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酒店门口停了一辆相当惹眼的晶粉色敞篷超跑。
路人经过，有忙着走路没留意的，有翻着白眼仇富的，也有忍不住朝驾驶位投去探究性一瞥的，想看清是哪家小开赶着大清早就来炫富了。
不想那驾驶位上坐着的不是油头粉面的富家小开，而是一位打扮休闲的墨镜富婆。
宁芙给两位兰格先生都发了消息，得到的回复都是十分钟以后下来。
她今天是来接他们去会展中心的。
本来因为之前的暧昧情况，她不适合再跟他们有交集，委托了领导另外安排人跟进工作，结果这两位先生却表示对其他人不熟悉，并不希望换人，于是跟进工作的苦差事又落回宁芙身上了。
抠门单位不给实习生用单位车，她连车都是开自己的，超跑接人，给足面子了。
双胞胎们很守时，说是十分钟下来就是十分钟下来。出了电梯到酒店大堂，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停着的粉嫩嫩超跑和超跑上粉嫩嫩的宁芙。她戴着遮半脸的墨镜，扎了个元气饱满的高马尾，发尾蓬松像大松鼠的尾巴，两个人能做到一眼认出也非常神奇。
这对身材挺拔的双生子径直向跑车走去，璨金卷发溶解金色曙雀，衬衫一黑一白不系领带。喉结凸起的部位往下解开两粒暗扣，袒露一小片苍白如雕塑的v区肌肤，锁骨线条若隐若现，莫名禁欲的气场引来一路吸晴目光。
——要不然怎么说双生子也是一种xp呢？
谁不希望同时拥有天使与魔鬼呢？
“需要关上敞篷吗？”两人上车后，宁芙贴心地问。
“随你喜欢。”说话的是坐了副驾驶位的威尔曼。
跟弟弟出门，他习惯坐副驾驶看路。一坐上宁芙的副驾驶，大大的七彩中文贴字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宝－贝－老－婆－专－属－座－位。
旁边还配了两只冒爱心的么么哒小兔叽。
威尔曼面无表情的俊脸转向宁芙。
宁芙露出霸总同款邪魅一笑：
“Viel Spa?，meine Liebe Frau(玩得开心，我亲爱的妻子)”
超跑疾驰而去。
***
这一回的艺术交流展预计持续四个月，是艺术界的大型年展之一，从去年就开始筹备了。
艺术家们都是性格独特的群体，大型展览里总会出现一部分人不接受策展团体安排的布置构思，喜欢自己上手。这时候沟通协调就成了策展团队的重要工作之一。
越是重要的工作，越是跟实习生关系不大。
宁芙只负责把两位先生送进会展中心，工作就完成了一半，剩下一半是等下再送他们回去。会展中心里自有其他同事给他们讲解完整的布展方案，宁芙只要等待结束就可以了。
她早上起的晚，没来得及吃早餐，又开了车，现下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本想找个没人关注的空隙时间溜出去买点吃的，刚摸到门口，面前就堵上一面被造物主命名为菲尔曼的人墙。
他伸出手，摊开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块酒心巧克力。
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很好吃。
宁芙的脑海却不停翻涌出那个满是朗姆酒气的吻——她承认，她就是因为那个吻今天才不化妆的，保不齐这位大艺术家的xp就是晕开的口红。
咕叽。
空荡荡的肚子叫声悲愤，声音大的两个人都能清晰听见。
菲尔曼：“不喜欢吗？那……”
脉络隐显的掌心作势就要收回去。
宁芙劈手夺过了巧克力。
碰到菲尔曼手的时候，意外触到了一层像茧一样的触感。
画笔摩擦造成的茧不可能在虎口，在虎口的通常是枪茧。
外国人手上有枪茧并不奇怪，持枪合法的国家有那么多。宁芙惊讶的是他一个画家，手上的枪茧居然会比画茧更明显。
莫非时常拿枪抵住赞助人的脑门逼迫他买画？感觉他哥哥干出这种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三两口吃完巧克力，宁芙又朝他伸手：“还有吗？”
他给了她一块三明治。
“有喝的吗？”
他又递来一杯咖啡，插好吸管。
菲尔曼不是拥有四维口袋的哆啦A梦机器猫，他手上提着便利店的袋子。
