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正在一方巨石后躲着,她发现不对劲后,便拉着梁失得一道躲了起来。

    好在反应快,不然又该惹上事了。

    梁失得此时还捧着三个罐子,这阵子又淘了不少虫子,他都当宝贝似的护着。

    赵氏习以为常,见他如此也没说什么,眼下保住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那伙山贼得了一盒珠宝,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将梁家人团团围住,面上笑的可怖。

    “你姿色不错,若将你带回去,寨主一定会赏我。”为首的山贼指着柳梁若,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祖母!”

    柳梁若小跑至梁老夫人身后,想寻求庇护,她这一跑,山贼都聚了过来。

    “你躲什么?难不成这老妇人能保下你?”

    带头的山贼示意一旁的人上前,梁方寸没有胆量阻拦,梁家的护卫也不敢惹山贼,不过是拿人银子干活,也没有替主家送命的道理。

    “祖母!”

    柳梁若小声求救,那双眸子却看不见害怕,她正打量着场中人,梁老夫人权衡着利弊,眼中已没了慈祥。

    “这姑娘与我们并不相识,你们可随意处置,只求别为难我府上的人。”

    梁老夫人还不曾说话,梁方寸先一步出了言,柳梁若似呆怔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山贼将她押走。

    撕破了脸,梁家人也就不演了。

    好在山贼没有久留,押着柳梁若就朝山寨赶去,人影渐远,梁方寸将梁老夫人又扶上了马车,赵氏见安全后,也趁着空闲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梁老夫人魂不守舍的,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方寸,你方才的举动若传出去,我们怕是会……”

    梁方寸不以为意,翻身上了马,继续朝京城赶去。

    “母亲想多了,此地空无人烟,谁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山贼杀人劫舍是常有的事,没人会怀疑梁家。”

    “可是没了她,等到了京城,我们如何去夺柳家?”梁老夫人真正担忧的是无功而返,万一得不到柳家,她怕是夜不能寐,茶饭难思。

    “母亲,到了京城,万万不可嘴误,我们是接手柳家,哪是去夺?您忘了柳平山没有族人在世,梁慕水母女又都被山贼掳去,这泼天的富贵,是上天送的,母亲!咱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梁方寸大喜之下,也不再隐忍,他贪柳家家业已有多年,眼看就能得到,他怎能不喜。

    这支去往京城的队伍,也就梁失得不图柳家,他捧着罐子,时不时逗逗这边的蛐蛐,时不时观赏那边的蝈蝈,偶尔还拿些不知名的古怪虫子观察。

    原以为他只喜斗蛐蛐,如今看来他是喜虫,这世间能叫上名和不知名的,他暗中都养着,许是怕长辈怪罪,他明面上从不言。

    不由得让赵氏发愁,这儿子瞧着正常,却又有几分不对劲,她正想着要不要去京城寻个大夫看看。

    待到京城,这一大家子人直接去了柳家,因府门上了锁,他们竟将锁破坏,生生闯了进去,府中有不少名贵之物,大都是柳平山在世时,齐晋帝赏的。

    梁老夫人进了柳家,直奔正堂而去,这一路上摸摸这,摸摸那,也没闲着。

    梁失得捧着罐子,不大明白祖母的举动,尤其是自个的父亲,又不是第一次来姑姑家,为何要笑的这般开心。

    他想不明白,索性就不管了,一心只顾着那几个罐子,赵氏发了愁,万一梁方寸得了家财,怕是对京城会有另外的想法,若是要纳新人,她这地位可就不保了。

    好在柳家是举家去的青山镇,府中没有留人,梁家人更是大喜,已商议好分院子的事了。

    就这般平静的过了三日,梁老夫人在街市闲逛时,无意听了些什么,便再也没了闲逛的心思,匆匆回了府。

    拉着梁方寸商议着自个担忧的事。

    “方寸啊!我听说那齐君公主在世的时候,弄了个什么善主令,咱们想吞下柳家,应是不容易。”

    梁方寸气定神闲的品着茶,突然听了这话,赶忙放下茶杯。

    “母亲细细说说,什么是善主令?”

    “就是……就是说凡产业要换主家,大宅大院换宅主的,都得去户部改名头。”

    “何时有了这东西?娘家人继承空无一人的柳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这善主令,听说是齐君公主救下一人后,与齐晋帝商讨后颁布的。

    往日一个家族的嫡子尚且五岁,就失了父亲,之后便被叔伯联合夺了家业,一时间空了产业,一无所有连人也给赶了出来,流落街市成了乞儿。

    齐君公主偶然救下他,听说他的遭遇后,给他做了主,重得了家业。

    齐君公主又派人查了查,才知齐晋有不少类似的事,那些夺人东西的坐着享受,被人夺走家业的,倒成了乞丐。

    因此才弄了个善主令,产业与宅底换主,各府都会去查,再报给户部,一旦发现异样,自会有人来细查。

    据说,善主令颁下的一个月内,齐晋一朝便处置了三百六十五件夺人产业与宅院的案子。

    梁家人有些慌了,若是有人来查,他们也没有应对之法,听说齐君公主亲自编写了善主令,里头可写了继承产业,需有原由,以前主身死为由者,需查明其死因后,再定夺家业归属。

    “该如何是好,天子脚下,可容不得我们糊弄。”

    梁老夫人急了,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梁方寸咬了咬牙,狠狠道:“母亲,富贵险中求,与其等官府的人找上门,不如……不如我们先去试试?”

    “万……万一不成,我们可怎么办呀!”

    “母亲宽宽心,儿子自有方法。”

    余下的几日,梁方寸四处奔忙打点着关系,两日后便有官府的人来查柳府的情况。

    梁方寸与梁家人统一了口径,都道柳家人被山贼害了,这府中无主,他们作为娘家人有资格继承。

    “你所言可有假?”

    查探的官爷明显不信梁方寸的话,梁老夫人拿出一袋金子,那位官爷愣了愣,也不知是见钱眼开,还是旁的原因。

    “官爷放心,我们都是良民,这东西就当是我们孝敬您的。”

    这位官爷顿时变了脸色,正要发怒,瞥见身后的人影时,他笑着接过了那袋金子。

    “好说!好说!不就是一座宅子,我替你们办了,你们且跟我讲讲,梁夫人和柳小姐遭了何事?”

    方才还是一脸笑意的梁老夫人,瞬间落了泪,那方帕子可忙着呢!

    “官爷有所不知,青山镇来了山贼,将两人掳去了,我们去救时,那地方遭了大火,都成了灰,什么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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