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父亲的遗骨
赫敏听从了海格的忠告，不再打开恶意信件。熬过不愉快的几周之后，流言果然就慢慢平息下来。
复活节的时候，他们终于收到了珀西的回信，短短的几行字里语气很是不耐烦。他声称克劳奇先生只是积劳成疾，并告诫他们不要听信那些无聊的谣言。
“我告诉过你们，珀西不会乐意看到任何人怀疑克劳奇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罗恩一脸不出所料地摇头说道，“他爱上了克劳奇！”
哈利看到赫敏扬起了眉毛，表情和罗恩说她痴迷家养小精灵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气变得暖和起来。白天灿烂的阳光预示着夏季的到来，即使是日落之后，地面上也开始笼罩起一层薄薄的暖意。
卢多·巴格曼在魁地奇球场前向勇士们宣布了第三个项目的规则。
往日里平整光滑的球场上竖起了无数道长长的矮墙，曲折蜿蜒地伸向四面八方。显然这是海格最近一个月辛勤劳动的成果，哈利想起了他的小屋前面堆起的一个个土包。
“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结束后，克鲁姆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没问题。” 哈利吃惊地说，他甚至有点高兴克鲁姆打断了巴格曼的动作。巴格曼的表情让哈利看出他又想要给自己一点额外的帮助了。
他们经过了海格的小屋和灯火闪亮的布斯巴顿马车，往禁林的方向走去。
夜色渐浓，禁林边上仍旧透出一阵阵阴凉的微风，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在树根纵横的土地上，他的长袍撕破了，灰败憔悴的脸上盖着乱糟糟的胡子和交错的伤痕，发灰的头发上沾着泥土和碎叶。他脚下发出不小的动静，身后腐烂的落叶堆上跟着一排深浅不一的痕迹，其中交杂着动物一般的脚爪印。
他忽然神情恍惚地在一颗橡树前停下，打起古怪的手势，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简直就像一个发疯的老流浪汉。
“……韦瑟比，你办完这件事之后，就派一只猫头鹰给邓布利多送信，确认一下德姆斯特朗参加争霸赛的学生人数，卡卡洛夫捎信说有十二个……” 老流浪汉直勾勾地盯着橡树，全然没注意身后的树丛里慢慢走出一个穿着长袍的身影。
“不，我和她只是朋友，从来没有……” 哈利看到老流浪汉之后赶紧掏出魔杖，他迟疑了片刻，又好像认出什么似的小心地说，“克劳奇先生？”
“……然后再派一只猫头鹰给马克西姆女士送信，她可能也要增加学生人数，既然卡卡洛夫的人数增加到了十二个……就这么办吧，韦瑟比，行吗？行吗？行……”
“克劳奇先生？” 哈利反应过来这乞丐似的老男巫就是巴蒂·克劳奇，“你没事吧？”
克劳奇的眼珠忽然往上一翻，吓得哈利后退两步。
他扭头望向身后，克鲁姆也正低头看着克劳奇，惊慌地问道：“他怎么了？”
“不知道，听着，你最好赶快去叫人——” 哈利低声说。
“邓布利多！” 克劳奇扑过来，一把抓住哈利的长袍，把他拉到身边，“我要……见……邓布利多……” “我做了……一件……蠢事……一定要……告诉……邓布利多……”
克劳奇完全疯了，他的眼珠无神地转着，口水顺着下巴滴落。
“你在这里陪他！” 哈利对克鲁姆说，“我去叫邓布利多，我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可以快一些——”
克劳奇又对着那棵树滔滔不绝地说开了，似乎一下子就把哈利忘在了脑后。
“你可得快一点儿！” 克鲁姆战战兢兢地走上前，神情紧张地蹲在克劳奇身边。
哈利的身影很快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我……逃出来了……必须提醒……必须告诉……我要见邓布利多……都怪我……都怪我……伯莎……死了……都怪我……” 克劳奇猛地跪倒在地，一把抱住橡树，喘着粗气恳求着，“我儿子……都怪我……告诉邓布利多……哈利·波特……黑魔头……强壮起来了……”
“嘿，你——你不是那个魔法部的裁判吗？” 克鲁姆试图让克劳奇清醒过来，但他只是抱着漆黑的树干含混不清地嚷着。克鲁姆绝望地望向哈利消失的方向，希望他能早点儿回来。
树丛后面传来簌簌的响声，克鲁姆知道他们不应该进入这片森林，他们闹出的动静也许打扰了这儿的原住民，而对于这些隐匿在此的魔法生物来说，巫师很可能不受欢迎。
