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万年,赵云终是回了家。

    看神朝世界,已是人影似海潮。

    他入门的那一瞬,驻足了良久,目所能及的一张张面孔,他虽已在来时路上看了无数遍,却没有哪一回,如此刻这般看的亲切。

    “还是故乡好。”

    同样的话,他又说一遍,纵城天道,也压不住心神恍惚。

    如他,神朝之人也是同等的心境,很多很多年了,神朝之主终是逆天归来,往昔峥嵘岁月,历历在目,那是一条血与骨铺筑的征途。

    “我,是不是老了。”战天行一声低语。

    算算时光,距上次见赵云,已有万年春秋。

    而今再见故人,便不觉年轮,已滚出一个沧海桑田。

    “太多年未见了?怎觉他如此陌生。”不朽神体嘀咕道。

    “他蒙着的神秘面纱,该是藏着一个很久远的故事。”魁疆话语悠悠。

    “玄祖,他是谁呀?”

    “他,是一尊不朽的神。”

    有人认得赵云,却也有人懵懵懂懂。

    如那一个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娃们,此刻就在拽长辈的衣角,好奇的询问。

    一万年岁月,神朝已不知衍生出多少代人。

    他们不识得赵云,赵云也同样不识得他们。

    “爹爹。”

    呼唤声起,音色哽咽不堪。

    那是一个小少年,外加两个小少女。

    都赵云家的娃:赵子云、赵紫月和赵紫曦。

    宇宙之体、天煞之体、时空之体,三个始祖级的血统,历经一万多年春秋冬夏,终是长大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

    个头低不打紧,境界强悍就行。

    他仨早已证道封神,且都是同阶无敌的存在。

    “好,好,好。”

    赵云眸中有泪光,连应了

    三声。

    花谢花开一万多年,他错过了太多。

    “云儿。”

    泪流满面的还有赵渊和芙蓉,皆泣不成声。

    这两口子,也未虚度光阴,早在多年前便已封神。

    不止他们,凡赵云故友,有一个算一个,皆已位列神境。

    举教封神.神朝开创之初心,也算达成所愿,就是这一路走来,太多血与泪。

    “爹。”

    “娘。”

    赵云跪下了,整个寰宇都电闪雷鸣。

    若在往昔,天道这一跪,哪怕是跪父母,也能把他老两口送走。

    可他,非一般的上苍,乾坤之禁忌,一瞬便可揭过。

    “都别动,俺先来。”本是煽情的剧目,却有一声不合时宜的咋呼。

    人群中窜出了一道流光,乃小雾灵那厮。

    沧海桑田已过,他还是那般小模样,还没一个酒壶高。

    人小鬼大,他是不由分说,上来便锤了赵云一拳。

    完了,便满天地的乱窜,一遍窜一遍嗷嗷直叫,“小爷我也是打过天道的人。”

    “换我换我。”

    “你滚一边去。”

    小雾灵之后,人影铺天盖地而至。

    特别是捣蛋鬼,拴都拴不住,手中还握着一根磨了一万多年的棍子。

    喝!

    神朝之民风,一如既往的彪悍。

    小插曲后,才是真正的旷世盛宴。

    摆酒。

    摆满。

    天上飞的一桌。

    地上跑的坐

    一块。

    河里游的嘛!自是多放辣椒和孜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场盛宴,要的就是个门当户对。

    可无论怎么摆,最亮眼的都是赵云那一桌,啥个九世神话啊!仙庭女君哪!戮天女王啊!瑶月啊!落霞啊!妙语啊!龙妃啊!楚无霜啊!青瑶啊!小财迷啊!烟雨啊!.都清一色的小白菜。

    “神朝多光棍,不是没有原因的。”大鹏摸了摸下巴。

    这话,深得众意,若非某人拱白菜太多,能有这多单身狗?

    咳!

    赵公子就有意思了,不时朝别桌瞅一眼。

    老实说,十亿八千次的自我轮回中,还有不少与他拜过堂成过亲的。

    但,这事儿可不能拎出来唠嗑,秀儿会掀桌子的。

    “他,晚上跟谁睡。”

    “一块呗!多热闹啊!”

    难得一场盛宴,却是酒过三巡,画风就不正常了。

    总有那么些个不正经的人,喝高了,扎堆搁那叨咕。

    睡!

    说睡就睡。

    只不过,是神朝之主一人睡,酒没喝完,就一头栽那了。

    并非他酒量不行,是自我轮回的涅槃,出了一点儿小状况。

    事儿不大。

    他需要一场沉眠,来走出一个功德圆满。

    自这日起,风宇宙就变的奇奇怪怪了。

    哪里奇怪呢?.乾坤竟在蜕变,时常有古老的异象,演满天穹,伴随而来的,是一道道响彻古往今来的道音,宛似神曲一般。

    “大宇宙轮转?”饕餮荒神摸了摸下巴。

    “以道友之阅历,我风宇宙的排名,是不是能往上窜一窜了。”原始捏了捏

    胡子。

    “倒数第七干到正数第七,不在话下。”饕餮荒神道。

    “听汝话中寓意,排名前六的,还有超越至高神的存在?”

    “有,必须有。”

    饕餮荒神想都未想,便给了确定答案。

    沉默的是原始,呼吸都比原先深沉不少。

    活了无尽岁月,他终究还是一个井底之蛙。

    宇外很大恨浩瀚,黑暗的深处,还藏着数之不尽的未知。

    他不敢涉足,生怕走远了,见识更可怕的存在,让他道心崩溃。

    哗哗哗!

    赵家山峰,一条滚滚的长河,奔流翻涌。

    货真价实的虚妄河,如一个保镖,守护着这座山。

    只因,姓赵的那位在山巅沉睡,越睡越像一个死人。

    说是守护,并不确切,它八成是无聊了,跑出来吹吹风,凡是神朝之人,它一概不拦,非但不拦,还调皮的把人卷入河中,正儿八经的洗个澡。

    夜深人静。

    月神落在了山巅,轻轻坐在了床前。

    她如一个温柔的妻子,握着赵云的手,静静等他醒来。

    无人叨扰,哪怕是太曦和帝仙,都远在天道领域,因为她们知道,天外天有那么一段情,是专属殿和瑶的,那样的岁月,怕是比宇宙诞生更久远。

    “那一战,打的很艰难吧!”

    月神的轻喃,无人听得见,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赵云。

    纵千世轮回,万世沧桑,她始终忘不了那年那月那一夜,最后一位人道统帅,独守永恒之门的悲怆。

    是他为众生殿后,也是他护住了人道的火种。

    那道萧瑟也孤寂的背影,是她永生永世都抹不掉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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