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齐锡迅速调整情绪,快速装扮了一番。虽然晚到了半小时,但颁奖还未开始。也许只是错过了些暖场部分吧。

    落座后她惊讶地发现,晚宴总共也只邀请了约20人左右的嘉宾,除了三两个头部风投机构的熟面孔,大部分与会人员都挺陌生,但彼此又似乎比较熟络。

    自己这是……闯入了个什么局里面啊,看样子都是些老钱居多。

    主持人是一个有些矜贵在身上的持重老者。派头十足,纯正的英音,用词低调、幽默。

    天幕与另个机构代表同时获得了超新星奖,主持人特地解释了这是今年才增加的奖项,倾斜年轻机构,以免他们这些老家伙走后地球忘了运转。

    台下的欣然哄笑让这场晚宴怎么看,都像是个诡异的熟人局。

    很多机构名字齐锡都不熟悉,每个获奖评语也都惜字如金。齐锡直觉,这里多半坐着的都是些幕后实控方的资本大佬。

    看这架势,自己以前接触的多是些台前的人,今天见到的可能才是投资圈真正的提线者。

    女人顿时想起闺蜜交待的社交任务,不觉有些犯怵,老钱的圈子岂是她一介布衣能随便闯入的。

    继而又奇怪起来,天幕虽然这几年在国内声名鹊起,但放眼全球,也不至于被一个完全陌生的老钱圈子忽然青眼相看吧。

    主办方到底为什么要抛这个橄榄枝呢?

    看到晚宴负责人正好朝自己走来,齐锡想着干脆单刀直入打探一下吧,顺手从经过的侍者那拿了杯酒。

    聘婷地对着走过来的斯文负责人莞尔一笑,“胡先生,听说您是在A国长大的,您认为华国和A国风投圈目前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胡俞珩举起酒杯轻碰了下女士的杯子,缓缓道:“先正式恭喜下齐小姐的天幕获奖。再来考我如何?”

    男人微笑着看着齐锡颇为豪爽地饮下一口度数颇高的干白,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齐锡说:“最大的区别可能是国内总能遇到仿佛是忽然冒出来的人,你还不知道他的招式时,他已经改写了规则。”

    女人直觉胡俞珩是在影射自己和天幕,但仍不在意地说:“这样的人确实很值得认识一下。”至少这个回复看起来从容又优雅。

    伴随着一股从胃里升腾的热浪,女人脑子反倒清醒了些。刚刚下肚的酒不是香槟啊。

    看样子,除了提名天幕的主办方态度不明以外,像胡先生这样的承办方都还不大了解情况,或以为天幕这种忽然得奖的机构定是个极其有背景的公司。

    天幕最近专注AI新兴领域,是正在接洽或是已经投资的某个板块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大人物的蛋糕?这次奖项背后的金主对天幕是敌是友尚不明朗,盲目社交可能只是自曝信息给潜在对手,还是先闪为妙。

    齐锡打定主意离场,拿起深灰色彩宝钉珠手包,向洗手间走去。

    正好瞧见从廊厅穿过的一身猎装的颀长男人被晚宴主持人拦下,台上颇为矜贵的举止此刻对着年轻人却多了几分毕恭毕敬。

    只见那男人略为思量了下,说了句什么就漫不经心地走了。齐锡挑了挑眉,也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噔噔噔噔……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那个叫做罗尼的少年,风一般拎着两个灰兔的耳朵,神采奕奕地蹿向大厅偏侧。原来是去打猎了啊,听说Y国皇室至今还保留着猎狐传统,这人到底是入乡随俗贵族情结上身呢,还是什么古堡养子,在这演着老派作风的戏码呢?齐锡不怀好意地想,眼波闪了闪,一丝狡黠爬上嘴角。

    女人盯着罗尼出神的当间儿,却不知一双长长、幽深的眼睛正在旋转楼梯的最上面俯瞰着自己。

    曲骆还浓密的睫羽轻轻扇了扇,遮住了那微阖的静深双眸。这个白皙的女人穿上小黑裙更显消薄了,细细的腰身仿佛一折就断。居然,还穿了那么细的高跟鞋,脚踝这是不疼了……

    男人轻嗤了一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敲了敲栏杆。薄唇总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玩世不恭。

    去掉墨镜后的男人竟不似想象般粗犷,英挺的五官俊逸深邃,漂亮的眸子乌黑沁凉,可皮肤却很细腻,甚至比得过多数的女人,为他宽肩窄臀的硬朗外形增添了一种奇异的矛盾感。怎么说呢?一种祸水的既视感。

    刚到房间不久,齐锡的门铃声随之响起。

    一个侍女托着一个铜质托盘,放着3个精美的瓷罐,与一张手写便签:“岩盐、紫萼花、山茶花花瓣,消肿去乏”。

    侍女说女性贵宾也可以使用古堡的温泉Spa,提前半小时预约即可。齐锡想着这老钱果真懂享受,让侍女把托盘送进了浴室。

    等侍女带上房门,女人看着微肿的脚和几处细小的伤口,决定还是泡个澡舒缓一下,打开浴缸的龙头,脱掉鞋子,躺在转角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等待蓄水。

    刚打开微信,就看到子芩的七八条60秒语音。原来是主办方找不到她时紧急联络了子芩。听到最后,女人都快睡着了,只手敲了几个字:人没事,奖已领,放心。

    齐锡划拉着冒着热气的清水,搅动着浴盐,撒上花瓣,将身体没入。蒸汽腾腾的氤氲里却反复回放着下午遭遇男人的种种。那绅士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对话、宽阔安心的肩膀、喜怒无常的行为……

    还有这直觉是他手写的便签……

    每个女士房间都有么?都是他手写的?

