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吊着一具具尸首,季生生和鸢尾坐在一块破板子上,料季生生在冥界成日与鬼魂为伴,也不禁觉得悚然。

    “白姑娘,您不带我回家吗?”

    鸢尾呆呆看着季生生,尽管没有生气,还是能看出她生前是个极单纯的姑娘,否则怎么会被人害了还不生一点怨气。

    “你以为我是白无常?”

    “不是吗?”

    季生生摇头。

    “不过我认识黑白无常。”

    鸢尾撑着下巴呆呆看着季生生。

    “真可惜,我以为黑白无常都像你们那样好看。”

    季生生被她逗笑,抬头看见满殿白骨,心情又不大好了。

    “你待在这里不怕?”

    “怕,可我自己不也挂在这里吗?”

    想到鸢尾是独自一人在这满殿白骨中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季生生心中一处柔软被触动,她挥手,地上生出绿草,藤蔓穿行,不断开出不知名的美丽花朵,爬满了满殿。

    “真好看!”

    鸢尾采下一朵白花别在发间,尽管脸色苍白,目光无神,她微微笑着,像一个木娃娃。

    “谢谢你。”

    季生生不再看她,双手抱膝,想起了内心深处被尘封的记忆。

    一座断坟前,孤零零开着一朵彼岸花,四周没有任何花草,各异坟墓却是爬满了整座山峰,到处都是四窜的老鼠,由于常吃人肉,它们个个体型硕大,牙齿锋利。

    “生生?”

    季生生听见铁链声,知道是鬼差来了,她站起身,思绪被拉回。鸢尾也站起身,好奇打量着前方。

    一黑一白,看面容分不出男女,但绝不像画本里画的那样凶神恶煞,若非它们身上的铁链装饰,看起来就像普通凡人一样。

    冥界中人皆情感淡泊,黑白无常看见季生生,面色并没有多大变化。

    “小碗说你跟一个有钱道士跑了,怎么在这里?”

    季生生嘴角抽动,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小碗在冥界滚来滚去将她的谣言传遍黄泉界。

    “我在凡间有些事情要办,需要十二年,劳烦二位将此花带给柴芝,我那写尘阁还需要他替我照看着。”

    冥界与凡间时间无二,十二年光阴确实漫长,白无常接下季生生手心化出的彼岸花,点头答应。

    季生生又化出一朵彼岸花递给黑无常。

    “这是给小碗的,劳烦二位了。”

    黑白无常带走了鸢尾,季生生分别给了二人一人一瓶百草酿做谢礼,便回了长乐宫。

    黄泉界,柴芝青蓝袍摆被风吹的翻飞,雪白靴子上不断有被风吹飞的黄沙。

    柴芝挥袖,阵法如纱帐掀起,入目是满院的彼岸花,白的红的,一总角小童仰躺在阶梯处,心满意足捂着肚子,身边还放着几十支枯死的彼岸花。

    感觉有人,小碗探头,发现是柴芝,放心又躺下了。

    柴芝走近,撩起袍摆也坐在阶梯上,神情慵懒,骨节分明的手摊开,一朵白色彼岸花飘浮在他手心。

    “深深托人带话,说十二年后再回来。”

    “那道士可有钱了,十二年后她也不一定能回来。”

    小碗歪头,不惊讶,心里却愈发美滋滋,打起算盘,想着这一院子彼岸花他能吃多少,剩下的又能卖多少灵石。

    柴芝将漂浮着彼岸花的手往小碗面前递了递。

    “深深带给你的?”

    小碗眯眼看了眼,见那花朵娇艳欲滴,慢悠悠坐起身。

    “算她有良心。”

    柴芝笑而不语,小碗一口吞下,体内灵力涌动,皮肤却有一阵刺痛感,意识到不对劲,小碗浑身上下爬满了乌七八糟的黑线。

    小碗原身是只青色无暇的瓷碗,现在却浑身上下爬满黑线,显得他很潦草。

    “季生生你混蛋!”

    小碗可怜兮兮抱着柴芝大腿。

    “柴芝大人,你救救小碗!”

    柴芝站起身,居高临下眯着眼睛。

    “深深将写尘阁托我照看十二年,我作为东家,自然该明算账,你吃了她这么多心血,你说,该怎么还?”

    小碗收手,他皱着脸,由于脸上布满黑线,显得五官乱飞,丑得很别致。

    柴芝提着想跑的小碗回了鬼市,于是乎,小碗白日给孟婆婆掌勺,夜里还得去柴芝名下酒馆做小二,开启了漫漫还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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