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被女孩和妈妈的对话撞醒，回溯到六年前。
池霖将李漪带回公寓以后，那里成了她短暂的避风港，至少与房东掰扯清楚以前只能如此，那个粗鲁的纯正金发租客实在惹不起。
“给你的。”她递上一个信封，包裹的很漂亮。
“感谢信？”池霖挑眉，那阵子感冒还带着鼻音，比往常还低沉些。
李漪脸颊泛上红晕，使劲摇头，“不是，待会我出去打工你再看。”
说罢，她拎起包跑了出去，只剩他独自盯着信封。他拧了拧外皮，觉得奇怪，打开发现是五百美金，旁边附了一袋感冒药和一张纸条——
租金，只有这么多钱了，不知道够不够。
等李漪回家时，池霖已经出门，客厅为她留了一小盏灯，虽然昏暗但能照清路。
她注意到灯的开关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上次你做的饭很好吃，尤其是餐后甜品葛根牛奶，以后做饭偿还租金吧。
桌角上，她包好的信封被原路退回，只是少了那袋感冒药。
一阵刺骨的风吹来，李漪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喷嚏，鼻尖冻得通红，脸上又麻又痛的感觉让她彻底回神。
她将仅剩的几份试吃品发完，双腿不自觉地朝二号店铺的方向迈去，迫切想找到答案。
人流中，摄像师略臃肿的身躯没挤过来，只能站在高处录上她。而她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冗长的队伍排到街角，是他们的两倍之多，但出餐效率仍旧不差。
“小姐姐，你好漂亮呀，你也是专门来吃这家甜品的吗？”一个女生排进队伍最末尾，瞪大眼睛看她。
李漪微滞，没戳穿身份，“嗯，我想尝尝，你怎么想着来排大长队的，前面不是还有一家吗？”
女生想了想回答：“前面？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啊，走了一路忒冷了，就想着吃个热乎的，而且我是池霖的粉丝。小姐姐，你既然是专门来的，粉队伍里的谁呀？”
她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勉强地扯出笑容，违心地说：“我粉梁煜。”
“那你不去另一家买吗？不给他们贡献点业绩？”女生尴尬地提醒。
“其实也没那么粉，我是墙头草。”
“那你干脆来粉池霖吧，霸道总裁多好啊，你不喜欢这个款吗？”
女生自来熟地挽上李漪的胳膊，指着手机存的神图安利，喋喋不休。
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女生的解说上，屏幕映出的脸，她比女生更熟悉，甚至于他腹部有一颗痣都门儿清，更何况最简单的人生简历。
所排的位置越来越靠前，忽而她看到武赫然扭头，目光恰好定在她身上，又揉了揉眼睛，去拍旁边的女嘉宾。她顿感不妙，这样打探敌情似乎过于光明正大，急忙背过身去。
“我决定当池霖的墙头草了，不过我突然想起来绑定的银行卡没钱，另一张卡好像没开通网上支付，马上排到我了，可以帮我买单支持他们队的业绩吗，我待会就转给你。”她殷切地看着女生，给她指了要买的糖水。
女生险些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点头，“哦哦，好。”
“谢谢，那我在树底下等你。”李漪立马小心翼翼地从队伍里蹿出去。
两个店铺重合率高达三个单品，再加上贰号店铺所处地理位置会是客户率先抵达的优势，如果继续顺其自然，输掉比赛都是小事，恐怕他们丢脸要丢大了。
将贰号店铺与他们相同的糖水买回去品尝比较，兴许能为后面的策略提供灵感。
片晌，女生嘴里哈着雾气小跑到李漪身边，把她点的三碗糖水递过来。她扫码给女生转了钱，准备离开。
“等下小姐姐，你和朋友一起吃糖水吗？男生女生呀？”女生叫住她。
她颔首，“对，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怎么了？”
女生笑着贴到李漪身边，悄悄地说：“你和朋友有人喜欢那个男生吗？葛根牛奶可是有奶语的，不能随便送噢。”
“奶语？送糖水还有讲究吗？”她疑惑不解。
