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我慢慢睁开了双眼。淡淡的阳光从窗帘之间的细小空隙偷溜进来，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
已经早上了啊。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撑着身子起来，整个人就这么坐在床上静静待机了几分钟。
不行了好困。
为什么人永远睡不够呢？要是能一直呆在被窝里永眠就好了。
我这么想着，然后起来，慢吞吞的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揉着眼睛下楼，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醒的。
森鸥外先注意了我，向我说了声早上好，然后继续看向手里今日份的报纸。
我回了声“早”，然后拉开座位坐下，跟坐在对面的太宰治打了个招呼，开始解决面前的早饭。
妈呀……
怎么有人连三明治都能做得这么寡淡无味？
我面无表情地咽下，然后拿起杯子灌了口牛奶。心想着太宰治就吃这玩意儿以后都能长到一米八，真的是奇迹。
倒是森鸥外，从我向太宰治打了个招呼，对方还好好回应了之后，就在我俩身上瞟了个来回，好像有点意外，然后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
感觉他脑子里又在盘算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果然，下一秒他开口了：
“太宰，今天你带小音出去逛逛，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出去逛，外面天气太热了。
“森先生你怎么自己不带她出去逛，反正你待会儿要出门的吧。”太宰治趴在饭桌上侧着脑袋，用叉子戳戳盘子里的小番茄，向森鸥外发出抗议。
“这个嘛……”森鸥外将手中的报纸放下，然后端起手旁的咖啡喝了一口，“在上班时间带着小孩子去不太好呢。”
骗鬼啊。
我吐槽着，要是不太好你能带14岁的太宰治进去给你当证人？
坐在我对面的太宰治显然也被这毫无技术含量的谎话无语住，只能长叹一口气说知道了。
森鸥外满意地笑笑，将手中的咖啡喝完后，拿上东西准备出门：“那我出门了，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好——”
我回应到。
太宰治倒是依然跟摊泥一样趴在桌上，只是在森鸥外即将出去的时候转了个头目送他离开。
我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三明治，拿起自己的餐具走到水池清洗，开口问：“所以待会儿怎么说？”
太宰治翘着椅子后仰，用懒散的语气回答我：“不是说了吗，随便逛逛，反正现在外面都一样。”
……
你这个都一样，好像不是什么褒义词。
太宰治从椅子上起来，拿起盘子轻手轻脚绕到我身后，在旁边佯装乖巧说：“帮忙把我的也洗了吧？伟大的厨师小音？”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那端着盘子缠了半边绷带的手，接着冲他露出一个死亡微笑：“自己洗。”
不然小心我把洗洁精的泡沫抹在你衣服上哦。
太宰治可能是猜到了我的心里想法，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小声喃喃：“女生好可怕……”
然后默默将手伸向洗洁精挤了一点出来，有模有样的开始洗盘子。
但我觉得他本人并没有被我威胁到就是了。
……
“啊，绷带湿掉了。”太宰治将手抬起来看了一眼，“黏哒哒的好难受哦。”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往我这边看，眨眨眼使用他的卡姿兰大眼攻击。
嗯，无效。
“绷带湿掉黏身上是很难受，但是我也不想一个人洗两份餐具呢太宰。”我轻飘飘吐出这句话，然后将洗干净的盘子放进收纳架里。
“等你洗完然后换上干净的绷带，我们就出去吃冰激凌吧？”
“诶——”
太宰治用上了他那堪称浮夸的语调，“你请客吗？”
“嗯哼。”
听到这句回答后他来劲了，滔滔不绝的开始点单。
“明治的香草雪糕？”
“pino的巧克力冰激凌？”
“我还想试试濑祭的——”
我打断他：“你想被揍直说。”
濑祭都来了，这小子是真不把别人的钱包当钱包。
“好吧。”太宰治及时止损，“那就香草的好了。”
“OK。”
我要吃草莓的。
于是等太宰治洗完盘子，又缠了个绷带，我们就出门了。
……
“好热……”我用手挡住眼睛上方，避免阳光过于刺眼，然后看向身旁的太宰治诚心发问，“你还披着个大外套，你不觉得热吗？”
“热啊。”他蔫了吧唧的回答我，像株枯萎的野草，“但是习惯了。”
“真不知道森先生为什么非要今天让我带你出来。”太宰治嘟囔道。
“鬼晓得，他心里点子可多了，我才懒得猜。”我接话说。
