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莫离打算暗中找机会与阿穆尔接触，将所有的疑问都弄清楚。可当务之急仍是救出夜阑。
临出发前一天，殷枫华将所有船员聚集在码头，告知出发事宜，大约有四十人左右。
萧泽允坐在后方的椅子上，神情木然地喝着茶，寒昔站在他旁边伺候，眼神却紧跟着殷枫华，饱含爱意。
未见到霁月的身影。
她到底被怎么样了？
殷枫华醉醺醺的，稀里糊涂说了一堆，宣讲完毕，再指挥船员们将货物一箱箱运到船上。
一切完成，她准备回去时，脚步却停在了易容的莫离面前。
“嗯……”
她眯着狐狸眼，紧盯着他。
莫离被盯出一身冷汗，正在考虑如果被认出来该如何周旋时，她戏谑道：“你可真丑，哈哈哈哈！”
说罢便离去了，莫离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搬运货物时，发现箱子虽大，却并没多少重量，唯独一个大黑箱有点重。
莫离已搬完自己的份本打算休息，见搬黑箱子的几个人有些吃力，便过去帮忙。
一上手，他就察觉到了，那黑箱子外面那层是掩饰，里面应该是个大铁笼。
这么大的铁笼，用来关什么呢？关人？
他瞬间想到，难道阑儿被关在这里？！怪不得他遍寻不到……
殷枫华，她太过分了！
*
半夜，所有货物都已装在船上，只等朝阳升起时出发。
莫离蹑手蹑脚，避开所有看守的耳目，潜行到船上。
那大黑箱除去了最外层的掩饰，里面的铁笼被一张巨大黑布盖着。
他拿出准备好的钢丝，将锁撬开，进入笼子。
——果然，夜阑睡在里面。
她身上只盖了一层薄毯，脸色苍白，体温很低，他一阵心疼，恨不得直接将她带走。
“阑儿。”
他轻轻摇晃她的身体。
“唔嗯？”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看清眼前是个丑陋的中年男人，吓得叫出声来，还好被及时捂住了嘴。
莫离取掉面具，露出真容。
她惊喜道：“拾柒？！你还活着？！”
他点点头，眼眶有些湿，“阑儿，我是来带你走的。”
“什么……你叫我什么？”
“我已恢复记忆了。”
“……”
她沉默着，似乎预料到了这件事。
“走吧。”
他想扶着她站起，她却一动不动。
“我不走。”
“为什么？”
“泽允快生了，身边离不得人。”
“……”
“我是孩子的娘亲，是要陪在他身边的。”
“你……”
莫离被气得胸闷气短，捂着心口艰难喘息。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是执迷不悟，不……不能怪她，她中了情蛊，身不由己……
她见他脸色难看，额上渗出冷汗，关切道：“你怎么了？”
“无事。”他摆摆手，运起内力调息。
“我……不想再逃了。”她抬头，认真看着他，“如果拿到玉玺是我必须面对的命运，那就只能面对，我不想逃避了。”
“可……”他有些着急，“你就甘愿被如此虐待？”
她摇摇头，“殷姐姐说，这只是预防可能发生的变故。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谁……”说着说着，她有些哽咽，“说不定……哪天我就突然失去了自我，变成像苍群那样的怪物……”
“不会的。”他抱住她，“有我在，你永远是夜阑，是我发誓效忠一辈子的公主。”
“莫离……”她回抱住他。
良久，两人慢慢分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的腿……还好吗？”
“还没好全，不过快了。”
“对不起……那时，我不该抛下你的……你连着吃了那么多九转丹，你的心脉……”
她将手放在他的胸口，那里跳动得果然十分紊乱。
——她已经可以很自然地表达对莫离的关切，就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
“……没事的。”
“真的吗？我给你把下脉……”
她说着就把手伸向他的手腕，他惊慌之下连忙抽回。
“不用了。”
——就算她知道他心脉受损，伤病一身命不久矣，她大概也不会为他担忧吧……
“……”
她这才察觉到两人有些过分亲昵，遂挪开了些距离。
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同你们一起上岛，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小心别让殷枫华发现，她最近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的。”
“嗯。”
两人正说着话，笼子口突然探出一个脑袋。
“大哥哥大姐姐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能听听吗？”
“！！！”她迅速反应过来，“是寒昔！快跑！”
莫离却并不打算逃离，只定定看着他，唤道：“师兄。”
寒昔一愣，歪着头不解：“师兄？你喊谁？我？我不认识你啊。”
莫离语气淡然中透着悲戚：“我的师兄阿穆尔，生于西域草原，他的父亲桑吉，也是我们的师父。十四年前，师兄被活埋在天山之下的古墓中。”
