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说的是“疼，滚。”
还用树枝抽了她一下，虽然是梦里，但瞿星晚仿佛又切身感受了一次疼，于是睁开了眼睛，发现是自己断翅折到的疼。
室内黑暗，但瞿星晚此时作为一只猫头鹰，夜视力用来偷看男人还是没有一点阻碍。
贺明炎侧身朝向她躺着，怕她又被偷似的，还将胳膊弯着拦在她这边，十足的保护姿态，这样的男人，即使身穿秋衣也不影响霸气啊！
不行，不能再多看了，瞿星晚，会入魔的。
瞿星晚将头丝滑地转了180°，没一会又转回来，心里还骂着自己定力不强。
“怎么了？伤口疼？转来转去的。”贺明炎睁开了眼睛。
人鸟不能互通，他无法理解她内心的拉扯，罢辽。
瞿星晚没接话，假装自己是睡迷了才动的。
天微亮时，贺明炎就爬了起来，用房间里的毯子折了个窝把瞿星晚放在上面，说一会就带她下山去处理伤口。
刚洗漱完，年轻道士在外敲门，声音还带着宿醉后的沙哑和疲惫：“没死就没事，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叫我回来啊。”
贺明炎走过去冷着脸开了门，年轻道士看到瞿星晚的惨样子，毫无同情心啧啧啧几声：“屁股毛都被拔了？好惨啊哈哈哈哈。”
但凡瞿星晚现在还能飞一定过去挠他花他的脸。
贺明炎是懂护犊子的，他给年轻道士当场上了一堂“顾客是上帝”的教育课，表示自己支付了那么多钱治病，这里却连最基本的安全保护措施都没有，导致瞿星晚夜半惊魂险些丧命，他要求观里要么布置阵法要么派人巡逻，否则，他会投诉道观到关门为止，如果人类投诉不管用，瞿星晚的干儿子是烛龙后代，让道士考虑清楚要不要和钟山为敌。
年轻道士冲瞿星晚竖了竖大拇指：“出息，小鸟，你是不是以为烛龙已经陨落了，所以连钟山后代都敢叫儿子？”
“叫都叫了。”还能怎么办？叫回去啊？
贺明炎和年轻道士说了要带瞿星晚下山处理伤口，道士摇着头，直说不用那么麻烦，她体内神火的淬炼会很快帮她复原。
说到神火，瞿星晚这回没忘了追问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和树叶的渊源。
“身世啊？挺普通的，燧明仙府的一只傻鸟。”为了证明他的话似的，年轻道士还比划了一下嘴，“傻到啄树把喙啄弯。”
燧明仙府？她难道还有仙籍？就像西游记里那些私自下凡的灵宠？艾玛，她，有后台啊！
瞬间有底气了！
难怪昨天就打开了西游记剧情，原来有据可循啊。
她看向贺明炎，发现考据派贺明炎正在飞速浏览网页，“燧明仙府，是山海经里的燧明国吧，那儿有一棵燧木，也叫火树，鸟儿啄木引发的光亮启发了燧人氏发现了钻木取火，是这个吗？”
年轻道士噎了一下，提醒贺明炎：“是燧皇。”
听起来更厉害了有没有？
“我的主人就是燧皇呗？那他可以报销我看病以及去兴安岭的所有费用吧？”
贺明炎虽然有钱，可是赚得也不轻松，仙府里肯定无数珍宝，随便当点啥都是巨额财富。
年轻道士看着瞿星晚，笑嘻嘻的：“当年燧皇让你认主，你把燧皇的手都啄破了。”
才做了几秒钟的美梦就破碎了，她当年一定是神智未开才连送上门的大腿都不要。
“所以，我就被逐出仙府流浪人间了，是吧。”钱，还是得自己还。
看着猫头鹰前一刻胸膛挺起，得意不已，下一刻就臊眉耷眼，贺明炎一下就懂了她的担忧，忍不住轻拍她的脑壳：“说了不用你还钱。”
“燧皇说你是吉祥的鸟，将你视为燧明仙府的吉祥物，怎么会驱逐你呢？”年轻道士耸耸肩，“不过我那时奉燧皇之命去人间游历，听说你也被燧皇派去了东方，然后你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急得小树提前化形满天下找你。”年轻道士轻松讲完了瞿星晚的来历。
瞿星晚抓住了重点：“就是说，你和我都是燧皇手下，你还敢收我钱？这不是公费医疗吗？”
“非也，这道观是我的私人产业。”年轻道士笑的得意，“我这还是看在同一国的份上给你打折了的。没事我先去补个觉。”
“那燧明仙府在哪？怎么去？”
“去什么？你不声不响消失几千年，燧皇还对你不满呢，你回不去的。”年轻道士走了。
本来以为有后台妖丹就没问题了，结果后台对她不满。
妖生多舛。
“资料里说，东方有少昊之国，为百鸟之国，玄鸟为司马，掌兵权，不会就是你吧？”
