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还在思索陈岩刚才那个笑容的意思，姜妍忽然道：“沈总，你看那是什么？”
沈知行回过神：“什么？”顺着姜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也皱起了眉头。
参投的公司来得差不多了，礼仪小姐也把主席台布置好了，沈知行这才看清楚上面的铭牌上写着一串名字跟头衔，有区的书记，街道的领导，甚至还有政-府官员的头衔。
他的心直直地往下沉，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就连锦锈花园这么大的项目也没有这些官员参与开标，为什么富春园会邀请这么多不同身份的人参加？
姜妍又道：“您看下右边。”
他抬眼忘去，主席台右侧的铭牌上赫然写着峥嵘实业罗蕴、罗沁阳，后面还有几家同样的海市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
沈知行脸色大变，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是什么场面？这个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事先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眼看着罗蕴跟在张阳的后面也进了场，他下意识就想去摸手机打电话问江楠。
但来不及了，司仪已经抱着厚厚的标书入场，拿着麦克风开始走流程，整个会场都安静下来了。
沈知行的心直线沉底，隐隐猜到了这个标被动了手脚。
华艺可能沦为了陪标的一员。
他迅速四下看了一下参与竞标的对手，除了陈岩跟劳伦斯神色淡定不为所动外，别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非常意外的神色，显然跟他的感觉差不多。
江楠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第一轮唱标的时候，等她赶到现场，第一轮报价已经结束了，会场暂时进入休息模式，各公司的人三三两两地聚作一堆，正在准备第二轮的报价。
江楠到处找沈知行的身影，终于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找到了他。
他靠着扶拦，面沉似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妍拿着第二轮报价的文件，正一脸无措地看着他。
看到江楠带着安燃过来，姜妍眼睛一亮：“江经理，你来了。”
江楠一见沈知行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不好，心里也直往下沉：“结果出来了吗？我们淘汰了？”
总共十家公司参与投标，第一轮淘汰五家，剩下的五家进入很二轮。
华艺难道连前五都没进？
姜妍看了沈知行一眼，犹豫道：“进了……但是我们是第五名。”
第五名，基本上已经被判出局了。
沈知行站直了身体，看着江楠：“结果出来了，我们的报价是全场第二高，设计图是全场第二好，所以综合了一下，拿到了第五名。”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你知道第一名是谁吗？是卓越。”不但报价最低，才1.6亿，就连设计图纸也胜了华艺一筹。
他扒了扒头发，长叹了口气：“我总以为你的天赋优越，别人很难模仿，但没想到，卓越竟然不但模仿成功，还超越了你的水平。”这得花多大的精力研究她的设计图才能在本就很难改进的图纸上更进一步啊！
他喃喃道：“卓越果然就是卓越，我们都轻敌了，这场教训我要一辈子都记住。”
江楠道：“还有第二轮报价，你就认输了吗？”
华艺还有时间重新开始。
沈知行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你知道我们的报价为什么会是全场第二高吗？就连凌云，不过是来陪标的，他尚排在我们前面，因为这个项目——”
“是民生工程。”江楠跟他一起说出了这五个字。
沈知行大惊：“你怎么知道？”他第一反应是罗蕴是不是跟她透露过，但她没有跟他讲。
但江楠否认了：“我看到了，只是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关键因素，所以正打算回来找你商量一下，没想到开标时间提前了。”所以沈知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沈知行苦笑道：“看来是老天注定要我失去这个标啊，竟然这么阴差阳错。”
江楠拿出包：“第二轮报价不是还没开始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她拿出三张设计图原稿交给沈知行：“按照这三张设计图再报价，我们不一定会输。”
沈知行半信半疑地接过图纸一看，傻眼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么简单的图竟然想夺标？
