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震耳欲聋，“池霖”二字轰轰烈烈地撞进耳中。
李漪不顾刺眼，猝然站起，胸腔内传来共振，眼前万物摇晃。
靠近他半步，身体的一部就犹如被焚为灰烬，痛苦难耐。
这六年李漪没刻意关注过池霖的消息，甚至在看到财经类报纸时，会故意跳过可能出现采访的页面。
她仰头凝视他，明明距离很远，但又感觉□□地暴露在人群中，下一秒就会无处可逃。
这座被她故意拧到反方向的钟，似乎又从反方向拧巴地运转起来了。
其他嘉宾不明觉厉，以为节目效果使然，纷纷起身鼓掌，才让李漪回神。
她跟着鼓掌，又故作镇定地率先坐下，顺理成章让大家以为是节目组安排的剧本。
李漪深呼吸，双手紧紧叠握，瓷白肌肤被捏出一圈红晕，方冷静下来，目视舞台。
此刻，梁煜与池霖并肩而立，成一道风景线，不分伯仲，直播间立马掀起新浪潮。
【花花幼儿园】：
［截图ｊｐｇ］兄弟姐妹们，没想到池总裁和梁影帝站在一起，还赢了点？不仅是商业奇才，还是脸蛋天才。
【告】：救命，我只是女娲甩的泥点子。
【ａｖａ】：拜托，［截图ｊｐｇ］这是我恰好截的一瞬间，别的嘉宾都没起身，河马第一个站起来了。他在明，她在暗，多强的宿命感啊。
【海鸥】：？？？楼上，笔给您，请往下写。
【多吃枸杞养生】：这就是个嘉宾竞争节目，咱能不能不要导师拉踩。待会就是导师抽签选嘉宾的环节了，大家多多关注我家影帝，谢谢。
【可可】：支持楼上，好好看节目吧。顺便说一句别乱磕我家池总的ｃｐ，和一个小嘉宾能有啥宿命感啊。
【露露露露－】：没错，怎么能把一个眼睛又小又丑的河马面具嘉宾，和颜值爆表的池霖联系在一起的。这要亲起来不会反胃吗？心疼池霖一秒。
【ｋｋ】：要抽签了！！！本小天使来提醒一句，啥时候不能讨论啊，快回去看节目啦～
这期导师除了梁煜与池霖，还有一位知名企业家喻恬，自己当模特受挫，怒开经纪公司，结果旗下模特在各类市场混得风生水起。
由于飞机延误，她只录了视频和观众们打招呼，明天才能到京西。
“既然喻导师今天不能来，那么只能把最后剩的两个签给她了。”梁煜笑，打开自己抽的签，念道：“我抽到的是．．．．．．狮子、狐狸。”
李漪右眼皮咯噔一跳，祈祷池霖不要抽到自己。
“池导师，该你公布了。”
“第一个是鹰，第二个是．．．．．．”池霖单手撑开折起的卡片，碎发耷垂，将双眸遮进阴翳。
他沉默片刻，声音从麦克风悠悠传出：“河马，我记得她。”
李漪感觉一股电流从她的心室滑过五脏六腑，又蔓延到冻僵的四肢。
他记得她。
难道，已经认出她了？
梁煜耳尖，又自带主持人镜头感，自然而然地玩笑：“池导师不地道啊，偷偷见过我们嘉宾了？”
池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阐述与他毫无关联的事情，“没有，一面之缘，是我家布鲁很喜欢她。”
“布鲁？”梁煜疑惑，追问：“池导师家养的宠物吗？”
“嗯，大学开始养的狗，幼年丧母。”
“啊，这么可怜的小狗。池导师看起来生人勿近，但是很有爱心呢。”
梁煜其实也在卖力讨好池霖，毕竟他在娱乐圈已经登峰造极，香水事业倒有空间锦上添花。
池霖顿了顿，冷哼道：“为父之责。”
空气静默良久。
梁煜嘴角抽搐，看来巴结池霖需要点语言艺术功底，连忙圆场，“哈哈哈，我们池导师还是很幽默的。”
与此同时，台下刚平复心情的李漪，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