“美得我，那肯定不是，我一个只会啄树的鸟怎么可能领兵打仗呢？”
当了二十几年的平凡人类，瞿星晚贵在有自知之明，她可没有女主体质，谁家女主会把嘴啄弯了还不罢嘴！
瞿星晚抬起好的那边翅膀碰碰嘴，这嘴，现在就显得很傻了。
既然年轻道士说了没事，瞿星晚当然不想下山颠簸，因此劝住了贺明炎，果然到了黄昏时分，瞿星晚恢复了，只是断翅飞起来稍微有点费劲。
她跟贺明炎说她要去找小树，贺明炎的表情显然是不愿意的，但他只是踌躇了片刻就答应了，捧起瞿星晚就走。
“我——”自己去。
“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你们几千年未见，谁知道它品性变了没有？”
“可是——”
“一起去。”贺明炎语气不容拒绝。
“你这样好像未成年女儿去见男同学的老父亲。”
“我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树还是那棵树，瞿星晚喊它“小树”，它理也不理，仿佛自己没成精，任瞿星晚怎么逗它都悄无声息。
“啄它。”贺明炎在瞿星晚耳朵边小声出着坏主意。
就这个距离、这种动作，任谁都会觉得有点问题吧？尤其瞿星晚心里有鬼。
她是鸟，没法激动地起鸡皮疙瘩，但是她的毛微微蓬起了些，怕露馅，瞿星晚赶紧扑扇翅膀飞到树上。
啄，弯嘴，啄不到！
她感受到树身轻轻颤抖，在憋笑。
那她就不能服气了，不能直接啄，她还可以去咬，咬住一条树枝，却因为用力过猛，咔嚓给折断了。
“疼，滚，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那么坏。”小树终于开口了，并随即化形成一个少年模样，害得猝不及防的瞿星晚啪叽摔到了地上。
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量很高，秀气的脸，五官十分标致，可以男团直接出道吸引一大批姨姨的那种好看。
少年虽然现在横眉怒目的，但根本不带多少威胁性，尤其一身朴素的蓝袍，更衬得少年质朴。
看着这张脸，瞿星晚不太平衡了。
“咱俩年纪差不多吧，为什么化形后你比我年轻那么多？”瞿星晚现在化不了形，但她不想仰视少年，于是很自然地扑棱着飞到贺明炎肩膀上蹲着，“你叫什么名字啊，弟弟。”
少年冷笑一声：“放尊重点，小鸟，我比你大上一万岁。”
贺明炎忍不住笑了：“那按长幼，你得叫人家祖宗吧？”
瞿星晚刷地将头扭向贺明炎，看热闹很开心吗？
“emmm，小祖宗，那你叫什么呀？”瞿星晚折了个中，小祖宗，显得又亲近又不用吃亏。
“我叫燧木，也叫火树，燧皇为我赐名火火。”
还叠字……果然是小祖宗才配拥有的名字。
“火火，听说你为了找我提前化形了，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还是非常感谢你的友谊。”
火火看着她：“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找你不是因为友谊，因为你从聚形开始就啄我，啄了上千年，你觉得我不想打你吗？”
瞿星晚搓搓翅膀，这事闹的，昨晚还以为是友非敌呢，人家今天就说是来报仇的。
“祖宗，我离开仙府颠沛流离，失去了妖丹也失去了记忆，前途也是生死未卜，我都这么惨了，你要么就骂我几句解解气，你德高望重，视万物如浮云，就别跟我一个晚辈计较了。”
虽然她不是什么好鸟，但她知道好赖，火火一看就只是嘴上说说，并没真的打算跟她计较，否则昨晚顺便把她也切片就是了。
少年沉默片刻：“算你识相，不枉我抽取燧明之火救你。”
贺明炎及时又给瞿星晚补充知识：“有的资料上说，燧明之火就是燧木树心中燃烧的火焰，被燧人、燧皇拿去给人间，从此才有了火。”
听起来大概相当于修士货妖的心头血，十分珍贵，抽取时也是剧痛无比。
没想到，火火为了救她居然——
猫头鹰感动的眼泪直流，她不是好鸟，可她妖生何其有幸，碰上一个贺明炎不算，还能碰上火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你居然会哭？”火火奇怪。
“祖宗，你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你放心，以后，我会给你养老送终。”
少年冷笑：“你这人不人妖不妖的，咱俩谁给谁送终还不一定呢？”
