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色朦胧。
比试大会已经七日了，今晚又是宴会。
木榆特地在宴会开始前找到了禤绛。
“师弟，你跟我去宴会吧，坐在我旁边。”
“不去。”
“去吧去吧，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不去。”
“为何不去？
“为何要去。”
“我求求你了，宴会上有许多酒食，你一定没吃过，去尝尝也好。”
“……”
木榆就这么软磨硬泡，费劲口舌才把禤绛带来。
禤绛一进大厅，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有不少女修切切私语，声音不大，但刚好落入木榆的耳朵里。
“这小郎君是谁啊，也是来比试的吗？我怎么没见过……”
“你别说，这面皮，这身姿，真是独一份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你说要不要一会儿过去问问，说不定能发展发展……”
“做什么梦呢，你没看到人家身边有女伴吗？”
“……”
木榆扭头看向禤绛，他的面庞在房顶上鹅毛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好看，不怪乎那些女修喜欢。
两人落座后，木榆给禤绛倒了杯酒：“师弟，喝吧，上好的佳酿，平时都没机会喝。”
禤绛薄薄的唇，上挑的眼尾，整个人透着一股清淡的气质，一举一动都在拒绝。
木榆放下酒杯，低声道：“我知道有的邪魔不吃不喝也能活着，你不会就是吧？”
禤绛看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上酒很快，脸马上就红了。
他扭头看向木榆：“白天不找我，偏偏晚上来，你大可不必这么做，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盯着我是么，你放心，我不会对流芳宗做什么。”
木榆给自己倒了杯酒：“师弟，说这话就见外了啊，什么叫偏偏晚上来找你，你若是想，我白天也可以去找你。”
今夜的酒很烈，禤绛有些上头，脑子开始犯晕：“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禤绛起身想走，木榆赶紧把人按了下去。
“你先等等，你吃点东西再走吧。”
禤绛攥紧了手，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保持清醒：“我怎么……你在酒里下毒了？”
“怎么会！你怎么了吗？身体不舒服吗？”木榆喊道。
禤绛额头冒出了丝丝冷汗，他拧着眉，喉头发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木榆立刻捉住他的手，发现他浑身冰凉，宛如冰窖。
木榆察觉不对，起身把禤绛拉起来准备往外走。
这时，殿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女子，发丝凌乱，身着青衣，一把长枪紧紧握在手里，看不清面貌和年纪，只觉得紧张又狼狈，但眼神却十分凌厉。
殿内众人见此一幕都愣了下，接着便不满起来：“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流芳殿！”
“我怎么没见过这人？这女子是谁啊？”
“座都满了才来，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了！你走吧！”
“这人怎么不说话啊……”
“……”
女子凌厉地眼神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即，手中长枪随之刺过去！
“砰！”一声，珍贵的楠木桌子当场碎裂！
有人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斥声道：“你到底是何人？疯了吗！你知道这儿是哪里吗！居然敢在此地发疯！你……”
“……”
场面一时沉默了，魏千古看了眼碎裂的楠木桌子，扭头对旁边几个弟子使了个眼色，弟子们立刻上前把女子围住。
女子倒也没挣扎，眼角划过一丝泪痕，接着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真好，真好啊！魏千古！当初望秋死后，你把我囚禁在冰祈洞，到如今居然已经过了五十八年了，幸好苍天有眼，让我今日清醒过来，否则我还在那个冷冰冰的山洞里待着！我昏睡至今，都是拜你所赐！”
木榆回头看向魏千古，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跟禤绛经历的混灵阵不就是……