直播结束后，方正扬又单独叫每位嘉宾详细说明任务情况，只待明日正式开始。
李漪在肖肖陪同下，坐商务车来到节目组提供的酒店。
大约是有几位导师的缘故，酒店选在了地段偏好的位置，还是五星级的。
李漪洗了个澡，疲惫感促使她湿着头发就陷入柔弱的床，沉沉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是晚上十一点半，肚子咕咕叫唤。
她打开手机，看到好几条消息。
【月亮周报】：漪漪你太牛了，看没看今天热搜啊，你的河马面具上热搜了哈哈哈。
【月亮周报】：你说一个大美女，选河马干嘛。好多人猜测你是身材杀手，摘面具可能很普。
【月亮周报】：话说嘉宾和导师除了任务，其他时间还能见面吗？有机会帮我要个签名，我抽个粉丝送出去（害羞）
【Ｌｉ】：刚刚睡着了，现在才醒。
【Ｌｉ】：签名有点悬，我不是梁煜那组的，以后有机会帮你问问。
李漪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
她不常叫外卖，因为胃比较脆弱，吃到无名小作坊容易引发病痛。
下到负一楼，这里都是酒店内的餐厅，可惜大部分都关灯闭业了。
唯独里面有处亮光，李漪顺着光摸索过去，是一家中餐厅。
入内，布置的新中式桌椅既有现代年轻人的审美，又不乏古典韵味。
“打扰了，请问有人吗？”
面对空无一人的大厅，李漪试图提高音量得到些回应，“现在还能吃饭吗？”
急促地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久，一个老爷爷健步如飞赶到，一席中式长袍马褂，头发花白但精气神十足。
“老板，这个点是不是不营业了？”李漪问道。
老爷爷如实回答：“厨师刚走，小姑娘，你怕是吃不上了。”
李漪仰头叹气：“谢谢。”
语毕，她刚想转身，肚子又咕噜咕噜地抗议。
“会自己做饭吗？”
李漪愣住，迟疑道：“我吗？”
“对，你要实在饿得慌，我这儿还剩下些今天没用完的食材和热米饭，原本待会要处理掉的。你自己做，我就不收钱了。”
老爷爷举起颤抖的右手，“以前我也是个厨子，现在得帕金森，这手抖得厉害，不然我就亲自给你做了。”
李漪犹豫，耐不住饿得胃隐隐作痛，还是同意了。
这家餐厅的后厨干净整洁，可见老爷爷经营之用心。
“您管理得真好，要是顾客们看到后厨，肯定都会吃得安心。”李漪感叹。
老爷爷呵呵笑，被夸奖得像个小孩：“我十六岁开始学做饭，到现在整整六十年啦。我师父就告诉我，先做人再做饭，其实各个行业都一样的！”
李漪颔首，她每次去店里，都是先检查房间卫生、工具消毒和员工仪容仪表情况，留住回头客除了技术，其余都藏在细节里。
老爷爷把今天剩下的食材分别展示给她，李漪心里掂量，一圈下来有了主意。
她拿出西红柿和鸡蛋，决定做个简单的家常菜，别浪费老爷爷太多时间。
油锅热，李漪煎好色泽金黄的炒蛋，再另起火炒出番茄汁，最后二者混合撒入葱花提香。
期间，老爷爷全神贯注，直至灭火才问：“小姑娘，就吃这么个简单的菜？”
李漪面露喜色：“我也从小学做饭，您别看这菜简单，我做得好吃，不信您尝尝。”
老爷爷放声笑，脸泛红润，两人年岁相差甚多，可说起话倒没隔阂。
他夹起细细品尝，多年做饭身经百战的味蕾，刁钻得很。
李漪很享受做饭的成就，尤其是留学时，多少名厨养出来的少爷小姐胃，都被她做的家常菜折腰。
但这还是头次让专家品鉴，不免紧张地探头望向老爷爷。
