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是早九晚五上五休二,当然这只是纸面上的工作时长,换个词来讲这就是摆设,用来骗新人入伙的。有时候实验进行到关键阶段,总不能到点了就关机子走人吧,所以加班甚至在实验室熬夜到十一二点也是常有的事。

    我对此适应良好,因为读博期间经常如此,如果说是害怕毕不了业其实在我这不存在,主要是我做起试验来(只要这个试验一开始方向没错),我就有无限热情。

    据我的科研助理评价:这就是适合科研的人。

    但实验室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对实验室充满感情(我有时候会住实验室),他们中有人可能想去七夕节东都铁塔的活动,于是申请早退(后来据说出事了,好像有恐怖分子开直升机扫塔)。有的可能要回家照顾孩子,绝对不加班。有的甚至因为一定要绕路跑去米花町五丁目吃白罗咖啡厅的三明治(说如果不吃到的话会失去美好的品质),以至于天天早晨迟到。

    当然这都不算是什么问题,我其实不喜欢实验室定时打卡,不管你几点来几点走,ddl到了把能做完的任务做完就行,做不完也至少请有一定进度。

    但似乎我的话并不是特别好用,他们虽然一定会听我的指示进行工作,但个别拖延非常严重,每次组会前临时赶进度,或者随便看了几篇我的论文来和我讨论。

    没干活就看我的论文和我讨论是打的什么主意啊喂!非得逼我亲口说出:“你少看点没用的东西”。

    我怀疑是因为我一开始没有立下什么威信,而是采取了“怀柔政策”,比如请吃饭请西瓜请假必批什么的让他们觉得我特别好说话。而且我实在是不太会在组会上骂人(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希望给别人打个伞),大家都不容易,这个研究所环境高压(毕竟是犯罪组织的),试剂又都有毒(备孕的话要代谢很长一段时间的毒,有孩子一般也都是女孩),研究内容还很“新”,没有参考,摸着石头过河,想偷懒摸鱼是很正常的事。

    但有时候我还是会因为一团稀碎的工作进度感到烦躁。一开始我采取自己盯着的方法,后来我相信他们了,改自己盯变成了在实验室安装了四个摄像头。

    不过摄像内容我其实懒得看,主要起一个形式威胁。

    这个一开始还有效,后来当有人发现即便自己“不小心摸了个鱼”,忐忐忑忑结果组会也没有挨总负责人批的时候,摄像头的威力就减半了。

    但在一次组会上,我随口说了一句“琴酒会来检查进度”,那之后两周内,我简直被他们工作的积极程度惊到了。

    我发现,琴酒,是一个对科研组来将远比老板还恐怖的人物。

    毕竟不好好干的话老板只会口头批评外加扣工资,琴酒的话,可能会被请吃枪子的。

    于是我顺理成章将“你完不成的话大家的进度都得拖”改成“琴酒要来检查”,督促效果指数级提升。

    实际上琴酒确实会偶尔来盯一盯,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往往有恐怖的低气压,大家连头都不敢抬,喘气都比平时轻,死盯着电脑。我记得那次实验室爆炸之后琴酒来研究所抓人,所有人都浑身僵硬发抖的站着,脸色惨白,眼睁睁看着琴酒当着他们的面枪毙了一个人,带走了两个人。

    不过琴酒一般不进无菌实验室,所以那里的人过得相对惬意。

    说到琴酒就不得不提几周前他教我射击的事。

    他教了我一系列东西,比如握持控枪,强手小鱼际压在握把上手腕内收虎口顶住海狸尾(不要追求手指能全部包裹握把),手指固定手掌包裹的位置,扳机指放松。如果单手开枪握紧一点没关系,如果双手开枪(他建议我双手),强手适当放松,辅助手大鱼际贴合握把,手指包裹强手指缝,发力握紧,手指不要触碰到滑架以免开枪受伤。

    站姿教学内容则是他个人喜欢的站姿,并且表示如果对方朝我射击,别想着怎么站减少对敌面,跑起来找掩体才是正道。

    搭建瞄准线时准心落在照门正中央,出枪前心里最好就能形成瞄准线,出枪结束就完成了瞄准,效果是看到敌人第一时间就能瞄准开枪。

    这点我很难体会,琴酒似乎也很难讲清楚,因为他已经达到这种水平太多年。我认为这可能是质变飞跃飞跃飞跃后达到的某种境界。

    琴酒要求我扣动扳机前要清楚打对方的哪个位置,要具体到比如说额头、左眼这样子。

    控制扳机要能控制扳机行程(扳机开始往下扣动到击发点之间有一段距离),感受扳机击发临界点,这样可以快速连续击发。当然我这把格|洛|克18只要调成全自动状态,扳机按到底不松,就能哒哒哒哒两秒清空弹匣。

    扣动扳机用食指指腹部位按住扳机往后拉(不要用第一个关节,容易有力矩导致偏移),然后是出枪的要领、精确瞄准点,视线聚焦在目标上而不是在枪上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我学会了,还获得了一张射击成绩非常好看的靶纸。

    我发现,琴酒精通各种枪支,并且对此很有爱好,他最后甚至很有兴致地领我参观了组织全息影像狙击场,还狙了几个人练手。

    虽然学会射击而且发现自己射得还不错让我一直到晚上睡前都还十分兴奋,但直观感触最深的,是我被琴酒帅死了。尤其是他单手拿枪打了hepta tap,七发子弹一个弹孔,那一刻我甚至想舔他的手……咳,不是。

    我努力让自己不要看上去过于痴迷,而惊扰到我琴酒大哥。他在认真教我我却在垂涎他的美色这怎么合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琴酒看过来。

    “没,没有问题。”我还是太过度了,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我立刻正色,“我明白了。”

    临走的时候,我得到了一把格|洛|克18和一堆装满的弹匣,琴酒表示如果在公寓里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直接清空弹夹也无妨。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翘起,眼神兴奋,不知道联想到了谁。

    当然我没放弃一开始看上颜值的伯|莱|塔,我拿了把□□空枪回去准备当摆件摆起来,琴酒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但也没说什么,默许了我的行为。

    那之后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琴酒。

    先前,电视上报道过土门康辉在家中被发现暴毙死因不明,又滚动播放银行抢劫案有人被枪杀,又报告一起米花百货大楼爆炸犯事件,这还只是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大型事件。其他报纸上刊登的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破获案件不胜枚举,其数量异常恐怖。

    总之东京都尤其米花町特别不太平,所以我十分抗拒出门,尤其是去米花町那边。

    但今天早晨,我的同事一边因为自己又一次迟到感到抱歉,一边赔笑着给了我一个将导致他迟到的罪魁祸首——白罗咖啡厅新品三明治(他特意给我带了一个)。

    “真的非常非常好吃,有的时候吃完,觉得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好,无论什么难题都有勇气解决呢!”他当时双目放光,“如果能在店里吃的话会更美味,不过外带的话也很不错,您尝试一下,一定会相信我的话的!”

    我总有种感觉,日本职场应该不是这样的,但我还是谢谢了他,并吃掉了他给我的三明治。

    于是现在,我双手托着下巴,在犹豫要不要亲自去米花町五丁目吃一吃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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