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通玩闹，有时闻钦在的局，通常散场早，他不赶晚场。
告别后，狄岳回家，换上宽松的睡衣，靠在全景阳台的躺椅上，微风拂过，星空漫天，从这个视角能俯瞰帝都，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繁华尽收眼底。
他加上蒋文星的微信：“蒋总？”
蒋文星心剧烈跳动：“狄总好，我是佳羽的男朋友。”
狄岳给蒋文星打微信电话——不留痕迹，无法被调查，“蒋总，我是时董的助理，狄岳。您的事佳羽微信和我说过了。”
“狄总好。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您看这事能办吗？”
狄岳翘着二郎腿：“蓝鸟没有资质，要借用其他公司的资质吗？”
“是。”
“把借用公司的名字发我。泽安对工程招投标有规定，我刚刚联系了项目负责人，他们对土方工程的预算最低价格是79元/平方米，你可以用78元/平方米投。”
蒋文星迟疑，按照这个工程的地理位置和土方开挖的难易程度来看，78元低于他心理预期，“这会不会有点低，如果用78，我没利润空间。”
狄岳望向阳台外，他楼上的邻居种了一阳台绿箩，绿箩沿着阳台，爬到他的玻璃上，密密麻麻交织，活似一张绿网。
他骚包的狐狸眼里冷光乍现，笑意冰凉，“投标先按78投，签订合同时，可以在合同上加一句，‘如市场上材料和工人工资上涨提高，经甲乙双方共同协商，得到同意，该工程款的价格相应上涨提高，并附材差价格表和人工费浮动表，方可结算。’”
狄岳意味深长，“有这句话，想结算多高，就能结算多高。”
蒋文星手心激动冒汗，中标价低是他心腹大患，现在狄岳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解决，心情瞬间通泰，“那真是太感谢狄总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做标书。”
“嗯，尽快吧。”狄岳催促：“早点定下来。截止投标时间是后天。”
“好好好！我尽快！”蒋文星想起时佳羽的担忧，虽然他不觉得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但为了刷好感，还是虚情假意地问：“不会对时董有不良影响吧？”
狄岳笑出声，他手贱地揪了一片绿箩的叶子，把玩着，漫不经心道：“杞人忧天，能有什么事？泽安的子公司的分公司的关联公司的不起眼的小项目的土方工程，能对工程的老板的老板的老板有什么影响？”
狄岳轻嗤：“这种小事，一句话的事。你是佳羽的男朋友，时董未来的妹夫，做土方工程，谁敢置喙？”
“是是是，是我想岔了。我眼皮子浅了，时董是什么人，这么点小事，实在算不了什么。那就麻烦狄总了，狄总明晚方便吗？说什么都得请您吃顿饭。”
“有约了。再说吧。”
蒋文星挂断微信电话，一跃而起，给合伙人发消息，他们的标书已经制作了第一版本，标价按89元每平方米计算，两人凑在一起，连夜修改标书。
时佳羽还不知道背地里发生了什么，她照常上班，今天要检验她的设计图，新人进公司的第一件作品，但愿能有个好结果。
她特意换了套黑色A字西装裙，戴了一串珍珠项链，长发半挽在脑后，气场全开。
会议室里，左边坐着工程部的李总和设计部的韩总、Laverna，右边是时佳羽和卡洛。
韩川问：“准备好了？”
卡洛捏着兰花指，妖娆地夹着嗓子道：“那是当然，保证让各位宝贝儿满意。”
Laverna和李总的脸皮不约而同地抽抽。
卡洛权当没看见，电脑连接到大屏幕，设计图出现，一团色彩明艳的花镜跃然而上，以向日葵为背景，百合和万寿菊为中景，边缘点缀小白菊，高低错落有致，夺目耀眼。
Laverna收起轻视的目光，这个花境虽然算不得多惊艳，但作为新人，卡洛能有这个水平，脱离稚嫩，色彩和空间都可圈可点，可见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卡洛道：“既然要放在小区，花镜的可观赏性要强，要让小区居民直观感受到美丽和舒心。小区绿化面积占比不低，放眼望去全是绿色，所以我选择了色彩浓郁眼里的向日葵万寿菊作为主色，黄色橘色这些暖色系，色彩饱和度高，会给人带来温暖舒适的感受，百合和小白菊作为辅助，调和画面，也作为花境和绿化的过渡。”
“不错。”韩川评价。
