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女生溺亡案（8）
“前天下午有一节班会课我改成自习课了，所以孩子们能在学校就完成一部分作业。”班主任翻出手机查看，“我看看前天各科都有什么作业。对，前天主要的作业是改好几科的卷子，不用带课本和练习册，所以前天可能大多数孩子都把书本留在教室了。”
“老师，麻烦你来帮忙看看留在闵思齐桌洞里的书和本，来推断一下她前天都带了哪些书回家？”安修提出请求。
班主任抱起那些书本逐一检查了一遍：“书和练习册全都在，语文卷子也在，这个她已经改完了。她应该只带了数学卷子和英语卷子回家。”
安修带着疑惑的表情思忖片刻，起身道：“好的谢谢老师，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
“没事没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联系。”
安修回到局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叶斯语：“叶医生你们这边的尸检情况怎么样？”
叶斯语示意胡宇涛：“你说吧。”
胡宇涛汇报情况：“解剖发现死者的气管、支气管、肺部中都有溺液和泥沙，肺脏表面有溺死斑，肺泡壁扩张、破裂出血，肺部有严重水肿气肿，肺表面有肋骨压痕和窒息性点状出血，左心内血液变稀，左心和主动脉内膜染红，即使不做硅藻实验，也基本可以断定死者是生前溺水导致死亡。但是比较费解的是死者胸口处肋骨骨折对应的解剖发现。”
安修问：“嗯？是先有骨折再溺水的吗？”
胡宇涛搓着手说：“这就是我拿不准的地方。”
叶斯语补充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姑娘胸口处肋骨骨折，外表有擦伤，小胡解剖发现有非常轻微的皮下出血和肋间肌出血，对骨折部位肌肉的浸润也很轻微，这就给他的判断造成了困扰。我认为肋骨骨折一定是死后形成的，可能是在水里漂流的过程中碰撞到石头什么的了。因为这个皮下出血、肋间肌出血以及对骨折部位肌肉的浸润太轻微了，如果是生前肋骨骨折，出血程度和浸润程度一定远远高于现在这个情形。可是她生前也应该是遭遇了什么外力作用导致了轻微的出血。”
安修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有些出神，片刻之后说：“有没有可能是在她生前被人用力按压胸腹部，机械性窒息导致短暂的昏迷，然后被人捆绑并加了石头扔入江中，而她在接触到冷水的一瞬间清醒，在水中试图挣扎，但身上被绑了石头，双手又被反绑，她无法自救最终溺水身亡。”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叶斯语也看着尸体说，突然抬头看向安修，“所以你也认为小姑娘不是自杀？”
“嗯，我去小姑娘教室检查了她留在桌洞里的东西，觉得她的书包有问题。”
“什么问题？”
安修问她：“我们看了那么多遍监控，你对她的书包有印象吗？”
叶斯语回忆道：“就是个很普通的学生书包啊，跟大家一样，装得满满的，鼓鼓的……”
“问题就在这里！”安修说，“我和班主任检查了她的桌洞，班主任说她只带了两份需要修改的卷子，其他的书和练习册作业本都在桌洞里。”
叶斯语琢磨着说：“还带走了两份要改的卷子，说明她并不是提前计划好了当天要自杀，不然那两份卷子也可以不用带啊。”
“对。”
叶斯语继续提出疑问：“还有如果她只带走了两份卷子，为什么她的书包看起来还是满满当当的？”
安修说：“所以，当天她的书包里装了别的东西，这很可能也是她当天要坐公交车去其他地方的原因。而且她装的东西，是那种形状整齐的东西，因为监控里看得出她书包里又整齐又饱满。”
叶斯语默默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希望手机和电脑里能有新线索。”
安修也道：“也希望他们去老斜街的调查能有新线索。”
叶斯语说：“她如果不是自杀，那她的死很可能跟她喜欢吃谷有关系，包括她当天书包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可能也是所谓的谷，她带着那些谷在见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然后被害了。但她为什么会被绑成自己画过的那种样子呢？”
安修继续思考着，并未接茬。片刻之后突然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喂，闵教授，我还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安队您好，你尽管问。”闵卓峰的声音听起来喑哑暗沉。
安修说：“我们听说前不久有一天早上你和孩子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还导致孩子上学迟到了？”
