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软,如果她在之后的副时空还有出现,你能不能帮我取一丝她的气息,我好确认一遍真的是她。”荆祈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祈求语气低头同阮软道。

    阮软仰头看荆祈,点头答应只用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好。”

    “谢谢。”荆祈低低说着,垂头坐回位置上。

    “所以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妖啊,怎么会跟阿流光……嘶——”凤熠没有得到回答继续追问,栖煌在旁边掐了他一下。

    凤熠龇牙转头,栖煌目含威胁地对他摇头。

    要他不准再开口的意思。

    凤熠憋着,回头看了一眼显然有些低迷的荆祈,捏拳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

    荆祈自我平复了一下情绪,缓声开口:“她的本体,我没有记错的话,是鲲。”

    阮软瞪大了眼睛,抿着的嘴都不自觉张开了一点,栖煌也是差不多的惊讶表情,凤熠倒吸一口气,音量放大:“你等等,你等等你等等,你说鲲?鲲!那不是在灾——挨——”

    这次不用等栖煌和荆祈动手,凤熠自觉停住,张着嘴下巴在空气中划个一个半圆歪向栖煌,在阮软疑惑的目光里硬生生改口:“在载记的一些上古妖兽嘴里才有的生物吗?”

    栖煌暗自松气,偷偷瞄了眼阮软,见阮软没有追问才用疑惑求知的目光看向荆祈。

    “对,她是唯一幸存下来的。”荆祈好像陷入了回忆,但那回忆大概并不多美好,所以他很快就脱离了出来,“我记不太清了。”

    “听说鲲的速度很快,有跨越时空之能,出现在副时空也有可能,阿软,说不定是跟那只鲲有缘呢。”凤熠意味不明地斜眼扫过荆祈,单手托住下巴。

    阮软端坐着,对荆祈凤熠甚至栖煌都抱有疑惑,他们一定在隐瞒些什么,直觉这跟她和流光还有那个未知的天道神明有莫大的关系。

    “她一直是出现在流光身边的。”阮软默默开口,不算强硬地反驳了这句跟她有缘。

    跟流光有缘还差不多。

    但这种想法会让她不高兴,还是不要想比较好。

    “哦豁。”凤熠再次瞥过荆祈,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在单纯觉得有意思。

    荆祈不为所动,他在短短的几句话功夫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表情逐渐镇定下来,还破天荒给阮软夹了一筷子菜:“真是她的话,应该不会是坏心的人,阿软你不要担心,先吃饭吧。”

    阮软的目光跟着菜转移到自己碗里,半垂的眼皮遮住眼里汹涌的思考和疑惑。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理不出思绪。

    凤熠无声地摇头,满脸唏嘘,栖煌一个垂眸的功夫也思索出了什么,淡定地夹菜继续吃饭。

    涟漪的事情好像就这样告一段落,没人再提,饭桌沉默下来,阮软很快就吃完了面前的饭,阮软的最后一口下肚,桌上另外三人也差不多同时放下筷子。

    “对了,”阮软起身前一刻,荆祈拿起桌上的手帕优雅地擦拭自己的手,状似不经意撩起眼皮看阮软:“阿软你上次怎么突然想起问泷流光的事呢?”

    阮软动作一顿,凤熠和栖煌“叮”地一下齐齐睁大眼睛。

    “哦,”阮软抿了一下嘴,低头摩挲起自己的手指,眼神略微躲闪了一下,“就是觉得,我应该,多,了解流光一点……嗯,我好像没有很了解他。”

    荆祈赞同地点头,沉稳而温和:“你们过去从没有一同出现过,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也是好的。”

    阮软认真地点头。

    “泷时常不在,你应该问我们才对,”荆祈放下手帕,有意无意往凤熠那边看了一眼。

    问他们?

    阮软歪了歪头,有点意动,但想着流光让她在小世界里慢慢了解他,又没那么想问了。

    “问流光?问什么问什么,哪一方面的?”凤熠满眼八卦跟下一秒可以溢出来似的,就差脑门上顶一行大字:我知道啊你问我你问我。

    阮软登时有点骑虎难下。

    她轻轻咬了一下下唇,问:“你们觉得,流光是什么样的人啊?”

    凤熠霎时激动起来,激动之余最后剩下的理智抓着桌子要求:“我说实话阮软你会很流光告状吗?”

    阮软:“?”

