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带尹陈去医院检查了身体，并无异样，只是受了些惊吓。
秦队长派人等尹陈做完检查后，开车送她和顾江到警局做笔录。
纸杯里温热白开水还满满溢在杯沿口，尹陈没喝，只用手捧着纸杯复述当时现场的情况。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小吴说：“这个王立，是从外市潜逃过来的，在此之前，他身上就已经背了好几条人命了。”
“他是严重的反社会人格，平时走在街上就叫嚣着一些社会对他不公之类的话，他下手的对象基本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性。”
“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喜欢虐尸，烹饪以及油炸……”
“咳。”
旁边一道男声响起。
小吴看着对面少女逐渐铁青的脸，才慌忙闭上了嘴巴。
“总之来说，感谢你们的配合。”
尹陈抿了下唇，纸杯里的水因为手抖洒出去了一些，顾江从旁边桌上抽出张纸巾递过去。
少女接过纸巾，吞了下口水，看着小吴出声问：“可为什么江市警方贴出来的画像和他不一样呢？”
小吴听到这个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激动道：“这个犯罪嫌疑人相当狡猾，利用一些科技技术给自己做了一张人/皮面具，不但迷惑了他们本市的警察，同样也迷惑了我们。”
“人/皮面具？”
尹陈指尖有些发凉。
“这不是电影和书里虚构出来的吗？”
顾江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说：“不是，虽然这种东西平时很难见到，但也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运用一些科技手段和材料，也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小吴点了点头，但由于要做保密工作，更多的细节并没有给尹陈补充说明。
“不过我很好奇。”小吴目光落在尹陈脸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你是怎么认出来他决定报警的？”
“你也报了警？”
顾江闻声来了兴趣，背往椅子上面靠，一条腿搭上另外一条，扬了下眉，侧坐着看向尹陈。
少女舔了下唇，“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那么确定，不然不会等到那么晚才报警。”
“我是在酒店前台，看到了他登记时候的身份证，上面的男人叫许清许，是九八年出生的，可他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九几年的。”
“而且身份证上的信息显示许清许是江市本地人，园景酒店的消费水平不低，已经很少会有人带大量的现金入住酒店了。”
“还有他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不像看人，像是在看猎物。”
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微光，尹陈指了指顾江，“就像他这种眼神，不过那个人眼神里不是这种探索的内容，而是极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顾江勾了下唇，听见尹陈接着说。
“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所以一回房间就搜索了通缉令上嫌疑人的画像进行比对，但画像上根本没有那一道长疤。”
“再之后和我同行的人离开，带走了我的手机，可能也是太紧张吧，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我就发消息让我的朋友二十分钟后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前台帮我送瓶水上去，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请立即报警。”
苏芷廖的行动力，尹陈一直都是相信的。
如果自己猜错了，那可能只是闹了乌龙一场。
但是如果没有防备心，假如顾江今天没有想到她，她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也是在男人砸门的那一刻，尹陈才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一阵掌声。
小吴站起来，恭敬喊了声，“秦队！”
秦队长点了点头，说：“所以园景酒店的经理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你的，一个是顾江的，顾江听完酒店经理的描述后就立即报警，我们马上出警去往了园景酒店。”
“小姑娘，好样的。”
尹陈礼貌笑了笑。
秦队长又把目光移到顾江身上，“顾江，赵市长来了，现在正和我们局长在说话，他要见你。”
顾江“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