“是有，但都过了十来天了吧。怎么，那次吵架跟孩子这次出事儿有关系？”
“我们想了解当时吵架的具体情况，你就仔细回忆一下当时吵架的来龙去脉，说得越详细越好。”
闵卓峰开始回忆那天早晨的场景，甚至还叫来了钟阅在电话那头一起回忆。
早晨起床后，闵思齐正弯腰在床边叠被子。
钟阅走进卧室说：“宝儿，手机给我，我看一下。”
“看什么？”
钟阅说：“不是要时不时检查一下你的屏幕使用时长嘛。”
“哦，等我洗漱完了给你吧。”
钟阅坚持：“现在就看。”
闵思齐似乎有意拖延：“我先去洗漱。”
钟阅说：“现在给我，正好你爸爸在洗漱。你是想我现在检查呢，还是等你爸爸洗漱完了他来检查？”
“那还是现在给你吧。”闵思齐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看，明显有些犹豫。
钟阅一把夺过手机：“哎呀行啦，我只查你屏幕使用时长，放心吧，我不会看你手机里别的东西的……昨天五个多小时的屏幕使用时长？你都干嘛了？今天两小时20分钟？今天这才刚开始啊，你是半夜三更玩手机了吗？……音游50多分钟，二手物品交易网站40分钟，字母站看视频一个多小时，一直玩到半夜两点多……闵思齐你行啊，我这天天心疼你睡觉少，结果你倒好，12点多上床之后还要玩两个多小时手机……”
闵思齐埋头不说话。
钟阅继续翻她手机：“我看看你微信这个月花了多少钱了。”
闵思齐伸手想抢手机：“你不是说只查使用时长，不看别的吗？”
钟阅没让她抢走：“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你这半夜还要玩游戏看视频买东西的，所以我必须查你手机花了多少钱……”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被冲进来的闵卓峰一把夺了过去。
闵卓峰一边划拉手机一边骂：“怪不得你学习学习不行，口才口才不行，性格性格不行，要气质没气质，要身材没身材，一点儿都不想着怎么提升自己，时间和精力全都花在这些地方了！你看看你单是微信里都花了多少钱了？单这个月，这个月还没过完呢，你就花了小两千了，你这一个初中生，家里吃穿住用行全不用你自己花钱，你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一个月不到，小两千都花到哪儿去了？”他回头指着书柜上书桌上那些动漫周边：“都用来买这些破玩意儿了是吧？有什么用呢？”
闵思齐回道：“有用啊，怎么没用？”
闵卓峰怒道：“你是承认钱都花在这些东西上面了是吧？有用？有什么用？”
闵思齐说：“一是我喜欢，我喜欢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有用的，二是我如果有一天不喜欢了，还可以把它们转手卖出去，拉通来算的话我还会在赚钱的，因为有些谷子是会增值涨价的。”
闵卓峰冷笑：“还指望着这个赚钱呢？能赚多少啊？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在这些东西上面，然后赚20块钱是吗？”
“我肯定不止赚20啊……”
“我需要你现在赚钱吗？我需要你现在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赚这种小钱吗？你是学生你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你跟我舍本逐末？”闵卓峰冲过去把那些动漫周边的钥匙扣、徽章、人形立牌、娃娃等一个一个往地上砸，“我全都给你砸了……”
闵思齐突然指着他手里正要扔出去的徽章：“爸爸别砸那个吧唧……”
闵卓峰抬手看看那个徽章：“什么吧唧？这上面都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就是这些东西带歪了你的审美观，还让我别砸这个吧唧，我就要吧唧砸了它！”
“别砸求你了……”
那个徽章已经吧唧一声掉在闵思齐脚边。
她立马弯腰想捡起来。
闵卓峰一步跨过去，对着徽章上那个动漫人物的脸一脚踩了下去，并狠狠地碾了好几下。
闵思齐哇的一声哭了：“这个角色的吧唧很难收到的，几乎就没人出，我好不容易才吃到的谷子……呜呜呜我以后都找不到了……”
闵卓峰更火大：“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考试考不好没见你哭过，多简单的题不会做也没见你哭过，你就会为了这些破烂玩意儿哭成这样？你也不嫌丢人？好意思吗？”、
闵思齐一边哭一边喊：“谁没有个爱好啊？你能收藏东西我怎么就不能……你每年花在金银币上面的钱比我多多了吧？也没见妈妈说你不该买啊，为什么我就不能买点我喜欢的东西……而且这些钱花的都是我的压岁钱和零花钱，怎么就不能买……”
