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在半路上,忽然感觉腰间发烫,而且越来越烫,她伸手去摸,衣服已经被温热的鲜血浸透了,湿漉漉的,她在校服外套口袋里摸到了一个坚硬的滚烫的东西,几乎烫伤了她的手指。孟良把那东西掏出来,是那片孟良从李源泽那里抢来的金叶子,现在发出璀璨的金光,并且止不住的发烫,孟良碰到它的一瞬间,金叶子猛地爆发出更强烈的光,将孟良整个人裹在了里面。

    孟良感觉被什么东西扫描了一遍,然后那片金叶子恢复了正常的温度和亮度,一道白光形成的字迹却出现在孟良眼前:“1601812250028hwsz欢迎。”

    孟良眼睛睁大了,这串熟悉又陌生的数字是……当时李源泽有一串格式相似的数字,这似乎是代表在组织里身份的数字!

    那串字迹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段字:“检测到z类特殊成员,请确定您在组织内的代号:”

    “(注意:代号一经确定,将无法修改)”

    “(注意:代号由汉字和英文字母组成,代号中不得包含特殊字符,不得包含标点符号,英文字母不区分大小写)”

    孟良扬眉,随口道:“浮生。”

    金叶子闪了闪,又浮现一行字:“该昵称已被占用。”

    孟良眉毛扬的更高了:“浮生道士。”

    金叶子闪了闪:“信息已备份。浮生道士,欢迎。”

    然后金叶子再次变得滚烫,孟良拿不住,用隔热符纸托着,她觉得金叶子几乎要达到熔点了——金叶子真的熔了!它变成一摊固态液体,抖动着均分成两份——不,不均匀,肉眼可见其中一份并另一份多得多。两滩金水分开后很快冷却,其中一片恢复成了原来的形状和大小——孟良简直想说秦优的口头禅“这不科学”,这明显违背了物质守恒定律,怎么可能东西凭空变多……不过想到自己现在在天上飞着,按照秦优的评定,也不怎么科学,孟良扬起的眉毛重新放下,安心的接受了金叶子无丝分裂成两份,物质的量凭空变多了这一事实。

    另一份金水,多的那一份,形成另一个金叶子,不过形状大小都和李源泽的完全不同。比李源泽的大得多,李源泽的也就拇指大小一片普通树叶,而孟良的是一片复叶,约有二十厘米长,十厘米宽,羽片对生,有十二对,每个羽片上有十二对小叶密集对生,叶片长四五毫米的样子,宽三四毫米,小小的。

    孟良手欠,揪了揪叶子,还挺结实。

    此时已经能远远看见方清远的房子了,孟良把金叶子收好,飞到方清远房子正上方,本想平稳着陆的,却忘了自己一路上伤口淌血,早失血过多了,她忽然两眼一黑,一头砸了下去。

    孟良翻窗离开,去找李源泽之后,方清远操心的根本睡不着,干脆继续打坐,守着,时时留心楼下的动静,等终于把孟良这个活祖宗送出这里,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兴奋的研究了一会儿孟良随手贴在窗户上的符纸,摸着点门道,终于感觉到了疲惫,昏昏欲睡,刚刚躺下眯了一会儿,忽然——

    砰——

    方清远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头顶一个大洞——方清远租的地方偷工减料,房顶没有上砖瓦,只简略铺了一层彩钢瓦,也就平时挡个太阳、挡个风雨,不隔热,也不结实——不过也不至于被冰雹砸这么大一个窟窿吧?!

    方清远坐起来,看见自己睡的木板床塌了半边,他清醒过来,凑过去看到窟窿里一个人,冷静的想,哦,原来是人砸的啊……

    人?!