Laverna颔首。
“到你了。”韩川提醒时佳羽。
时佳羽将自己的设计图放到大屏幕上。
Laverna瞥她：“这就是你的设计？”
“是。”
韩川不置可否。
时佳羽的设计图是以仙人球为主题，做了四个花境设计图，草坪为基底，上方有大大小小的仙人球，或高或低地叠在一起，通篇绿色。
卡洛点评：“宝贝儿，小区绿化已经很多了，你再设计一个四个绿色的小花境，岂不是太单调？”
时佳羽微微一笑：“确实，小区的绿化面积多，我前天晚上去实地考察，发现小区原本划定为花境的面积上，铺设了部分鹅卵石，改成了石子小路。”
工程部的李总抬头，豁然盯着时佳羽：“改了？项目方没向我们更新最新信息。”
“是，刚开始施工，有雏形了。”时佳羽将自己拍摄到的照片放出来，可以看到花境面积内有两条异形的石子路。
李总面色变幻，一旦有了石子路，对设计图的影响不可谓不大，项目方竟然不向他们说明，这是重大失误。
韩川和Laverna面色同样不好看。
“所以……”时佳羽调出新的设计图，背景变成了石子路上，放置不规则的仙人球群，色彩瞬间变得协调自然，“选择用仙人球做主体，有以下几点原因：第一，花境内有石子小路，仙人球和石子小路的配适度高；第二，花境施工后，需要长期维护，养护成本低；第三，这个花境要安置在小区内，如果用大量花朵，花开时固然美丽，花败后，花境萧条，氛围感弱，保质期短，而仙人球四季常青，一年四季状态稳定；第四……”
时佳羽停顿。
她与工程部李总四目相接，“我查了这家地产，作为新兴地产公司，他们暂时没有固定合作的花境公司。除了我们投标的这个小区，他们同期动工的还有六个项目，分别在帝都、魔都、华西和华南四个区域。”
李总的心微动，“你是说？”
时佳羽快速道：“我们都知道，设计花境必须考虑选用植物的花期、生长习性、但是帝都魔都华西华南四个地区，适合生长的植物是不同的，很难做到标准化规模化，但仙人球不同，它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长，可以标准化规模化。”
“你想要项目方的其他花境项目？”李总说。
“为什么不呢？”时佳羽说，“对地产公司，标准化规模化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初生牛犊不怕虎，”李总淡淡道：“还不会走，已经想跑了。”
卡洛道：“宝贝儿，咱们作为新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时佳羽轻笑，她还有没说出的第五点，工程部要负责招投标承揽项目，如果能有标准化的设计图，标书类似，他们的工作量会骤然大减，而标准化规模化的设计图，能帮他们承揽到类似的项目，提高业绩。
李总不会想不到这点。
韩川问：“李总，你看哪个更适合？”
“美观性第一组好，”李总看向时佳羽，面带肯定：“实用性这个小姑娘的更好。”
“那用哪个？”
李总表情微妙，“先用这个小姑娘的，至于成不成，再议吧。散会。”
时佳羽和卡洛双双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但李总和韩川、Laverna没有给两个菜鸟解释的意思，三个人一齐起身，不约而同地向三楼领导办公室去。
时佳羽想不明白，悄悄给时闻钦发微信，“哥，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时闻钦回：“你看到的石子路，可能不是地产在施工，而是你们的竞争对手其他花境团队，招投标只是走过场，他们是将来的中标方，抢先进去施工了。”
原来如此。
这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事了，时佳羽收拾电脑，回自己的办公桌，领导们自然会定夺的。
卡洛跟在她身后，懒洋洋道：“宝贝儿，你审美虽然稍有不足，口才倒是不错。”
时佳羽虚伪道：“你的色彩和空间感很好。”
卡洛笑了笑，收下赞美。
下午，蒋文星把做好的标书发送到投标指定邮箱，并给狄岳发消息：“发了。”
狄岳收到消息，打开邮箱，匿名给泽安集团监察部发了封邮件，“举报泽安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总监狄岳，违规向蓝鸟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人蒋文星泄漏工程招投标底价。”