闵卓峰怒道：“还跟我较劲了是吧？我买金银币跟你买这些破烂玩意儿能一样吗？我那是投资！金银币都是可以保值增值的，其中有一些还是特别珍贵的藏品！一套币可能就等同于小城市的一套房了！”
“老师，麻烦你来帮忙看看留在闵思齐桌洞里的书和本，来推断一下她前天都带了哪些书回家？”安修提出请求。
班主任抱起那些书本逐一检查了一遍：“书和练习册全都在，语文卷子也在，这个她已经改完了。她应该只带了数学卷子和英语卷子回家。”
安修带着疑惑的表情思忖片刻，起身道：“好的谢谢老师，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
“没事没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联系。”
安修回到局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叶斯语：“叶医生你们这边的尸检情况怎么样？”
叶斯语示意胡宇涛：“你说吧。”
胡宇涛汇报情况：“解剖发现死者的气管、支气管、肺部中都有溺液和泥沙，肺脏表面有溺死斑，肺泡壁扩张、破裂出血，肺部有严重水肿气肿，肺表面有肋骨压痕和窒息性点状出血，左心内血液变稀，左心和主动脉内膜染红，即使不做硅藻实验，也基本可以断定死者是生前溺水导致死亡。但是比较费解的是死者胸口处肋骨骨折对应的解剖发现。”
安修问：“嗯？是先有骨折再溺水的吗？”
胡宇涛搓着手说：“这就是我拿不准的地方。”
叶斯语补充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姑娘胸口处肋骨骨折，外表有擦伤，小胡解剖发现有非常轻微的皮下出血和肋间肌出血，对骨折部位肌肉的浸润也很轻微，这就给他的判断造成了困扰。我认为肋骨骨折一定是死后形成的，可能是在水里漂流的过程中碰撞到石头什么的了。因为这个皮下出血、肋间肌出血以及对骨折部位肌肉的浸润太轻微了，如果是生前肋骨骨折，出血程度和浸润程度一定远远高于现在这个情形。可是她生前也应该是遭遇了什么外力作用导致了轻微的出血。”
安修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有些出神，片刻之后说：“有没有可能是在她生前被人用力按压胸腹部，机械性窒息导致短暂的昏迷，然后被人捆绑并加了石头扔入江中，而她在接触到冷水的一瞬间清醒，在水中试图挣扎，但身上被绑了石头，双手又被反绑，她无法自救最终溺水身亡。”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叶斯语也看着尸体说，突然抬头看向安修，“所以你也认为小姑娘不是自杀？”
“嗯，我去小姑娘教室检查了她留在桌洞里的东西，觉得她的书包有问题。”
“什么问题？”
安修问她：“我们看了那么多遍监控，你对她的书包有印象吗？”
叶斯语回忆道：“就是个很普通的学生书包啊，跟大家一样，装得满满的，鼓鼓的……”
“问题就在这里！”安修说，“我和班主任检查了她的桌洞，班主任说她只带了两份需要修改的卷子，其他的书和练习册作业本都在桌洞里。”
叶斯语琢磨着说：“还带走了两份要改的卷子，说明她并不是提前计划好了当天要自杀，不然那两份卷子也可以不用带啊。”
“对。”
叶斯语继续提出疑问：“还有如果她只带走了两份卷子，为什么她的书包看起来还是满满当当的？”
安修说：“所以，当天她的书包里装了别的东西，这很可能也是她当天要坐公交车去其他地方的原因。而且她装的东西，是那种形状整齐的东西，因为监控里看得出她书包里又整齐又饱满。”
叶斯语默默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希望手机和电脑里能有新线索。”
安修也道：“也希望他们去老斜街的调查能有新线索。”
叶斯语说：“她如果不是自杀，那她的死很可能跟她喜欢吃谷有关系，包括她当天书包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可能也是所谓的谷，她带着那些谷在见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然后被害了。但她为什么会被绑成自己画过的那种样子呢？”
安修继续思考着，并未接茬。片刻之后突然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喂，闵教授，我还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安队您好，你尽管问。”闵卓峰的声音听起来喑哑暗沉。
安修说：“我们听说前不久有一天早上你和孩子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还导致孩子上学迟到了？”
“是有，但都过了十来天了吧。怎么，那次吵架跟孩子这次出事儿有关系？”
“我们想了解当时吵架的具体情况，你就仔细回忆一下当时吵架的来龙去脉，说得越详细越好。”