原来刚才一到会馆就消失不见的原因是去买吃的了。
"全部买给我的吗？”宁芙果断变成伸手党。
菲尔曼很听话地把袋子交给她。
袋子里有糖，巧克力，饼干，薯片，酸奶，以及——宁芙动作迟疑地翻找出被压在最底下的一小盒四四方方粉色包装物，依着字母逐一拼过。
D-U-R-E-X。
XL*12只装。
杜蕾斯？？？
宁芙纯洁天真的小脑瓜霎时间冒出许多问号。
他用XL？真的假的？XL是多大？比她手大还是比她手小？草莓味玻尿酸是指草莓味香精混合玻尿酸做的吗？可玻尿酸不是医用成分吗——嗯？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她迅速清醒过来，把脑子里关于草莓味的有色废料一股脑全部甩掉，掏出杜蕾斯表情严肃地瞪向菲尔曼：
“你什么意思？耍流氓吗？xing骚扰吗？我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人！”
菲尔曼表情无辜，“是你要全部拿走的。”
宁芙语塞一下，又皱起眉头，“不准扯开话题。你不会每天身上都有避孕套吧？随时准备心怀不轨嘛？噢真是个该死的play boy！”
难怪外头都说德国boy们只是表面闷骚，其实背地里玩得比谁都花。
玩得比谁都花的德国boy菲尔曼：“你没听说过一个说法吗？绅士带伞出门不代表他在求雨。”
绅士出门带伞是英国习惯，英国天气经常下雨，男士出门携带长伞有两个原因，第一是绅士不允许自己淋成落汤鸡；二是为了照顾不带伞和无力带伞的女士。
“这跟你随身带套能一样嘛！绅士可不会用安全套朝淑女耍流氓！”
菲尔曼扬唇，“你确定不再看看吗？”
宁芙眼神古怪地扫他一眼，撕开杜蕾斯的小包装，露出里面片片独立包装的湿纸巾。她一下子给整无语了，轻哼一声把包装诡异的湿纸巾丢回袋子里，啃起了三明治。
他们在二楼的休息区，威尔曼不知道被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带到哪里去了。宁芙安慰好贩卖空城计的肚子，一抬头就看不到周围同事的影子了。她看了一眼身边尚且气定神闲的菲尔曼。
“你不去找你哥哥吗？是你的作品参加展览，你不用去看看布展情况？”
菲尔曼不以为然，“我只负责展出，不负责策展。”
挂个画而已，归根究底也没什么复杂的布展程序。
宁芙嘬着加糖加奶的咖啡，牙齿习惯性地咬瘪吸管，眼神瞄他半天，也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按耐不住疑问，低低问出来了。
“之前在酒店的时候，你其实没有喝醉吧？”
“醉鬼可种不出两边对称的草莓印。你不觉得它的形状漂亮得有些过分了吗？”
它可是两颗完美的爱心。
菲尔曼的蓝眼闪过狐狸般的狡黠。
就是因为两边吻痕过于对称，回去照镜子的宁芙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这人没喝醉，最多就是半醉。
她脸蛋红红，给他气红的。
“那你为什么突然吻我？你是把我当成你前女友了还是想ONS？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真的不是——”
“你真的不是我想象中的‘一夜情对象’是吗？”
菲尔曼转过身来看她，睨向她的眉眼轮廓清晰，下颌线条干净利落，看不出半分温顺恭谦，促狭目光迎上她的质询，眼底透着一片坦然，“我不玩一夜情，也没有前女友。”
中式传统下的男性审美其实不讲究锋芒毕显。因为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传统审美下的男性长相，不能冷酷凌厉到咄咄逼人，也不能鲜眉亮眼到脂粉气太浓。
菲尔曼这样张扬俊美的西式长相，夺去目光就像一柄无从反抗的死神镰刀，眉目间寻不到任何低调沉稳的东方神韵，做任何表情都高调地难以让人忽视。
他抬起手，将她耳廓的碎发打理整齐以后，并不如上次那样捧住她的脸颊，而是摸到了她后脑勺的位置，以一种半带温柔半带强势的力道掐着她的后脖颈将她带到眼前。长而密的睫毛如金粉蝶翼，在面颊处打落一片熠熠动人的阴影，一双怎么望也望不到底的眼睛蓝得叫她心悸。