木榆摇摇头，她觉得师父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可眼下，魏千古对女子的呕血肺腑之言毫无感触，甚至不屑一顾，他手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杀了她。”
弟子们正要把人带下去，木榆觉得事有蹊跷，越想心越乱，干脆站起身，立刻道：“等等！”
魏千古闻言挥挥手，倒笑了，示意弟子停下手。
女子字字泣血，继续喊道：“什么世家大宗，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宗门有你们这些人，不会走的长远的……”
木榆跑到女子面前，想要问个清楚，她刚蹲下靠近，就猛地被一股蛮力扯了过去，女子扑过去掐住她的脖颈咬了一口！
木榆脖颈刺痛不已，立马将其踹开。
只见此时的女子已经变了副模样，原本冷艳苍白的脸变得漆黑老枯。
弟子们迅速把女子拉开，木榆这才看出来，这女子原来是只画皮鬼！
所谓画皮鬼，就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占用活人的身体，被占用的活人只有一刻钟或几个时辰的清醒时间，在这期间，画皮鬼会承袭原身的意志，变成原身最想变成的样子，替他们完成一些事情，事后，彻底占用原身的身体生活。
木榆捂着脖颈，温热的血顺着指缝不停流。
魏千古见状焦急地走下高台，来到木榆身边查看她的伤口。
“你的师兄师姐怎么没在，我不是让你跟着他们吗？”
“师父你别生气，是我太冲动了，再说了，就只是被咬了一口，无伤大雅。”
魏千古又心疼又无奈：“你一会儿就先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木榆点头：“好，我还有个伙伴，我跟他一起走。”
“你哪里来的伙伴？”
“新认识的，师父你也知道，叫禤绛。”
魏千古抬头扫视了一圈，才在角落里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
禤绛低着头，也看不清神色。
魏千古移回实现：“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多注意他的，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木榆听了这话笑起来：“师父，你怎么跟我师姐说的话一模一样，放心，我不会被欺负的。”
“这样吧，干脆我给你派几个人送你回房间。”
木榆道：“不用了师父，你去忙吧。”
说完，木榆忙起身跑回了禤绛身边。
魏千古也看向那几个弟子和画皮鬼，画皮鬼表情凶狠，嘴巴裂到耳朵根。
画皮鬼此时已经变成了老妪模样，但眉眼已经漂亮。
看样子原身年轻时候定是个美人。
魏千古伸出手摸了摸画皮鬼的脸，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忧伤。
随即，又被冷漠代替：“拉出去，斩杀。”
画皮鬼撕心裂肺地吼叫，弟子们十分迅速地把它拉了出去。
木榆扶起禤绛，挎着他的手臂，从后门悄悄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弟子们把画皮鬼拉出殿外砍了头。
血溅到殿门上，几个弟子去打扫。
混乱停止，一切又恢复原状，除了那张碎裂的酒桌。
众人经此一事，都无心再喝酒，纷纷请辞离席。
魏千古看起来没什么波动，指挥弟子们把殿内的东西都收拾了。而后他默默走出殿外，撕下自己的衣裳下摆，将画皮鬼的头用布包了起来。
*
木榆使劲撑着禤绛不让他倒，也不知道这禤绛什么毛病，明明是邪魔，却连酒都不能喝。
木榆想了想，距离禤绛的处所还很远，在西北角，于是便把他带回了自己房间。
禤绛已经神志不清了，她把禤绛扔在地上，然后抽出匕首割他的手腕。
血流出来，伤口又愈合，木榆割开几次后，禤绛的体温才渐渐恢复正常。
趁血还没干，木榆又拿擦布把血打扫干净，打扫完，禤绛也悠悠转醒。
木榆看到后，幽幽道：“师弟，你好像不能喝酒，那天你在无机池也喝了酒，你很难受所以才去放的血吧。”
禤绛道：“废话真多，喝就喝了，又死不了。”
木榆尾音微扬，颇为老成道：“此言差矣，死不了和好好活着还是有区别的，师弟你还小，等你长到师姐这个年纪就懂健康的重要了。”
禤绛讥讽道：“你这个年纪？你莫不是已经到耄耋之年了……”
木榆也不生气，道：“非也，本人今年正好是双九年华。”
“……”
禤绛扭过头去，奋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木榆赶紧过去扶：“师弟你的伤还没好……”
禤绛甩开木榆的手：“我该走了，毕竟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木榆哑然：“什么？”