蓝白墙砖，警察厅宽阔明亮，尹陈被顾江带着走到大厅的时候，只觉得四周都是方方正正的，每个角落都被打扫得整洁无比。
厅内气息严肃认真。
尹陈咬着嘴唇和顾江说：“市长要见的是你，我跟着你来不好吧。”
“没事。”顾江说。
局长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尹陈和顾江站在门外。
里面男声严肃清冷，“丁局长，这次与善水市的联合办案你们完成得相当出色，没有让犯罪嫌疑人继续在我市为非作歹。”
“市委市政府对你们的工作提出表扬，我知道公安的同志们是最辛苦劳累的，江市因为有你们的无私奉献，才可以维持稳定的秩序。还望各位能再接再厉，打击违法犯罪，为我市公民保驾护航。”
中年男人身穿黑色夹克，国字脸，身高一米八有余，浑身散发着一股正直的气息。
丁局长忙应道：“赵市长您放心，我们就是国家和人民的第一道防线，我们会不断增强敢打必胜的信心和决心，一定守护好我们的城市！”
赵山川点了点头，眼神扫了门外一眼。
丁局长心领神会道：“失陪了赵市长，我去提审室看看情况。”
尹陈和顾江站在门口点头和丁局长打过招呼，男人笑着回应摆手让他们进去。
一走进去。
赵山川冷着一张脸，“顾江，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
尹陈愣在门口，咬了咬嘴唇上的皮，感觉空气有些发凉。
她看向顾江，后者倒是全然不在意，自顾自地拉了个凳子坐下，然后手一抬，和尹陈说：“把门关上。”
尹陈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顿了两秒之后还是把门给关了起来。
几乎门关的一瞬间。
先前冷峻严肃的男人像换了一副面孔似的走向顾江，欲哭无泪道：“我的小祖宗，大少爷！”
“你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知道你是遵纪守法好公民，那你报个警就行了啊，那可是杀人犯！杀人犯啊！手上好几条人命的那种！”
“我可是听警局的秦队长说了，人家还没出手呢，你倒是先把杀人犯脖子锁住了，小少爷，你以为你是超级英雄啊？”
“江市能人这么多，还不需要你一个高中生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你知道人家秦队长怎么和我说的吗，一堆警察硬是没劝住你，非得动手才把你拉了下来！”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和你爸交代啊！”
顾江抬了抬眸，“赵叔。”
“我有分寸。”
“有什么分寸啊？”赵山川瞪了他一眼，“我看你都杀红眼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一个小姑娘懂事。”
赵山川拍了拍顾江的肩膀，“去，人家小姑娘还站着呢？你好意思坐？”
顾江舔了下唇，也不反驳，乖顺站了起来，往后退几步，身子半倚在办公桌前，他看尹陈一眼，“坐啊。”
尹陈：“……”
她就好意思了？
市长还站着呢……
尹陈连忙摆手，罚站一般走到顾江身边，“我也站着就行。”
赵山川看着面前的少女，笑出声，“胆子很大，小姑娘，漂亮又聪明，应变能力还强。”
“你的做法非常正确。”
赵山川认真道：“你们这些青少年，可不要被电视剧里的英雄主义感染太深，救人当然是对的，当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也是对的。”
“但是有一点，前提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分清楚什么是自己可以办到的，力所能及的，不要凭着一腔勇气就去挑战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你们要知道，你们面对的不是什么小偷毛贼，而是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犯。”
“小姑娘做得就非常正确，遇到危险，请相信警察，警察不会置你们于危险当中而不顾的。”
“当然，国大于家，有国才有家，我们中华上下几千年出过无数少年英雄。可时代不一样了，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没有必要去伤害自己。”
“遇到危险一定要选择报警，不要一个人应对，警方永远会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
从警局离开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赵山川提出要送他们回去被顾江拒绝了。
江市今年没下雪，可能下了，但飘得实在太小，没什么存在感。
傍晚的大街依旧灯火通明，车来车往，人海穿梭，路过蛋糕店的时候，顾江给尹陈买了份豆乳盒子。
站在澄江桥上，看着桥下江水缓缓流过。
尹陈趴在栏杆边上，豆乳盒子甜而不腻，香味十足，咬下去满满一口幸福感。
她觉得神奇。
和顾江来江市后的一切，仿佛是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太不真实。
也让她重新定义了江市这个城市。
“你和赵市长……是什么关系？”
尹陈侧头看了顾江一眼，“我感觉警局里的人好像很多都认识你。”
顾江胳膊搭在栏杆上面，懒洋洋地出声说：“赵山川和我爸是发小，一起长大的。”