“好吃！”老爷爷两眼放光，“小姑娘不如来当我学徒，我肯定好好教你！”
李漪内心激动，但面不改色：“谢谢您，不过我还有自己的生意得做，以后可以常与您切磋。”
“可惜了。”老爷爷转念又问：“小姑娘婚嫁了吗？我纪家孙辈排行老二的小子和你看起来年岁差不多．．．．．．”
李漪头皮发麻，连忙制止：“您姓纪？纪爷爷，与其当您孙媳妇，我还是觉得咱俩更适合当伯牙子期。”
纪爷爷呵呵乐，没认可她说的话，浑水摸鱼过去。
吃完，李漪帮忙洗净厨具餐碟，刚想道谢离开，纪爷爷接了通电话示意她等下。
她也不急，想着等人回来，一定好好谢过再走。
片晌，纪爷爷匆匆回来，“小姑娘，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李漪本就觉得吃了顿霸王餐过意不去，自然乐意，“您说，能帮我肯定要帮的。”
纪爷爷娓娓道来，是他孙子约了贵客晚上来吃饭，他一忙乎就全忘了。现在人进包厢坐着，没菜吃。
“您的意思是，这顿饭我来做？”李漪诚惶诚恐。
纪爷爷很不好意思，但又无奈，“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只当是帮外面我那英俊潇洒帅气的孙子吧！”
李漪扑哧一笑，摆手道：“帮您就够了，我对帅哥不感兴趣。”
＊
包厢里，纪云航不敢看池霖，他把人带来了，现在只能吃空气。
“砰”的一声，吓了他一跳。
纪云航那忘记承诺的好爷爷又进来了。
他的手肘杵在桌上，指骨托起脑袋，生无可恋道：“爷爷，靠不靠谱啊，你这样下次我不带阿霖来了。”
纪爷爷失意地说：“我找了个姑娘给你们做饭，本来想让她当我孙媳妇，结果人家看不上你。”
“哦？”池霖颇有兴趣，扭头瞧纪云航，“这还是第一个看不上你的孙媳妇吧？”
纪云航懵了，急忙制止：“爷爷，你别天天在外面乱讲了！”
“我乐意，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孙子，害我在人姑娘面前下不来台。”纪爷爷目光鄙薄，又抱歉地看向池霖：“小霖，耽误你时间了。”
“有什么错都是纪云航的错，是我们麻烦您了。”
倚在椅背上的池霖直身，褪去西服，露出身材尽显的衬衫，又摘表规整地放至一旁，做好吃饭的架势。
“吃饭是小事，今天主要是来拜访您。看您身子骨健朗，还是那么有活力，我也好向父亲交代了。”
“少叫你爸担心，我得比你爷爷多活着呢，肯定你爷爷给你爸叨叨的，他那刀子嘴不盼我好。”纪爷爷挥手，“得，我不多说了，待会给你们上菜。”
“砰”的一声，纪爷爷又火急火燎关上了门。
纪云航真想晕倒，爷爷天天抱怨他，说大哥忙事业，他也得为家里做点贡献，比如给家里添个重孙子。
按爷爷给他找媳妇的速度，不知道花花公子的臭名声什么时候才能洗白！
俄而，餐桌摆上三道家常菜，辣子鸡丁、回锅肉、西红柿炒鸡蛋。两碗大白米饭一盛，热气腾腾冒着烟，算是全都就位了。
“我去，看着真不错，好久没吃家常菜了。”纪云航看着流口水，问：“阿霖，你上次吃家常菜是什么时候？”
池霖伸在半空的筷子滞住，似想到什么，又即刻如常。
“不记得了。”他不愿多忆，夹起鸡蛋放入口中，蹙起眉毛。
“不好吃？”纪云航疑惑，也夹起一块品尝。
那股熟悉的味道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但绝不可能这么巧，大抵是味道相似而已。
他怯怯地看向池霖。
