他紧张地用衣袖擦拭着,片刻,他动作一顿,自嘲地笑笑。

    这难道就是天意。

    许久,他将木盒拾起放好,他从来不是顺应天意之人。

    倾盆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次日,更冷了些。

    南荣烈敲响了金储宫的大门,宫女一看是他便殷勤地将他迎了进去。

    几日不见,本以为南荣肃会郁郁寡欢,不成想,他依旧精神奕奕。

    “阿烈,你能来,定是信了大哥。”

    “大哥的为人,阿弟清楚,只是这件事事有蹊跷,不知是否大哥无意中得罪了人?”

    南荣肃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南荣烈环顾四周,红绸布随处可见,金储宫依旧显得死气沉沉,“阿弟想着明日便是大哥的婚期,怕大哥因王妃心中不快,看来是阿弟多想了,大哥放心,父王并未降罪王妃,许很快便会放了王妃。”

    南荣烈提了提手中的东西,“瞧,我带了好酒,本想为大哥解忧愁,现下可用不上了。”

    “阿烈既然带来了,咱们兄弟便小酌几杯才不辜负。”

    南荣烈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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