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小蓉根本不听解释，先哭为敬。等到欧米伽出现，她的哭声戛然而止，说收就收。
欧米伽也停在贴皮寸头地的边缘地带，来回打量蔺小蓉和古希道，继而和虢首封对暗号似地说：“就她？还有人吗？”
“就她。没了。”
古希道蔺小蓉一脸懵逼地望着欧米伽。从两个人惶惶的面部表情里，还可以找到之前被追逐的狼狈。
欧米伽压根不想承认自己追着这两人过来，她指着古希道说：“这是个普通人吧，普通人精神力不可能超过七级吧？完全没有威胁可言。”再指向蔺小蓉，“她有精神力没错，可是和我的信号完全接不上头，可以肯定不是她。真没有第三人了吗？”
“你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冲他俩发过疯。”
“我说的是事实。”
是有隐瞒的事实。
虢首封这次不再容忍欧米伽回避，他眯着眼直戳人死穴：“那你告诉我，唯一波动诱因是什么？”
唯一的波动诱因？
古希道张大嘴，随即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他并不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但根据两人掐头去尾的对话他得出了结论：欧米伽刚刚发疯的行为并不是嗜血症驱使，而是一场精神暴走；只有唯一波动诱因的她，精神力的贫瘠程度可想而知——精神力等级越高，诱因越多，同理，诱因越少，精神力越低。
啧，欧米伽如何凭借低级精神力（很可能是连普通人都罕见都鄙视的10级）混到今天这种见人砍人，见神杀神的地上的？
最后得出的结论与真相天差地远，不久以后古希道就为今天的无知而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欧米伽装聋作哑。
虢首封冷笑：“不说？是害怕？怕我们弄清楚你的波动诱因鄙视你排斥你仇恨你？”
欧米伽吃惊地望着虢首封。
虢首封知道自己戳中了，更蓄意地挑起能被自己利用的情绪：“你以为隐瞒就能万无一失？欧米伽，马甲掉了知道吗？马甲掉了，就意味着总有一天你将要面对更复杂更困难的局面。这个‘总有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你不会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吧？看在一场朋友的份上，我可以对你伸次援手。不过坦诚是最基本的条件。你连基本的诱因都不肯说出来，叫我们如何帮助你？万一，我们也包括在你的波动诱因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做任何防范挡在你前面或是与你并肩而立，却无意中触发了你精神暴走，那不是大家一起完蛋？你想想，未来会不会需要援手。如果要，就坦承；如果不要，就继续做你的锯嘴葫芦好了。”
欧米伽掀起眼帘，目光复杂地睃了他一眼。
虢首封眼皮一跳，心想：不会真的说中了吧？
古希道什么都不懂，但不妨碍他在旁边添油加醋：“夜三哥，你和她说，她也做不到。看这怂样，就知道她胆子小得可怜。”古希道的笑声还没落下，欧米伽低声说：
“是唤醒者。”
虢首封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欧米伽飞快睃了一眼易云嫦，又垂下眼眸：“我的唯一波动诱因就是唤醒者。”
“那些没有对应到醒族的高等级唤醒者、或者是已唤醒过醒族但被迫分离、距离越来越远的唤醒者，他们不断增强释放出来的精神波动，就是我的诱因。”
古希道被打脸，脸还木着。听了欧米伽的交代，他只联想到一种动物：“我怎么感觉你把自己和唤醒者都形容成了蝙蝠？”
太形象。虢首封勾了勾嘴角，随即整张脸又陷入到僵直的表情里。
欧米伽：“我被设计出来的最初始的目的，就是寻找唤醒者。专项针对唤醒者、感应唤醒者的精神波动，是基因改造后赋予我的天赋；而极易动荡并出现暴走的精神状态，是改造后无法避免的基因缺陷。”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不会再感到困难。欧米伽越说越流畅，最后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唯一波动诱因，便是唤醒者。”
