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陈茫然地“啊”了一声，“怕倒是不怕……”
车在一栋楼门前停下，顾江把车停进车位后带着尹陈下车。
楼内灯光昏暗，即使是在白天也并不显得非常明亮，只有一扇小窗从外边透进来阳光。
可能比陈秀梅家的那栋楼还要老一些，墙壁上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潮湿水印，水泥地和灰色的墙显得灰灰旧旧的，地板不太平整，尹陈走得小心了一点。
“我们要去哪里？”
“不会是什么恐怖密室之类的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有点担心如果玩密室这类自己穿着裙子可能不太方便。
“不是。”顾江轻声说道。
他走过去，按下电梯上楼键，电梯门开的那一刻，里面闪着荧绿色的光。
少年面无表情，眉眼还是冷冷的，站在电梯里面对面看着外面的尹陈。
“有人说过你和恐怖片的适配度很高吗？”
尹陈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她感觉顾江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怕，哪里都敢去。
而且神奇的是，他这个人不会因为环境而变得黯淡，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下，他都是十分鲜明的主角。
“没有。”顾江说：“只有你。”
尹陈进去电梯，站在他旁边，看电梯门关上，他按了十八层的楼层。
尹陈：“……真吉利啊。”
“是挺吉利的。”
电梯到了十八层——叮咚一声开门。
楼上和大厅的格局不太一样，这层好像是什么娱乐楼之类的，尹陈看到最近的一家房门大开着，上面写着1801，门口有一个五颜六色的灯牌，内容是自助美甲，69.9/位。
灯牌上的字一闪一闪发着光，周围还闪着一圈小光珠，这样的设计实在是很少见了在这个年代，尹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屋里坐着的女人好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走过来探出半个头，笑着看尹陈，“小姑娘，做美甲不？美女进来看看，我们家便宜的嘞，钻随便你贴。”
女人烫着一头大卷发，自己做了一手带钻的大红指甲，和尹陈说话的时候一招手，手上的大钻还闪着光。
尹陈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婉拒后跟着顾江向右转，走到了一间门牌号为1812的房前，顾江按下了门铃。
尹陈深吸一口气，就在她以为里面会是和刚刚美甲店一样五光十色，光彩夺目的台球厅或者棋牌室一样的地方的时候，门开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突然冲过来窜向尹陈的脚底。
尹陈定睛一看，是一只小小的，白白的，吐着舌头的小比熊。
“球球，你又乱跑！”
系着防掉毛围裙，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年轻姐姐，抱着一只打哈欠的小猫追了过来，看到顾江后笑了起来，“顾江，好久不见呀。”
“你们学校放假了吗？”
“没有，这才五月份。”
“是哦。”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了业之后就不太记时间了。”
“这位是？”
女生的目光转移到尹陈脸上。
“尹陈，我的朋友。”
“好特别的名字。”女生看着尹陈弯了弯唇，“长得也好漂亮。”
“快进来吧。”
尹陈蹲下身摸了摸比熊的头，比熊吐了吐舌头，萌的要命。
女生忍不住笑道：“怎么啦你也喜欢漂亮姐姐啊。”
“先让姐姐进来再和你玩。”
小狗好像通人性一样，真的跑进了屋，尹陈和顾江走进去把门关上。
女生从柜子里找出鞋套递给他们，对尹陈说：“我叫林沁心，你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那里有洗手液，洗完手里面挂着围裙，你们换上进来玩吧。”
尹陈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这里的装饰和这栋楼，还有那间美甲店，显得格格不入。
外面那么阴沉沉的，这里却装修的格外温暖。落地窗透进来大片阳光洒在地上，客厅地上有很大一张圆形地毯，十几只小狗围在一起玩耍打闹，白色的沙发看上去也很柔软。
墙上还挂着上百张大大小小的照片，基本都是小动物的照片。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是林沁心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合影，她依偎在男人肩上，男人笑意盈盈，看上去很甜蜜幸福的样子。