池霖已然落筷，满眼冷冽。
李漪不顾刺眼，猝然站起，胸腔内传来共振，眼前万物摇晃。
靠近他半步，身体的一部就犹如被焚为灰烬，痛苦难耐。
这六年李漪没刻意关注过池霖的消息，甚至在看到财经类报纸时，会故意跳过可能出现采访的页面。
她仰头凝视他，明明距离很远，但又感觉□□地暴露在人群中，下一秒就会无处可逃。
这座被她故意拧到反方向的钟，似乎又从反方向拧巴地运转起来了。
其他嘉宾不明觉厉，以为节目效果使然，纷纷起身鼓掌，才让李漪回神。
她跟着鼓掌，又故作镇定地率先坐下，顺理成章让大家以为是节目组安排的剧本。
李漪深呼吸，双手紧紧叠握，瓷白肌肤被捏出一圈红晕，方冷静下来，目视舞台。
此刻，梁煜与池霖并肩而立，成一道风景线，不分伯仲，直播间立马掀起新浪潮。
【花花幼儿园】：
［截图ｊｐｇ］兄弟姐妹们，没想到池总裁和梁影帝站在一起，还赢了点？不仅是商业奇才，还是脸蛋天才。
【告】：救命，我只是女娲甩的泥点子。
【ａｖａ】：拜托，［截图ｊｐｇ］这是我恰好截的一瞬间，别的嘉宾都没起身，河马第一个站起来了。他在明，她在暗，多强的宿命感啊。
【海鸥】：？？？楼上，笔给您，请往下写。
【多吃枸杞养生】：这就是个嘉宾竞争节目，咱能不能不要导师拉踩。待会就是导师抽签选嘉宾的环节了，大家多多关注我家影帝，谢谢。
【可可】：支持楼上，好好看节目吧。顺便说一句别乱磕我家池总的ｃｐ，和一个小嘉宾能有啥宿命感啊。
【露露露露－】：没错，怎么能把一个眼睛又小又丑的河马面具嘉宾，和颜值爆表的池霖联系在一起的。这要亲起来不会反胃吗？心疼池霖一秒。
【ｋｋ】：要抽签了！！！本小天使来提醒一句，啥时候不能讨论啊，快回去看节目啦～
这期导师除了梁煜与池霖，还有一位知名企业家喻恬，自己当模特受挫，怒开经纪公司，结果旗下模特在各类市场混得风生水起。
由于飞机延误，她只录了视频和观众们打招呼，明天才能到京西。
“既然喻导师今天不能来，那么只能把最后剩的两个签给她了。”梁煜笑，打开自己抽的签，念道：“我抽到的是．．．．．．狮子、狐狸。”
李漪右眼皮咯噔一跳，祈祷池霖不要抽到自己。
“池导师，该你公布了。”
“第一个是鹰，第二个是．．．．．．”池霖单手撑开折起的卡片，碎发耷垂，将双眸遮进阴翳。
他沉默片刻，声音从麦克风悠悠传出：“河马，我记得她。”
李漪感觉一股电流从她的心室滑过五脏六腑，又蔓延到冻僵的四肢。
他记得她。
难道，已经认出她了？
梁煜耳尖，又自带主持人镜头感，自然而然地玩笑：“池导师不地道啊，偷偷见过我们嘉宾了？”
池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阐述与他毫无关联的事情，“没有，一面之缘，是我家布鲁很喜欢她。”
“布鲁？”梁煜疑惑，追问：“池导师家养的宠物吗？”
“嗯，大学开始养的狗，幼年丧母。”
“啊，这么可怜的小狗。池导师看起来生人勿近，但是很有爱心呢。”
梁煜其实也在卖力讨好池霖，毕竟他在娱乐圈已经登峰造极，香水事业倒有空间锦上添花。
池霖顿了顿，冷哼道：“为父之责。”
空气静默良久。
梁煜嘴角抽搐，看来巴结池霖需要点语言艺术功底，连忙圆场，“哈哈哈，我们池导师还是很幽默的。”
与此同时，台下刚平复心情的李漪，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
直播结束后，方正扬又单独叫每位嘉宾详细说明任务情况，只待明日正式开始。