所有人都被这番坦承打了个措手不及。
半晌无人吱声。
“等等，”古希道感觉自己又变得语无伦次了，“夜三哥，这、她在说什么？我，我怎么没听懂？什么基因缺陷，基因改造？什么唤醒者是唯一波动诱因？这、这不是很扯吗？娘胎里钻出来的人类怎么可能会有基因改造……”
虢首封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虢首封走到欧米伽面前，问：“唤醒者？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被……吸引过来的吗？”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离开沙市的动车上。当时，欧米伽象壁虎一样巴在车厢的天花板上，饱含杀意地向睡在上铺的易云嫦俯下身……
“你当时想做什么？想确认她是不是唤醒者？确认了吗？确认之后你又想干什么？”
欧米伽不再出声，而是凭着3S级精神力强行挤进对方脑子。这一路畅通无阻，但成功闯入之后，她才发现虢首封早就有所防备。
他在恭候她——
入眼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汪洋大海，此时深夜，被四面八方的暗幕所笼罩着。唯有头顶上高高挂起的一座巨大建筑物正灯火通明，橘色灯光白色灯光打碎了揉在海水里，水面上金光与银光闪烁。
虢首封双手插兜，好整以瑕地停在海面上。他脚下动荡的水面正浮现出第一次相遇时易云嫦被她偷袭的场景。
和虢首封凝练的身影相比，挤进来的欧米伽只是一团随时可以吹散的云烟。两个人都在看那已经定格的画面。
“你不想被易云嫦听见，那在这里好好回答问题也行。”虢首封一眼洞悉了欧米伽的行动意图，他指了指脚下叼着匕首被定格的人像问：“当时你想干什么？”
哪怕欧米伽想狡辩，那柄匕首也不容置喙。
欧米伽沉默瞬息，索性承认：“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
她确实对易云嫦动过杀机。
“那些人赋予我寻找高级唤醒者的使命，但我本人更希望唤醒者死掉。”
“与其被找出来，被利用得彻底，不如杀死他们，也许能帮他们逃离这一生坎坷叵测的命运。”
欧米伽说完，忐忑不安地关注识海上的虢首封。
她见过人脑内世界幻化出来的海洋，但从未见过海上会出现别的东西，包括类似本体的虚影，以及悬空浮现的庞大建筑……欧米伽不敢多打量四周，精神力偶尔散溢出去的时候才感知到这儿不止是一片海洋，除了对面的虢首封，上面空悬的一幢巨大建筑，远方还有高山海岛……她毕竟是个复制人，不了解灵界过去又被称为“修真界”——凝练元神、充实识海是修真者逐渐实力进阶的代表。她本能地畏惧虢首封，甚至觉得虚影比本人更可怕。
虢首封听完她的理由哑然失笑，笑了一会才慢悠悠地问：“你认定她会引发你精神力暴走？那我该把你和她分开，以免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伤害她吗？”
“不，她不是。真不是。我不会再对她产生精神波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再也不会了。”欧米伽连连否认，“我现在越来越容易控制精神波动，以后精神力暴走的次数会更少。而且我认为……如果谁会触发我的精神波动乃至暴走，那绝对不是她的问题。”
铜口官邸里在数百个疑似，里面起码有三分之二都可能是唤醒者。这些人加起来象定时炸弹，比易云嫦的存在要可怕多了。
欧米伽说完退出虢首封的识海，退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汗湿了一背。
对面虢首封的双眼逐渐回光，仍然保持着沉默。
古希道蹭过来，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得抓耳挠腮：“呃，你们在打哑谜？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听听？”
没人理他。
树林里原本舒缓的气氛开始绷紧，直到剑拔弩张。当清风撩来，欧米伽耳边一缕碎发微微一荡，虢首封霍然出手，五指狠狠扣在她的脸上。几乎是同时，手指便收紧凹进皮肉。
