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赵开元将人送到公寓楼底下。
陈卡酒笑起来很好看，眼睛深处总是漾着光，很是生动鲜活。
只是今天好像看起来情绪很空。
赵开元以为她还是受到了梅雪的影响。
陈卡酒对身边的人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很快就捕捉到他在胡思乱想：“我真的没事，你妈妈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只是坐飞机累了而已。”
她按了按太阳穴，做着增加说服力的动作：“真的。”
赵开元勉强一笑：“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红的艺人一天飞三次都是正常的，她善意的谎言实在拙劣，看来他妈还是影响到她了，只是她不愿意说而已。
陈卡酒下车，小区已经没有什么人。
公寓楼马路对面种了一排樱花，地面铺着飘落的残花，树下停着一辆黑色卡宴，是陈卡酒没见过的陌生车辆，以至于她警惕地多看了两眼
随后转念又想，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她刚住进来不久，没见过也很正常。
陈卡酒朝着车里的赵开元摆了摆手。
目送车走远后，她才挪动脚步转身进楼。
身后是车门打开又关的沉闷声，陈卡酒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儿。
陈卡酒眼神一凝。
白季羡站在车门前正脸对着陈卡酒，硬挺冷削的下颌线紧绷着，好看的菱形唇紧抿。
他带着黑色鸭舌帽，如果不是他身上白色的体恤，在这路灯并不是特别明亮的环境下，陈卡酒还真不一定看得见他。
视线在空气中相触的瞬间，他坦然的眼神让陈卡酒下意识地想逃。
她脚刚迈开。
白季羡三步并两步，快步穿过马路拉住陈卡酒的手。
白季羡没了以往的温柔，焦急地拦住她，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低哑：“酒儿。”
陈卡酒背对着他，听到这个称呼眼神不禁晃动。
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放朴载玉说的让步。
她攥紧了手，觉得有些可笑。
陈卡酒脸色有些苍白，表情寡淡，平静的声音透着一丝暴风雨来临前的诡秘：“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你……”
白季羡似乎没想到陈卡酒会是这么个反应。
心里准备的话，一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陈卡酒喉间干涩得生疼，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不知道白季羡在这里等了多久，除了简雅俩姑侄，没人知道她住这儿，无疑是她们两个其中一人透露给他的地址。
“找我有事？”
白季羡拿到陈卡酒的住址，简雅说她不一定在魔都，他在这儿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他没把握能等到她，他甚至想过会南市找她。
陈卡酒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苦笑：“……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白季羡看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陈卡酒，再看不出来她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真的就白认识她这么久了。
他眉头深锁，垂首看着她：“你在生气。”
他捏着她的手腕，微微又收紧了点力气，生怕她离开。
陈卡酒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沉默让白季羡想不通。
依照她的性格，她不是有火会憋着不发的人，她既然生气了，为什么要忍着。
“我没有。”陈卡酒错开眼神，落在地面上。
“你有。”白季羡陈述的语气，彻底点燃陈卡酒的怒气。
她甩开白季羡的手，退后了两步。
她扬着下巴眸光尽是骄傲，她冷笑一声：“生气，还真是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生气。”
白季羡注意到她脸色苍白难看，和他说话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冰冷。
他意识到陈卡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事情不解决，怕是连朋友都没法儿做了。
“你都听到了对不对，也都知道了对不对。”
白季羡声音发颤，他刻意忽略心中弥漫开来的疼痛：“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陈卡酒看着他，不放过他眼底的任何情绪。
此刻他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解，甚至是慌乱。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陈卡酒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氤氲着自嘲：“你不是不想我知道吗，你想看到的我装给你看，你不高兴吗？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白季羡看着她脸上刺眼无比的笑，泄气软了下来：“那你呢，你在生气，气什么，是在气我喜欢你？”
陈卡酒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似的，眸光中丝丝缕缕尽是失望。
她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喜欢？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的喜欢原来是可以随意割舍给别人的吗？”
“白季羡，我不相信你的喜欢。”
她极其严肃认真，声音里透着一股讥讽，仿佛刀子一般，一刀刀地凌厉白季羡的心。
“不是的。”
白季羡上步再次握住她的手腕，神色略显慌乱，他分明早已乱了阵脚，却还要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他激动地解释道：“斐济回来后，我以为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我——”
一切解释显得太无力。
“什么样都好，不用解释了，我是说过我想喜欢你，但那天和你说开后，我就不想喜欢你了。”陈卡酒向他下了最终判书。
她抬手拨下他的手，“你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你不会喜欢我的，我从来都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白季羡颓靡地垂着手。
瞧见他这个模样，陈卡酒无声笑了笑：“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做和她朋友的，你看你，今天之前做得不是挺好的吗？”
“回去吧，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白季羡低垂着头，眼底无波无澜，陈卡酒没管他，回过身往楼里走。
就在她以为白季羡打算放弃的时候。
“你错了。”白季羡磁性好听的声音此刻微微沙哑哽咽：“我不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是害怕你知道。”