闵卓峰开始回忆那天早晨的场景，甚至还叫来了钟阅在电话那头一起回忆。
早晨起床后，闵思齐正弯腰在床边叠被子。
钟阅走进卧室说：“宝儿，手机给我，我看一下。”
“看什么？”
钟阅说：“不是要时不时检查一下你的屏幕使用时长嘛。”
“哦，等我洗漱完了给你吧。”
钟阅坚持：“现在就看。”
闵思齐似乎有意拖延：“我先去洗漱。”
钟阅说：“现在给我，正好你爸爸在洗漱。你是想我现在检查呢，还是等你爸爸洗漱完了他来检查？”
“那还是现在给你吧。”闵思齐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看，明显有些犹豫。
钟阅一把夺过手机：“哎呀行啦，我只查你屏幕使用时长，放心吧，我不会看你手机里别的东西的……昨天五个多小时的屏幕使用时长？你都干嘛了？今天两小时20分钟？今天这才刚开始啊，你是半夜三更玩手机了吗？……音游50多分钟，二手物品交易网站40分钟，字母站看视频一个多小时，一直玩到半夜两点多……闵思齐你行啊，我这天天心疼你睡觉少，结果你倒好，12点多上床之后还要玩两个多小时手机……”
闵思齐埋头不说话。
钟阅继续翻她手机：“我看看你微信这个月花了多少钱了。”
闵思齐伸手想抢手机：“你不是说只查使用时长，不看别的吗？”
钟阅没让她抢走：“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你这半夜还要玩游戏看视频买东西的，所以我必须查你手机花了多少钱……”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被冲进来的闵卓峰一把夺了过去。
闵卓峰一边划拉手机一边骂：“怪不得你学习学习不行，口才口才不行，性格性格不行，要气质没气质，要身材没身材，一点儿都不想着怎么提升自己，时间和精力全都花在这些地方了！你看看你单是微信里都花了多少钱了？单这个月，这个月还没过完呢，你就花了小两千了，你这一个初中生，家里吃穿住用行全不用你自己花钱，你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一个月不到，小两千都花到哪儿去了？”他回头指着书柜上书桌上那些动漫周边：“都用来买这些破玩意儿了是吧？有什么用呢？”
闵思齐回道：“有用啊，怎么没用？”
闵卓峰怒道：“你是承认钱都花在这些东西上面了是吧？有用？有什么用？”
闵思齐说：“一是我喜欢，我喜欢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有用的，二是我如果有一天不喜欢了，还可以把它们转手卖出去，拉通来算的话我还会在赚钱的，因为有些谷子是会增值涨价的。”
闵卓峰冷笑：“还指望着这个赚钱呢？能赚多少啊？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在这些东西上面，然后赚20块钱是吗？”
“我肯定不止赚20啊……”
“我需要你现在赚钱吗？我需要你现在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赚这种小钱吗？你是学生你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你跟我舍本逐末？”闵卓峰冲过去把那些动漫周边的钥匙扣、徽章、人形立牌、娃娃等一个一个往地上砸，“我全都给你砸了……”
闵思齐突然指着他手里正要扔出去的徽章：“爸爸别砸那个吧唧……”
闵卓峰抬手看看那个徽章：“什么吧唧？这上面都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就是这些东西带歪了你的审美观，还让我别砸这个吧唧，我就要吧唧砸了它！”
“别砸求你了……”
那个徽章已经吧唧一声掉在闵思齐脚边。
她立马弯腰想捡起来。
闵卓峰一步跨过去，对着徽章上那个动漫人物的脸一脚踩了下去，并狠狠地碾了好几下。
闵思齐哇的一声哭了：“这个角色的吧唧很难收到的，几乎就没人出，我好不容易才吃到的谷子……呜呜呜我以后都找不到了……”
闵卓峰更火大：“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考试考不好没见你哭过，多简单的题不会做也没见你哭过，你就会为了这些破烂玩意儿哭成这样？你也不嫌丢人？好意思吗？”、
闵思齐一边哭一边喊：“谁没有个爱好啊？你能收藏东西我怎么就不能……你每年花在金银币上面的钱比我多多了吧？也没见妈妈说你不该买啊，为什么我就不能买点我喜欢的东西……而且这些钱花的都是我的压岁钱和零花钱，怎么就不能买……”
闵卓峰怒道：“还跟我较劲了是吧？我买金银币跟你买这些破烂玩意儿能一样吗？我那是投资！金银币都是可以保值增值的，其中有一些还是特别珍贵的藏品！一套币可能就等同于小城市的一套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