“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爱你，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爱你，到很久以后也不会停止。”
他的声音柔和，低沉，提琴般紧贴着耳畔响起的，他把她搂到了怀里。
宁芙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离他这么近，这会给她一种大脑缺氧的错觉。可她脆弱的脖子被他完全掌控在手里，他还弄散了她的高马尾。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你忘掉了一切，你现在是个脑袋空空的小兔，你甚至可能觉得我像个疯子……但是没关系，亲爱的，你要相信我，你必须相信我。我对你的爱不是短暂轻浮的一见钟情，我完全属于你，你也必须被我完整拥有。你要知道，在漫长无望的时间里，我一心只想找到你，我希望你看到我，注意我，想起我，然后继续爱我。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像是晨曦时分的花瓣，我喜欢你的头发，摸起来舒服得像是丝绸，我也喜欢你的眼睛，由明亮透彻的月光，闪闪发光的星群，清澈无瑕的湖水组成……”
宁芙觉得自己猜错了。
大艺术家的xp不止是弄花她的口红，他喜欢弄花她的一切。她被迫隔着晃晃悠悠的白昼光线和他居高临下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在他潮湿粘腻的亲吻里，头脑忽然像针扎似得密密麻麻疼了起来。
她见过这个景象的，一定见过，在某个迷离恍惚的过去。
分不清是遥远的记忆还是梦境，他也是这样满怀热切地吻住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焚烧成烈火，将她杀死在那个残忍寂静的四月。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从死去的土地里培育出丁香，把记忆和欲望混合在一起，用春雨搅动迟钝的根蒂。①
路人经过，有忙着走路没留意的，有翻着白眼仇富的，也有忍不住朝驾驶位投去探究性一瞥的，想看清是哪家小开赶着大清早就来炫富了。
不想那驾驶位上坐着的不是油头粉面的富家小开，而是一位打扮休闲的墨镜富婆。
宁芙给两位兰格先生都发了消息，得到的回复都是十分钟以后下来。
她今天是来接他们去会展中心的。
本来因为之前的暧昧情况，她不适合再跟他们有交集，委托了领导另外安排人跟进工作，结果这两位先生却表示对其他人不熟悉，并不希望换人，于是跟进工作的苦差事又落回宁芙身上了。
抠门单位不给实习生用单位车，她连车都是开自己的，超跑接人，给足面子了。
双胞胎们很守时，说是十分钟下来就是十分钟下来。出了电梯到酒店大堂，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停着的粉嫩嫩超跑和超跑上粉嫩嫩的宁芙。她戴着遮半脸的墨镜，扎了个元气饱满的高马尾，发尾蓬松像大松鼠的尾巴，两个人能做到一眼认出也非常神奇。
这对身材挺拔的双生子径直向跑车走去，璨金卷发溶解金色曙雀，衬衫一黑一白不系领带。喉结凸起的部位往下解开两粒暗扣，袒露一小片苍白如雕塑的v区肌肤，锁骨线条若隐若现，莫名禁欲的气场引来一路吸晴目光。
——要不然怎么说双生子也是一种xp呢？
谁不希望同时拥有天使与魔鬼呢？
“需要关上敞篷吗？”两人上车后，宁芙贴心地问。
“随你喜欢。”说话的是坐了副驾驶位的威尔曼。
跟弟弟出门，他习惯坐副驾驶看路。一坐上宁芙的副驾驶，大大的七彩中文贴字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宝－贝－老－婆－专－属－座－位。
旁边还配了两只冒爱心的么么哒小兔叽。
威尔曼面无表情的俊脸转向宁芙。
宁芙露出霸总同款邪魅一笑：
“Viel Spa?，meine Liebe Frau(玩得开心，我亲爱的妻子)”
超跑疾驰而去。
***
这一回的艺术交流展预计持续四个月，是艺术界的大型年展之一，从去年就开始筹备了。