禤绛喉结滚动，吐出几个字：“于礼不合。”
“……”
木榆哂笑，她觉得禤绛这人实在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不是一直被控制着当血包吗？还有机会学习仁礼吗？”
“……”
禤绛周遭气压低沉，他咬着牙，终于道：“我又不是一直被吸血，成年之前，风家会找老师来教我们，成年之后则被安排在外为风家做事。”
木榆亮晶晶的眸子闪烁，映出月光的白：“那你跟我讲讲，你都学什么啊，是不是跟我们学的一样啊，我们除了经书诗文外，就是学剑术……”
禤绛看着木榆的明眸，心里涌出一股别样的感觉，他忽然浅笑道：“我们学怎么跟别人保持距离。”
木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离的禤绛有些近，忙后退两步。
禤绛却伸手按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拉上前来。
两人靠的异常近。
木榆能清晰地听见心跳声，不知道是禤绛的还是自己的。
她听见禤绛说：“骗子，别到处散播你那自以为是的善意了，小心惹祸上身。”
禤绛松开手，木榆愣住，没说话，良久过后，禤绛又忽然捉住她的一双手腕，步步紧逼，最后贴在墙面上。
禤绛的另一只手的手背在木榆脸上轻轻划过，他勾唇笑了笑，动作似是缠绵，眼底荡漾开几分玩味。
“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木榆感受到了禤绛涌起的巨大杀意，立刻感觉不太妙，连忙道：“不想。”
禤绛的手摸到脖颈的伤口，接着避开：“你说同类之间有种直觉，不知道你感觉到了么。”
“没有！！现在没感觉了。”
木榆大叫道。
禤绛神情缱惓，靠在木榆肩上：“我一直都想杀你，没感觉到吗？”
木榆打了个冷战，她就算感觉到了也不能承认啊，她虽然不怕死，但十分惜命。
“你不会杀我的。”
“你哪来的自信说这种话。”
木榆想了想，捂住禤绛的嘴：“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杀了我，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
“你想杀我是真，但不能杀我也是真。”
“……”
“好了好了，是我话太多了，你快回你房间吧。”
“……”
禤绛拿开木榆的手，冷冷看了一眼，便走了。
比试大会已经七日了，今晚又是宴会。
木榆特地在宴会开始前找到了禤绛。
“师弟，你跟我去宴会吧，坐在我旁边。”
“不去。”
“去吧去吧，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不去。”
“为何不去？
“为何要去。”
“我求求你了，宴会上有许多酒食，你一定没吃过，去尝尝也好。”
“……”
木榆就这么软磨硬泡，费劲口舌才把禤绛带来。
禤绛一进大厅，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有不少女修切切私语，声音不大，但刚好落入木榆的耳朵里。
“这小郎君是谁啊，也是来比试的吗？我怎么没见过……”
“你别说，这面皮，这身姿，真是独一份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你说要不要一会儿过去问问，说不定能发展发展……”
“做什么梦呢，你没看到人家身边有女伴吗？”
“……”
木榆扭头看向禤绛，他的面庞在房顶上鹅毛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好看，不怪乎那些女修喜欢。
两人落座后，木榆给禤绛倒了杯酒：“师弟，喝吧，上好的佳酿，平时都没机会喝。”
禤绛薄薄的唇，上挑的眼尾，整个人透着一股清淡的气质，一举一动都在拒绝。
木榆放下酒杯，低声道：“我知道有的邪魔不吃不喝也能活着，你不会就是吧？”
禤绛看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上酒很快，脸马上就红了。
他扭头看向木榆：“白天不找我，偏偏晚上来，你大可不必这么做，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盯着我是么，你放心，我不会对流芳宗做什么。”
木榆给自己倒了杯酒：“师弟，说这话就见外了啊，什么叫偏偏晚上来找你，你若是想，我白天也可以去找你。”
今夜的酒很烈，禤绛有些上头，脑子开始犯晕：“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禤绛起身想走，木榆赶紧把人按了下去。
“你先等等，你吃点东西再走吧。”
禤绛攥紧了手，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保持清醒：“我怎么……你在酒里下毒了？”