“这是猫咖吗？”尹陈问。
林沁心笑着点了点头，“小猫小狗都有，猫在二楼，里面还有羊驼。”
“不过小心往里走，最里面那间是森森的房间，它有一点凶。”
“森森？”尹陈看向林沁心。
“是一条脾气不太好的杜宾，不过挺听顾江话的，你想看的话可以让顾江带你去看看。”
“顾江之前驯过它一段时间。”
“好啊。”尹陈说。
她觉得顾江实在矛盾，看着冷冰冰的一个人，却有最好的一颗心。
走进最里面的房间，一条看起来被养的很好的杜宾在喝水，看到顾江后少了些原本的桀骜，欢快地匍匐在他脚边。
尹陈目光移到杜宾身上，“它以前是受过什么伤吗？”
怎么看起来刚刚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
顾江摸了摸它的头，对尹陈说：“森森腿受过伤，是流浪中被发现的，不过猫咖的老板娘收养了它，也带它看过了医生，现在它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身体很健康。”
“是你发现的它？”
顾江“嗯”了一声。
“你真的很喜欢救一些生命，森森，崔静……还有。”
“还有什么？”他看向她。
尹陈没有再回答，反问道：“那你自己呢？”
“走吧。”顾江给杜宾准备了些食物，走了出去，“二楼还有好玩的。”
林沁心坚持要让尹陈去看看羊驼，尹陈平时是不太和动物打交道的，被林沁心推进栅栏里面，拿着一盆切成小块的胡萝卜，看着面前头大身子小的羊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羊驼反而很亲人，很亲昵地朝着尹陈跑，尹陈喂它胡萝卜身子往后退，手一直往前伸，还没等碰到羊驼又缩了回去。
顾江看得想笑，“尹陈。”
“你什么胆子。”
“啊……”尹陈越是往后，羊驼就越追着她手里的胡萝卜跑，尹陈和羊驼一前一后，绕着栅栏跑。
咔擦一声——
少女抱着胡萝卜盆跑，羊驼在后面追的画面被定格在了相机里。
顾江打开栅栏走了进去，接过尹陈手里的盆，随手扔给羊驼一根胡萝卜，羊驼灵敏叼住，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看尹陈几眼，像是在嘲笑。
“你怎么连羊驼都怕。”顾江笑她。
“不是怕。”尹陈抿了下唇，“它一直追着我……它要是不追，我也不会怕了。”
“要是不追。”
“你可能都不会看它一眼。”
她抬起头，对上顾江一双漆黑的眸子，尹陈顿了片刻。
顾江说的没错，她从小过得，都太压抑了。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去想其他的人。
尹陈想的只是该怎么养活自己，怎么治好陈如月的病。
如果不是顾江，她可能一直都会是自己一个人，因为害怕自己会不受控制，所以不敢把感情投入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上面。
“去二楼吧。”
顾江淡淡开口，及时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尹陈点了点头，出声说道：“走吧。”
二楼入口有一个防小猫跑下去的小栅栏，顾江走进去后抵着门，等尹陈进门才关上。
林沁心正和一个年轻男人在给小宠物投喂食物，尹陈没养过猫，也不太了解猫的品种，离她最近的一只小猫蓝色眼睛，歪着脑袋转着圆眼睛看着她，尹陈忍不住摸了摸小猫的头。
“陈陈，那个架子上有猫条，你可以给它喂一点。”林沁心说。
“好。”
尹陈站起来去拿猫条，年轻男人先一步把猫条递给了尹陈，男人笑了笑，“你好，我是谢乔，沁心的男朋友。”
林沁心早和谢乔说过顾江带来了一个好朋友，谢乔倒是很感兴趣，他看着尹陈，“很少会见顾江带朋友过来。”
尹陈轻笑了一下接过猫条。
林沁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勾了下唇，“陈陈，说来你和谢乔名字还挺相似的，你也是爸爸妈妈的姓结合起来的名字吧？”
“小布呢？”顾江开口，打断了林沁心的问话。
“啊。”林沁心看了谢乔一眼，“你把小布放在哪里了？”
“早上有客人害怕，我就把它收起来了，等下我去取。”
尹陈蹲下身，小猫乖乖一点一点舔着袋子里的猫条。
尹陈看了顾江一眼，抿了下唇。
他总是在帮她解围。
他知道什么事情是她不愿意提起的，和顾江在一起，她好像变得安心了很多。
“小布来了。”
谢乔小心抓着蛇的合适部位走过来，是一条黑金色，盘起来能绕好几圈的蛇。
“小布？”尹陈觉得这个名字不太恰当。
这个名字太可爱太温顺了，这条蛇怎么看，都不像是温顺的类型。
顾江伸出手，那条黑金色的蛇盘上他的手腕，一圈一圈绕上去，吐着蛇信子。他低垂着眼，眸光淡然，一静一动构成一幅冷血却又震撼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悲悯和虔诚。
无须皈依，以缘字解。