“对呀，我昨天看直播，他们组给每碗糖水都定了标签，热度最高的就是葛根牛奶了。葛根性甘、辛、凉，意思是有怦然心动的接触，也有欲言又止扑空的难捱，最后是全部归零的人走茶凉。”
“所以这碗糖水的意思是？”
“它的奶语有几种解释。第一种情侣，可以理解为历经百态也不会分开的爱。第二种暗恋，意思是不接受现状的大胆告白。如果是最后一种是前任．．．哎呀。”
女生被熙来攘往的人群挤了一下，没站稳脚跟向后倒，李漪想抓住她，但是鼓噪的旅游团像涓涓不息的水流，持续不断地将两人越分越远。
她怕女生摔倒被踩，蹙紧眉头，踮起脚朝那个方向看去，却发现一个颇有痞劲儿的男生托住女生的腰，搂进怀里。
“等等，我跟那个小姐姐还有话没说完呢。”
“得了吧，你自己差点都被挤倒了，现在不跟着人流走你还得摔，到时候别哭着找我。”
“你咒我！！！”
李漪见女生没事，便不想再打扰闹得欢的小情侣。她拎着塑料袋往回走，嘴里嘟囔，“前任．．．”
清冷的声音像冬树枝芽摇晃洒下的雪，滴落在具有温度地表融化。
＊
中午，肖肖才忙碌起来，一手提着盒饭，一手经营着自己的第二职业——大ｖ博主
【内娱ｃｐ站】：
［视频］我把两段录播拼在一起方便大家观看，本小站自今日起多出一对可磕的ＣＰ。＃我迟疑ＣＰ挥大旗
【用户７８】：迟疑？池霖和李漪？
【苦咖啡冰棍】：ｏｍｇ，之前就觉得他们在一组的时候好磕，上次看到池霖救李漪，心里更加认可这对ｃｐ，没想到站站现在也开始正大光明磕了。
【卢娜娜】：家人们，世界这么大，糖水这么多，两个人心有灵犀选到同一种的概率多小呀，真的很合适！
【珍妮】：可惜池导师今天不在，否则真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刚看完李漪反应的我表示已经磕昏头了。
她看着源源不断的评论，自己拟的关键词已经蹦上热搜榜尾巴了，满足地关上手机。
“各位辛苦了，吃完饭还得继续录制，大家加油。”她一一把盒饭发下去。
节目组给一个半小时午休时间，这期间会有原先店铺的员工代替他们做糖水。
李漪、严可和付熠阳坐在一起，面前摆着六碗糖水。
“漪漪姐，这是隔壁店的？他们也选了葛根牛奶？”严可惊呼，不敢置信。
“对，咱们比较倒霉，和贰号店铺重了三样，最严重的是招牌竟然和他们重复了，且他们给每种糖水制定了含义，类似花语一样，比咱们想得更全面。”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十分严肃，但也不忘安慰道：“现在只过了半天，我们还有很大调整的机会，虽然糖水不能再改变，但是我们可以找一找新出路。”
付熠阳率先拿了三个塑料勺，分发下去，“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摆烂，还是抓紧想新方案吧。”
李漪接过勺，细细品了起来，其实两个店铺里玫瑰酒酿波波和桂花藕粉糖芋的味道几乎一样，而葛根牛奶还是他们自己做的好喝，毕竟这道糖水池霖只吃过没做过，无法一比一复刻村子别样的手艺。
严可有点泄气，耷拉着眉毛，“我觉得跟咱们没什么差别，甚至咱们做得更好，地理位置太重要了。”
“别气馁，总不能让他们就轻松把咱赢了。”付熠阳不服气，双手环胸撅起嘴巴沉思，倏然目光明亮，“咱们也搞点不一样的糖水含义吧，最近打卡失恋博物馆很火，说明负面情感类也是有受众的，跟隔壁相反，咱们整ＥＭＯ的。”
李漪拿本记下来，频频点头，“熠阳的主意好，可可有没有想法？”
严可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围巾里，“没什么好想法，不过我知道对面的武赫然和许翘都是性格厉害且有主见的，导师这两天都不参与比赛无法协调，要是能让他们俩起内讧，或许对咱们有正面效果。”
“哇去，可可想法牛啊，果然是心理学达人。”付熠阳竖了个大拇指。
三盒盒饭从温热变凉，他们还在埋头努力做方案。按照刚刚付熠阳的想法，他们将悲情类的定义想得差不多了。
“漪漪姐，葛根牛奶你来定吧，毕竟是你们那里的手艺。”严可说道。
李漪思索一阵，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女生说到前任却未说完的话，“就定成，我们不要重蹈覆辙。”