太宰治有些意外地看过来：“我还以为你很尊敬他呢。”
“尊敬跟嫌恶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噢。”我平淡的说。
剧情里森鸥外真的跟人有关的事是半点不沾，但你如果说他完全错了，好像也不行。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利益和性命都能置身事外，倾尽全部来守护这座城市的话，旁人是无法从理性这一层面来指责他的。
毕竟，如果森鸥外在篡位之后不把港/黑努力发展成三刻构想中的一环的话，横滨只会更乱。
就好比目前除了港/黑以外的□□组织还存在很多，像GSS、高濑会……我都懒得数了。
当然，从人道层面讲的话，森鸥外确实。
挺畜牲的。
但这不是我该评价的东西，我还没有能力和觉悟做到他那份上。
这些只不过是，最适合这个舞台的生存法则罢了。
也许是我的表情有些漠然，太宰治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然后我们就近找了家便利店，买之前答应好的冰激凌。
不大的店内倒是五脏俱全，清凉的空调风吹散了积累起来的热气。老板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大叔，他坐在椅子上一摇一摇的看着电视。
“哎呀，小姑娘看着挺面生的，刚刚搬过来吗？”大叔乐呵呵地问我。
“嗯，昨天刚搬过来跟亲戚一起住。”我走向冰柜，随口回答道。
“哦呵呵，那以后记得常来光顾啊。”
“当然。”我挑好东西，准备去结账，太宰治说在外面等我，我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这时候店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
“爸爸！”
小小的人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扑到店主大叔面前：“我回来啦！”
“哎呦。”本来就和蔼的大叔现在更是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苗沙回来啦。”
然后大叔朝我这边略带歉意的笑笑，让那个孩子转过身打招呼：
“苗沙，跟姐姐问个好。”
头发扎成两条小辫的女孩抬头冲我可爱的笑，声音稚嫩得仿佛新芽出梢，葡萄大的眼睛水灵灵坠着星光，脸颊上还点着几颗小雀斑。
“姐姐你好，我叫池也苗沙！今年9岁！”
我半蹲下身子，温声细语回应她：“苗沙好啊，我是柳音。”
在跟可爱的小孩子聊了几句之后，我起身，将冰激凌的钱付给老板，对他们道了声再见：“老板，下次再来，我朋友还在外面，先走了。”
父女俩都很开朗的向我说再见，并欢迎我的下次光临。
_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就看见太宰治靠在墙角低头看脚下踩着的阴影。
“好慢啊小音。”他抱怨道。
“抱歉哦。”我将他的冰激凌怼到没有缠绷带的那半张脸上，“跟店主多聊了几句，他女儿挺可爱的。”
太宰治被冰得一哆嗦，将冰激凌从脸上扒拉下来：“这样啊。”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被日光刺得立马低了下来：“这周围没什么好逛的，随便转一圈就走吧。”
我撕开冰激凌的包装袋，反问他：“这周围有能看见海的地方吗？我想看一眼。”
“海啊……”太宰治将盖子打开，挖了勺冰激凌送进嘴里，“有是有，不过那附近都是些废弃建筑。”
“再旁边走一点，你就能看见一大片凹陷下去，被称作‘擂钵街’的灰色地带，那里的人都是不合法的存在。”
说完这些话他瞟了我一眼：“对你这样穿着干净体面的小姐而言，算是个不安全的地方。”
“不是我说，你们横滨有安全的地方吗？”我反驳他。
“……”
太宰治又挖了一勺冰激凌，懒得跟我争辩。晃悠悠直起身子，往我前面走着：
“反正带你去就行了吧，这样森先生交代我的事就结束了。”
我朝他比了个“OK”，迈步跟了上去。
……
_
脚下的野草被踩出沙沙声，海风带来夏天的温热和咸腥的海盐气息。
视野所及之处皆是荡漾的蔚蓝，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层层波光，海浪拍打峭壁的声音顺着气流飘进耳朵，整个人感觉在被辽阔无垠的大海缓缓拥抱。
我撩起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感叹道： “真美啊。”
“是挺美的，如果它周围没有那些礁石就更好了。”太宰治躲在一旁的树荫下接我的话。
“上次我跳海的时候被冲到那边狠狠撞了一下，被人发现后送到医院了，不仅没能自/杀成功，还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连海鲜都吃不了……”他无精打采地往树干上靠着，脸上的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
