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不断,秦婉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她直直盯着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眸,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夫人”,云琦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秦婉,“小心。”

    片刻秦婉才回过神,她没想到莫心竟然以死自证清白?

    若莫心是清白的,难不成真的是紫竹自编自演的一出戏?凌厉的眼神不由得朝紫竹移动,却不经意发现一双异样的双眸,正目露凶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秦婉心中一惊,红霞?

    吟流宫出了人命,齐月作为王妃必然要亲自过问。

    常嬷嬷多有不快,忍不住跟齐月抱怨,“奴婢瞧着吟流宫就不安分,王妃如今身子重,还闹出这样的事来,果真是山野粗妇出身,连自己宫里的人都管教不好!”

    齐月瞪了她一眼,常嬷嬷立刻识趣地闭了嘴。

    常嬷嬷的话音不大,却恰好入了秦婉的耳,她缩回了刚踏出去的一只脚,立刻装着晕眩,而后在云琦的搀扶下躺在了床上。

    只一眼,云琦便明白了秦婉的用意,她故作手足无措,“夫人您怎么了?”

    “本夫人身子不适,铛花快去请杜医官过来,落云你留下伺候本夫人。”

    铛花立刻跑了出去。

    果然院子里浅浅传来齐月的问话,关着门,秦婉听不真切。

    “请王妃仔细身子,慢些走。”

    最后只听得常嬷嬷刺耳的叫声。

    “吟夫人。”

    听到齐月的声音,眸中的冰冷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呆滞又透着一丝后怕。

    瞧着来人,秦婉一脸茫然,云琦上前一步,“王妃安好,夫人,这位是王妃,这是常嬷嬷,曾教导夫人宫里的规矩。”

    秦婉慌不择乱欲要起身行礼,身子却虚不受力。

    齐月快步将她扶住,急得常嬷嬷一头冷汗,她瞥向秦婉的眼神越发怨毒。

    “吟夫人受惊,一切从免。”

    秦婉略显尴尬,“谢王妃,妾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妾失礼。”

    “王妃您有了身孕,快些坐下,王妃不宜喝茶,落云快去温一壶牛奶。”

    “吟夫人善解人意。”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瞧了常嬷嬷一眼。

    秦婉见状,立刻加了一把火,“妾惭愧,常嬷嬷曾教导妾规矩,定是用了心的,这都是常嬷嬷的功劳。”

    一番溜须拍马,齐月更是瞪了常嬷嬷一眼,常嬷嬷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本王妃今日来还有要事,宫人来禀吟流宫当众撞死一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突然,秦婉双眸惊恐,双手不停地揉搓着。

    “吟夫人。”齐月握住了秦婉的双手,柔声道:“别怕。”

    片刻,秦婉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请王妃恕罪,妾又失礼了。”

    “吟夫人受了惊,无妨。”

    接着秦婉便断断续续将莫心的事说与齐月,说完还心有余悸。

    “吟夫人安心养病,本王妃绝不允许宫里有这等阴毒之事。”

    “王妃有了身孕,切不可动怒。”

    齐月点点头,“本王妃会命人将院里清扫干净,下毒之事本王妃会查个水落石出。”

    “王妃,请用。”这时云琦将牛奶端了上来。

    眼见王妃便要喝下,常嬷嬷迫不及待阻止了她,“王妃,牛奶性热,医官吩咐奴婢仔细王妃的饮食,慎用性热或性寒之物。”

    齐月手中的动作一顿,朝秦婉浅浅一笑。

    “是妾疏忽了。”

    齐月将茶盏递给落云,略显歉意,“是本王妃疏忽才是,与吟夫人无关。”

    常嬷嬷掰回一局,显得有些得意。

    “常嬷嬷年纪大了,也同妾一般记不得了,好在常嬷嬷想起来,否则妾的罪过便大了。”

    常嬷嬷脸上一僵,得意之色尽退,她赶忙跟齐月解释,“请王妃恕罪。”

    “常嬷嬷你去院子里瞧瞧吧。”齐月皱眉。

    常嬷嬷松了一口气,“是王妃”。

    “辛苦常嬷嬷。”秦婉眨巴着纯粹的双眸,尽显情真意切。

    常嬷嬷只觉刺眼,她的脸色越发阴沉,埋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齐月再坐了片刻才去到院子,莫心的尸体已经被放上了担架盖上了白布。

    “王妃,不吉利。”常嬷嬷赶紧将她藏于身后,“抬出去吧,别冲撞了王妃。”

    铛花领着杜百盛匆匆赶来,见着齐月站着,立刻呵斥了宫女,“杜医官,落云在里头伺候着,您先进去,我去为王妃取一把椅子来。”

    “上行下效,吟夫人也是主子,你今日着实失了分寸。”

    常嬷嬷阴沉着脸,不敢辩驳,也不服气,“奴婢知罪。”

    齐月叹了一口气,“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伺候本王妃一直是面面俱到,今日本王妃知你是为了本王妃,可今日之事本王妃相信并非吟夫人所愿,吟夫人父母双亡,又磕伤了头,失了忆又遭人下毒,命运着实坎坷,再者,你是金储宫的人,若是遭人话柄,污言秽语被母妃听得,又该伤神了。”

    常嬷嬷立刻跪下,“奴婢知错了。”

    铛花正取了椅子请齐月坐下,余光却在常嬷嬷身上流转,有惊讶,有疑虑,有好奇。

    齐月朝铛花笑了笑,“你去伺候吟夫人吧。”

    卧房内,杜百盛已经收拾好了医箱。

    “杜医官,夫人没事吧。”铛花面露忧色。

    “夫人受惊,这几日静养便好。”说完杜百盛便离开了。

    铛花如释重负,没有再追问。

    齐月也浅问了几句,便令常嬷嬷将他好生送了出去。

    片刻,院子里,紫竹据理力争,玉灵有气无力,以及常嬷嬷的呵斥不绝于耳。

    足足半个时辰,外头才安静下来。

    齐月问了话便早早回了金储宫,夕阳西下,秦婉才出了卧房,院子里已瞧不出丝毫异样,仿佛今日之事是一场梦一般。

    入夜,南荣烈早早便来了吟流宫。

    他心急如焚将秦婉上上下下瞧了个遍,确信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便好。”

    秦婉强忍着泪水,抬眸间我见犹怜,她扑在南荣烈的怀里,哽咽着:“有夫君在,妾便不怕了。”

    二人相拥着,南荣烈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秦府那段时日。

    “你放心,今后你的膳食汤药全都交给落云,这世上或许只有她永不会害你。”

    “夫君也不会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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