    应该不是其他人,感觉古堡里大部分都是欧洲本地人,谁能写这么一手好字?另外整个Q庄园也只有他和胡俞珩俩个懂华语的吧。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走廊里陆陆续续有人开门,不同国家的语言吵吵杂杂,应该都是这次的客人。齐锡拉过浴巾擦了擦,随手套上原本为晨练准备的短打运动便装,走向门口。

    夜晚的古堡里,灯火通明。楼上楼下不时看到侍从、安保人员行色匆匆。

    一个头发微卷的彪形大汉对着耳机说了一句S国语,就用英语告诉大家下楼。只见一个侍女引导着客人们,彬彬有礼,没有一丝慌乱;另个侍女则逐个房间敲着门,确认房间都无人了,以免落下没听到警报的客人。整个训练有素的样子。

    在古堡的安排下,二层的客人们也相互招呼着往一楼大厅集合,并不慌乱。齐锡拢了拢衣服跟着大家下楼。看到楼下正被客人们围住的胡俞珩,想着快走两步,就快到底时,忽然感觉气血上涌,只觉脚下一软,眼前一黑……

    等齐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一个干净的医务室里,脑袋还是清醒的,身上也没有疼痛,只是浑身上下都软绵无力。

    听到门外一个侍女轻声说:

    “是Q先生亲自抱着客人进来的,听说下午Q先生还亲自带她在后园散步呢。”

    又是他?他原来就是Q先生。

    齐锡心想,这下可好,自己麻烦精的人设肯定稳了!无奈地苦笑了下。

    只听另一个侍女接口道:“你说这不会是Q先生想要追求的人吧,那可太浪漫了!”

    W-H-A-T?!

    这男人不地怎么嫌弃她呢。

    得,谣言就是这么开始的吧!

    “齐小姐没事了?” 门外,胡先生询问侍女。

    “没事,胡先生,医生说应该是饮了酒,又泡了温度比较高的澡,再加上体力消耗过大所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就听胡先生轻扣了两下门。

    “进来吧,胡先生,我没事。”虚掩着的门被微微推开了一条缝,齐锡慢慢坐起来:“刚庄园为什么拉警报啊?现在怎么样了?”

    胡俞珩笑容可掬地看着女人说,“真没事?”

    “没事。”

    “刚才庄园主查看了,应该是警报比较敏感,人多误碰了,让大家都好好休息。”

    Q庄园顶层,诺大的挑高房间内,白衬衫、卡其马裤的男人微靠在古典的胡桃木雕花软椅上,颔着下巴,手轻轻扣着桌面,想着半小时前的汇报。

    遗失的几分客人资料都是比较概略的内容,而且NGC、天幕和汤和的背景本就是与承办方共享的内容,不是那么难拿的机密。网络同时被攻击过,但安全部门照例阻截掉了,并无异常,核心信息也没泄露。

    但……

    唯一的蹊跷就是为什么天幕的代表恰好会晕倒?是巧合吗?

    这个叫做齐锡的女人什么来头?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好在化验结果明早就会出来,有没有事看了化验单就知道。

    骆还心想,4年前投资的血液快检项目总算及时。

    这一天也挺折腾。男人轻轻阖上眼,骨节分明的手指仍然富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刚刚看过的女人资料不断在脑海里闪回:

    齐锡

    26岁

    京大金融学硕士,经济学、语言学双学士

    专业第一、总成绩第二考入京大读研,在校期间年年国家一等奖学金

    天幕董事,联合创始人

    近年令天幕抢眼的收购和投资都是她来操盘的,包括ChatGo

    ……

    怎么说呢,上学算成绩好的,天幕之前机构从业经验为0。

    没有什么特别的获奖或项目经历,投行里算不上出类拔萃,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记忆点的普通三好学生简历。

    也无任何国外进修、交换生的过往,家境小康、白手起家、社会关系也很简单……

    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张白纸。

    除了……

    男人忽然张开双眸,又看了看简历上的照片。

    明眸善睐,皮肤白皙。小脸上的眼尾上扬时格外妩媚,噙着笑的上唇很薄,让微翘的唇珠更为显眼,有种欲语还休的可怜颜色。

    不知为何,男人忽然想起了这张动人小嘴下午在耳边轻语时的酥麻感,耳廓不觉染上一层红晕。

    莫非,她有什么爱慕者或者男友是藏在后面的人物?这是被盯上了?

    天幕的董事长兼CEO,那个叫风宇诺的男人为什么没来领奖?换成了她?可是风宇诺的资料他看过,与她一样平平无奇。

    但天幕真的只会是忽然鹊起的机构吗?有什么是我漏掉的吗?

    男人捏了捏眉心,掀起眼帘,看了看斜对面古老的座钟,昏迷了1个小时醒来。轻扣桌面的修长指节下,是崭新的便签纸。还留有前一页书写过的痕迹:

    岩盐、紫萼花、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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