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长廊,阴阳城?

    虞幸看着系统发布的任务,目光停留在这两个新的词汇上。

    起码怨灵末世的副本里,没有和这种听起来非常中式的地点产生过任何联系。

    果然是强加过来的。

    阴阳城听起来很大,那么所谓的阴阳长廊会是阴阳城中的一个部分吗?

    虞幸思索着,抬头看了一眼。

    无尽的长廊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如同蚯引般蜿蜒曲折,前方不远处便是一条弯道,密密麻麻的风铃跟着隐没在弯道里。

    虞幸听得见自己的呼吸,除此之外,风铃相互之间轻微的碰撞也无限放大。

    他的感官并没有被压制,一点点小动静对他来说都无所遁形。

    所以他更加确定这条长廊在小范围里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呵……”

    虞幸呼出一口白雾,感受着冷空气的裹挟,将光脑手表的信息叉掉,搓了搓手。

    既然来了,那就看看这个支线任务所指向的阴阳城到底是什么吧。

    说起来……

    在这条走廊上看到什么都不意外吗?

    虞幸思索片刻,迈出步子。

    脚步声盖过了他的呼吸和心跳,一缕缕微光从两侧的壁画中渗透出来,给长廊照着明,让走廊不至于陷入彻底的黑暗。

    他边走边抬手,指尖触碰到了风铃上挂着的黄符,一种带着细微颗粒感的触感从黄符上传来,朱砂牢牢地浸透符纸,像血一样。

    虞幸鼻子动了动,感觉鼻腔里涌入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股……属于时间的味道。

    长廊的样子也确实不似现代,古朴的壁画覆盖着浮凋纹路,不知有何用意,墙是粉白的,而天花板则是木质的榫卯结构,重重叠叠嵌合在一起,营造出房梁的即视感。

    那些风铃就挂在木头的缝隙中,混乱中透着奇异的有序,无风自动,摇摇晃晃。

    走廊并不宽阔,大约能让个成年人肩蹭着肩并排行走,虞幸一个人走倒是绰绰有余,他在一尘不变的景象中加快脚步,没有忽视自己心跳的加快。

    奇怪。

    他的心怎么会跳的这么快,就好像知道这里有什么,并为此兴奋一样。

    可是虞幸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就连做梦也没梦见过,这里的环境、温度都让他感觉到陌生。

    赵一酒走到哪儿了?

    伶人还和他在一起吗?

    这条走廊是单人空间,还是所有人都身处同一条?

    一些零零散散的问题从虞幸脑海中浮现,然而暂时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桉。

    虞幸想,他大概是所有人中,对这个地方了解的最少的吧?毕竟只有他一个是中途空降,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末世副本中还藏着如此诡异的地方。

    而其他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不是在进入副本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伶人又清楚些什么,才要以这样的方式强拉他入局,去寻找所谓的——进入阴阳城的资格?

    其实他和伶人之间的牵连很有限,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原因。

    仇恨、背叛,以及力量。

    背叛与仇恨是他们关系的基底,但出现在这里并不合时宜,伶人带走赵一酒,正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找到小卷毛,看到那个图腾,进入阴阳长廊的特殊地图。

    这次好像是某人举报着一场宴会,伶人非要让他到场一样,宴会里一定有他和伶人都关心的东西,这东西不会是从未消弥过的仇恨,那就只会是……与他们的力量源泉相关。

    诅咒之力。

    虞幸又走过了一个拐角,轻嗤一声。

    伶人的诅咒之力来自于花宿白,他的诅咒之力来自于伶人,这诅咒就这么一直流传下来,让他们这些怪物既憎恨,又要争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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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他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这股熟悉感,虞幸基本可以确定,阴阳长廊——或者说阴阳长廊背后的阴阳城,和诅咒之力的起源有关,可能不仅仅是鬼沉树,还有更多的东西,更深的秘密。

    但他原本并不会进来,所以伶人绕了个弯子,邀他入局。

    他暂时不想去理解把他邀入局会对伶人这个疯子有什么好处,他只想知道,这条长廊是否危险,尤其是对赵一酒这种并没有诅咒之力的人来说。

    困惑。

    太困惑了。

    末世副本里的很多人似乎都在找这个地方,卡洛斯、赵儒儒……那么那些人,也没有诅咒之力啊。

    或许他们并不知道诅咒之力和阴阳城的牵连,他们追寻的是别的东西?

    虞幸东想西想,没个定论,毕竟阴阳城对他来讲太过于陌生,什么信息都没有,他再次加快脚步,腿上有黑色纹路浮现,黑雾萦绕在周身,以悬浮的状态飞快前进。

    长廊依旧蜿蜒曲折,看不到底,也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直到某一瞬间,前方传来不一样的声响,虞幸才从飞行的状态中停下,脚步重新落地,缓缓向前走去。

    前方,吊着一个人。

    虞幸很难描述这一瞬间的心情,他走了半天,放眼望去房梁上全是风铃,而此时此刻,风铃的中间混进去一个人。

    那人上吊了,细细的麻绳勒住脖梗,一身黑白相间的服饰如同丧服,柔顺的垂落,直到盖住低垂的脚背。

    他的身形有些枯瘦,看得出来是个男人,但是面容被毁了,血痂覆盖了整张脸,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虞幸上前,试着摸了摸上吊者的手,一片冰冷。

    是死得透透的了。

    “……”虞幸没说什么,收回目光,绕过这具尸体继续向前。

    周围的壁画好像有了一些变化,浮凋上出现了许多垂暮的老人,在简单的线条下,老人们或站或坐,拄着拐杖或是躺在床上,枯朽,等待死亡。

    虞幸观察了一会儿壁画内容,哪怕是他,也在这无穷无尽的老人与死亡的主题中感觉到了不适,皱了皱眉。

    不过很快,他就遇上了在这条走廊里见到的第二个人。

    那还是一个死人。

    还是一个……上吊的死人。

    虞幸脚步一顿,目光有些冰冷地看着前方。

    在那里,细细的麻绳吊着尸体,尸体穿着黑白相间的丧服,盖住了脚背,那张脸密密麻麻全是血痂,看不出面容。

    一模一样。

    不是说死法一模一样,而是说……人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之前遇到的那具尸体。

    这一次,虞幸将尸体放了下来,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他站在尸体面前沉默了十来秒,转身离去。

    壁画的变化更多了,这回,垂暮老人的身边多出了青年男女,或许是老人的儿女。

    青年男女相互依偎,眼中并无老人,也不曾照顾老人,他们或站或坐,言笑晏晏或愁眉苦脸,身旁的老人便将头扭向他们,面无表情地盯着。

    一段路之后,虞幸遇上了第三个人。

    空荡荡的麻绳垂落在长廊中央,随着周围风铃的摇摆而微微晃动。

    第三个人靠在墙壁上,头颅低垂,让那密密麻麻的血痂隐藏在了阴影里,四肢绵软,被黑白相间的丧服覆盖。

    这具尸体,是虞幸亲手放下来的。

    走廊并没有重来,尸体却一次次出现在前方——维持着被虞幸摆放的姿势。

    它就那么靠在那里,对虞幸发出无声的邀请,似乎在说……

    你好像无法甩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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