他似少年佛。
车在一栋楼门前停下，顾江把车停进车位后带着尹陈下车。
楼内灯光昏暗，即使是在白天也并不显得非常明亮，只有一扇小窗从外边透进来阳光。
可能比陈秀梅家的那栋楼还要老一些，墙壁上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潮湿水印，水泥地和灰色的墙显得灰灰旧旧的，地板不太平整，尹陈走得小心了一点。
“我们要去哪里？”
“不会是什么恐怖密室之类的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有点担心如果玩密室这类自己穿着裙子可能不太方便。
“不是。”顾江轻声说道。
他走过去，按下电梯上楼键，电梯门开的那一刻，里面闪着荧绿色的光。
少年面无表情，眉眼还是冷冷的，站在电梯里面对面看着外面的尹陈。
“有人说过你和恐怖片的适配度很高吗？”
尹陈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她感觉顾江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怕，哪里都敢去。
而且神奇的是，他这个人不会因为环境而变得黯淡，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下，他都是十分鲜明的主角。
“没有。”顾江说：“只有你。”
尹陈进去电梯，站在他旁边，看电梯门关上，他按了十八层的楼层。
尹陈：“……真吉利啊。”
“是挺吉利的。”
电梯到了十八层——叮咚一声开门。
楼上和大厅的格局不太一样，这层好像是什么娱乐楼之类的，尹陈看到最近的一家房门大开着，上面写着1801，门口有一个五颜六色的灯牌，内容是自助美甲，69.9/位。
灯牌上的字一闪一闪发着光，周围还闪着一圈小光珠，这样的设计实在是很少见了在这个年代，尹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屋里坐着的女人好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走过来探出半个头，笑着看尹陈，“小姑娘，做美甲不？美女进来看看，我们家便宜的嘞，钻随便你贴。”
女人烫着一头大卷发，自己做了一手带钻的大红指甲，和尹陈说话的时候一招手，手上的大钻还闪着光。
尹陈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婉拒后跟着顾江向右转，走到了一间门牌号为1812的房前，顾江按下了门铃。
尹陈深吸一口气，就在她以为里面会是和刚刚美甲店一样五光十色，光彩夺目的台球厅或者棋牌室一样的地方的时候，门开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突然冲过来窜向尹陈的脚底。
尹陈定睛一看，是一只小小的，白白的，吐着舌头的小比熊。
“球球，你又乱跑！”
系着防掉毛围裙，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年轻姐姐，抱着一只打哈欠的小猫追了过来，看到顾江后笑了起来，“顾江，好久不见呀。”
“你们学校放假了吗？”
“没有，这才五月份。”
“是哦。”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了业之后就不太记时间了。”
“这位是？”
女生的目光转移到尹陈脸上。
“尹陈，我的朋友。”
“好特别的名字。”女生看着尹陈弯了弯唇，“长得也好漂亮。”
“快进来吧。”
尹陈蹲下身摸了摸比熊的头，比熊吐了吐舌头，萌的要命。
女生忍不住笑道：“怎么啦你也喜欢漂亮姐姐啊。”
“先让姐姐进来再和你玩。”
小狗好像通人性一样，真的跑进了屋，尹陈和顾江走进去把门关上。
女生从柜子里找出鞋套递给他们，对尹陈说：“我叫林沁心，你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那里有洗手液，洗完手里面挂着围裙，你们换上进来玩吧。”
尹陈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这里的装饰和这栋楼，还有那间美甲店，显得格格不入。
外面那么阴沉沉的，这里却装修的格外温暖。落地窗透进来大片阳光洒在地上，客厅地上有很大一张圆形地毯，十几只小狗围在一起玩耍打闹，白色的沙发看上去也很柔软。
墙上还挂着上百张大大小小的照片，基本都是小动物的照片。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是林沁心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合影，她依偎在男人肩上，男人笑意盈盈，看上去很甜蜜幸福的样子。
“这是猫咖吗？”尹陈问。