江楠道：“如果是按照这份图纸施工，姜妍，你马上预算一下成本，我们重新报价。”
姜妍不愧是术业有专攻，她立刻拿出包里的计算机起来一通按，差不多五分钟后，报了个价格。
沈知行吃惊道：“这怎么报？直接腰斩？”
江楠给的底价，3200套房子，每户的装修预算只有25000，总成本不超过8000万，但沈知行第一轮的报价是2.2亿。
江楠道：“卓越第一轮是报了多少？”
姜妍道：“1.6亿。”
江楠道：“那我们报个1.3亿，很有可能就把标抢回来了。”卓越不会想到他们还有备用图纸的，而且就算是第二轮报价，他们也不可能直降三千万跟华艺对打。
姜妍迅速开始在第二轮报价表上填上1.3亿，同时勾选了换装修图纸的选项。
沈知行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楠：“你认真的吗？”
江楠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算报1.3亿，毛利还有四五千万呢，七除八扣的，剩下两三千万是有可能的。”
沈知行道：“富江会觉得我们在扰乱投标现场吧？”哪有一降就降九千万的报价的，简直骇人听闻。
江楠道：“怎么报是我们的自由，怎么评却是他们的自由，如果真的觉得不行，自然就会淘汰了，怎么会构成扰乱现场呢？而且我们还换了装修图纸……”
沈知行暗忖，以陈岩的德行，第二轮能低个五百万已经顶天了，他出的设计图成本可不低……
他暗暗笑了，算了，反正他也没辙了，由江楠去折腾吧，恶心卓越一把也好：“那等下第二轮唱标的答辩你上吧。”
她上就她上，反正她也还来不及跟沈知行讲这三张设计图的理念。
江楠昂首挺胸地进入了会场。
中场休息的时间只有一小时，姜妍赶在休息时间结束前把第二轮报价的资料全部密封交了上去。
进入第二轮的五家公司都只有报价，但华艺却附上了新设计图的复印件，而且报了个全场最低价1.3亿。
整个会场都沸腾起来了，候选装修公司们显然对于华艺这样的报价非常不满，觉得他在扰乱市场秩序，现场无数目光射向了沈知行，如果目光能化成利箭，他现在大概是百箭穿心的模样。
有人清楚陈岩跟沈知行之间有着不太愉快的过去，暗忖难道沈知行不惜亏本砸名声也要拿到这次标？个人情仇值得赔上业内名声吗？这个报价可把所有投标人都得罪了。
市场就是这样，如果一下子被探到底价，大家的利润被砍到最低，以后就报不起来了，沈知行这招釜底抽薪是自绝前路，还得罪一票同行。
四个候选公司第二轮报价降幅最大的卓越，也只降了五百万，其他几家是两到三百万不等，华艺直接降了九千万，四舍五入，不等于降了一个亿吗？如果沈知行不是圈内有名的设计师出身，他们都想乱拳把他打出去了。
陈岩显然也没办法理解沈知行这样的举动是什么用意，哪有降上亿这样报价的？纯粹是报复他吗？他还要不要在海市的圈子里混了？
但得知华艺是交了新的设计图上去，显然是出乎所有候选人的意料，因为第一轮是资格赛，大家肯定都把最优秀的图交上去以免落选，所以纵然他们或许还有备用的设计图，但设计水平肯定不如第一轮上交的图，难道华艺是反其道而行之，把最好的图放在了后面？
于是在场的候选公司们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看招标方就华艺新交上去的设计方案提问，价格低虽然是最重要的因素，但如果设计图不理想华艺也是分分钟落选的。
富春园项目的负责人把华艺的设计图投影出来让各评委打分，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看了个清楚明白，一时间，会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三张设计图轮流播放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评委们一边眉头紧锁地写写画画，一边低声跟旁边的人讨论着什么，似乎争议非常大。
而在场的各位名设计师们则差点破口大骂。
这就是沈知行准备的杀手锏？这种图，随便他们手下哪个实习生都能画出来好吗？而且这种效果的装修，难怪他敢报1.3亿了，这是含泪能赚五千万的买卖好吗？
在他们全场都嗤之以鼻的情况下，各评委们的讨论却似乎越来越激烈，就连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几位官员居然也加入其中小声讨论起来，沈知行从最开始的硬着头皮，到慢慢地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早晨从地平线上将要升起的太阳般蠢蠢欲动起来，压也压不住……
不是吧？不会吧？难道真的有机会？
终于，在评委们激烈地讨了接近二十分钟后，富春园项目的负责人拿起麦克风：“请华艺设计的代表上来答辩。”
沈知行的心激动得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他一把拉住旁边的江楠，用力握了下她的手，沉声道：“交给你了。”
万众瞩目中，江楠站了起来，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咔咔响，她面带微笑地走向了主席台，接过了司仪递过来的麦克风。