还用树枝抽了她一下，虽然是梦里，但瞿星晚仿佛又切身感受了一次疼，于是睁开了眼睛，发现是自己断翅折到的疼。
室内黑暗，但瞿星晚此时作为一只猫头鹰，夜视力用来偷看男人还是没有一点阻碍。
贺明炎侧身朝向她躺着，怕她又被偷似的，还将胳膊弯着拦在她这边，十足的保护姿态，这样的男人，即使身穿秋衣也不影响霸气啊！
不行，不能再多看了，瞿星晚，会入魔的。
瞿星晚将头丝滑地转了180°，没一会又转回来，心里还骂着自己定力不强。
“怎么了？伤口疼？转来转去的。”贺明炎睁开了眼睛。
人鸟不能互通，他无法理解她内心的拉扯，罢辽。
瞿星晚没接话，假装自己是睡迷了才动的。
天微亮时，贺明炎就爬了起来，用房间里的毯子折了个窝把瞿星晚放在上面，说一会就带她下山去处理伤口。
刚洗漱完，年轻道士在外敲门，声音还带着宿醉后的沙哑和疲惫：“没死就没事，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叫我回来啊。”
贺明炎走过去冷着脸开了门，年轻道士看到瞿星晚的惨样子，毫无同情心啧啧啧几声：“屁股毛都被拔了？好惨啊哈哈哈哈。”
但凡瞿星晚现在还能飞一定过去挠他花他的脸。
贺明炎是懂护犊子的，他给年轻道士当场上了一堂“顾客是上帝”的教育课，表示自己支付了那么多钱治病，这里却连最基本的安全保护措施都没有，导致瞿星晚夜半惊魂险些丧命，他要求观里要么布置阵法要么派人巡逻，否则，他会投诉道观到关门为止，如果人类投诉不管用，瞿星晚的干儿子是烛龙后代，让道士考虑清楚要不要和钟山为敌。
年轻道士冲瞿星晚竖了竖大拇指：“出息，小鸟，你是不是以为烛龙已经陨落了，所以连钟山后代都敢叫儿子？”
“叫都叫了。”还能怎么办？叫回去啊？
贺明炎和年轻道士说了要带瞿星晚下山处理伤口，道士摇着头，直说不用那么麻烦，她体内神火的淬炼会很快帮她复原。
说到神火，瞿星晚这回没忘了追问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和树叶的渊源。
“身世啊？挺普通的，燧明仙府的一只傻鸟。”为了证明他的话似的，年轻道士还比划了一下嘴，“傻到啄树把喙啄弯。”
燧明仙府？她难道还有仙籍？就像西游记里那些私自下凡的灵宠？艾玛，她，有后台啊！
瞬间有底气了！
难怪昨天就打开了西游记剧情，原来有据可循啊。
她看向贺明炎，发现考据派贺明炎正在飞速浏览网页，“燧明仙府，是山海经里的燧明国吧，那儿有一棵燧木，也叫火树，鸟儿啄木引发的光亮启发了燧人氏发现了钻木取火，是这个吗？”
年轻道士噎了一下，提醒贺明炎：“是燧皇。”
听起来更厉害了有没有？
“我的主人就是燧皇呗？那他可以报销我看病以及去兴安岭的所有费用吧？”
贺明炎虽然有钱，可是赚得也不轻松，仙府里肯定无数珍宝，随便当点啥都是巨额财富。
年轻道士看着瞿星晚，笑嘻嘻的：“当年燧皇让你认主，你把燧皇的手都啄破了。”
才做了几秒钟的美梦就破碎了，她当年一定是神智未开才连送上门的大腿都不要。
“所以，我就被逐出仙府流浪人间了，是吧。”钱，还是得自己还。
看着猫头鹰前一刻胸膛挺起，得意不已，下一刻就臊眉耷眼，贺明炎一下就懂了她的担忧，忍不住轻拍她的脑壳：“说了不用你还钱。”
“燧皇说你是吉祥的鸟，将你视为燧明仙府的吉祥物，怎么会驱逐你呢？”年轻道士耸耸肩，“不过我那时奉燧皇之命去人间游历，听说你也被燧皇派去了东方，然后你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急得小树提前化形满天下找你。”年轻道士轻松讲完了瞿星晚的来历。
瞿星晚抓住了重点：“就是说，你和我都是燧皇手下，你还敢收我钱？这不是公费医疗吗？”
“非也，这道观是我的私人产业。”年轻道士笑的得意，“我这还是看在同一国的份上给你打折了的。没事我先去补个觉。”
“那燧明仙府在哪？怎么去？”
“去什么？你不声不响消失几千年，燧皇还对你不满呢，你回不去的。”年轻道士走了。
本来以为有后台妖丹就没问题了，结果后台对她不满。
妖生多舛。
“资料里说，东方有少昊之国，为百鸟之国，玄鸟为司马，掌兵权，不会就是你吧？”
“美得我，那肯定不是，我一个只会啄树的鸟怎么可能领兵打仗呢？”
当了二十几年的平凡人类，瞿星晚贵在有自知之明，她可没有女主体质，谁家女主会把嘴啄弯了还不罢嘴！