寒昔听着这些话，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激得他一阵头痛。
“什么阿穆尔……什么桑吉……”
莫离向他走近几步，“寒昔，你到底是谁？”
寒昔抱着头，痛苦道：“我不知道……头好疼……别再说了！”
为了不让莫离继续说话，他挥拳袭来。
霁月惊叫：“莫离！”
莫离双手交叠在胸前挡住他的拳头，却也被他非比寻常的力道打飞。
一拳还不够，寒昔又冲上去补了一脚，直踢在莫离的侧腹，竟是准备下死手的架势。
莫离未准备好防御，也不愿意伤害寒昔，被踢出笼子，摔在甲板上，拐杖掉在不远处。
寒昔不依不饶紧跟上来，莫离察觉到他汹涌的杀气，下意识伸手去够拐杖——其中藏有一柄剑。
可还没来得及够到，就被寒昔一脚踩在胸口。
“咳！”他胸口剧痛，喷出一口血，艰难挣扎着。
霁月吓得心跳都停止了一拍。
——还好，没有胸骨断裂的声音。
其实凭寒昔的力气，想要莫离的命非常容易，按照平时，遇见惹他不高兴的人，杀也就杀了，出了什么事殷枫华会替他摆平。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就留了一手。
“寒昔！别杀他！”
寒昔听到这喊声，恢复了些理智，慢慢移开脚。
莫离伏在甲板上咳得辛苦，霁月冲过来揽住他的脊背，也挡在他与寒昔之间。
寒昔眼神空洞：“姐姐，要跟他走吗？”
她摇摇头，“不，我要上岛。”
“是吗，那好吧。”
说完，寒昔神色恍惚，转身离去。
“等一下……咳咳咳咳！”
莫离欲阻止，手刚伸过去就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直咳到呕出一口血，才堪堪止住，再抬起头，寒昔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你认识他？”
霁月一边给莫离拍着背，一边不动声色地给他号脉。
“嗯……他与我的师兄长得一模一样……”
“师兄？”
“以后有机会……我再同你细说。”
“莫离……”她的眼中含泪，“你……”
没等她说完，莫离已察觉到她正给自己把脉，赶紧抽回手腕，捡起拐杖，有些狼狈地站起身。
“我先走了，明日见。”
她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融进夜色中，酸涩涌上心头，从脉象上来看，他的心脉受损比想象中还严重许多，已隐有衰竭之象，若继续动武，只会给原本就衰弱的心脉更添负担，雪上加霜……他不要命了吗？
临出发前一天，殷枫华将所有船员聚集在码头，告知出发事宜，大约有四十人左右。
萧泽允坐在后方的椅子上，神情木然地喝着茶，寒昔站在他旁边伺候，眼神却紧跟着殷枫华，饱含爱意。
未见到霁月的身影。
她到底被怎么样了？
殷枫华醉醺醺的，稀里糊涂说了一堆，宣讲完毕，再指挥船员们将货物一箱箱运到船上。
一切完成，她准备回去时，脚步却停在了易容的莫离面前。
“嗯……”
她眯着狐狸眼，紧盯着他。
莫离被盯出一身冷汗，正在考虑如果被认出来该如何周旋时，她戏谑道：“你可真丑，哈哈哈哈！”
说罢便离去了，莫离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搬运货物时，发现箱子虽大，却并没多少重量，唯独一个大黑箱有点重。
莫离已搬完自己的份本打算休息，见搬黑箱子的几个人有些吃力，便过去帮忙。
一上手，他就察觉到了，那黑箱子外面那层是掩饰，里面应该是个大铁笼。
这么大的铁笼，用来关什么呢？关人？
他瞬间想到，难道阑儿被关在这里？！怪不得他遍寻不到……
殷枫华，她太过分了！
*
半夜，所有货物都已装在船上，只等朝阳升起时出发。
莫离蹑手蹑脚，避开所有看守的耳目，潜行到船上。
那大黑箱除去了最外层的掩饰，里面的铁笼被一张巨大黑布盖着。
他拿出准备好的钢丝，将锁撬开，进入笼子。
——果然，夜阑睡在里面。
她身上只盖了一层薄毯，脸色苍白，体温很低，他一阵心疼，恨不得直接将她带走。
“阑儿。”
他轻轻摇晃她的身体。
“唔嗯？”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看清眼前是个丑陋的中年男人，吓得叫出声来，还好被及时捂住了嘴。
莫离取掉面具，露出真容。
她惊喜道：“拾柒？！你还活着？！”
他点点头，眼眶有些湿，“阑儿，我是来带你走的。”
“什么……你叫我什么？”
“我已恢复记忆了。”
“……”
她沉默着，似乎预料到了这件事。
“走吧。”
他想扶着她站起，她却一动不动。
“我不走。”
“为什么？”
“泽允快生了，身边离不得人。”
“……”
“我是孩子的娘亲，是要陪在他身边的。”
“你……”
莫离被气得胸闷气短，捂着心口艰难喘息。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是执迷不悟，不……不能怪她，她中了情蛊，身不由己……
她见他脸色难看，额上渗出冷汗，关切道：“你怎么了？”
“无事。”他摆摆手，运起内力调息。