“算我半个干爹。”
秦队长派人等尹陈做完检查后，开车送她和顾江到警局做笔录。
纸杯里温热白开水还满满溢在杯沿口，尹陈没喝，只用手捧着纸杯复述当时现场的情况。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小吴说：“这个王立，是从外市潜逃过来的，在此之前，他身上就已经背了好几条人命了。”
“他是严重的反社会人格，平时走在街上就叫嚣着一些社会对他不公之类的话，他下手的对象基本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性。”
“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喜欢虐尸，烹饪以及油炸……”
“咳。”
旁边一道男声响起。
小吴看着对面少女逐渐铁青的脸，才慌忙闭上了嘴巴。
“总之来说，感谢你们的配合。”
尹陈抿了下唇，纸杯里的水因为手抖洒出去了一些，顾江从旁边桌上抽出张纸巾递过去。
少女接过纸巾，吞了下口水，看着小吴出声问：“可为什么江市警方贴出来的画像和他不一样呢？”
小吴听到这个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激动道：“这个犯罪嫌疑人相当狡猾，利用一些科技技术给自己做了一张人/皮面具，不但迷惑了他们本市的警察，同样也迷惑了我们。”
“人/皮面具？”
尹陈指尖有些发凉。
“这不是电影和书里虚构出来的吗？”
顾江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说：“不是，虽然这种东西平时很难见到，但也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运用一些科技手段和材料，也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小吴点了点头，但由于要做保密工作，更多的细节并没有给尹陈补充说明。
“不过我很好奇。”小吴目光落在尹陈脸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你是怎么认出来他决定报警的？”
“你也报了警？”
顾江闻声来了兴趣，背往椅子上面靠，一条腿搭上另外一条，扬了下眉，侧坐着看向尹陈。
少女舔了下唇，“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那么确定，不然不会等到那么晚才报警。”
“我是在酒店前台，看到了他登记时候的身份证，上面的男人叫许清许，是九八年出生的，可他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九几年的。”
“而且身份证上的信息显示许清许是江市本地人，园景酒店的消费水平不低，已经很少会有人带大量的现金入住酒店了。”
“还有他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不像看人，像是在看猎物。”
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微光，尹陈指了指顾江，“就像他这种眼神，不过那个人眼神里不是这种探索的内容，而是极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顾江勾了下唇，听见尹陈接着说。
“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所以一回房间就搜索了通缉令上嫌疑人的画像进行比对，但画像上根本没有那一道长疤。”
“再之后和我同行的人离开，带走了我的手机，可能也是太紧张吧，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我就发消息让我的朋友二十分钟后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前台帮我送瓶水上去，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请立即报警。”
苏芷廖的行动力，尹陈一直都是相信的。
如果自己猜错了，那可能只是闹了乌龙一场。
但是如果没有防备心，假如顾江今天没有想到她，她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也是在男人砸门的那一刻，尹陈才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一阵掌声。
小吴站起来，恭敬喊了声，“秦队！”
秦队长点了点头，说：“所以园景酒店的经理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你的，一个是顾江的，顾江听完酒店经理的描述后就立即报警，我们马上出警去往了园景酒店。”
“小姑娘，好样的。”
尹陈礼貌笑了笑。
秦队长又把目光移到顾江身上，“顾江，赵市长来了，现在正和我们局长在说话，他要见你。”
顾江“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
蓝白墙砖，警察厅宽阔明亮，尹陈被顾江带着走到大厅的时候，只觉得四周都是方方正正的，每个角落都被打扫得整洁无比。
厅内气息严肃认真。