李漪在肖肖陪同下，坐商务车来到节目组提供的酒店。
大约是有几位导师的缘故，酒店选在了地段偏好的位置，还是五星级的。
李漪洗了个澡，疲惫感促使她湿着头发就陷入柔弱的床，沉沉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是晚上十一点半，肚子咕咕叫唤。
她打开手机，看到好几条消息。
【月亮周报】：漪漪你太牛了，看没看今天热搜啊，你的河马面具上热搜了哈哈哈。
【月亮周报】：你说一个大美女，选河马干嘛。好多人猜测你是身材杀手，摘面具可能很普。
【月亮周报】：话说嘉宾和导师除了任务，其他时间还能见面吗？有机会帮我要个签名，我抽个粉丝送出去（害羞）
【Ｌｉ】：刚刚睡着了，现在才醒。
【Ｌｉ】：签名有点悬，我不是梁煜那组的，以后有机会帮你问问。
李漪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
她不常叫外卖，因为胃比较脆弱，吃到无名小作坊容易引发病痛。
下到负一楼，这里都是酒店内的餐厅，可惜大部分都关灯闭业了。
唯独里面有处亮光，李漪顺着光摸索过去，是一家中餐厅。
入内，布置的新中式桌椅既有现代年轻人的审美，又不乏古典韵味。
“打扰了，请问有人吗？”
面对空无一人的大厅，李漪试图提高音量得到些回应，“现在还能吃饭吗？”
急促地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久，一个老爷爷健步如飞赶到，一席中式长袍马褂，头发花白但精气神十足。
“老板，这个点是不是不营业了？”李漪问道。
老爷爷如实回答：“厨师刚走，小姑娘，你怕是吃不上了。”
李漪仰头叹气：“谢谢。”
语毕，她刚想转身，肚子又咕噜咕噜地抗议。
“会自己做饭吗？”
李漪愣住，迟疑道：“我吗？”
“对，你要实在饿得慌，我这儿还剩下些今天没用完的食材和热米饭，原本待会要处理掉的。你自己做，我就不收钱了。”
老爷爷举起颤抖的右手，“以前我也是个厨子，现在得帕金森，这手抖得厉害，不然我就亲自给你做了。”
李漪犹豫，耐不住饿得胃隐隐作痛，还是同意了。
这家餐厅的后厨干净整洁，可见老爷爷经营之用心。
“您管理得真好，要是顾客们看到后厨，肯定都会吃得安心。”李漪感叹。
老爷爷呵呵笑，被夸奖得像个小孩：“我十六岁开始学做饭，到现在整整六十年啦。我师父就告诉我，先做人再做饭，其实各个行业都一样的！”
李漪颔首，她每次去店里，都是先检查房间卫生、工具消毒和员工仪容仪表情况，留住回头客除了技术，其余都藏在细节里。
老爷爷把今天剩下的食材分别展示给她，李漪心里掂量，一圈下来有了主意。
她拿出西红柿和鸡蛋，决定做个简单的家常菜，别浪费老爷爷太多时间。
油锅热，李漪煎好色泽金黄的炒蛋，再另起火炒出番茄汁，最后二者混合撒入葱花提香。
期间，老爷爷全神贯注，直至灭火才问：“小姑娘，就吃这么个简单的菜？”
李漪面露喜色：“我也从小学做饭，您别看这菜简单，我做得好吃，不信您尝尝。”
老爷爷放声笑，脸泛红润，两人年岁相差甚多，可说起话倒没隔阂。
他夹起细细品尝，多年做饭身经百战的味蕾，刁钻得很。
李漪很享受做饭的成就，尤其是留学时，多少名厨养出来的少爷小姐胃，都被她做的家常菜折腰。
但这还是头次让专家品鉴，不免紧张地探头望向老爷爷。
“好吃！”老爷爷两眼放光，“小姑娘不如来当我学徒，我肯定好好教你！”