“怎么会！你怎么了吗？身体不舒服吗？”木榆喊道。
禤绛额头冒出了丝丝冷汗，他拧着眉，喉头发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木榆立刻捉住他的手，发现他浑身冰凉，宛如冰窖。
木榆察觉不对，起身把禤绛拉起来准备往外走。
这时，殿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女子，发丝凌乱，身着青衣，一把长枪紧紧握在手里，看不清面貌和年纪，只觉得紧张又狼狈，但眼神却十分凌厉。
殿内众人见此一幕都愣了下，接着便不满起来：“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流芳殿！”
“我怎么没见过这人？这女子是谁啊？”
“座都满了才来，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了！你走吧！”
“这人怎么不说话啊……”
“……”
女子凌厉地眼神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即，手中长枪随之刺过去！
“砰！”一声，珍贵的楠木桌子当场碎裂！
有人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斥声道：“你到底是何人？疯了吗！你知道这儿是哪里吗！居然敢在此地发疯！你……”
“……”
场面一时沉默了，魏千古看了眼碎裂的楠木桌子，扭头对旁边几个弟子使了个眼色，弟子们立刻上前把女子围住。
女子倒也没挣扎，眼角划过一丝泪痕，接着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真好，真好啊！魏千古！当初望秋死后，你把我囚禁在冰祈洞，到如今居然已经过了五十八年了，幸好苍天有眼，让我今日清醒过来，否则我还在那个冷冰冰的山洞里待着！我昏睡至今，都是拜你所赐！”
木榆回头看向魏千古，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跟禤绛经历的混灵阵不就是……
木榆摇摇头，她觉得师父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可眼下，魏千古对女子的呕血肺腑之言毫无感触，甚至不屑一顾，他手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杀了她。”
弟子们正要把人带下去，木榆觉得事有蹊跷，越想心越乱，干脆站起身，立刻道：“等等！”
魏千古闻言挥挥手，倒笑了，示意弟子停下手。
女子字字泣血，继续喊道：“什么世家大宗，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宗门有你们这些人，不会走的长远的……”
木榆跑到女子面前，想要问个清楚，她刚蹲下靠近，就猛地被一股蛮力扯了过去，女子扑过去掐住她的脖颈咬了一口！
木榆脖颈刺痛不已，立马将其踹开。
只见此时的女子已经变了副模样，原本冷艳苍白的脸变得漆黑老枯。
弟子们迅速把女子拉开，木榆这才看出来，这女子原来是只画皮鬼！
所谓画皮鬼，就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占用活人的身体，被占用的活人只有一刻钟或几个时辰的清醒时间，在这期间，画皮鬼会承袭原身的意志，变成原身最想变成的样子，替他们完成一些事情，事后，彻底占用原身的身体生活。
木榆捂着脖颈，温热的血顺着指缝不停流。
魏千古见状焦急地走下高台，来到木榆身边查看她的伤口。
“你的师兄师姐怎么没在，我不是让你跟着他们吗？”
“师父你别生气，是我太冲动了，再说了，就只是被咬了一口，无伤大雅。”
魏千古又心疼又无奈：“你一会儿就先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木榆点头：“好，我还有个伙伴，我跟他一起走。”
“你哪里来的伙伴？”
“新认识的，师父你也知道，叫禤绛。”
魏千古抬头扫视了一圈，才在角落里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
禤绛低着头，也看不清神色。
魏千古移回实现：“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多注意他的，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木榆听了这话笑起来：“师父，你怎么跟我师姐说的话一模一样，放心，我不会被欺负的。”
“这样吧，干脆我给你派几个人送你回房间。”