尹陈咬着嘴唇和顾江说：“市长要见的是你，我跟着你来不好吧。”
“没事。”顾江说。
局长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尹陈和顾江站在门外。
里面男声严肃清冷，“丁局长，这次与善水市的联合办案你们完成得相当出色，没有让犯罪嫌疑人继续在我市为非作歹。”
“市委市政府对你们的工作提出表扬，我知道公安的同志们是最辛苦劳累的，江市因为有你们的无私奉献，才可以维持稳定的秩序。还望各位能再接再厉，打击违法犯罪，为我市公民保驾护航。”
中年男人身穿黑色夹克，国字脸，身高一米八有余，浑身散发着一股正直的气息。
丁局长忙应道：“赵市长您放心，我们就是国家和人民的第一道防线，我们会不断增强敢打必胜的信心和决心，一定守护好我们的城市！”
赵山川点了点头，眼神扫了门外一眼。
丁局长心领神会道：“失陪了赵市长，我去提审室看看情况。”
尹陈和顾江站在门口点头和丁局长打过招呼，男人笑着回应摆手让他们进去。
一走进去。
赵山川冷着一张脸，“顾江，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
尹陈愣在门口，咬了咬嘴唇上的皮，感觉空气有些发凉。
她看向顾江，后者倒是全然不在意，自顾自地拉了个凳子坐下，然后手一抬，和尹陈说：“把门关上。”
尹陈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顿了两秒之后还是把门给关了起来。
几乎门关的一瞬间。
先前冷峻严肃的男人像换了一副面孔似的走向顾江，欲哭无泪道：“我的小祖宗，大少爷！”
“你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知道你是遵纪守法好公民，那你报个警就行了啊，那可是杀人犯！杀人犯啊！手上好几条人命的那种！”
“我可是听警局的秦队长说了，人家还没出手呢，你倒是先把杀人犯脖子锁住了，小少爷，你以为你是超级英雄啊？”
“江市能人这么多，还不需要你一个高中生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你知道人家秦队长怎么和我说的吗，一堆警察硬是没劝住你，非得动手才把你拉了下来！”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和你爸交代啊！”
顾江抬了抬眸，“赵叔。”
“我有分寸。”
“有什么分寸啊？”赵山川瞪了他一眼，“我看你都杀红眼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一个小姑娘懂事。”
赵山川拍了拍顾江的肩膀，“去，人家小姑娘还站着呢？你好意思坐？”
顾江舔了下唇，也不反驳，乖顺站了起来，往后退几步，身子半倚在办公桌前，他看尹陈一眼，“坐啊。”
尹陈：“……”
她就好意思了？
市长还站着呢……
尹陈连忙摆手，罚站一般走到顾江身边，“我也站着就行。”
赵山川看着面前的少女，笑出声，“胆子很大，小姑娘，漂亮又聪明，应变能力还强。”
“你的做法非常正确。”
赵山川认真道：“你们这些青少年，可不要被电视剧里的英雄主义感染太深，救人当然是对的，当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也是对的。”
“但是有一点，前提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分清楚什么是自己可以办到的，力所能及的，不要凭着一腔勇气就去挑战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你们要知道，你们面对的不是什么小偷毛贼，而是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犯。”
“小姑娘做得就非常正确，遇到危险，请相信警察，警察不会置你们于危险当中而不顾的。”
“当然，国大于家，有国才有家，我们中华上下几千年出过无数少年英雄。可时代不一样了，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没有必要去伤害自己。”
“遇到危险一定要选择报警，不要一个人应对，警方永远会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
从警局离开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赵山川提出要送他们回去被顾江拒绝了。
江市今年没下雪，可能下了，但飘得实在太小，没什么存在感。
傍晚的大街依旧灯火通明，车来车往，人海穿梭，路过蛋糕店的时候，顾江给尹陈买了份豆乳盒子。
站在澄江桥上，看着桥下江水缓缓流过。
尹陈趴在栏杆边上，豆乳盒子甜而不腻，香味十足，咬下去满满一口幸福感。
她觉得神奇。
和顾江来江市后的一切，仿佛是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太不真实。
也让她重新定义了江市这个城市。
“你和赵市长……是什么关系？”
尹陈侧头看了顾江一眼，“我感觉警局里的人好像很多都认识你。”
顾江胳膊搭在栏杆上面，懒洋洋地出声说：“赵山川和我爸是发小，一起长大的。”
“算我半个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