    方清远把人扒拉出来,见那人身体还微微起伏着,方清远松了口气,还活着。

    把人翻了个面,一看清脸,方清远麻木了。

    又是孟良。

    方清远任劳任怨的给孟良施法,止血。穷了这么多年,方清远会点手艺,他用灵力凝成线,把针在火上燎了一下,权当消过毒了,穿针引线给孟良把肚子上的伤口缝合起来。用灵力缝伤口的好处除了不用拆线之外,还有灵力会加速伤口愈合,而且还可以镇痛。

    孟良期间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不知道认没认出来方清远,反正嚷嚷着没请假,要去上学。

    方清远:“……”

    方清远没好气的把扑棱着要坐起来的孟良按下去:“祖宗,我叫你祖宗了,我给你请假,你老实呆着养病吧。”

    孟良又回到了那片荒原。

    熟悉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孟良这次受伤了的原因,尽管贴了止痛符,感受不到疼痛,她还是格外累。孟良没有像平时一样到处跑,试图从边界闯出去,而是席地而坐,缓缓吐息。

    可是这次却有些不对劲,孟良对于这里的联系好像加深了,不像之前觉得这里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次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吸引力,一种熟悉的共鸣,好像有什么和她有关联的东西在哭……不是哭,是哀伤、悲鸣、泣血……不知道,一种极度浓烈的悲伤,几乎实体化了,孟良一呼一吸间全是悲伤,她感觉要窒息了。

    孟良喘不过气来,她猛地睁开眼,看见凑在脸前的一张布满皱纹须发皆白的老脸,吓了一跳,眨了眨眼,认出来方清远,缓缓松了口气:“方兄,你怎么在这儿?”

    方清远那张本就布满皱纹的脸,此时皱起来,更加皱皱巴巴的,看起来气的变形了,他一吹胡子,指着头顶:“这话该我问你吧!”

    孟良沿着方清远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房顶正中间破了个大洞,能看见蓝天白云——天亮了?!

    孟良:“我没请假——”

    方清远几乎跟她异口同声:“你没请假!”

    迎着孟良诧异的视线,方清远又吹胡子:“给你请假了!”

    孟良讪讪:“谢谢哈,我……”

    “我昨天晚上正睡觉,你忽然砸下来?!现在不疼了?”

    孟良摇头:“没事了。”

    方清远急的扯胡子:“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了吗?!”

    孟良把昨晚发生的事挑重点讲了一下,但是没有提金叶子的事,方清远听着听着表情也严肃起来,问了孟良具体的时间地点,掐指算起来,越算眉头皱得越紧:“……这……”

    孟良打断了他:“等会再说这个,我忽然想起来,我人不在,你怎么给我请的假?一请假不就暴露了我昨天晚上溜出学校了吗?这是违纪的!”

    方清远脸都憋红了,没好气道:“你看看你干的事儿,哪一件像是在乎学校纪律的?”他顺了顺胡子,“我联系启慧,他易容成你的样子,今天一早就给老师请假了,被老师从学校里送出来之后,再翻墙回学校。这样就是‘孟良’请假离校了。”

    孟良竖起大拇指:“靠谱。”

    孟良:“你接着说。”

    方清远简直想把孟良从屋顶的洞再扔出去,深吸一口气,道:“人来喜时,吉卦。”

    孟良:“?”

    孟良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肚子上缝合后还没愈合的伤口:“你管这个叫喜事?这个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方清远无奈摊手:“看你怎么理解了。”

    孟良一骨碌坐起来,一把把放在身边的校服外套抓起来,往身上一批就急匆匆的要走。

    方清远急忙拉住她:“哎你往哪去啊?”

    孟良挣开方清远:“回学校。”

    方清远:“你急啥……好歹把衣服上的血迹洗掉吧。”

    方清远其实是不信的,孟良能这么乖?回学校?她真有这么老实?