木榆道：“不用了师父，你去忙吧。”
说完，木榆忙起身跑回了禤绛身边。
魏千古也看向那几个弟子和画皮鬼，画皮鬼表情凶狠，嘴巴裂到耳朵根。
画皮鬼此时已经变成了老妪模样，但眉眼已经漂亮。
看样子原身年轻时候定是个美人。
魏千古伸出手摸了摸画皮鬼的脸，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忧伤。
随即，又被冷漠代替：“拉出去，斩杀。”
画皮鬼撕心裂肺地吼叫，弟子们十分迅速地把它拉了出去。
木榆扶起禤绛，挎着他的手臂，从后门悄悄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弟子们把画皮鬼拉出殿外砍了头。
血溅到殿门上，几个弟子去打扫。
混乱停止，一切又恢复原状，除了那张碎裂的酒桌。
众人经此一事，都无心再喝酒，纷纷请辞离席。
魏千古看起来没什么波动，指挥弟子们把殿内的东西都收拾了。而后他默默走出殿外，撕下自己的衣裳下摆，将画皮鬼的头用布包了起来。
*
木榆使劲撑着禤绛不让他倒，也不知道这禤绛什么毛病，明明是邪魔，却连酒都不能喝。
木榆想了想，距离禤绛的处所还很远，在西北角，于是便把他带回了自己房间。
禤绛已经神志不清了，她把禤绛扔在地上，然后抽出匕首割他的手腕。
血流出来，伤口又愈合，木榆割开几次后，禤绛的体温才渐渐恢复正常。
趁血还没干，木榆又拿擦布把血打扫干净，打扫完，禤绛也悠悠转醒。
木榆看到后，幽幽道：“师弟，你好像不能喝酒，那天你在无机池也喝了酒，你很难受所以才去放的血吧。”
禤绛道：“废话真多，喝就喝了，又死不了。”
木榆尾音微扬，颇为老成道：“此言差矣，死不了和好好活着还是有区别的，师弟你还小，等你长到师姐这个年纪就懂健康的重要了。”
禤绛讥讽道：“你这个年纪？你莫不是已经到耄耋之年了……”
木榆也不生气，道：“非也，本人今年正好是双九年华。”
“……”
禤绛扭过头去，奋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木榆赶紧过去扶：“师弟你的伤还没好……”
禤绛甩开木榆的手：“我该走了，毕竟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木榆哑然：“什么？”
禤绛喉结滚动，吐出几个字：“于礼不合。”
“……”
木榆哂笑，她觉得禤绛这人实在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不是一直被控制着当血包吗？还有机会学习仁礼吗？”
“……”
禤绛周遭气压低沉，他咬着牙，终于道：“我又不是一直被吸血，成年之前，风家会找老师来教我们，成年之后则被安排在外为风家做事。”
木榆亮晶晶的眸子闪烁，映出月光的白：“那你跟我讲讲，你都学什么啊，是不是跟我们学的一样啊，我们除了经书诗文外，就是学剑术……”
禤绛看着木榆的明眸，心里涌出一股别样的感觉，他忽然浅笑道：“我们学怎么跟别人保持距离。”
木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离的禤绛有些近，忙后退两步。
禤绛却伸手按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拉上前来。
两人靠的异常近。
木榆能清晰地听见心跳声，不知道是禤绛的还是自己的。
她听见禤绛说：“骗子，别到处散播你那自以为是的善意了，小心惹祸上身。”
禤绛松开手，木榆愣住，没说话，良久过后，禤绛又忽然捉住她的一双手腕，步步紧逼，最后贴在墙面上。
禤绛的另一只手的手背在木榆脸上轻轻划过，他勾唇笑了笑，动作似是缠绵，眼底荡漾开几分玩味。
“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木榆感受到了禤绛涌起的巨大杀意，立刻感觉不太妙，连忙道：“不想。”
禤绛的手摸到脖颈的伤口，接着避开：“你说同类之间有种直觉，不知道你感觉到了么。”
“没有！！现在没感觉了。”
木榆大叫道。
禤绛神情缱惓，靠在木榆肩上：“我一直都想杀你，没感觉到吗？”
木榆打了个冷战，她就算感觉到了也不能承认啊，她虽然不怕死，但十分惜命。
“你不会杀我的。”
“你哪来的自信说这种话。”
木榆想了想，捂住禤绛的嘴：“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杀了我，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
“你想杀我是真，但不能杀我也是真。”
“……”
“好了好了，是我话太多了，你快回你房间吧。”
“……”
禤绛拿开木榆的手，冷冷看了一眼，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