瞿星晚抬起好的那边翅膀碰碰嘴，这嘴，现在就显得很傻了。
既然年轻道士说了没事，瞿星晚当然不想下山颠簸，因此劝住了贺明炎，果然到了黄昏时分，瞿星晚恢复了，只是断翅飞起来稍微有点费劲。
她跟贺明炎说她要去找小树，贺明炎的表情显然是不愿意的，但他只是踌躇了片刻就答应了，捧起瞿星晚就走。
“我——”自己去。
“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你们几千年未见，谁知道它品性变了没有？”
“可是——”
“一起去。”贺明炎语气不容拒绝。
“你这样好像未成年女儿去见男同学的老父亲。”
“我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树还是那棵树，瞿星晚喊它“小树”，它理也不理，仿佛自己没成精，任瞿星晚怎么逗它都悄无声息。
“啄它。”贺明炎在瞿星晚耳朵边小声出着坏主意。
就这个距离、这种动作，任谁都会觉得有点问题吧？尤其瞿星晚心里有鬼。
她是鸟，没法激动地起鸡皮疙瘩，但是她的毛微微蓬起了些，怕露馅，瞿星晚赶紧扑扇翅膀飞到树上。
啄，弯嘴，啄不到！
她感受到树身轻轻颤抖，在憋笑。
那她就不能服气了，不能直接啄，她还可以去咬，咬住一条树枝，却因为用力过猛，咔嚓给折断了。
“疼，滚，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那么坏。”小树终于开口了，并随即化形成一个少年模样，害得猝不及防的瞿星晚啪叽摔到了地上。
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量很高，秀气的脸，五官十分标致，可以男团直接出道吸引一大批姨姨的那种好看。
少年虽然现在横眉怒目的，但根本不带多少威胁性，尤其一身朴素的蓝袍，更衬得少年质朴。
看着这张脸，瞿星晚不太平衡了。
“咱俩年纪差不多吧，为什么化形后你比我年轻那么多？”瞿星晚现在化不了形，但她不想仰视少年，于是很自然地扑棱着飞到贺明炎肩膀上蹲着，“你叫什么名字啊，弟弟。”
少年冷笑一声：“放尊重点，小鸟，我比你大上一万岁。”
贺明炎忍不住笑了：“那按长幼，你得叫人家祖宗吧？”
瞿星晚刷地将头扭向贺明炎，看热闹很开心吗？
“emmm，小祖宗，那你叫什么呀？”瞿星晚折了个中，小祖宗，显得又亲近又不用吃亏。
“我叫燧木，也叫火树，燧皇为我赐名火火。”
还叠字……果然是小祖宗才配拥有的名字。
“火火，听说你为了找我提前化形了，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还是非常感谢你的友谊。”
火火看着她：“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找你不是因为友谊，因为你从聚形开始就啄我，啄了上千年，你觉得我不想打你吗？”
瞿星晚搓搓翅膀，这事闹的，昨晚还以为是友非敌呢，人家今天就说是来报仇的。
“祖宗，我离开仙府颠沛流离，失去了妖丹也失去了记忆，前途也是生死未卜，我都这么惨了，你要么就骂我几句解解气，你德高望重，视万物如浮云，就别跟我一个晚辈计较了。”
虽然她不是什么好鸟，但她知道好赖，火火一看就只是嘴上说说，并没真的打算跟她计较，否则昨晚顺便把她也切片就是了。
少年沉默片刻：“算你识相，不枉我抽取燧明之火救你。”
贺明炎及时又给瞿星晚补充知识：“有的资料上说，燧明之火就是燧木树心中燃烧的火焰，被燧人、燧皇拿去给人间，从此才有了火。”
听起来大概相当于修士货妖的心头血，十分珍贵，抽取时也是剧痛无比。
没想到，火火为了救她居然——
猫头鹰感动的眼泪直流，她不是好鸟，可她妖生何其有幸，碰上一个贺明炎不算，还能碰上火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你居然会哭？”火火奇怪。
“祖宗，你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你放心，以后，我会给你养老送终。”
少年冷笑：“你这人不人妖不妖的，咱俩谁给谁送终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