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菲从走进这座庄园开始,给她的整体感觉就是美则美矣,但稍显寂寥萧瑟,唯一让她感觉到温暖的地方就是那一片花园,诺大的庄园寥寥几人,就像在酒店看到任尔的第一眼一样,幽邃清冷,高深莫测。

    任尔感受到她有心事,想着带她逛逛,便开了口:“顾小姐,我带你参观参观庄园。”

    “好啊!”她欣然答应。

    他边走边给她介绍:“听说这座庄园的原主人是中世纪时期一位德国牧师,他年轻时是随军传教,每当出现危急和恐怖的时刻,这位牧师就会给军队的士兵带来希望,让士兵得以慰籍。”

    “从军队离开后,军队的首领就命人盖了这所庄园赠与他,让他养老。后来这位牧师因常年的病痛折磨去世,庄园就一直空闲了数年,直到我的父亲将它买下,可因为父亲的繁忙这里常年空置,只有我经常住这里,我喜欢庄园的清净能让我心安。”

    她听着他的介绍,觉得这座庄园是块暗藏的美玉,有着特有的内部装饰。

    看着每一层房顶和墙壁上都画着优美的巨幅壁画经历了数年还完美的保存至今,巨大的中世纪大厅,是整个庄园的心脏,顶梁木上有着各样花纹的支架,是用来瞻仰。

    各色雕塑陶瓷做摆件,每个房间的墙上都贴了精美的中国风壁纸,金色镂空雕塑的扶手楼梯,单独的音乐室摆着钢琴小提琴和其他乐器,整栋庄园的装潢都异常考究。

    随着参观的深入,他们就走到了刚刚进来时看到的这片花园,她走的很慢,时不时地蹲下闻一闻这些花。

    他见状,对着还在闻花的她说:“顾小姐,你喜欢这片花园吗?”

    “喜欢啊,这么美怎么会不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小声的附和。

    便从温室花圃中摘了几朵郁金香,从远处看顾影菲穿着一身旗袍被花海围绕,犹如花中仙子般般入画,美到无法形容,他渐渐走近她的身边,将郁金香送给了还在专注看花的她。

    “顾小姐,这郁金香送给你,和你今天很配。”他沉浸在眼前的画面里喃喃细语地说着。

    她接过他手中的郁金香:“谢谢!”看着手里的鲜花,随后有些意外地说:“这个爱丽儿郁金香很是娇贵,它们喜阳和排水较好的微酸性沙质土壤,还要避风,这样冷的天即使种在温室里还是很难养活,任总真是有心了。”

    他听着她的话低头笑了笑,心中默语:“这满园的鲜花争奇斗艳的开着,只有这郁金香我希望它们能永远为你绽放,为了你,这都不算什么。”

    他没想到现在的这片花园能有机会让她看见,那时他刚来德国,失去了父亲,他每日都在惶恐中度日,唯有心中对她的爱坚持了下去,往后的每一天,任尔必做的事就是种花,在别人看来任氏的任少是个闲情逸致的花匠,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种下的全是相思。

    天色渐晚,他们回到了客厅,他说:“顾小姐,我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你自便。”说完后就已上楼离开。

    顾影菲在客厅里转了转,看到了早上他在阳台上喂养的那只鹦鹉,开心地走过去想要逗逗它,那只鹦鹉像是认识她似的,对着她摇头晃脑的叫了起来:“你好,你好,你好。”

    她大惊失色,对着鹦鹉自语:“哇,你好聪明啊,竟然会说话,是谁教你的呀!”

    鹦鹉像是能听懂话一样又叫着:“少爷,少爷,少爷。”

    她抬手摸了摸这只鹦鹉,因为昨夜的无眠和方才的游园,不免有些劳累,便坐回到沙发上不小心呼呼睡去。

    月亮高挂,任尔才完成工作,走下楼时看到了沙发上沉睡的顾影菲,他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来到沙发旁,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走进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床上,他坐在床头,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睡着的她,此刻的她像一只柔软的小猫,温顺的躺在他的身边。

    任尔知道时间能改变很多,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年还喜欢吃糖的女孩了,更不知道她经过了这么多年是否已经忘了自己,心酸的情绪在脑海中翻涌。

    他此刻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用颤抖的唇轻轻深吻着她的额头,想着就让自己心中永不衰败的灿烂爱意,亲吻着隐藏深处的炽热秘密。

    睡着的顾影菲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单郁亭满脸是血的从枪林弹雨里走来,对着她说:“菲菲,我要走了,不能一直陪着你了,也不能再继续教你弹钢琴,你带给我的快乐和美好,是我这一辈子最渴求的东西,有时我想想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能够遇见你,能拥有你的爱,可我自知已不配了,我是个罪人,即使百鬼缠身,永堕地狱,我也要祈求你喜乐安康,岑静无妄。”

    “菲菲,忘了我吧!”