烙铁你真的，天赋异禀。
“麻烦你下次说这种煞风景的话的时候给我来个预警好吗，不然我怕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太宰治听到后好奇的问：“什么想法？”
“给你漂亮的小脸蛋上来一拳。”我面无表情，用腻人的声线吐出恶毒的话。
“不要。”太宰治立刻驳回，“被人打死太痛了，我才不要用这种方法死去。”
“这样啊。”我假装惊讶地看向他，“那我还是祝你长命百岁吧。”
“呜哇——”
太宰治猛地起身搓了搓手臂，恶寒道：“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了！你快把它收回去！”
“不要——”
我欣赏完了大海，慢悠悠起身：
“这是我对你充满爱的祝愿，好好收着。”
太宰治感到一阵扭曲，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按头喝了苦瓜汁一样：“什么啊这是……”
“好了，走吧。”我伸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语重心长的劝道，“没关系，反正你目前是死不成的。”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他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说不定我明天，不对，今晚可能就在睡梦中死去呢……”
不会的。
你要是死了那这横滨的未来一大半都得崩坏。
我心里这么吐槽，嘴上却说着：“你就当我会未卜先知吧。”
“有些事情不用思考这么多也是可以的。”我往路边的石头上轻轻一跳，“反正你迟早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太宰治停住了话语，默默看向别处：“……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那回去吧，你带路？”
“怪不得森先生让我带你出来熟悉一下，你真的是路痴啊。”
“怎么可能，顶多走个两三遍，谁刚来一次就能记住路啊？”
啊，可能太宰治就是。
我忽然意识到。
回去的路上我跟他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倒也算不上无聊。
海风将我们的对话吹到远方，给十四岁送来燥热又宁静的盛夏。
已经早上了啊。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撑着身子起来，整个人就这么坐在床上静静待机了几分钟。
不行了好困。
为什么人永远睡不够呢？要是能一直呆在被窝里永眠就好了。
我这么想着，然后起来，慢吞吞的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揉着眼睛下楼，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醒的。
森鸥外先注意了我，向我说了声早上好，然后继续看向手里今日份的报纸。
我回了声“早”，然后拉开座位坐下，跟坐在对面的太宰治打了个招呼，开始解决面前的早饭。
妈呀……
怎么有人连三明治都能做得这么寡淡无味？
我面无表情地咽下，然后拿起杯子灌了口牛奶。心想着太宰治就吃这玩意儿以后都能长到一米八，真的是奇迹。
倒是森鸥外，从我向太宰治打了个招呼，对方还好好回应了之后，就在我俩身上瞟了个来回，好像有点意外，然后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
感觉他脑子里又在盘算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果然，下一秒他开口了：
“太宰，今天你带小音出去逛逛，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出去逛，外面天气太热了。
“森先生你怎么自己不带她出去逛，反正你待会儿要出门的吧。”太宰治趴在饭桌上侧着脑袋，用叉子戳戳盘子里的小番茄，向森鸥外发出抗议。
“这个嘛……”森鸥外将手中的报纸放下，然后端起手旁的咖啡喝了一口，“在上班时间带着小孩子去不太好呢。”
骗鬼啊。
我吐槽着，要是不太好你能带14岁的太宰治进去给你当证人？
坐在我对面的太宰治显然也被这毫无技术含量的谎话无语住，只能长叹一口气说知道了。
森鸥外满意地笑笑，将手中的咖啡喝完后，拿上东西准备出门：“那我出门了，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好——”
我回应到。
太宰治倒是依然跟摊泥一样趴在桌上，只是在森鸥外即将出去的时候转了个头目送他离开。