    栖煌按住了凤熠蠢蠢欲动的手,嘴抿了三下温和开口:“流光……很强大,虽然冷漠了些,但并非无情,嗯,做事很有考量。”

    阮软缓缓点头,看向凤熠。

    凤熠很有氛围感地左右看了三遍,压低脑袋支在拳头上,神秘兮兮道:“阿软我跟你讲,流光这人。”

    阮软也低头,竖起耳朵预备听。

    “流光这人。”凤熠再次谨慎地左右看了三遍,深吸一口气。

    荆祈但笑不语,栖煌面露纠结,最后一点善心迫使他在底下轻轻扯了一下凤熠的衣角。

    示意他收着点,不要作太死。

    “小心眼死腹黑恋爱脑成天臭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钱一样。”凤熠到底没有那么无所畏惧,二十四个字的描述只花了一秒半。

    认真听的阮软没有听清楚。栖煌和荆祈也没有听清楚。

    说实话,凤熠自己都没有听清楚。

    但讲出来,凤熠舒服了。

    “小心眼死腹什么脑……什么一样?”阮软不太确定地问。

    凤熠笑地一脸灿烂,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嘴却抿地死紧。

    阮软猜到自己是问不出来的,只能细细品听到的几个字。

    小心眼。

    阮软又回想起泷那时欲言又止的话。

    大概真的是她没有跟流光共存过,所以对流光的了解才会那么片面。

    小心眼大概是有点的,后面那句,大概是死腹黑,从流光装没有记忆来看,大概也是的。

    荆祈笑容温和,栖煌单指点着太阳穴嘴角也含着些笑意,凤熠就不用说了,心情可好了去了。

    阮软突然就有些急切,急切地想下一秒就能成功复活流光,和他一起生活,她还,有些羡慕荆祈他们,可以跟流光一起生活,能了解到那么多,她了解不到的流光。

    阮软想着,神情逐渐空茫。

    栖煌移开手指,关心了一句:“阿软,想什么呢?”

    “没,”阮软摇头,“就是想,什么时候才能复活流光。”

    已经五个副时空了,还要多长时间,她才能真正复活流光,同他一起在主时空共存呢。

    “不会太久的。”栖煌安慰道。

    “哪能久呢。”凤熠哼笑一声,像是在朝谁发起嘲讽攻击。

    阮软再次看了凤熠一眼。

    荆祈,凤熠,栖煌,还有泷,他们四个一定瞒了什么,不是小事,跟流光有关系,因为什么原因不能让她知道。跟另一个天道神明,还有那场灾劫有关系。

    但不会不利于她。

    “不太想太多,这次在副时空那么久,你多休息一阵子吧,”荆祈起身,一个挥手的功夫桌子上的碗筷就都转移到厨房那边去了,“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阮软不怎么走心地点头。

    “不如跟我出去一趟吧,”栖煌突然提议,“醒来这么久,阿软还没有好好逛一逛吧?”

    “煌煌?”凤熠第一时间眼巴巴看过来。

    “怎么样?”栖煌没有理凤熠,而是浅笑着问阮软。

    阮软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凤熠被无情抛下,栖煌带着阮软在庄园四周绕了一圈。

    古蓝星很多建筑都保留了灾劫前的模样,特别是庄园旁边一圈,跟阮软记忆里几乎分毫不差,不过居民不再是从前那一批人妖混住,现在的古蓝星,基本都是灾劫中存活下来的妖在居住,很少有纯人类定居。

    栖煌说,这也是对这些妖族的一种保护。就算有法力傍身,在科技高度发展的星际时代,就算生存空间变大,妖族的生存环境还是不容乐观的。

    绕过一片变异过后奇形怪状的树林踏进庄园专门布置的隔绝阵法,阮软抬头看着偌大一个外观上古色古香的庄园,偏头轻声问:“栖煌到底瞒了我什么呢?”

    “……抱拳,是一些你现在应该不适合知道的事。”栖煌沉默一会儿,轻声回答。

    “什么时候适合知道呢?”阮软转头,没有审视也没有戒备,就好像问今天的天气一样平淡。

    “很快了,”栖煌看着阮软的眼睛勾唇温和一笑,“阿软相信我吗?”

    “嗯。”阮软点头,继续往庄园里面走。

    她可能猜测到了一些,但并不确定。不过她也知道,很快的。

    很快,她就可以成功复活流光,很快,她也会知道那些疑惑的答案。

    说是多休息一阵,其实也就到第二天早饭过,休息两天的栖煌和凤熠都没有开始准备离开,阮软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入副时空了。

    这棵象征这主时空和各副时空的莹白色大树比起最初粗壮了很多,快三分之一的分枝都冒出了生机,其中不乏阮软没有去过的副时空。

    这也恰恰证明流光的力量的确开始在自动恢复。

    阮软的心又放下些许,挑挑拣拣之下,握住了较上面一枝较为粗壮却蔫哒哒仿佛快要枯死的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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