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日起,柳梁若便开始准备引梁家入局之事,从顾即是那借了些暗卫,将齐晋柳家的产业皆布了迷局。

    不出半月,便有了成效。

    梁府后宅,梁氏母子与赵氏正在屋中商讨,言谈间皆是柳家。

    赵氏坐在下方,隐隐不安的看着上座。

    “老夫人,这几日又得了不少消息,说是柳家的产业一蹶不振,这事可是真的?”

    原是赵氏谣传的消息,但近日又有些新的消息传来,她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想着梁老夫人的消息广,她便亲自过来问问。

    梁老夫人面露疑色,朝着梁方寸问道:“方寸,你怎么看?”

    “母亲,柳家产业皆失的消息,我也听说了,为确保无误,还特意问了沿路的商人,他们也道柳家的产业损了。”

    梁老夫人恍然大悟了一阵,喃喃道:“你们说梁慕水长住咱府上,是不是来避难的?”

    这几人应是忘了,当初可是她们将梁慕水母女留在此处。

    如今得了确切的消息,这心思就又变了。

    赵氏是个容不得自个吃亏的主,她眼珠转了转,讨好道:“老夫人,不如让儿媳去问问?”

    梁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叹道:“你去问也好,问清楚些,万一柳家的产业真的倒了,她们母女可就是闲人,得想个法子让她们回去。”

    梁老夫人一贯只算计别人,可不愿损半点自己的利益。

    赵氏点头称是,心中却盘算着怎么将自己撇干净,她可不愿落得个坏名声,这“歹人”自然得借着梁老夫人的名头。

    赵氏出了院子,便去了柳家人所住的那个院子,待她一走,梁老夫人瞬间变了脸色。

    “方寸,你好歹是府上做主的,可别让赵氏骑到你头上去。”

    梁方寸点了点头,便没在多言,他正捉磨着府中的亏空该如何去补上。

    前阵子,梁方寸去赌房输了大半家产,本想利用柳家的产业来补上,今日却听了这消息,他怕是要头疼一阵。

    “方寸,母亲同你说的,你都要细细记着,我可是用了好多年,才得了梁府。”

    梁老夫人目色淡了淡,手腕上的玉镯紧紧握着。

    “母亲,儿子一定会壮大梁府,日后咱们搬去京城,也过过富贵人家的日子。”

    梁方寸知晓梁老夫人爱听什么,便专挑她想听的话去说。

    大概是四年前,梁方寸与赵氏成婚的时候,请了不少人,其中便有个远亲,不算相熟,但念着过往与梁家的亲缘,那位杜老夫人还是来了。

    自那日起梁老夫人便恋上了京城的奢靡,见了杜老夫人出门的排场,所带的护卫,她羡慕的极了,便愈发看不上青山镇。

    虽说梁慕水常年接济着梁家一大家子人,但梁府奢靡不改,便是千金也是坐吃山空。

    梁老夫人念着杜老夫人那般的官家日子,白等了好些年,其子没个官身,其孙又是个不上进的,她没怨这两人,倒是怨上了梁慕水。

    终究不是亲女罢了!

    赵氏径直去了梁慕水的屋子,柳梁若正好也在,见了两人,赵氏脸上立刻挂上笑,便是进了屋也没收着。

    “梁姐姐在府中可还习惯?老夫人特意遣我来问问。”

    梁慕水微微展眉,放下手中的针线,回道:“自家府邸,哪有不习惯的,母亲可是有事要寻我?”

    “没什么事,只是让我来陪梁姐姐说说话,府中人少,怕姐姐闷着。”

    梁慕水报之一笑,又拿起了针线,“我正绣着扇面,眼瞧天要热了,给母亲做把团扇,去去暑热。”

    牡丹扇面,梁老夫人一向钟爱此物。

    “梁姐姐的手艺真好,妹妹我手笨,可学不来。”

    赵氏说了几句好言,又道:“我听人说姐姐府上还有制扇的产业,加上布庄,应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说出目的,赵氏眼里闪着金光。

    梁慕水淡淡道:“这些年生意不好,哪有什么不赔的买卖,保府上吃穿便够了。”

    说完,她又叹息了几声,好似亏了许多。

    柳梁若松了口气,原本以为娘亲不会配合她,会觉着她胡闹,见娘亲没有说穿,她又有了把握让梁家露出真面目。

    赵氏听闻柳家的生意大不如前,脸色变了变,嘴上依旧是好言。

    “梁姐姐也别急,生意场上难免有个赢败,过些日子说不定就转运了。”

    “或许吧!不过得罪了京城的官家,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氏静思着,原本说柳家得罪了人,是她联合护卫阿三编的谎言,今日从梁慕水口中听闻,她开始思虑起真假。

    若是柳家真的没了产业,那梁家也就没了进项,赵氏清楚自家夫君的性子,一时慌乱起来。

    言谈间很是不自在,观梁慕水绣花时,她也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随意闲了几句,赵氏便借口离开。

    等来人一走,梁慕水远望屋前的景,叹了又叹,她将最后一针落下,随后道:“梁若,你自小就有主见,想来也能看出梁家的态度。”

    “娘亲,你什么都知道?”

    梁慕水抿了抿嘴,微微道:“原先害了场大病,是忘了些事,后头又想起了一些,母亲的模样……我已记不得了,梁氏待我尚可,养了我这些年,我还她一些,也算尽了孝。”

    柳梁若垂首未言,她轻轻握着娘亲的手,力道重了重。

    “有梁若在,娘亲便不用这般累了。”

    梁慕水浅浅笑了笑,回道:“我知你想参加春闱,那便不要多想旁的事,安心去静读,咱府上不缺银钱。”

    “那娘亲方才为何要应下我的话,同赵氏说府上没了生意?有了亏空?”

    “只是……只是有些好奇,倘若柳家一无所有,我在梁家会是什么情况?”

    梁慕水不想明言恨与怨,却想知道自个待梁家的好,是否值得她如此。

    不是亲母,亦非亲弟,她看不清真心。

    柳梁若将娘亲的神情尽收眼底,莫名希望梁家不要让人失望才好。

    梁家的某处院落中,也正谈论着此事,这做主的,自然是梁老夫人。

    听了赵氏的回话,梁老夫人眯着眼思索着,随即吩咐道:“对柳家母女的待遇还是一切照旧,不可怠慢了她们。”

    “老夫人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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