我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三明治，拿起自己的餐具走到水池清洗，开口问：“所以待会儿怎么说？”
太宰治翘着椅子后仰，用懒散的语气回答我：“不是说了吗，随便逛逛，反正现在外面都一样。”
……
你这个都一样，好像不是什么褒义词。
太宰治从椅子上起来，拿起盘子轻手轻脚绕到我身后，在旁边佯装乖巧说：“帮忙把我的也洗了吧？伟大的厨师小音？”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那端着盘子缠了半边绷带的手，接着冲他露出一个死亡微笑：“自己洗。”
不然小心我把洗洁精的泡沫抹在你衣服上哦。
太宰治可能是猜到了我的心里想法，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小声喃喃：“女生好可怕……”
然后默默将手伸向洗洁精挤了一点出来，有模有样的开始洗盘子。
但我觉得他本人并没有被我威胁到就是了。
……
“啊，绷带湿掉了。”太宰治将手抬起来看了一眼，“黏哒哒的好难受哦。”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往我这边看，眨眨眼使用他的卡姿兰大眼攻击。
嗯，无效。
“绷带湿掉黏身上是很难受，但是我也不想一个人洗两份餐具呢太宰。”我轻飘飘吐出这句话，然后将洗干净的盘子放进收纳架里。
“等你洗完然后换上干净的绷带，我们就出去吃冰激凌吧？”
“诶——”
太宰治用上了他那堪称浮夸的语调，“你请客吗？”
“嗯哼。”
听到这句回答后他来劲了，滔滔不绝的开始点单。
“明治的香草雪糕？”
“pino的巧克力冰激凌？”
“我还想试试濑祭的——”
我打断他：“你想被揍直说。”
濑祭都来了，这小子是真不把别人的钱包当钱包。
“好吧。”太宰治及时止损，“那就香草的好了。”
“OK。”
我要吃草莓的。
于是等太宰治洗完盘子，又缠了个绷带，我们就出门了。
……
“好热……”我用手挡住眼睛上方，避免阳光过于刺眼，然后看向身旁的太宰治诚心发问，“你还披着个大外套，你不觉得热吗？”
“热啊。”他蔫了吧唧的回答我，像株枯萎的野草，“但是习惯了。”
“真不知道森先生为什么非要今天让我带你出来。”太宰治嘟囔道。
“鬼晓得，他心里点子可多了，我才懒得猜。”我接话说。
太宰治有些意外地看过来：“我还以为你很尊敬他呢。”
“尊敬跟嫌恶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噢。”我平淡的说。
剧情里森鸥外真的跟人有关的事是半点不沾，但你如果说他完全错了，好像也不行。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利益和性命都能置身事外，倾尽全部来守护这座城市的话，旁人是无法从理性这一层面来指责他的。
毕竟，如果森鸥外在篡位之后不把港/黑努力发展成三刻构想中的一环的话，横滨只会更乱。
就好比目前除了港/黑以外的□□组织还存在很多，像GSS、高濑会……我都懒得数了。
当然，从人道层面讲的话，森鸥外确实。
挺畜牲的。
但这不是我该评价的东西，我还没有能力和觉悟做到他那份上。
这些只不过是，最适合这个舞台的生存法则罢了。
也许是我的表情有些漠然，太宰治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然后我们就近找了家便利店，买之前答应好的冰激凌。
不大的店内倒是五脏俱全，清凉的空调风吹散了积累起来的热气。老板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大叔，他坐在椅子上一摇一摇的看着电视。
“哎呀，小姑娘看着挺面生的，刚刚搬过来吗？”大叔乐呵呵地问我。
“嗯，昨天刚搬过来跟亲戚一起住。”我走向冰柜，随口回答道。
“哦呵呵，那以后记得常来光顾啊。”
“当然。”我挑好东西，准备去结账，太宰治说在外面等我，我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这时候店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
“爸爸！”
小小的人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扑到店主大叔面前：“我回来啦！”
“哎呦。”本来就和蔼的大叔现在更是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苗沙回来啦。”
然后大叔朝我这边略带歉意的笑笑，让那个孩子转过身打招呼：
“苗沙，跟姐姐问个好。”
头发扎成两条小辫的女孩抬头冲我可爱的笑，声音稚嫩得仿佛新芽出梢，葡萄大的眼睛水灵灵坠着星光，脸颊上还点着几颗小雀斑。
“姐姐你好，我叫池也苗沙！今年9岁！”
我半蹲下身子，温声细语回应她：“苗沙好啊，我是柳音。”