他掏出魔杖，防备着树丛里的生物。障碍咒，昏迷咒和全身束缚咒在他脑子里飞速掠过。
树丛中的声音越来越近。 “Lumos!(荧光闪烁)” 克鲁姆哑着声音喊，魔杖的顶端发出窄窄的光柱，与此同时，一道灼热的红光迸射而出，打中了他的脑袋。
克鲁姆左右摇晃两下，慢慢倒在了地上。魔杖跌落在地，顶端的荧光逐渐微弱，在熄灭前照亮了一只木头假腿。
穆迪一瘸一拐地走出树丛，他把手里的羊皮纸塞进旅行斗篷的口袋里，那只正常的眼睛死死盯着克劳奇，另一只眼睛则疯狂地在眼窝里转动，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你终于来了！终于！”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每一道伤疤的褶皱里仿佛都喷射着怒火。
克劳奇仍旧抱着橡树，他扭过胡子拉碴的脑袋，努力把视线集中在穆迪身上：“阿拉斯托·穆迪……邓布利多……告诉他……告诉他……黑魔头……我儿子……”
“别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儿子’！” 穆迪快速上前，用魔杖抵住克劳奇的胸口，“你亲手把他送进阿兹卡班，他已经死在了那儿！”
“我儿子，” 克劳奇伸出一只手，朝空气拍了一下，“哦，还有我妻子。我想你们一定听说了，我儿子最近通过了十二项O.W.L.，成绩很令人满意，谢谢你，是的，确实很为他骄傲……今晚的音乐会，福吉先生……”
克劳奇一把拽过穆迪的胳膊，把他扭向那棵橡树，仿佛面对的是福吉本人。
“看看我的儿子！” 克劳奇大声说道，他的双眼里放出奇异的光芒，挂着口水的嘴角咧开了，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看你的儿子。” 穆迪把克劳奇拽到自己面前，破损的鼻头几乎贴上克劳奇脏兮兮的鼻子，不正常的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嗓子眼里挤出来，“看看他，看看他！”
“你从来没把他当过儿子，你从来没有爱过他！你亲手把他送进阿兹卡班只是因为他是你当上魔法部长的阻碍！只有你妻子还在乎那个让你丢脸的食死徒儿子，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儿子的自由！你又做了什么？你把他用隐形衣藏起来，用夺魂咒控制他，让他活在一个低贱的家养小精灵的监视之下，让他像一条狗一样地活着！一辈子！因为他是你人生中最大的，最见不得人的污点和错误！但是现在轮到你了！”
“是的，我儿子，先生，小巴蒂……” 克劳奇保持着难看的微笑，口水慢慢流进脏兮兮的胡子里，“福吉夫人，也许你可以和我的妻子聊聊……”
“不许说那个名字！”穆迪低声咆哮着，“我和你除了那个令人感到耻辱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只有黑魔王……黑魔王和我是一样的…… 我们都有非常令人失望的父亲。让我想想黑魔王是怎么做的……让我想想……”
穆迪放开了他。
克劳奇一下跪倒在地，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穆迪脑袋上方：“阿拉斯托……”
“看清楚我是谁。” 穆迪轻声说，他的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你真的应该为我骄傲，为了黑魔王的崛起，我愿意冒一切风险，向他证明我的忠诚……我的父亲……”
听到这个词，克劳奇忽然盯住了穆迪的脸，浑浊的眼珠似乎想努力辨认出什么，他用沙哑苍老的声音轻轻试探着：“——儿子？”
“不，你说过，你没有儿子。” 一道绿光从穆迪的魔杖尖射出来，他狰狞又满足地笑着。在他眼前，克劳奇像一只破布袋一般缓缓倒在了地上。
穆迪从口袋里掏出羊皮纸，用杖尖戳了一下，大片墨迹弥漫开来，那只魔眼在纸上来回扫动。
他突然很警觉地盯着一小片地方，那里有三个静止的名字，其中两个很快朝着禁林方向移动过来。
“D* it！” 穆迪咒骂着捡起地上的隐形衣，挥动魔杖。克劳奇的尸体漂浮起来，和他一起消失在禁林深处。
“维克多？” 哈利的声音从树丛后面传过来，“刚才他们在这里的，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
“Lumos” 窄窄的光柱在漆黑的树干间来回移动，照亮了邓布利多银色的胡须和——一双脚。
克鲁姆蜷缩在地上，看上去神志不清。周围没有克劳奇的影子。