林沁心笑着点了点头，“小猫小狗都有，猫在二楼，里面还有羊驼。”
“不过小心往里走，最里面那间是森森的房间，它有一点凶。”
“森森？”尹陈看向林沁心。
“是一条脾气不太好的杜宾，不过挺听顾江话的，你想看的话可以让顾江带你去看看。”
“顾江之前驯过它一段时间。”
“好啊。”尹陈说。
她觉得顾江实在矛盾，看着冷冰冰的一个人，却有最好的一颗心。
走进最里面的房间，一条看起来被养的很好的杜宾在喝水，看到顾江后少了些原本的桀骜，欢快地匍匐在他脚边。
尹陈目光移到杜宾身上，“它以前是受过什么伤吗？”
怎么看起来刚刚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
顾江摸了摸它的头，对尹陈说：“森森腿受过伤，是流浪中被发现的，不过猫咖的老板娘收养了它，也带它看过了医生，现在它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身体很健康。”
“是你发现的它？”
顾江“嗯”了一声。
“你真的很喜欢救一些生命，森森，崔静……还有。”
“还有什么？”他看向她。
尹陈没有再回答，反问道：“那你自己呢？”
“走吧。”顾江给杜宾准备了些食物，走了出去，“二楼还有好玩的。”
林沁心坚持要让尹陈去看看羊驼，尹陈平时是不太和动物打交道的，被林沁心推进栅栏里面，拿着一盆切成小块的胡萝卜，看着面前头大身子小的羊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羊驼反而很亲人，很亲昵地朝着尹陈跑，尹陈喂它胡萝卜身子往后退，手一直往前伸，还没等碰到羊驼又缩了回去。
顾江看得想笑，“尹陈。”
“你什么胆子。”
“啊……”尹陈越是往后，羊驼就越追着她手里的胡萝卜跑，尹陈和羊驼一前一后，绕着栅栏跑。
咔擦一声——
少女抱着胡萝卜盆跑，羊驼在后面追的画面被定格在了相机里。
顾江打开栅栏走了进去，接过尹陈手里的盆，随手扔给羊驼一根胡萝卜，羊驼灵敏叼住，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看尹陈几眼，像是在嘲笑。
“你怎么连羊驼都怕。”顾江笑她。
“不是怕。”尹陈抿了下唇，“它一直追着我……它要是不追，我也不会怕了。”
“要是不追。”
“你可能都不会看它一眼。”
她抬起头，对上顾江一双漆黑的眸子，尹陈顿了片刻。
顾江说的没错，她从小过得，都太压抑了。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去想其他的人。
尹陈想的只是该怎么养活自己，怎么治好陈如月的病。
如果不是顾江，她可能一直都会是自己一个人，因为害怕自己会不受控制，所以不敢把感情投入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上面。
“去二楼吧。”
顾江淡淡开口，及时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尹陈点了点头，出声说道：“走吧。”
二楼入口有一个防小猫跑下去的小栅栏，顾江走进去后抵着门，等尹陈进门才关上。
林沁心正和一个年轻男人在给小宠物投喂食物，尹陈没养过猫，也不太了解猫的品种，离她最近的一只小猫蓝色眼睛，歪着脑袋转着圆眼睛看着她，尹陈忍不住摸了摸小猫的头。
“陈陈，那个架子上有猫条，你可以给它喂一点。”林沁心说。
“好。”
尹陈站起来去拿猫条，年轻男人先一步把猫条递给了尹陈，男人笑了笑，“你好，我是谢乔，沁心的男朋友。”
林沁心早和谢乔说过顾江带来了一个好朋友，谢乔倒是很感兴趣，他看着尹陈，“很少会见顾江带朋友过来。”
尹陈轻笑了一下接过猫条。
林沁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勾了下唇，“陈陈，说来你和谢乔名字还挺相似的，你也是爸爸妈妈的姓结合起来的名字吧？”
“小布呢？”顾江开口，打断了林沁心的问话。
“啊。”林沁心看了谢乔一眼，“你把小布放在哪里了？”
“早上有客人害怕，我就把它收起来了，等下我去取。”
尹陈蹲下身，小猫乖乖一点一点舔着袋子里的猫条。
尹陈看了顾江一眼，抿了下唇。
他总是在帮她解围。
他知道什么事情是她不愿意提起的，和顾江在一起，她好像变得安心了很多。
“小布来了。”
谢乔小心抓着蛇的合适部位走过来，是一条黑金色，盘起来能绕好几圈的蛇。
“小布？”尹陈觉得这个名字不太恰当。
这个名字太可爱太温顺了，这条蛇怎么看，都不像是温顺的类型。
顾江伸出手，那条黑金色的蛇盘上他的手腕，一圈一圈绕上去，吐着蛇信子。他低垂着眼，眸光淡然，一静一动构成一幅冷血却又震撼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悲悯和虔诚。
无须皈依，以缘字解。
他似少年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