告别后，狄岳回家，换上宽松的睡衣，靠在全景阳台的躺椅上，微风拂过，星空漫天，从这个视角能俯瞰帝都，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繁华尽收眼底。
他加上蒋文星的微信：“蒋总？”
蒋文星心剧烈跳动：“狄总好，我是佳羽的男朋友。”
狄岳给蒋文星打微信电话——不留痕迹，无法被调查，“蒋总，我是时董的助理，狄岳。您的事佳羽微信和我说过了。”
“狄总好。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您看这事能办吗？”
狄岳翘着二郎腿：“蓝鸟没有资质，要借用其他公司的资质吗？”
“是。”
“把借用公司的名字发我。泽安对工程招投标有规定，我刚刚联系了项目负责人，他们对土方工程的预算最低价格是79元/平方米，你可以用78元/平方米投。”
蒋文星迟疑，按照这个工程的地理位置和土方开挖的难易程度来看，78元低于他心理预期，“这会不会有点低，如果用78，我没利润空间。”
狄岳望向阳台外，他楼上的邻居种了一阳台绿箩，绿箩沿着阳台，爬到他的玻璃上，密密麻麻交织，活似一张绿网。
他骚包的狐狸眼里冷光乍现，笑意冰凉，“投标先按78投，签订合同时，可以在合同上加一句，‘如市场上材料和工人工资上涨提高，经甲乙双方共同协商，得到同意，该工程款的价格相应上涨提高，并附材差价格表和人工费浮动表，方可结算。’”
狄岳意味深长，“有这句话，想结算多高，就能结算多高。”
蒋文星手心激动冒汗，中标价低是他心腹大患，现在狄岳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解决，心情瞬间通泰，“那真是太感谢狄总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做标书。”
“嗯，尽快吧。”狄岳催促：“早点定下来。截止投标时间是后天。”
“好好好！我尽快！”蒋文星想起时佳羽的担忧，虽然他不觉得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但为了刷好感，还是虚情假意地问：“不会对时董有不良影响吧？”
狄岳笑出声，他手贱地揪了一片绿箩的叶子，把玩着，漫不经心道：“杞人忧天，能有什么事？泽安的子公司的分公司的关联公司的不起眼的小项目的土方工程，能对工程的老板的老板的老板有什么影响？”
狄岳轻嗤：“这种小事，一句话的事。你是佳羽的男朋友，时董未来的妹夫，做土方工程，谁敢置喙？”
“是是是，是我想岔了。我眼皮子浅了，时董是什么人，这么点小事，实在算不了什么。那就麻烦狄总了，狄总明晚方便吗？说什么都得请您吃顿饭。”
“有约了。再说吧。”
蒋文星挂断微信电话，一跃而起，给合伙人发消息，他们的标书已经制作了第一版本，标价按89元每平方米计算，两人凑在一起，连夜修改标书。
时佳羽还不知道背地里发生了什么，她照常上班，今天要检验她的设计图，新人进公司的第一件作品，但愿能有个好结果。
她特意换了套黑色A字西装裙，戴了一串珍珠项链，长发半挽在脑后，气场全开。
会议室里，左边坐着工程部的李总和设计部的韩总、Laverna，右边是时佳羽和卡洛。
韩川问：“准备好了？”
卡洛捏着兰花指，妖娆地夹着嗓子道：“那是当然，保证让各位宝贝儿满意。”
Laverna和李总的脸皮不约而同地抽抽。
卡洛权当没看见，电脑连接到大屏幕，设计图出现，一团色彩明艳的花镜跃然而上，以向日葵为背景，百合和万寿菊为中景，边缘点缀小白菊，高低错落有致，夺目耀眼。
Laverna收起轻视的目光，这个花境虽然算不得多惊艳，但作为新人，卡洛能有这个水平，脱离稚嫩，色彩和空间都可圈可点，可见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卡洛道：“既然要放在小区，花镜的可观赏性要强，要让小区居民直观感受到美丽和舒心。小区绿化面积占比不低，放眼望去全是绿色，所以我选择了色彩浓郁眼里的向日葵万寿菊作为主色，黄色橘色这些暖色系，色彩饱和度高，会给人带来温暖舒适的感受，百合和小白菊作为辅助，调和画面，也作为花境和绿化的过渡。”
“不错。”韩川评价。
Laverna颔首。
“到你了。”韩川提醒时佳羽。
时佳羽将自己的设计图放到大屏幕上。
Laverna瞥她：“这就是你的设计？”