邓布利多弯下腰，轻轻翻开克鲁姆的一只眼皮。
“中了昏迷咒。” 邓布利多说，他朝周围的树丛张望着，半月形的镜片在微光中闪烁。
他高高举起魔杖，哈利看见一只银色的大鸟从魔杖里喷出来，朝着海格小屋的方向飞走了。接着，他又弯下腰，用魔杖指着克鲁姆：“Ree（快快复苏）”
克鲁姆睁开眼睛，脸上一片茫然，他看见邓布利多之后立刻挣扎起来：“他打了我！那个老疯子打了我！”
他伸手捂着脑袋，表情十分气恼。
伴随着一阵打雷般的脚步声，海格气喘吁吁地出现了，身后跟着牙牙，手里拿着弩。
“邓布利多教授！” 他看见了邓布利多身边的哈利，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哦——哈利——你怎么？”
“海格，你去找卡卡洛夫教授，告诉他他的学生被袭击了，然后麻烦你通知穆迪教授——”
“没必要，邓布利多，我在这儿。”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说，“出了什么事？斯内普说了什么关于克劳奇——”
穆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他的魔杖亮着，魔眼警惕而飞快地在眼眶里转动。
“我不知道巴蒂·克劳奇在哪里，但我们必须找到他。” 邓布利多说。
“我这就去找。” 穆迪举着魔杖，钻进了禁林。他远离小径，跨入荆棘丛生的灌木丛，周围满是挺拔的山毛榉和红豆杉，低矮的树枝不停地挂住长袍边缘。
远处的人声逐渐消失了，只剩下周围树叶摆动的沙沙声和枯枝被脚掌折断的细碎的咔嚓声。
穆迪掏出地图，借着魔杖的光亮看到海格和哈利的名字走向格兰芬多塔楼，紧接着是卡卡洛夫和克鲁姆，邓布利多和那条狗徘徊了一阵，终于也都离开了禁林。
他伤痕累累的脸上扭出一个歪斜阴冷的笑容，他收起地图，用拐杖拨开一片荆棘。
克劳奇两眼无神地躺在地上，身上满是泥土和腐败的落叶。
他掏出一只弧形酒瓶，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面无表情地用魔杖指着克劳奇的尸体，随着一道细细的闪光，克劳奇的身体扭曲变形，成了一堆森森白骨。
“我会成为主人最宠爱的亲信……是我……” 穆迪喃喃自语，他脱下旅行斗篷，把那堆白骨扫进斗篷里，又披上隐形衣，朝海格小屋的方向走去。
复活节的时候，他们终于收到了珀西的回信，短短的几行字里语气很是不耐烦。他声称克劳奇先生只是积劳成疾，并告诫他们不要听信那些无聊的谣言。
“我告诉过你们，珀西不会乐意看到任何人怀疑克劳奇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罗恩一脸不出所料地摇头说道，“他爱上了克劳奇！”
哈利看到赫敏扬起了眉毛，表情和罗恩说她痴迷家养小精灵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气变得暖和起来。白天灿烂的阳光预示着夏季的到来，即使是日落之后，地面上也开始笼罩起一层薄薄的暖意。
卢多·巴格曼在魁地奇球场前向勇士们宣布了第三个项目的规则。
往日里平整光滑的球场上竖起了无数道长长的矮墙，曲折蜿蜒地伸向四面八方。显然这是海格最近一个月辛勤劳动的成果，哈利想起了他的小屋前面堆起的一个个土包。
“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结束后，克鲁姆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没问题。” 哈利吃惊地说，他甚至有点高兴克鲁姆打断了巴格曼的动作。巴格曼的表情让哈利看出他又想要给自己一点额外的帮助了。
他们经过了海格的小屋和灯火闪亮的布斯巴顿马车，往禁林的方向走去。
夜色渐浓，禁林边上仍旧透出一阵阵阴凉的微风，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在树根纵横的土地上，他的长袍撕破了，灰败憔悴的脸上盖着乱糟糟的胡子和交错的伤痕，发灰的头发上沾着泥土和碎叶。他脚下发出不小的动静，身后腐烂的落叶堆上跟着一排深浅不一的痕迹，其中交杂着动物一般的脚爪印。
他忽然神情恍惚地在一颗橡树前停下，打起古怪的手势，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简直就像一个发疯的老流浪汉。
“……韦瑟比，你办完这件事之后，就派一只猫头鹰给邓布利多送信，确认一下德姆斯特朗参加争霸赛的学生人数，卡卡洛夫捎信说有十二个……” 老流浪汉直勾勾地盯着橡树，全然没注意身后的树丛里慢慢走出一个穿着长袍的身影。
