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止步,既然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来日方长,他也不必急于一时。

    他主动搬了一床床褥铺在了地上。

    南荣静吃惊地盯着他。

    “今夜我睡地上,夫人睡床上。”

    南荣静愣住。

    “夫人放心,我不会勉强夫人,只等有朝一日,夫人能心甘情愿。”

    南荣静更加愧疚,但她也只是张了张嘴,并未言语,心中默许了李显这番体恤。

    次日,南荣静醒来,屋子外头传来异响,她轻手轻脚下床,却发现桌上已经备好了早膳。

    这时一个侍女端着一盆水进来,瞧着她立刻行礼,“夫人醒了,奴婢小葵,伺候夫人洗漱。”

    南荣静伸长了脖子朝外头探去,小葵抿嘴一笑,“将军每日都会晨起练剑,不过今日时辰稍晚了些。”

    南荣静双颊一红,立即收回了目光。

    “将军对夫人真好,一早便亲自去膳房备了膳,又亲自送到房中。”

    原来李显是为她备早膳,瞧她,想了些什么。

    南荣静心头一酸,眸光忍不住透过窗户瞧向模糊的人影。

    洗漱完毕,小葵才退下。

    南荣静揭开盖子,赫然发现这些吃食全然随了她的喜好。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这时,传来李显的略微气喘的声音,“夫人,可还合口味?”

    南荣静猛然回神,发觉李显不知何时进来,正一脸期待,她心中的愧疚更甚,“我……我不值得你如此。”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为了你,我愿意,我愿意为你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有负担,只要你好,我便好。”

    李显一番肺腑之言令人动容,南荣静终于忍不住落泪。

    “可我……你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在南山我一眼便喜欢你,我只要你,你选了我,是我的福分。”

    李显坐下,将筷子递给南荣静,一脸宠溺,“不哭了,快些吃吧,不然就凉了。”

    李显有军务在身,陪着南荣静用了膳便去了军营。

    南荣静一个人在府里闲逛,她不知自己去往何处,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唯一确定的是府里的下人不多,许久才会碰到一个。

    只是她觉着那些人瞧她的眼神似乎都有敌意,当然有一个人例外,她就是小葵。

    突然她听到一丝人声,是女子的声音。

    南荣静顺着声音慢慢靠近,是两个侍女,她从未见过。

    她欲要离开,却不慎听见了夫人二字,她的脚便挪不开了。

    “妙青姐姐,你还没死心呢?呵呵……”。

    “若是大家闺秀我自没话说,可将军竟然娶了个残花败柳,我自然不能放弃,至少我是清白之身。”

    南荣静手心一紧,全身不由得抖动,她又想起了那夜的噩梦。

    “可是妙青姐姐,即使是破鞋,将军都娶了,将军他……”

    “谁让她会投胎,以前她瞧不上将军退了婚,现在成了破鞋还有脸吃回头草,无非就是靠着母家苟延残喘罢了。”

    “你们又在嚼舌根了,你们知道你们污言秽语说的是谁吗?那是夫人,咱们的主子。”

    是小葵,南荣静听得出她的声音。

    “以后不许再说那两个字,否则被将军听到,你俩有几条命!”

    “还有,将军与夫人此前退婚是因为法师之言,与夫人有何相干,你也知道女子名节重于性命,夫人是受害者,你们不心疼夫人,还要在夫人的伤口上撒盐,你们还有没有心。”

    妙青嘟囔着嘴,尽是不服。

    “妙青,咱们一日是奴婢,就该做好奴婢的本分,你最好把你的心思收一收,别怪我没提醒你。”

    “还有你”,小葵狠狠瞪着另一个侍女,“她想死,你也陪着吗?别忘了你家中还有年迈的双亲。”

    “我知道错了”,那个侍女听完便慌不择路跑了。

    妙青依旧倔强,小葵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留下四个字,“好自为之。”

    南荣静瘫软在地,她明白无论她身在何处,一切如影随形。

    她做不了别人的主,但可以做自己的主。

    回到卧房,小葵端了一盘点心,说是将军今早特意交代的。

    是火轮酥,南荣静一愣。

    他是如何知晓的,今早的膳食,眼前的火轮酥?

    小葵瞧她面色不对,再加上方才听到的污言秽语,不免心酸。

    “将军派人来了,说会回来用午膳,奴婢们伺候将军一年有余,将军这是第一回,定是念着夫人了。”

    南荣静苦笑,李显对她越好,她越是自责。

    吟流宫,秦婉数着日子,还有七日便是中秋了。

    她不禁想起去年,她病了一场,却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这份温暖她有多在乎,南荣烈将它击碎之时她便有多恨。

    突然,宫人来报,千羽宫生了。

    是位王子。

    秦婉的内心毫无波澜,不过她装装样子也要表现得为南荣烈开心。

    “瞧,还是不争不抢之人有福。”

    “若是齐月再生下王子,这宫里可就热闹了。”

    二人相视一笑,“落云,备礼送去吧。”

    千羽宫,齐言备了好些补品,还令齐夫人亲自送来。

    齐羽是有些失望的,即便她生产,也无法与自己的娘亲一见。

    “母亲。”不过她对齐夫人还是刻在骨子里的唯唯诺诺。

    “阿羽啊,母亲当你是亲生女儿,还是阿羽叫着亲些”,齐夫人转溜着眼珠,“母亲瞧你这手上的珊瑚手串十分别致,是大王赏赐的吧,哎呀,这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母亲在齐府从未见过这等好东西。”

    齐羽怎会不明白齐夫人的言外之意,她立刻摘下了手串,“母亲喜欢便收着吧。”

    齐夫人故作客套,推搡一二也收下了。

    “阿羽你放心,芙蓉一切都好,有母亲在,谁也不敢欺负她。”

    “多谢母亲。”

    齐夫人再虚情假意一二便起身告辞,她从千羽宫出来,径直去了金储宫。

    齐羽生了王子对齐家是好事,对她却未必。

    她想起齐言竟然亲自去到芙蓉的院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的阿月必须生下王子,否则,齐府就要变天了。

    一到金储宫,齐夫人便将齐羽的珊瑚手串带到齐月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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