在跟可爱的小孩子聊了几句之后，我起身，将冰激凌的钱付给老板，对他们道了声再见：“老板，下次再来，我朋友还在外面，先走了。”
父女俩都很开朗的向我说再见，并欢迎我的下次光临。
_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就看见太宰治靠在墙角低头看脚下踩着的阴影。
“好慢啊小音。”他抱怨道。
“抱歉哦。”我将他的冰激凌怼到没有缠绷带的那半张脸上，“跟店主多聊了几句，他女儿挺可爱的。”
太宰治被冰得一哆嗦，将冰激凌从脸上扒拉下来：“这样啊。”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被日光刺得立马低了下来：“这周围没什么好逛的，随便转一圈就走吧。”
我撕开冰激凌的包装袋，反问他：“这周围有能看见海的地方吗？我想看一眼。”
“海啊……”太宰治将盖子打开，挖了勺冰激凌送进嘴里，“有是有，不过那附近都是些废弃建筑。”
“再旁边走一点，你就能看见一大片凹陷下去，被称作‘擂钵街’的灰色地带，那里的人都是不合法的存在。”
说完这些话他瞟了我一眼：“对你这样穿着干净体面的小姐而言，算是个不安全的地方。”
“不是我说，你们横滨有安全的地方吗？”我反驳他。
“……”
太宰治又挖了一勺冰激凌，懒得跟我争辩。晃悠悠直起身子，往我前面走着：
“反正带你去就行了吧，这样森先生交代我的事就结束了。”
我朝他比了个“OK”，迈步跟了上去。
……
_
脚下的野草被踩出沙沙声，海风带来夏天的温热和咸腥的海盐气息。
视野所及之处皆是荡漾的蔚蓝，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层层波光，海浪拍打峭壁的声音顺着气流飘进耳朵，整个人感觉在被辽阔无垠的大海缓缓拥抱。
我撩起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感叹道： “真美啊。”
“是挺美的，如果它周围没有那些礁石就更好了。”太宰治躲在一旁的树荫下接我的话。
“上次我跳海的时候被冲到那边狠狠撞了一下，被人发现后送到医院了，不仅没能自/杀成功，还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连海鲜都吃不了……”他无精打采地往树干上靠着，脸上的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
烙铁你真的，天赋异禀。
“麻烦你下次说这种煞风景的话的时候给我来个预警好吗，不然我怕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太宰治听到后好奇的问：“什么想法？”
“给你漂亮的小脸蛋上来一拳。”我面无表情，用腻人的声线吐出恶毒的话。
“不要。”太宰治立刻驳回，“被人打死太痛了，我才不要用这种方法死去。”
“这样啊。”我假装惊讶地看向他，“那我还是祝你长命百岁吧。”
“呜哇——”
太宰治猛地起身搓了搓手臂，恶寒道：“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了！你快把它收回去！”
“不要——”
我欣赏完了大海，慢悠悠起身：
“这是我对你充满爱的祝愿，好好收着。”
太宰治感到一阵扭曲，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按头喝了苦瓜汁一样：“什么啊这是……”
“好了，走吧。”我伸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语重心长的劝道，“没关系，反正你目前是死不成的。”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他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说不定我明天，不对，今晚可能就在睡梦中死去呢……”
不会的。
你要是死了那这横滨的未来一大半都得崩坏。
我心里这么吐槽，嘴上却说着：“你就当我会未卜先知吧。”
“有些事情不用思考这么多也是可以的。”我往路边的石头上轻轻一跳，“反正你迟早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太宰治停住了话语，默默看向别处：“……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那回去吧，你带路？”
“怪不得森先生让我带你出来熟悉一下，你真的是路痴啊。”
“怎么可能，顶多走个两三遍，谁刚来一次就能记住路啊？”
啊，可能太宰治就是。
我忽然意识到。
回去的路上我跟他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倒也算不上无聊。
海风将我们的对话吹到远方，给十四岁送来燥热又宁静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