“不，我和她只是朋友，从来没有……” 哈利看到老流浪汉之后赶紧掏出魔杖，他迟疑了片刻，又好像认出什么似的小心地说，“克劳奇先生？”
“……然后再派一只猫头鹰给马克西姆女士送信，她可能也要增加学生人数，既然卡卡洛夫的人数增加到了十二个……就这么办吧，韦瑟比，行吗？行吗？行……”
“克劳奇先生？” 哈利反应过来这乞丐似的老男巫就是巴蒂·克劳奇，“你没事吧？”
克劳奇的眼珠忽然往上一翻，吓得哈利后退两步。
他扭头望向身后，克鲁姆也正低头看着克劳奇，惊慌地问道：“他怎么了？”
“不知道，听着，你最好赶快去叫人——” 哈利低声说。
“邓布利多！” 克劳奇扑过来，一把抓住哈利的长袍，把他拉到身边，“我要……见……邓布利多……” “我做了……一件……蠢事……一定要……告诉……邓布利多……”
克劳奇完全疯了，他的眼珠无神地转着，口水顺着下巴滴落。
“你在这里陪他！” 哈利对克鲁姆说，“我去叫邓布利多，我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可以快一些——”
克劳奇又对着那棵树滔滔不绝地说开了，似乎一下子就把哈利忘在了脑后。
“你可得快一点儿！” 克鲁姆战战兢兢地走上前，神情紧张地蹲在克劳奇身边。
哈利的身影很快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我……逃出来了……必须提醒……必须告诉……我要见邓布利多……都怪我……都怪我……伯莎……死了……都怪我……” 克劳奇猛地跪倒在地，一把抱住橡树，喘着粗气恳求着，“我儿子……都怪我……告诉邓布利多……哈利·波特……黑魔头……强壮起来了……”
“嘿，你——你不是那个魔法部的裁判吗？” 克鲁姆试图让克劳奇清醒过来，但他只是抱着漆黑的树干含混不清地嚷着。克鲁姆绝望地望向哈利消失的方向，希望他能早点儿回来。
树丛后面传来簌簌的响声，克鲁姆知道他们不应该进入这片森林，他们闹出的动静也许打扰了这儿的原住民，而对于这些隐匿在此的魔法生物来说，巫师很可能不受欢迎。
他掏出魔杖，防备着树丛里的生物。障碍咒，昏迷咒和全身束缚咒在他脑子里飞速掠过。
树丛中的声音越来越近。 “Lumos!(荧光闪烁)” 克鲁姆哑着声音喊，魔杖的顶端发出窄窄的光柱，与此同时，一道灼热的红光迸射而出，打中了他的脑袋。
克鲁姆左右摇晃两下，慢慢倒在了地上。魔杖跌落在地，顶端的荧光逐渐微弱，在熄灭前照亮了一只木头假腿。
穆迪一瘸一拐地走出树丛，他把手里的羊皮纸塞进旅行斗篷的口袋里，那只正常的眼睛死死盯着克劳奇，另一只眼睛则疯狂地在眼窝里转动，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你终于来了！终于！”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每一道伤疤的褶皱里仿佛都喷射着怒火。
克劳奇仍旧抱着橡树，他扭过胡子拉碴的脑袋，努力把视线集中在穆迪身上：“阿拉斯托·穆迪……邓布利多……告诉他……告诉他……黑魔头……我儿子……”
“别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儿子’！” 穆迪快速上前，用魔杖抵住克劳奇的胸口，“你亲手把他送进阿兹卡班，他已经死在了那儿！”
“我儿子，” 克劳奇伸出一只手，朝空气拍了一下，“哦，还有我妻子。我想你们一定听说了，我儿子最近通过了十二项O.W.L.，成绩很令人满意，谢谢你，是的，确实很为他骄傲……今晚的音乐会，福吉先生……”
克劳奇一把拽过穆迪的胳膊，把他扭向那棵橡树，仿佛面对的是福吉本人。
“看看我的儿子！” 克劳奇大声说道，他的双眼里放出奇异的光芒，挂着口水的嘴角咧开了，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看你的儿子。” 穆迪把克劳奇拽到自己面前，破损的鼻头几乎贴上克劳奇脏兮兮的鼻子，不正常的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嗓子眼里挤出来，“看看他，看看他！”
“你从来没把他当过儿子，你从来没有爱过他！你亲手把他送进阿兹卡班只是因为他是你当上魔法部长的阻碍！只有你妻子还在乎那个让你丢脸的食死徒儿子，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儿子的自由！你又做了什么？你把他用隐形衣藏起来，用夺魂咒控制他，让他活在一个低贱的家养小精灵的监视之下，让他像一条狗一样地活着！一辈子！因为他是你人生中最大的，最见不得人的污点和错误！但是现在轮到你了！”