沈知行回过神：“什么？”顺着姜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也皱起了眉头。
参投的公司来得差不多了，礼仪小姐也把主席台布置好了，沈知行这才看清楚上面的铭牌上写着一串名字跟头衔，有区的书记，街道的领导，甚至还有政-府官员的头衔。
他的心直直地往下沉，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就连锦锈花园这么大的项目也没有这些官员参与开标，为什么富春园会邀请这么多不同身份的人参加？
姜妍又道：“您看下右边。”
他抬眼忘去，主席台右侧的铭牌上赫然写着峥嵘实业罗蕴、罗沁阳，后面还有几家同样的海市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
沈知行脸色大变，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是什么场面？这个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事先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眼看着罗蕴跟在张阳的后面也进了场，他下意识就想去摸手机打电话问江楠。
但来不及了，司仪已经抱着厚厚的标书入场，拿着麦克风开始走流程，整个会场都安静下来了。
沈知行的心直线沉底，隐隐猜到了这个标被动了手脚。
华艺可能沦为了陪标的一员。
他迅速四下看了一下参与竞标的对手，除了陈岩跟劳伦斯神色淡定不为所动外，别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非常意外的神色，显然跟他的感觉差不多。
江楠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第一轮唱标的时候，等她赶到现场，第一轮报价已经结束了，会场暂时进入休息模式，各公司的人三三两两地聚作一堆，正在准备第二轮的报价。
江楠到处找沈知行的身影，终于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找到了他。
他靠着扶拦，面沉似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妍拿着第二轮报价的文件，正一脸无措地看着他。
看到江楠带着安燃过来，姜妍眼睛一亮：“江经理，你来了。”
江楠一见沈知行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不好，心里也直往下沉：“结果出来了吗？我们淘汰了？”
总共十家公司参与投标，第一轮淘汰五家，剩下的五家进入很二轮。
华艺难道连前五都没进？
姜妍看了沈知行一眼，犹豫道：“进了……但是我们是第五名。”
第五名，基本上已经被判出局了。
沈知行站直了身体，看着江楠：“结果出来了，我们的报价是全场第二高，设计图是全场第二好，所以综合了一下，拿到了第五名。”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你知道第一名是谁吗？是卓越。”不但报价最低，才1.6亿，就连设计图纸也胜了华艺一筹。
他扒了扒头发，长叹了口气：“我总以为你的天赋优越，别人很难模仿，但没想到，卓越竟然不但模仿成功，还超越了你的水平。”这得花多大的精力研究她的设计图才能在本就很难改进的图纸上更进一步啊！
他喃喃道：“卓越果然就是卓越，我们都轻敌了，这场教训我要一辈子都记住。”
江楠道：“还有第二轮报价，你就认输了吗？”
华艺还有时间重新开始。
沈知行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你知道我们的报价为什么会是全场第二高吗？就连凌云，不过是来陪标的，他尚排在我们前面，因为这个项目——”
“是民生工程。”江楠跟他一起说出了这五个字。
沈知行大惊：“你怎么知道？”他第一反应是罗蕴是不是跟她透露过，但她没有跟他讲。
但江楠否认了：“我看到了，只是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关键因素，所以正打算回来找你商量一下，没想到开标时间提前了。”所以沈知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沈知行苦笑道：“看来是老天注定要我失去这个标啊，竟然这么阴差阳错。”
江楠拿出包：“第二轮报价不是还没开始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她拿出三张设计图原稿交给沈知行：“按照这三张设计图再报价，我们不一定会输。”
沈知行半信半疑地接过图纸一看，傻眼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么简单的图竟然想夺标？
江楠道：“如果是按照这份图纸施工，姜妍，你马上预算一下成本，我们重新报价。”