他几乎用尽全力才能够说出这句话。
陈卡酒愕然，心脏骤然揪紧，呼吸一瞬间变得困难。
她忽然有些庆幸，幸好她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你说你想喜欢我，这个‘想’字我琢磨了很久，我猜想你或许是喜欢我的，倘若真喜欢过我，你放弃我是不是又太过轻易了。”
陈卡酒背脊僵硬，停滞在原地不动，身后人的目光仿佛有形，她能感受到，但她不敢转头。
“你是想说我狠心对吗？”
她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对，我不可否认，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是你没有抓住，我不信你的喜欢，而你总有一天也会看清你的喜欢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
白季羡眼底浮漫出薄薄的受伤，悲伤道：“酒儿，我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影响力，你也小看了我对你的执着。”
执着？
陈卡酒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抑制不住嗤笑出声。
执着，永远，一辈子。
这一类词落到她耳里，比什么搞笑的笑话都可笑。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执着吧。”沉闷在她胸腔郁积，窒意令她快步刷卡进楼，不敢再听一个字。
白季羡眸光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心好似也跟着她走了，她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还是不信他说的话。
陈卡酒住得高，拉开窗帘往下看，只能远远瞧见楼下一个白色光点，那是白季羡的车。
她攥紧窗帘，听到白季羡承认喜欢她那一刻，她有些恍惚。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喜欢的应该是张芸菡那样的才对，为什么会喜欢她，喜欢她哪一点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不相信。
陈卡酒软下身子坐在地上，她眼眶有些酸涩，她深呼吸，才抑制住心底里压抑的疼，这样才能控制住颤抖的指间。
沙发上的手机亮起一片微弱的光，来电铃声划破寂静的气流，她淡淡抬起眼皮讷讷看去，她本不想理会，待看清来电，那是她心理医生的来电。
她右手撑地，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去。
\"Hi.Fiona\"
陈卡酒无力的声音传进Fiona耳里。
Fiona是一个法国女人，是陈卡酒认识了好几年的心理医生。
她远在欧洲，陈卡酒自从回国后很少和她联系过，这次Fiona会主动联系她，她着实意外。
“我在网络上看见你的消息，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陈卡酒声音听不清什么情绪，但作为心理医生的Fiona一下就听出了她有些不对劲儿。
陈卡酒回国前情绪状态以及病情一直保持得很好，但事实上从几个月前，她又开始慢慢吃药了。
她如实将情况告诉Fiona，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静，“我和你说过，你的情况非常不适合在娱乐圈工作。”
“我知道，我没把它当工作。”
Fiona：“如果不是工作，是家庭还是感情。”
陈卡酒走出阳台，看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空着的手揉着沉闷的胸口。
“……或许都有吧。”
陈卡酒笑起来很好看，眼睛深处总是漾着光，很是生动鲜活。
只是今天好像看起来情绪很空。
赵开元以为她还是受到了梅雪的影响。
陈卡酒对身边的人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很快就捕捉到他在胡思乱想：“我真的没事，你妈妈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只是坐飞机累了而已。”
她按了按太阳穴，做着增加说服力的动作：“真的。”
赵开元勉强一笑：“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红的艺人一天飞三次都是正常的，她善意的谎言实在拙劣，看来他妈还是影响到她了，只是她不愿意说而已。
陈卡酒下车，小区已经没有什么人。
公寓楼马路对面种了一排樱花，地面铺着飘落的残花，树下停着一辆黑色卡宴，是陈卡酒没见过的陌生车辆，以至于她警惕地多看了两眼
随后转念又想，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她刚住进来不久，没见过也很正常。
陈卡酒朝着车里的赵开元摆了摆手。
目送车走远后，她才挪动脚步转身进楼。
身后是车门打开又关的沉闷声，陈卡酒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儿。
陈卡酒眼神一凝。
白季羡站在车门前正脸对着陈卡酒，硬挺冷削的下颌线紧绷着，好看的菱形唇紧抿。
他带着黑色鸭舌帽，如果不是他身上白色的体恤，在这路灯并不是特别明亮的环境下，陈卡酒还真不一定看得见他。
视线在空气中相触的瞬间，他坦然的眼神让陈卡酒下意识地想逃。
她脚刚迈开。
白季羡三步并两步，快步穿过马路拉住陈卡酒的手。
白季羡没了以往的温柔，焦急地拦住她，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低哑：“酒儿。”
陈卡酒背对着他，听到这个称呼眼神不禁晃动。
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放朴载玉说的让步。
她攥紧了手，觉得有些可笑。
陈卡酒脸色有些苍白，表情寡淡，平静的声音透着一丝暴风雨来临前的诡秘：“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你……”
白季羡似乎没想到陈卡酒会是这么个反应。
心里准备的话，一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陈卡酒喉间干涩得生疼，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不知道白季羡在这里等了多久，除了简雅俩姑侄，没人知道她住这儿，无疑是她们两个其中一人透露给他的地址。
“找我有事？”
白季羡拿到陈卡酒的住址，简雅说她不一定在魔都，他在这儿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他没把握能等到她，他甚至想过会南市找她。
陈卡酒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苦笑：“……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白季羡看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陈卡酒，再看不出来她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真的就白认识她这么久了。
他眉头深锁，垂首看着她：“你在生气。”
他捏着她的手腕，微微又收紧了点力气，生怕她离开。
陈卡酒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沉默让白季羡想不通。