    但是方清远在孟良衣服上贴了符,就是之前在学校门口摆地摊时卖的那种真心话符,说谎符纸会化成灰。现在孟良衣服上的符纸完好无损,方清远心里疑惑,只好多问几句。

    孟良才想起来校服昨天晚上浸透了血,现在呈现暗沉的红褐色,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不过和孟良身上的血腥气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孟良随手甩了张清洁符,把衣服上的血迹吸干净:“今天讲评昨天做的卷子。光做不补错,越做错越多。”

    符纸确实没有反应,孟良刚才一句都没说谎,纵然方清远怀疑,也没理由拦着她回学校。

    方清远:“……”

    高三学生疯里疯气的。

    孟良从方清远家翻窗——新开的天窗——出来,顺手把背上贴的真心话符揭下来,脚步轻快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孟良当然早都发现了符纸,有关符的一切孟良都敏锐的令人叹为观止。

    真心话符为什么没反应呢?

    当然是因为孟良没有撒谎啊。她是要“回学校”,不过不是一高,她要去一趟二高。今天也确实讲评昨天的卷子,她可是句句属实啊。符纸怎么会有反应呢?

    孟良得意的把符纸收好,这个符纸还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嘛。

    孟良用金叶子感应李源泽的位置,找到了二高。

    二高的围墙看起来比一高高的多,孟良四周找了找,找了棵树,借力翻墙进去了。

    此时大约是上课时间,教学楼附近间或有读书声和起哄声,但是校园里空旷安静,没有人。

    孟良记得李源泽似乎说过他是高三六班的,但是孟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高三六班在哪。

    金叶子是对于李源泽的位置有种隐隐约约的感应,像是一种联系感,但是无法更具体的指方向。

    孟良把李源泽的金叶子收好,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当务之急是把衣服换了。现在她穿着一高校服,站在二高校园里,别提多显眼了。

    其实也可以用符纸隐形,但是她接下来需要说话,所以不能用匿符。倒是有可以化容的、易形的法术,但是要么要用灵力,要么要变成见过的人。都有限制,不大方便。

    孟良怎么可能束手无策,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溜达到厕所,果然有人上课逃出来,躲在厕所玩手机。

    孟良咳嗽一声,那个穿着裤子上厕所,假模假样的女生吓了一跳,匆匆忙忙把手机藏起来。

    孟良变声了,用的孙主任的声音:“拿出来。”

    那个女生头都不敢抬,颤颤巍巍的把手机递过来,孟良没有接:“打电话让你家长接你。”

    女生低头,没动。

    孟良也没指望真让她打电话回家反省,她学着孙主任的语气开始数落她,胡说八道一大堆之后,图穷匕见:“……你配做二高的学生吗?!把校服外套脱了。”

    一拿到外套,孟良立刻撤了。

    那个女生拿着手机,在厕所里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是个男老师的声音……吗?……这里不是女厕所吗?!卧槽?!”

    孟良换上二高校服,随意进了一栋教学楼,左右看了看,进了一间似乎在做卷子的教室,她抬头瞥了眼——高二(14)班,小跑向讲台上坐着的老师,有礼貌道:“老师你好,请问高三六班怎么走?老师让我去取优盘,我不认路。”

    老师多看了孟良两眼,告诉她:“不在这栋楼,高三在操场旁边那栋楼,六班应该在一楼吧,你去那边看看。你几年级的?找高三怎么跑到高二的楼里了?”

    孟良腼腆的笑:“我是高一的,老师好像去听课,把东西落在那里了,我没问清楚在哪就出来了,还迷路了……谢谢老师。”

    老师说没事,孟良出了教室,朝着老师说的方向跑去。

    在孟良感到楼下时,下课铃正好响了,一阵呼啦声中,各个班级陆陆续续有学生呼啸着冲出来。

    孟良混入其中,毫不起眼。

    她边走边观察,果然在一楼找到了六班,六班拖课了,还没下课。

    孟良就干脆倚着六班后门框,等着他们下课。

    下课铃一响,尽管老师还没说下课,但是学生们心都飞了,注意力早不在课堂上了,因此孟良靠在后门上没多久,就被注意到了。

    窃窃私语渐渐在同学之间传开:“后门那个是谁啊?”

    “几班的?”

    “没见过啊。”

    “来找谁的?”

    “谁又新谈了个对象啊?”

    “在追人吧……”

    “长得还可以,不像追人的,像被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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