李漪内心激动，但面不改色：“谢谢您，不过我还有自己的生意得做，以后可以常与您切磋。”
“可惜了。”老爷爷转念又问：“小姑娘婚嫁了吗？我纪家孙辈排行老二的小子和你看起来年岁差不多．．．．．．”
李漪头皮发麻，连忙制止：“您姓纪？纪爷爷，与其当您孙媳妇，我还是觉得咱俩更适合当伯牙子期。”
纪爷爷呵呵乐，没认可她说的话，浑水摸鱼过去。
吃完，李漪帮忙洗净厨具餐碟，刚想道谢离开，纪爷爷接了通电话示意她等下。
她也不急，想着等人回来，一定好好谢过再走。
片晌，纪爷爷匆匆回来，“小姑娘，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李漪本就觉得吃了顿霸王餐过意不去，自然乐意，“您说，能帮我肯定要帮的。”
纪爷爷娓娓道来，是他孙子约了贵客晚上来吃饭，他一忙乎就全忘了。现在人进包厢坐着，没菜吃。
“您的意思是，这顿饭我来做？”李漪诚惶诚恐。
纪爷爷很不好意思，但又无奈，“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只当是帮外面我那英俊潇洒帅气的孙子吧！”
李漪扑哧一笑，摆手道：“帮您就够了，我对帅哥不感兴趣。”
＊
包厢里，纪云航不敢看池霖，他把人带来了，现在只能吃空气。
“砰”的一声，吓了他一跳。
纪云航那忘记承诺的好爷爷又进来了。
他的手肘杵在桌上，指骨托起脑袋，生无可恋道：“爷爷，靠不靠谱啊，你这样下次我不带阿霖来了。”
纪爷爷失意地说：“我找了个姑娘给你们做饭，本来想让她当我孙媳妇，结果人家看不上你。”
“哦？”池霖颇有兴趣，扭头瞧纪云航，“这还是第一个看不上你的孙媳妇吧？”
纪云航懵了，急忙制止：“爷爷，你别天天在外面乱讲了！”
“我乐意，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孙子，害我在人姑娘面前下不来台。”纪爷爷目光鄙薄，又抱歉地看向池霖：“小霖，耽误你时间了。”
“有什么错都是纪云航的错，是我们麻烦您了。”
倚在椅背上的池霖直身，褪去西服，露出身材尽显的衬衫，又摘表规整地放至一旁，做好吃饭的架势。
“吃饭是小事，今天主要是来拜访您。看您身子骨健朗，还是那么有活力，我也好向父亲交代了。”
“少叫你爸担心，我得比你爷爷多活着呢，肯定你爷爷给你爸叨叨的，他那刀子嘴不盼我好。”纪爷爷挥手，“得，我不多说了，待会给你们上菜。”
“砰”的一声，纪爷爷又火急火燎关上了门。
纪云航真想晕倒，爷爷天天抱怨他，说大哥忙事业，他也得为家里做点贡献，比如给家里添个重孙子。
按爷爷给他找媳妇的速度，不知道花花公子的臭名声什么时候才能洗白！
俄而，餐桌摆上三道家常菜，辣子鸡丁、回锅肉、西红柿炒鸡蛋。两碗大白米饭一盛，热气腾腾冒着烟，算是全都就位了。
“我去，看着真不错，好久没吃家常菜了。”纪云航看着流口水，问：“阿霖，你上次吃家常菜是什么时候？”
池霖伸在半空的筷子滞住，似想到什么，又即刻如常。
“不记得了。”他不愿多忆，夹起鸡蛋放入口中，蹙起眉毛。
“不好吃？”纪云航疑惑，也夹起一块品尝。
那股熟悉的味道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但绝不可能这么巧，大抵是味道相似而已。
他怯怯地看向池霖。
池霖已然落筷，满眼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