依照她的性格，她不是有火会憋着不发的人，她既然生气了，为什么要忍着。
“我没有。”陈卡酒错开眼神，落在地面上。
“你有。”白季羡陈述的语气，彻底点燃陈卡酒的怒气。
她甩开白季羡的手，退后了两步。
她扬着下巴眸光尽是骄傲，她冷笑一声：“生气，还真是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生气。”
白季羡注意到她脸色苍白难看，和他说话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冰冷。
他意识到陈卡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事情不解决，怕是连朋友都没法儿做了。
“你都听到了对不对，也都知道了对不对。”
白季羡声音发颤，他刻意忽略心中弥漫开来的疼痛：“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陈卡酒看着他，不放过他眼底的任何情绪。
此刻他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解，甚至是慌乱。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陈卡酒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氤氲着自嘲：“你不是不想我知道吗，你想看到的我装给你看，你不高兴吗？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白季羡看着她脸上刺眼无比的笑，泄气软了下来：“那你呢，你在生气，气什么，是在气我喜欢你？”
陈卡酒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似的，眸光中丝丝缕缕尽是失望。
她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喜欢？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的喜欢原来是可以随意割舍给别人的吗？”
“白季羡，我不相信你的喜欢。”
她极其严肃认真，声音里透着一股讥讽，仿佛刀子一般，一刀刀地凌厉白季羡的心。
“不是的。”
白季羡上步再次握住她的手腕，神色略显慌乱，他分明早已乱了阵脚，却还要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他激动地解释道：“斐济回来后，我以为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我——”
一切解释显得太无力。
“什么样都好，不用解释了，我是说过我想喜欢你，但那天和你说开后，我就不想喜欢你了。”陈卡酒向他下了最终判书。
她抬手拨下他的手，“你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你不会喜欢我的，我从来都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白季羡颓靡地垂着手。
瞧见他这个模样，陈卡酒无声笑了笑：“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做和她朋友的，你看你，今天之前做得不是挺好的吗？”
“回去吧，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白季羡低垂着头，眼底无波无澜，陈卡酒没管他，回过身往楼里走。
就在她以为白季羡打算放弃的时候。
“你错了。”白季羡磁性好听的声音此刻微微沙哑哽咽：“我不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是害怕你知道。”
他几乎用尽全力才能够说出这句话。
陈卡酒愕然，心脏骤然揪紧，呼吸一瞬间变得困难。
她忽然有些庆幸，幸好她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你说你想喜欢我，这个‘想’字我琢磨了很久，我猜想你或许是喜欢我的，倘若真喜欢过我，你放弃我是不是又太过轻易了。”
陈卡酒背脊僵硬，停滞在原地不动，身后人的目光仿佛有形，她能感受到，但她不敢转头。
“你是想说我狠心对吗？”
她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对，我不可否认，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是你没有抓住，我不信你的喜欢，而你总有一天也会看清你的喜欢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
白季羡眼底浮漫出薄薄的受伤，悲伤道：“酒儿，我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影响力，你也小看了我对你的执着。”
执着？
陈卡酒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抑制不住嗤笑出声。
执着，永远，一辈子。
这一类词落到她耳里，比什么搞笑的笑话都可笑。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执着吧。”沉闷在她胸腔郁积，窒意令她快步刷卡进楼，不敢再听一个字。
白季羡眸光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心好似也跟着她走了，她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还是不信他说的话。
陈卡酒住得高，拉开窗帘往下看，只能远远瞧见楼下一个白色光点，那是白季羡的车。
她攥紧窗帘，听到白季羡承认喜欢她那一刻，她有些恍惚。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喜欢的应该是张芸菡那样的才对，为什么会喜欢她，喜欢她哪一点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不相信。
陈卡酒软下身子坐在地上，她眼眶有些酸涩，她深呼吸，才抑制住心底里压抑的疼，这样才能控制住颤抖的指间。
沙发上的手机亮起一片微弱的光，来电铃声划破寂静的气流，她淡淡抬起眼皮讷讷看去，她本不想理会，待看清来电，那是她心理医生的来电。
她右手撑地，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去。
\"Hi.Fiona\"
陈卡酒无力的声音传进Fiona耳里。
Fiona是一个法国女人，是陈卡酒认识了好几年的心理医生。
她远在欧洲，陈卡酒自从回国后很少和她联系过，这次Fiona会主动联系她，她着实意外。
“我在网络上看见你的消息，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陈卡酒声音听不清什么情绪，但作为心理医生的Fiona一下就听出了她有些不对劲儿。
陈卡酒回国前情绪状态以及病情一直保持得很好，但事实上从几个月前，她又开始慢慢吃药了。
她如实将情况告诉Fiona，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静，“我和你说过，你的情况非常不适合在娱乐圈工作。”
“我知道，我没把它当工作。”
Fiona：“如果不是工作，是家庭还是感情。”
陈卡酒走出阳台，看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空着的手揉着沉闷的胸口。
“……或许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