眼看就要流血，眼看就要戳穿，眼看就会捏爆她的脑袋要她一条命。
欧米伽也停在贴皮寸头地的边缘地带，来回打量蔺小蓉和古希道，继而和虢首封对暗号似地说：“就她？还有人吗？”
“就她。没了。”
古希道蔺小蓉一脸懵逼地望着欧米伽。从两个人惶惶的面部表情里，还可以找到之前被追逐的狼狈。
欧米伽压根不想承认自己追着这两人过来，她指着古希道说：“这是个普通人吧，普通人精神力不可能超过七级吧？完全没有威胁可言。”再指向蔺小蓉，“她有精神力没错，可是和我的信号完全接不上头，可以肯定不是她。真没有第三人了吗？”
“你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冲他俩发过疯。”
“我说的是事实。”
是有隐瞒的事实。
虢首封这次不再容忍欧米伽回避，他眯着眼直戳人死穴：“那你告诉我，唯一波动诱因是什么？”
唯一的波动诱因？
古希道张大嘴，随即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他并不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但根据两人掐头去尾的对话他得出了结论：欧米伽刚刚发疯的行为并不是嗜血症驱使，而是一场精神暴走；只有唯一波动诱因的她，精神力的贫瘠程度可想而知——精神力等级越高，诱因越多，同理，诱因越少，精神力越低。
啧，欧米伽如何凭借低级精神力（很可能是连普通人都罕见都鄙视的10级）混到今天这种见人砍人，见神杀神的地上的？
最后得出的结论与真相天差地远，不久以后古希道就为今天的无知而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欧米伽装聋作哑。
虢首封冷笑：“不说？是害怕？怕我们弄清楚你的波动诱因鄙视你排斥你仇恨你？”
欧米伽吃惊地望着虢首封。
虢首封知道自己戳中了，更蓄意地挑起能被自己利用的情绪：“你以为隐瞒就能万无一失？欧米伽，马甲掉了知道吗？马甲掉了，就意味着总有一天你将要面对更复杂更困难的局面。这个‘总有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你不会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吧？看在一场朋友的份上，我可以对你伸次援手。不过坦诚是最基本的条件。你连基本的诱因都不肯说出来，叫我们如何帮助你？万一，我们也包括在你的波动诱因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做任何防范挡在你前面或是与你并肩而立，却无意中触发了你精神暴走，那不是大家一起完蛋？你想想，未来会不会需要援手。如果要，就坦承；如果不要，就继续做你的锯嘴葫芦好了。”
欧米伽掀起眼帘，目光复杂地睃了他一眼。
虢首封眼皮一跳，心想：不会真的说中了吧？
古希道什么都不懂，但不妨碍他在旁边添油加醋：“夜三哥，你和她说，她也做不到。看这怂样，就知道她胆子小得可怜。”古希道的笑声还没落下，欧米伽低声说：
“是唤醒者。”
虢首封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欧米伽飞快睃了一眼易云嫦，又垂下眼眸：“我的唯一波动诱因就是唤醒者。”
“那些没有对应到醒族的高等级唤醒者、或者是已唤醒过醒族但被迫分离、距离越来越远的唤醒者，他们不断增强释放出来的精神波动，就是我的诱因。”
古希道被打脸，脸还木着。听了欧米伽的交代，他只联想到一种动物：“我怎么感觉你把自己和唤醒者都形容成了蝙蝠？”
太形象。虢首封勾了勾嘴角，随即整张脸又陷入到僵直的表情里。
欧米伽：“我被设计出来的最初始的目的，就是寻找唤醒者。专项针对唤醒者、感应唤醒者的精神波动，是基因改造后赋予我的天赋；而极易动荡并出现暴走的精神状态，是改造后无法避免的基因缺陷。”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不会再感到困难。欧米伽越说越流畅，最后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唯一波动诱因，便是唤醒者。”
所有人都被这番坦承打了个措手不及。
半晌无人吱声。