    顾影菲在梦中放声痛哭着想要抓住即将消失的单郁亭。

    想要问他这么多年到底在哪?

    昔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怎么能让她就此遗忘。

    此刻她的身体在床上左右扭动,手掌紧紧抓着床单,嘴上不停的说:“郁亭不要走,不要走。”

    随后慢慢地逐渐清醒。

    她惊醒坐起身来,眼神往四周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气,才明白自己原来大梦一场。

    感到口渴的她,起床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发现了任尔昨晚留下的纸条。

    (想让你睡得舒服些,我让女佣给你换了睡衣,给你倒了杯水,醒来如果渴了就能喝。)

    她放下纸条将他留下的那杯水一饮而尽,换好衣服下了楼。

    刚下楼梯的她,就听见不远处鸟架上站着挠痒痒的鹦鹉在对着她呼叫:“早,早,早。”

    她对这只鹦鹉心生欢喜,不是因为它能逗她开心,而是这只鹦鹉总让她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顾影菲走近鸟架刚想和这只鹦鹉打招呼的时候,任尔就端着早餐从厨房走来,对着她说:“它叫小瓜,是只葵花凤头鹦鹉,已经4岁了,别看它年龄小,很是聪明。”

    她摸着小瓜,听他介绍完后,嘴里重复着鹦鹉的名字问道:“小瓜,为什么叫小瓜,好可爱的名字。”

    “因为我买它回来的时候,它胖胖的像个香瓜一样,很是俏皮,所以就叫小瓜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它真的很可人,感觉和它说什么它都能听懂,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她这话还真是一语成谶,戳中了任尔买这只鹦鹉的一半缘由,初来德国的他举目无亲,只有老任总任彦群照顾他,每天都承受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他不爱讲话,每次换药从不不叫喊一声,性子极冷。

    心中的苦辣酸无处诉说,所以往日任彦群带他去澳洲的花鸟市场闲逛,散心,他看中了这只葵花鹦鹉,后来便养在园内,他就对着小瓜诉说心里的话,讲的最多的就是他和她的事。

    对于他来说只有顾影菲的所有事和关于她的所有回忆,才是他最好的良药,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是终有一日能再次见到她。

    任尔被她说中了心事,便没顺着她的话答,心里还称赞着她聪明伶俐。

    “过来吃早饭吧,我刚做的,趁热吃。”

    “好,谢谢任总。”

    俩人同桌而坐,一个坐在主位,一个坐在对面,他们之间的距离像隔着万水千山,他吃着面包,看着对面的她有些不悦,语气冷淡:“顾小姐,我很可怕吗?为什么坐的离我那样远。”

    “没有,任总,我正好站在这儿便顺势而坐了,而且离小瓜也挺近。”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找借口的胡说,也没戳穿,放下正在喝牛奶的手朝她勾了勾:“坐过来,离我近点。”

    顾影菲没有拒绝,毕竟顶峰还想和任氏继续合作,如果自己一个什么举动,惹得他不高兴,自己倒霉事小,但和公司的合作泡汤了,可就麻烦大了,所以就顺从着往他的身边移了移。

    “我刚听佣人说,她路过卧室门外听到了动静,是不是顾小姐昨晚没睡好”

    她还在刚才他霸道的情绪里闷闷不乐,有些不耐烦的回:“没有,睡的挺好的。”

    任尔心里想着她还是那么倔,随后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一会吃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我能拒绝吗?”

    “不能拒绝。”

    “那你还问我的意见,直接去就是了!”她小声嘟囔。

    他听见了她的不满,轻轻挑眉一笑:“既然顾小姐不希望我问候你的意见,那我下次不问便是了,今天只是想带你去楚格峰看日出,但下回我可就不是单纯的看日出这么简单了。”

    “你。”她气的跺了跺脚:“根本没有下次了。”

    他看着她被自己逗生气的样子,笑意已浮满全脸,不得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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