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

    火光冲天,周遭的枪声伴随着大雪纷飞的夜晚,单郁亭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只想让陈丘山放过他的父亲,可是话音刚落,就听到陈丘山的命令:“开枪。”

    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地面上厚重的尘土,一座废弃的厂房内。

    枪声在空旷巨大的厂房里声声回荡。

    单郁亭被人脚踩在满是混泥土钢筋的地面之上,他的眼前朦胧一片。

    就像这间看不清希望的废弃厂房一样。掉落破碎满是污渍的窗户,灰色压抑的墙面,杂物堆砌在一角。

    如果是在六月,那么阳光会从窗外照射进来,可惜现在外面的雪花飘飘洒洒,他看不到一丝生机。

    此时持枪的陈豹听到命令后,便一枪崩了单修钧的头,鲜血喷射在单郁亭的脸上,他颤抖着爬到了单修钧的身边,用满是污泥的手摸着父亲的脸。

    陈丘山趾高气昂对趴在地上的人说:“小子,这就是你爸背叛我的下场。他结束了,该到你了。”

    他的心在那声枪响后也跟着灭亡了。

    可是他不甘心。

    他以极快的速度爬起身来,想要厮打陈丘山,可是他瘦弱不堪的身体不是陈丘山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他身边宛若虎豹的手下在,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但他即使知道是这样,还是想和陈丘山冒险一搏,让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愤怒和恨意。

    这时陈豹眼疾手快的把单郁亭双手架起,一脚狠狠踢上他的腿,让他跪在了陈丘山的面前。

    “你爸是线人,我绝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我让阿豹一枪解决了他,没受苦的闭上眼,已经是我看在和他多年兄弟的份上,我本想看在丽丽的面子饶你一命,没想到你却勾结警察来抓我,你胆子不小啊,你以为你接近丽丽是什么目的我不知道吗?

    陈丘山对着身边的陈豹面露凶残的使了使眼色:“把他的脸和看得见的地方都给我割开扔江里,我看他还能不能再用这张脸勾引人。”

    陈豹立刻照做,从腰间拿出军用匕首在单郁亭的脸和手腕以及看得见的地方割开了一道道口子,他没有叫喊一句,死死的咬着嘴唇,忍着疼痛,鲜血流了一地。

    此时的他眼前一黑。

    当他再次醒来时是在柏林郊区的独栋庄园里,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头顺着耳边一直滴到枕头上。

    原来是梦……

    这梦他已经做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那么真实,他看着手腕上的疤痕,那是父亲死去的仇恨更是要把陈丘山亲手送进监狱的使命,他绝不会忘记。

    他从床上爬起来,径直走进了卫生间,外面依旧大雪飘飘,他拧开水龙头双手捧起冒着冷气的冰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似乎只有这刺骨的凉水才能让现在的自己清醒过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的陌生,即便顶着这张脸已经生活了五年,但还是依旧那么的不习惯。

    是啊!在五年前的那场和陈丘山的殊死搏斗中自己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原本的那张面容。

    窗外的寒风把他吹回了现实。

    他走进房间的衣柜,拿了件羊毛开衫披在身上,眼神却温柔的盯着那件自己整整齐齐叠好带有黑色亭字刺绣的白衬衫,也想起了自己心里惦记多年的女孩。

    —

    十二月的芜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大雪北风催,雾淞沆砀,天与地与云,天下一白。

    顾影菲拿着刚写好的翻译材料准备去汪焱的办公室进行细节阐述。

    刚敲门进去就听到汪焱在打电话,他一个手势,让她稍等片刻。

    等了一会,挂断电话后的汪焱就对她说:“小顾,你从大学毕业就一直都是我的随身翻译,帮我解决了许多我们顶峰和国外有合作的项目,你很机灵,做事认真,最重要的是你有耐心,这一点我很欣赏,不过这段时间我要去新加坡一段时间,处理一些私事,所以我会派遣一位新领导他会全权负责公司所有的业务,到时候你就是他的翻译。”

    “好的,汪总,我会全力配合新来的领导,您放心吧。”

    汪焱听完满意的点点头。

    从汪焱办公室出来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望着窗外的大雪,好像每一场大雪之后都会带来新的事和人。

    可是顾影菲大四时冬天的那场雪却带走了她心底的爱,至今杳无踪迹。

    临近快下班时,公司大厅外熙熙攘攘,好似都在谈论些什么。

    这时童栩推门而入,非常急切的跑了进来:“菲菲,大新闻,你知道吗!公司要来一位新总裁,代替汪总的职位。”