“是的，我儿子，先生，小巴蒂……” 克劳奇保持着难看的微笑，口水慢慢流进脏兮兮的胡子里，“福吉夫人，也许你可以和我的妻子聊聊……”
“不许说那个名字！”穆迪低声咆哮着，“我和你除了那个令人感到耻辱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只有黑魔王……黑魔王和我是一样的…… 我们都有非常令人失望的父亲。让我想想黑魔王是怎么做的……让我想想……”
穆迪放开了他。
克劳奇一下跪倒在地，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穆迪脑袋上方：“阿拉斯托……”
“看清楚我是谁。” 穆迪轻声说，他的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你真的应该为我骄傲，为了黑魔王的崛起，我愿意冒一切风险，向他证明我的忠诚……我的父亲……”
听到这个词，克劳奇忽然盯住了穆迪的脸，浑浊的眼珠似乎想努力辨认出什么，他用沙哑苍老的声音轻轻试探着：“——儿子？”
“不，你说过，你没有儿子。” 一道绿光从穆迪的魔杖尖射出来，他狰狞又满足地笑着。在他眼前，克劳奇像一只破布袋一般缓缓倒在了地上。
穆迪从口袋里掏出羊皮纸，用杖尖戳了一下，大片墨迹弥漫开来，那只魔眼在纸上来回扫动。
他突然很警觉地盯着一小片地方，那里有三个静止的名字，其中两个很快朝着禁林方向移动过来。
“D* it！” 穆迪咒骂着捡起地上的隐形衣，挥动魔杖。克劳奇的尸体漂浮起来，和他一起消失在禁林深处。
“维克多？” 哈利的声音从树丛后面传过来，“刚才他们在这里的，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
“Lumos” 窄窄的光柱在漆黑的树干间来回移动，照亮了邓布利多银色的胡须和——一双脚。
克鲁姆蜷缩在地上，看上去神志不清。周围没有克劳奇的影子。
邓布利多弯下腰，轻轻翻开克鲁姆的一只眼皮。
“中了昏迷咒。” 邓布利多说，他朝周围的树丛张望着，半月形的镜片在微光中闪烁。
他高高举起魔杖，哈利看见一只银色的大鸟从魔杖里喷出来，朝着海格小屋的方向飞走了。接着，他又弯下腰，用魔杖指着克鲁姆：“Ree（快快复苏）”
克鲁姆睁开眼睛，脸上一片茫然，他看见邓布利多之后立刻挣扎起来：“他打了我！那个老疯子打了我！”
他伸手捂着脑袋，表情十分气恼。
伴随着一阵打雷般的脚步声，海格气喘吁吁地出现了，身后跟着牙牙，手里拿着弩。
“邓布利多教授！” 他看见了邓布利多身边的哈利，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哦——哈利——你怎么？”
“海格，你去找卡卡洛夫教授，告诉他他的学生被袭击了，然后麻烦你通知穆迪教授——”
“没必要，邓布利多，我在这儿。”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说，“出了什么事？斯内普说了什么关于克劳奇——”
穆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他的魔杖亮着，魔眼警惕而飞快地在眼眶里转动。
“我不知道巴蒂·克劳奇在哪里，但我们必须找到他。” 邓布利多说。
“我这就去找。” 穆迪举着魔杖，钻进了禁林。他远离小径，跨入荆棘丛生的灌木丛，周围满是挺拔的山毛榉和红豆杉，低矮的树枝不停地挂住长袍边缘。
远处的人声逐渐消失了，只剩下周围树叶摆动的沙沙声和枯枝被脚掌折断的细碎的咔嚓声。
穆迪掏出地图，借着魔杖的光亮看到海格和哈利的名字走向格兰芬多塔楼，紧接着是卡卡洛夫和克鲁姆，邓布利多和那条狗徘徊了一阵，终于也都离开了禁林。
他伤痕累累的脸上扭出一个歪斜阴冷的笑容，他收起地图，用拐杖拨开一片荆棘。
克劳奇两眼无神地躺在地上，身上满是泥土和腐败的落叶。
他掏出一只弧形酒瓶，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面无表情地用魔杖指着克劳奇的尸体，随着一道细细的闪光，克劳奇的身体扭曲变形，成了一堆森森白骨。
“我会成为主人最宠爱的亲信……是我……” 穆迪喃喃自语，他脱下旅行斗篷，把那堆白骨扫进斗篷里，又披上隐形衣，朝海格小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