艺术家们都是性格独特的群体，大型展览里总会出现一部分人不接受策展团体安排的布置构思，喜欢自己上手。这时候沟通协调就成了策展团队的重要工作之一。
越是重要的工作，越是跟实习生关系不大。
宁芙只负责把两位先生送进会展中心，工作就完成了一半，剩下一半是等下再送他们回去。会展中心里自有其他同事给他们讲解完整的布展方案，宁芙只要等待结束就可以了。
她早上起的晚，没来得及吃早餐，又开了车，现下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本想找个没人关注的空隙时间溜出去买点吃的，刚摸到门口，面前就堵上一面被造物主命名为菲尔曼的人墙。
他伸出手，摊开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块酒心巧克力。
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很好吃。
宁芙的脑海却不停翻涌出那个满是朗姆酒气的吻——她承认，她就是因为那个吻今天才不化妆的，保不齐这位大艺术家的xp就是晕开的口红。
咕叽。
空荡荡的肚子叫声悲愤，声音大的两个人都能清晰听见。
菲尔曼：“不喜欢吗？那……”
脉络隐显的掌心作势就要收回去。
宁芙劈手夺过了巧克力。
碰到菲尔曼手的时候，意外触到了一层像茧一样的触感。
画笔摩擦造成的茧不可能在虎口，在虎口的通常是枪茧。
外国人手上有枪茧并不奇怪，持枪合法的国家有那么多。宁芙惊讶的是他一个画家，手上的枪茧居然会比画茧更明显。
莫非时常拿枪抵住赞助人的脑门逼迫他买画？感觉他哥哥干出这种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三两口吃完巧克力，宁芙又朝他伸手：“还有吗？”
他给了她一块三明治。
“有喝的吗？”
他又递来一杯咖啡，插好吸管。
菲尔曼不是拥有四维口袋的哆啦A梦机器猫，他手上提着便利店的袋子。
原来刚才一到会馆就消失不见的原因是去买吃的了。
"全部买给我的吗？”宁芙果断变成伸手党。
菲尔曼很听话地把袋子交给她。
袋子里有糖，巧克力，饼干，薯片，酸奶，以及——宁芙动作迟疑地翻找出被压在最底下的一小盒四四方方粉色包装物，依着字母逐一拼过。
D-U-R-E-X。
XL*12只装。
杜蕾斯？？？
宁芙纯洁天真的小脑瓜霎时间冒出许多问号。
他用XL？真的假的？XL是多大？比她手大还是比她手小？草莓味玻尿酸是指草莓味香精混合玻尿酸做的吗？可玻尿酸不是医用成分吗——嗯？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她迅速清醒过来，把脑子里关于草莓味的有色废料一股脑全部甩掉，掏出杜蕾斯表情严肃地瞪向菲尔曼：
“你什么意思？耍流氓吗？xing骚扰吗？我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人！”
菲尔曼表情无辜，“是你要全部拿走的。”
宁芙语塞一下，又皱起眉头，“不准扯开话题。你不会每天身上都有避孕套吧？随时准备心怀不轨嘛？噢真是个该死的play boy！”
难怪外头都说德国boy们只是表面闷骚，其实背地里玩得比谁都花。
玩得比谁都花的德国boy菲尔曼：“你没听说过一个说法吗？绅士带伞出门不代表他在求雨。”
绅士出门带伞是英国习惯，英国天气经常下雨，男士出门携带长伞有两个原因，第一是绅士不允许自己淋成落汤鸡；二是为了照顾不带伞和无力带伞的女士。
“这跟你随身带套能一样嘛！绅士可不会用安全套朝淑女耍流氓！”
菲尔曼扬唇，“你确定不再看看吗？”
宁芙眼神古怪地扫他一眼，撕开杜蕾斯的小包装，露出里面片片独立包装的湿纸巾。她一下子给整无语了，轻哼一声把包装诡异的湿纸巾丢回袋子里，啃起了三明治。
他们在二楼的休息区，威尔曼不知道被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带到哪里去了。宁芙安慰好贩卖空城计的肚子，一抬头就看不到周围同事的影子了。她看了一眼身边尚且气定神闲的菲尔曼。
“你不去找你哥哥吗？是你的作品参加展览，你不用去看看布展情况？”
菲尔曼不以为然，“我只负责展出，不负责策展。”
挂个画而已，归根究底也没什么复杂的布展程序。