    这是顾影菲的死党兼大学室友童栩,毕业之后和她们一起面试了顶峰国际,虽说也是公司的翻译,但很少出差,只做翻译文件的工作,因为她恐高且贫血,坐不了飞机,所以出差国外的翻译工作都给了顾影菲,而她只负责国内的随员翻译。

    她淡然的笑了笑:“我都知道,今天我去汪总办公室送翻译资料时他都已经跟我说了,而且还让我跟新来的这位总裁一起工作。”

    童栩听完抱怨道:“我们在顶峰工作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习惯了汪总的工作模式现在换了新总裁,不知是福还是祸。”

    “栩栩小姐,不管是福是祸,都有我陪着你。”她继续安慰道:“你就安心的好好工作,安之若素,随遇而安,别在想着这些未知的事,扰了自己的好心情。”

    第二日清晨,她起了个大早,哼着小曲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给自己画了个比平常稍微浓艳的妆容,小小的娃娃脸,柳叶丝雾眉,一双杏眼配上乌黑的瞳仁显得神秘明动。

    她对着镜子整理好一头齐颌的短发,配上宽松西服和西裤,套上黑色细高跟,披上了一件灰色立领绑带大衣显得知性从容。

    到公司后,看到大家今天来的都比较早,看来都是为了欢迎新来的总裁做准备。

    这时童栩蹦哒着来到他的身边悄悄地说:“新总裁一会就来,我们还准备了欢迎横幅,听说新总裁姓苏,不知道帅不帅。”

    她似笑非笑:“帅不帅的重要吗?我不在乎。”

    “对,你是不在乎,你心里只想着那个当年不告而别的人,可你想着有用吗?他都不知道在哪?”

    她戳了戳童栩的腰不说话。

    就在她们两人互相打闹之际,公司的老员工谢老从电梯口一路小跑来到大厅,手臂挥动着:“大家别吵了,苏总来了,快把横幅举起来欢迎苏总”。

    苏总和跟在他身后的两位得力干将大步的走到大家面前,面露严肃:“大家好,我叫苏青岩,后面就由我代替汪总来管理公司接下来的所有工作。”说话简单明了掷地有声。

    顾影菲身旁的女同事在苏青岩还未开口时就已经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小声嘀咕:“苏总真帅啊,没想到这么年轻,看着这样的脸工作,我一定活力十足!”

    顺时手里的横幅就已经变成了粉丝应援牌,拼命挥动着,生怕苏总看不见,最夸张的是童栩,她的眼神盯着苏青岩就没离开过,冒出花痴一样的笑容,手掌拍动着像一只正在表演的海豹。

    她严肃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还在打量童栩的言行举止之时,苏青岩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你就是汪总之前的翻译吧!一会来一下我办公室,我有事找你。”

    这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回答,苏青岩已经回到了办公室,童栩推着还站在原地的她:“菲菲,你快去,苏总叫你呢!”

    她走到苏青岩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苏青岩似乎在和那两位谈论些什么?并未听见,她又用力的敲了敲,苏青岩抬头对着门外:“进!”

    他看着她走进来,顺势让那两位先出去,低头摆弄着文件:“之前汪总还有德国的一些合作没完成,我需要替汪总办完,你这周陪我去一趟德国,德文我不懂,后面还需麻烦你了。”

    她点了点头:“苏总,我知道了,那我去准备,把去德国工作的资料备足。”

    苏青岩听她回答的第一个字时就抬起了头,看着她,似乎是被她的声音吸引,仿佛像带着耳机里传来的同声传译的口吻一样字正腔圆般细腻好听。

    童栩一直都在他的办公室门外等顾影菲出来,就在自己来回徘徊时。她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童栩看着她,她还没等童栩问什么就先开了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很严肃,话不多,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还有这周苏总让我陪他去德国谈之前汪总留下的合作。”

    童栩一路跟着她回到了办公室,双手环抱着反驳:“有这张脸就行了,不需要话多,苏总多帅啊!”

    她看着此刻童栩春心荡漾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呀,看到帅哥就喜欢,你应该拿镜子照照你现在的脸,已经不需要打腮红就自带效果。”

    “人家看到帅哥害羞,不像你始终如一,想着单郁亭,可是他想着你吗?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话让她内心的酸楚瞬间油然而生,童栩看了之后立刻安慰:“说不定你这次去德国就能碰见单郁亭,所思所盼,终日可观。”

    童栩着急安慰,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她就不应该提单郁亭的名字,以她这么多年对顾影菲的了解,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离开,给予她足够安静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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