“我……不想再逃了。”她抬头，认真看着他，“如果拿到玉玺是我必须面对的命运，那就只能面对，我不想逃避了。”
“可……”他有些着急，“你就甘愿被如此虐待？”
她摇摇头，“殷姐姐说，这只是预防可能发生的变故。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谁……”说着说着，她有些哽咽，“说不定……哪天我就突然失去了自我，变成像苍群那样的怪物……”
“不会的。”他抱住她，“有我在，你永远是夜阑，是我发誓效忠一辈子的公主。”
“莫离……”她回抱住他。
良久，两人慢慢分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的腿……还好吗？”
“还没好全，不过快了。”
“对不起……那时，我不该抛下你的……你连着吃了那么多九转丹，你的心脉……”
她将手放在他的胸口，那里跳动得果然十分紊乱。
——她已经可以很自然地表达对莫离的关切，就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
“……没事的。”
“真的吗？我给你把下脉……”
她说着就把手伸向他的手腕，他惊慌之下连忙抽回。
“不用了。”
——就算她知道他心脉受损，伤病一身命不久矣，她大概也不会为他担忧吧……
“……”
她这才察觉到两人有些过分亲昵，遂挪开了些距离。
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同你们一起上岛，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小心别让殷枫华发现，她最近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的。”
“嗯。”
两人正说着话，笼子口突然探出一个脑袋。
“大哥哥大姐姐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能听听吗？”
“！！！”她迅速反应过来，“是寒昔！快跑！”
莫离却并不打算逃离，只定定看着他，唤道：“师兄。”
寒昔一愣，歪着头不解：“师兄？你喊谁？我？我不认识你啊。”
莫离语气淡然中透着悲戚：“我的师兄阿穆尔，生于西域草原，他的父亲桑吉，也是我们的师父。十四年前，师兄被活埋在天山之下的古墓中。”
寒昔听着这些话，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激得他一阵头痛。
“什么阿穆尔……什么桑吉……”
莫离向他走近几步，“寒昔，你到底是谁？”
寒昔抱着头，痛苦道：“我不知道……头好疼……别再说了！”
为了不让莫离继续说话，他挥拳袭来。
霁月惊叫：“莫离！”
莫离双手交叠在胸前挡住他的拳头，却也被他非比寻常的力道打飞。
一拳还不够，寒昔又冲上去补了一脚，直踢在莫离的侧腹，竟是准备下死手的架势。
莫离未准备好防御，也不愿意伤害寒昔，被踢出笼子，摔在甲板上，拐杖掉在不远处。
寒昔不依不饶紧跟上来，莫离察觉到他汹涌的杀气，下意识伸手去够拐杖——其中藏有一柄剑。
可还没来得及够到，就被寒昔一脚踩在胸口。
“咳！”他胸口剧痛，喷出一口血，艰难挣扎着。
霁月吓得心跳都停止了一拍。
——还好，没有胸骨断裂的声音。
其实凭寒昔的力气，想要莫离的命非常容易，按照平时，遇见惹他不高兴的人，杀也就杀了，出了什么事殷枫华会替他摆平。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就留了一手。
“寒昔！别杀他！”
寒昔听到这喊声，恢复了些理智，慢慢移开脚。
莫离伏在甲板上咳得辛苦，霁月冲过来揽住他的脊背，也挡在他与寒昔之间。
寒昔眼神空洞：“姐姐，要跟他走吗？”
她摇摇头，“不，我要上岛。”
“是吗，那好吧。”
说完，寒昔神色恍惚，转身离去。
“等一下……咳咳咳咳！”
莫离欲阻止，手刚伸过去就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直咳到呕出一口血，才堪堪止住，再抬起头，寒昔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你认识他？”
霁月一边给莫离拍着背，一边不动声色地给他号脉。
“嗯……他与我的师兄长得一模一样……”
“师兄？”
“以后有机会……我再同你细说。”
“莫离……”她的眼中含泪，“你……”
没等她说完，莫离已察觉到她正给自己把脉，赶紧抽回手腕，捡起拐杖，有些狼狈地站起身。
“我先走了，明日见。”
她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融进夜色中，酸涩涌上心头，从脉象上来看，他的心脉受损比想象中还严重许多，已隐有衰竭之象，若继续动武，只会给原本就衰弱的心脉更添负担，雪上加霜……他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