宁芙嘬着加糖加奶的咖啡，牙齿习惯性地咬瘪吸管，眼神瞄他半天，也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按耐不住疑问，低低问出来了。
“之前在酒店的时候，你其实没有喝醉吧？”
“醉鬼可种不出两边对称的草莓印。你不觉得它的形状漂亮得有些过分了吗？”
它可是两颗完美的爱心。
菲尔曼的蓝眼闪过狐狸般的狡黠。
就是因为两边吻痕过于对称，回去照镜子的宁芙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这人没喝醉，最多就是半醉。
她脸蛋红红，给他气红的。
“那你为什么突然吻我？你是把我当成你前女友了还是想ONS？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真的不是——”
“你真的不是我想象中的‘一夜情对象’是吗？”
菲尔曼转过身来看她，睨向她的眉眼轮廓清晰，下颌线条干净利落，看不出半分温顺恭谦，促狭目光迎上她的质询，眼底透着一片坦然，“我不玩一夜情，也没有前女友。”
中式传统下的男性审美其实不讲究锋芒毕显。因为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传统审美下的男性长相，不能冷酷凌厉到咄咄逼人，也不能鲜眉亮眼到脂粉气太浓。
菲尔曼这样张扬俊美的西式长相，夺去目光就像一柄无从反抗的死神镰刀，眉目间寻不到任何低调沉稳的东方神韵，做任何表情都高调地难以让人忽视。
他抬起手，将她耳廓的碎发打理整齐以后，并不如上次那样捧住她的脸颊，而是摸到了她后脑勺的位置，以一种半带温柔半带强势的力道掐着她的后脖颈将她带到眼前。长而密的睫毛如金粉蝶翼，在面颊处打落一片熠熠动人的阴影，一双怎么望也望不到底的眼睛蓝得叫她心悸。
“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爱你，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爱你，到很久以后也不会停止。”
他的声音柔和，低沉，提琴般紧贴着耳畔响起的，他把她搂到了怀里。
宁芙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离他这么近，这会给她一种大脑缺氧的错觉。可她脆弱的脖子被他完全掌控在手里，他还弄散了她的高马尾。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你忘掉了一切，你现在是个脑袋空空的小兔，你甚至可能觉得我像个疯子……但是没关系，亲爱的，你要相信我，你必须相信我。我对你的爱不是短暂轻浮的一见钟情，我完全属于你，你也必须被我完整拥有。你要知道，在漫长无望的时间里，我一心只想找到你，我希望你看到我，注意我，想起我，然后继续爱我。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像是晨曦时分的花瓣，我喜欢你的头发，摸起来舒服得像是丝绸，我也喜欢你的眼睛，由明亮透彻的月光，闪闪发光的星群，清澈无瑕的湖水组成……”
宁芙觉得自己猜错了。
大艺术家的xp不止是弄花她的口红，他喜欢弄花她的一切。她被迫隔着晃晃悠悠的白昼光线和他居高临下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在他潮湿粘腻的亲吻里，头脑忽然像针扎似得密密麻麻疼了起来。
她见过这个景象的，一定见过，在某个迷离恍惚的过去。
分不清是遥远的记忆还是梦境，他也是这样满怀热切地吻住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焚烧成烈火，将她杀死在那个残忍寂静的四月。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从死去的土地里培育出丁香，把记忆和欲望混合在一起，用春雨搅动迟钝的根蒂。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