“等等，”古希道感觉自己又变得语无伦次了，“夜三哥，这、她在说什么？我，我怎么没听懂？什么基因缺陷，基因改造？什么唤醒者是唯一波动诱因？这、这不是很扯吗？娘胎里钻出来的人类怎么可能会有基因改造……”
虢首封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虢首封走到欧米伽面前，问：“唤醒者？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被……吸引过来的吗？”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离开沙市的动车上。当时，欧米伽象壁虎一样巴在车厢的天花板上，饱含杀意地向睡在上铺的易云嫦俯下身……
“你当时想做什么？想确认她是不是唤醒者？确认了吗？确认之后你又想干什么？”
欧米伽不再出声，而是凭着3S级精神力强行挤进对方脑子。这一路畅通无阻，但成功闯入之后，她才发现虢首封早就有所防备。
他在恭候她——
入眼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汪洋大海，此时深夜，被四面八方的暗幕所笼罩着。唯有头顶上高高挂起的一座巨大建筑物正灯火通明，橘色灯光白色灯光打碎了揉在海水里，水面上金光与银光闪烁。
虢首封双手插兜，好整以瑕地停在海面上。他脚下动荡的水面正浮现出第一次相遇时易云嫦被她偷袭的场景。
和虢首封凝练的身影相比，挤进来的欧米伽只是一团随时可以吹散的云烟。两个人都在看那已经定格的画面。
“你不想被易云嫦听见，那在这里好好回答问题也行。”虢首封一眼洞悉了欧米伽的行动意图，他指了指脚下叼着匕首被定格的人像问：“当时你想干什么？”
哪怕欧米伽想狡辩，那柄匕首也不容置喙。
欧米伽沉默瞬息，索性承认：“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
她确实对易云嫦动过杀机。
“那些人赋予我寻找高级唤醒者的使命，但我本人更希望唤醒者死掉。”
“与其被找出来，被利用得彻底，不如杀死他们，也许能帮他们逃离这一生坎坷叵测的命运。”
欧米伽说完，忐忑不安地关注识海上的虢首封。
她见过人脑内世界幻化出来的海洋，但从未见过海上会出现别的东西，包括类似本体的虚影，以及悬空浮现的庞大建筑……欧米伽不敢多打量四周，精神力偶尔散溢出去的时候才感知到这儿不止是一片海洋，除了对面的虢首封，上面空悬的一幢巨大建筑，远方还有高山海岛……她毕竟是个复制人，不了解灵界过去又被称为“修真界”——凝练元神、充实识海是修真者逐渐实力进阶的代表。她本能地畏惧虢首封，甚至觉得虚影比本人更可怕。
虢首封听完她的理由哑然失笑，笑了一会才慢悠悠地问：“你认定她会引发你精神力暴走？那我该把你和她分开，以免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伤害她吗？”
“不，她不是。真不是。我不会再对她产生精神波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再也不会了。”欧米伽连连否认，“我现在越来越容易控制精神波动，以后精神力暴走的次数会更少。而且我认为……如果谁会触发我的精神波动乃至暴走，那绝对不是她的问题。”
铜口官邸里在数百个疑似，里面起码有三分之二都可能是唤醒者。这些人加起来象定时炸弹，比易云嫦的存在要可怕多了。
欧米伽说完退出虢首封的识海，退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汗湿了一背。
对面虢首封的双眼逐渐回光，仍然保持着沉默。
古希道蹭过来，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得抓耳挠腮：“呃，你们在打哑谜？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听听？”
没人理他。
树林里原本舒缓的气氛开始绷紧，直到剑拔弩张。当清风撩来，欧米伽耳边一缕碎发微微一荡，虢首封霍然出手，五指狠狠扣在她的脸上。几乎是同时，手指便收紧凹进皮肉。
眼看就要流血，眼看就要戳穿，眼看就会捏爆她的脑袋要她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