姜妍不愧是术业有专攻，她立刻拿出包里的计算机起来一通按，差不多五分钟后，报了个价格。
沈知行吃惊道：“这怎么报？直接腰斩？”
江楠给的底价，3200套房子，每户的装修预算只有25000，总成本不超过8000万，但沈知行第一轮的报价是2.2亿。
江楠道：“卓越第一轮是报了多少？”
姜妍道：“1.6亿。”
江楠道：“那我们报个1.3亿，很有可能就把标抢回来了。”卓越不会想到他们还有备用图纸的，而且就算是第二轮报价，他们也不可能直降三千万跟华艺对打。
姜妍迅速开始在第二轮报价表上填上1.3亿，同时勾选了换装修图纸的选项。
沈知行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楠：“你认真的吗？”
江楠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算报1.3亿，毛利还有四五千万呢，七除八扣的，剩下两三千万是有可能的。”
沈知行道：“富江会觉得我们在扰乱投标现场吧？”哪有一降就降九千万的报价的，简直骇人听闻。
江楠道：“怎么报是我们的自由，怎么评却是他们的自由，如果真的觉得不行，自然就会淘汰了，怎么会构成扰乱现场呢？而且我们还换了装修图纸……”
沈知行暗忖，以陈岩的德行，第二轮能低个五百万已经顶天了，他出的设计图成本可不低……
他暗暗笑了，算了，反正他也没辙了，由江楠去折腾吧，恶心卓越一把也好：“那等下第二轮唱标的答辩你上吧。”
她上就她上，反正她也还来不及跟沈知行讲这三张设计图的理念。
江楠昂首挺胸地进入了会场。
中场休息的时间只有一小时，姜妍赶在休息时间结束前把第二轮报价的资料全部密封交了上去。
进入第二轮的五家公司都只有报价，但华艺却附上了新设计图的复印件，而且报了个全场最低价1.3亿。
整个会场都沸腾起来了，候选装修公司们显然对于华艺这样的报价非常不满，觉得他在扰乱市场秩序，现场无数目光射向了沈知行，如果目光能化成利箭，他现在大概是百箭穿心的模样。
有人清楚陈岩跟沈知行之间有着不太愉快的过去，暗忖难道沈知行不惜亏本砸名声也要拿到这次标？个人情仇值得赔上业内名声吗？这个报价可把所有投标人都得罪了。
市场就是这样，如果一下子被探到底价，大家的利润被砍到最低，以后就报不起来了，沈知行这招釜底抽薪是自绝前路，还得罪一票同行。
四个候选公司第二轮报价降幅最大的卓越，也只降了五百万，其他几家是两到三百万不等，华艺直接降了九千万，四舍五入，不等于降了一个亿吗？如果沈知行不是圈内有名的设计师出身，他们都想乱拳把他打出去了。
陈岩显然也没办法理解沈知行这样的举动是什么用意，哪有降上亿这样报价的？纯粹是报复他吗？他还要不要在海市的圈子里混了？
但得知华艺是交了新的设计图上去，显然是出乎所有候选人的意料，因为第一轮是资格赛，大家肯定都把最优秀的图交上去以免落选，所以纵然他们或许还有备用的设计图，但设计水平肯定不如第一轮上交的图，难道华艺是反其道而行之，把最好的图放在了后面？
于是在场的候选公司们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看招标方就华艺新交上去的设计方案提问，价格低虽然是最重要的因素，但如果设计图不理想华艺也是分分钟落选的。
富春园项目的负责人把华艺的设计图投影出来让各评委打分，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看了个清楚明白，一时间，会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三张设计图轮流播放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评委们一边眉头紧锁地写写画画，一边低声跟旁边的人讨论着什么，似乎争议非常大。
而在场的各位名设计师们则差点破口大骂。
这就是沈知行准备的杀手锏？这种图，随便他们手下哪个实习生都能画出来好吗？而且这种效果的装修，难怪他敢报1.3亿了，这是含泪能赚五千万的买卖好吗？
在他们全场都嗤之以鼻的情况下，各评委们的讨论却似乎越来越激烈，就连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几位官员居然也加入其中小声讨论起来，沈知行从最开始的硬着头皮，到慢慢地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早晨从地平线上将要升起的太阳般蠢蠢欲动起来，压也压不住……
不是吧？不会吧？难道真的有机会？
终于，在评委们激烈地讨了接近二十分钟后，富春园项目的负责人拿起麦克风：“请华艺设计的代表上来答辩。”
沈知行的心激动得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他一把拉住旁边的江楠，用力握了下她的手，沉声道：“交给你了。”
万众瞩目中，江楠站了起来，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咔咔响，她面带微笑地走向了主席台，接过了司仪递过来的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