完成这项工作，她为了不犯胃痛的毛病，匆匆吃了几口饭，才回到店铺岗位上。
让隔壁起内讧的事情还需要筹划，但是地理位置不好的硬伤还没解决，她一边做葛根牛奶一边思考。
“能不能现金付款哇，我不太会用手机。”一个老奶奶站在收银台前。
李漪放下手里的活，微笑着说：“可以的奶奶。”
老奶奶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钱放在桌子上，指了指葛根牛奶，“这个应该不是很甜吧，我要这个。”
她的视线从老人的拐杖上移开，答道：“不甜的，您找个地方歇着吧，待会我给您送过去。”
未几，热腾腾的葛根牛奶与空气碰撞出的白色雾气徐徐上升，她小心地端着朝老奶奶的方向走去。
“奶奶，您的葛根牛奶好了。”
老奶奶接过吹了吹，小小抿了一口，神色喜悦，“真的不是很甜哎，我以为你们年轻人做的糖水都很甜呢，待会我把我们团的人带回来都买点喝。”
“您是跟旅行团来京西旅游的？”李漪骤然开窍，感觉一切豁然开朗。
池霖将李漪带回公寓以后，那里成了她短暂的避风港，至少与房东掰扯清楚以前只能如此，那个粗鲁的纯正金发租客实在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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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信？”池霖挑眉，那阵子感冒还带着鼻音，比往常还低沉些。
李漪脸颊泛上红晕，使劲摇头，“不是，待会我出去打工你再看。”
说罢，她拎起包跑了出去，只剩他独自盯着信封。他拧了拧外皮，觉得奇怪，打开发现是五百美金，旁边附了一袋感冒药和一张纸条——
租金，只有这么多钱了，不知道够不够。
等李漪回家时，池霖已经出门，客厅为她留了一小盏灯，虽然昏暗但能照清路。
她注意到灯的开关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上次你做的饭很好吃，尤其是餐后甜品葛根牛奶，以后做饭偿还租金吧。
桌角上，她包好的信封被原路退回，只是少了那袋感冒药。
一阵刺骨的风吹来，李漪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喷嚏，鼻尖冻得通红，脸上又麻又痛的感觉让她彻底回神。
她将仅剩的几份试吃品发完，双腿不自觉地朝二号店铺的方向迈去，迫切想找到答案。
人流中，摄像师略臃肿的身躯没挤过来，只能站在高处录上她。而她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冗长的队伍排到街角，是他们的两倍之多，但出餐效率仍旧不差。
“小姐姐，你好漂亮呀，你也是专门来吃这家甜品的吗？”一个女生排进队伍最末尾，瞪大眼睛看她。
李漪微滞，没戳穿身份，“嗯，我想尝尝，你怎么想着来排大长队的，前面不是还有一家吗？”
女生想了想回答：“前面？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啊，走了一路忒冷了，就想着吃个热乎的，而且我是池霖的粉丝。小姐姐，你既然是专门来的，粉队伍里的谁呀？”
她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勉强地扯出笑容，违心地说：“我粉梁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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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那么粉，我是墙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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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自来熟地挽上李漪的胳膊，指着手机存的神图安利，喋喋不休。