“是。”
韩川不置可否。
时佳羽的设计图是以仙人球为主题，做了四个花境设计图，草坪为基底，上方有大大小小的仙人球，或高或低地叠在一起，通篇绿色。
卡洛点评：“宝贝儿，小区绿化已经很多了，你再设计一个四个绿色的小花境，岂不是太单调？”
时佳羽微微一笑：“确实，小区的绿化面积多，我前天晚上去实地考察，发现小区原本划定为花境的面积上，铺设了部分鹅卵石，改成了石子小路。”
工程部的李总抬头，豁然盯着时佳羽：“改了？项目方没向我们更新最新信息。”
“是，刚开始施工，有雏形了。”时佳羽将自己拍摄到的照片放出来，可以看到花境面积内有两条异形的石子路。
李总面色变幻，一旦有了石子路，对设计图的影响不可谓不大，项目方竟然不向他们说明，这是重大失误。
韩川和Laverna面色同样不好看。
“所以……”时佳羽调出新的设计图，背景变成了石子路上，放置不规则的仙人球群，色彩瞬间变得协调自然，“选择用仙人球做主体，有以下几点原因：第一，花境内有石子小路，仙人球和石子小路的配适度高；第二，花境施工后，需要长期维护，养护成本低；第三，这个花境要安置在小区内，如果用大量花朵，花开时固然美丽，花败后，花境萧条，氛围感弱，保质期短，而仙人球四季常青，一年四季状态稳定；第四……”
时佳羽停顿。
她与工程部李总四目相接，“我查了这家地产，作为新兴地产公司，他们暂时没有固定合作的花境公司。除了我们投标的这个小区，他们同期动工的还有六个项目，分别在帝都、魔都、华西和华南四个区域。”
李总的心微动，“你是说？”
时佳羽快速道：“我们都知道，设计花境必须考虑选用植物的花期、生长习性、但是帝都魔都华西华南四个地区，适合生长的植物是不同的，很难做到标准化规模化，但仙人球不同，它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长，可以标准化规模化。”
“你想要项目方的其他花境项目？”李总说。
“为什么不呢？”时佳羽说，“对地产公司，标准化规模化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初生牛犊不怕虎，”李总淡淡道：“还不会走，已经想跑了。”
卡洛道：“宝贝儿，咱们作为新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时佳羽轻笑，她还有没说出的第五点，工程部要负责招投标承揽项目，如果能有标准化的设计图，标书类似，他们的工作量会骤然大减，而标准化规模化的设计图，能帮他们承揽到类似的项目，提高业绩。
李总不会想不到这点。
韩川问：“李总，你看哪个更适合？”
“美观性第一组好，”李总看向时佳羽，面带肯定：“实用性这个小姑娘的更好。”
“那用哪个？”
李总表情微妙，“先用这个小姑娘的，至于成不成，再议吧。散会。”
时佳羽和卡洛双双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但李总和韩川、Laverna没有给两个菜鸟解释的意思，三个人一齐起身，不约而同地向三楼领导办公室去。
时佳羽想不明白，悄悄给时闻钦发微信，“哥，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时闻钦回：“你看到的石子路，可能不是地产在施工，而是你们的竞争对手其他花境团队，招投标只是走过场，他们是将来的中标方，抢先进去施工了。”
原来如此。
这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事了，时佳羽收拾电脑，回自己的办公桌，领导们自然会定夺的。
卡洛跟在她身后，懒洋洋道：“宝贝儿，你审美虽然稍有不足，口才倒是不错。”
时佳羽虚伪道：“你的色彩和空间感很好。”
卡洛笑了笑，收下赞美。
下午，蒋文星把做好的标书发送到投标指定邮箱，并给狄岳发消息：“发了。”
狄岳收到消息，打开邮箱，匿名给泽安集团监察部发了封邮件，“举报泽安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总监狄岳，违规向蓝鸟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人蒋文星泄漏工程招投标底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