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女生的解说上，屏幕映出的脸，她比女生更熟悉，甚至于他腹部有一颗痣都门儿清，更何况最简单的人生简历。
所排的位置越来越靠前，忽而她看到武赫然扭头，目光恰好定在她身上，又揉了揉眼睛，去拍旁边的女嘉宾。她顿感不妙，这样打探敌情似乎过于光明正大，急忙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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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给一个半小时午休时间，这期间会有原先店铺的员工代替他们做糖水。
李漪、严可和付熠阳坐在一起，面前摆着六碗糖水。
“漪漪姐，这是隔壁店的？他们也选了葛根牛奶？”严可惊呼，不敢置信。
“对，咱们比较倒霉，和贰号店铺重了三样，最严重的是招牌竟然和他们重复了，且他们给每种糖水制定了含义，类似花语一样，比咱们想得更全面。”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十分严肃，但也不忘安慰道：“现在只过了半天，我们还有很大调整的机会，虽然糖水不能再改变，但是我们可以找一找新出路。”
付熠阳率先拿了三个塑料勺，分发下去，“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摆烂，还是抓紧想新方案吧。”
李漪接过勺，细细品了起来，其实两个店铺里玫瑰酒酿波波和桂花藕粉糖芋的味道几乎一样，而葛根牛奶还是他们自己做的好喝，毕竟这道糖水池霖只吃过没做过，无法一比一复刻村子别样的手艺。
严可有点泄气，耷拉着眉毛，“我觉得跟咱们没什么差别，甚至咱们做得更好，地理位置太重要了。”
“别气馁，总不能让他们就轻松把咱赢了。”付熠阳不服气，双手环胸撅起嘴巴沉思，倏然目光明亮，“咱们也搞点不一样的糖水含义吧，最近打卡失恋博物馆很火，说明负面情感类也是有受众的，跟隔壁相反，咱们整ＥＭＯ的。”
李漪拿本记下来，频频点头，“熠阳的主意好，可可有没有想法？”
严可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围巾里，“没什么好想法，不过我知道对面的武赫然和许翘都是性格厉害且有主见的，导师这两天都不参与比赛无法协调，要是能让他们俩起内讧，或许对咱们有正面效果。”
“哇去，可可想法牛啊，果然是心理学达人。”付熠阳竖了个大拇指。
三盒盒饭从温热变凉，他们还在埋头努力做方案。按照刚刚付熠阳的想法，他们将悲情类的定义想得差不多了。
“漪漪姐，葛根牛奶你来定吧，毕竟是你们那里的手艺。”严可说道。
李漪思索一阵，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女生说到前任却未说完的话，“就定成，我们不要重蹈覆辙。”
完成这项工作，她为了不犯胃痛的毛病，匆匆吃了几口饭，才回到店铺岗位上。
让隔壁起内讧的事情还需要筹划，但是地理位置不好的硬伤还没解决，她一边做葛根牛奶一边思考。
“能不能现金付款哇，我不太会用手机。”一个老奶奶站在收银台前。
李漪放下手里的活，微笑着说：“可以的奶奶。”
老奶奶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钱放在桌子上，指了指葛根牛奶，“这个应该不是很甜吧，我要这个。”
她的视线从老人的拐杖上移开，答道：“不甜的，您找个地方歇着吧，待会我给您送过去。”
未几，热腾腾的葛根牛奶与空气碰撞出的白色雾气徐徐上升，她小心地端着朝老奶奶的方向走去。
“奶奶，您的葛根牛奶好了。”
老奶奶接过吹了吹，小小抿了一口，神色喜悦，“真的不是很甜哎，我以为你们年轻人做的糖水都很甜呢，待会我把我们团的人带回来都买点喝。”
“您是跟旅行团来京西旅游的？”李漪骤然开窍，感觉一切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