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绥想了想，问劭帝：“阿耶准许我去许州了？”又把对劭帝的称呼换回了“阿耶”。
劭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旁抿唇不语的独孤皇后，回她：“不许。”宋燕绥心中着急，正要再与劭帝争辩，却听他又说：“赵家和许州的事情，阿耶信你，也信正堂，但不论你下了怎样的决心，又自己私下里就赵家的事与孟攸宁做了怎样的协商，许州，年后叫幼郎去，你不许去。”
屋中三人都一齐看向劭帝，眼中具是惊色，劭帝嗤了一声，问：“怎么？幼郎去不得？”
“当然去不得！”宋燕绥哪能放心让宋燕慷去许州，“幼郎只有十四岁！”
她此言一出，劭帝锐利的眸子便转向她，斥道：“你也知道你阿弟年幼觉得他去不得许州，却不曾想过你自己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你怎么就去得了！”
宋燕绥有些恍惚，劭帝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到底还是年纪小，被自己这样呵斥怕了，再开口时语气便温和许多：“幼郎，从小跟着镇国公在营中摔打长大，他虽然年纪小些，但他也是劭国的亲王，是我与你们阿娘的孩子。则明，斐斐，做兄长、姊姊的，总想着要护着幼弟，阿耶理解，但不能因此永远将幼郎护在你们身后。幼郎会长大，他也希望自己长大。”
“何况，你真当你阿耶做了这么些年安逸的皇帝，就安居在这狭小的皇城中，对外头的事情毫无防备了？”劭帝此话一出，宋燕绥立刻瞪大了眼睛，劭帝动了下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坦白：“赵竺在许州这件事情，阿耶心里有数，临近年关也要调泊守去许州，也是为了此事。不过你有你的考虑，阿耶可以理解，泊守长在军营里，与你阿舅是如出一辙，在边关摸爬滚打出一身血性，脑筋有时候却转不过弯来，他去了，有些事情确实不一定能看出端倪。”
宋燕绥知道劭帝指的是她说的赵国公与许州侯夫人的事，许州侯夫人既是她的姨母，也是独孤霈的姨母，劭帝这样讲了，宋燕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燕靖却问劭帝：“阿耶是想将这些事情都告诉幼郎？”
“这些事情？”劭帝看了他一眼，反问：“所以果然啊，斐斐在查的这些事情，你知道、正堂知道、孟攸宁那小子知道，你们阿娘在今天之前应当是只算知道一半，不然也不会气成这样，到现在也不说一句话。总之，是只有我一人，是半点消息也没听到，是吧？”
宋燕绥自知理亏，只能解释：“有许多事情斐斐原先也只是猜测，不敢随便就拿来说给阿耶听，让阿耶还为了这些事烦心。”
“你不敢叫我烦心？”劭帝笑了下，又说：“你阿耶是劭国的皇帝，一日坐在这个位置上，担着劭国君主的名头，整个劭国这么多的事，或大或小，哪一件被递上来叫我拿个主意能说是，叫我烦心？为君者，便是日夜需为百姓烦心。”
宋燕绥和宋燕靖都不说话，劭帝只是看着这一对儿女，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独孤皇后此时大约明白了劭帝的态度，知道他是不怪宋燕绥私下探查北地的事，又想到孟攸宁，便开口对劭帝说：“魏使入宫那日我便同圣人讲过韩王是有旁的心思，圣人偏还应了他留在劭国，如今信了？”
劭帝也觉得自己将孟攸宁留下不是件好事，便劝宋燕绥：“你说要嫁孟攸宁那小子，阿耶是不许的，你阿娘也不许，纵使他在赵家的事上帮了你不少，也万万没道理要你自己嫁他的。他要争太子之位，娶劭国公主算什么意思？便叫他回去自己找个魏国高门女子娶了就是。”
“阿耶，我答应嫁他，不止是为还他替我在北地探查的这份恩。”宋燕绥没顾忌宋燕靖在场，直言道：“那日在延吉宫落水，不止引出了我在外的这一番动作，也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今日赵国公异动，虽然最终的目的还不晓得，却难说与斐斐无关。只要嘉晏公主在劭国一日，阿耶对斐斐还宠爱一日，朝野上下便始终走不出嘉晏公主与太子之争的漩涡。”
“此事，斐斐自然问心无愧，可斐斐的问心无愧压不住朝臣的质疑与试探。如今我又一力主办女学，向阿耶谏言开女子入朝先河，以齐大相公为首，又有多少人认为嘉晏公主剑指东宫。试图离间我与阿兄关系的，今日是赵国公，明日也有可能是别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日阿兄信我，斐斐尚可全身而退，可明日呢？斐斐不敢赌，也赌不得。”
宋燕靖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他作为太子，又比宋燕绥年长些，平日里与朝中这些臣子相处的时间更多，哪里不知道他们暗中活泛的心思。不说宋燕绥，即便是早已被远封邑城的安王和年幼从军的宋燕慷，也有不少人想投拜他们门下。
“先用膳吧。”劭帝起身，又如刚进来时一般摸了摸宋燕绥的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许州的事，我明日叫幼郎进宫再同他讲，今日先这样，用膳吧。”
劭帝先转身出了茶室，独孤皇后跟在他身后，宋燕靖和宋燕绥再跟在后面。等到走出茶室，侯在一旁的日新快步小跑过来，宋燕绥看到她停下脚步，轻声嘱咐：“你替我跑一趟，同周小将军说一声，就说我没事，一切都好，明日圣人要叫司安入宫谈事，请周小将军替我陪司安一同前往。”
日新应下，又小声问了句：“娘子没事吧？要不要叫人来伺候？”
宋燕绥摇摇头说：“我在凤阳宫，阿娘身边自有人来伺候我。我叫你同周小将军说我没事也不是诓骗他，我确实一切都好。”日新上下看了她一眼，像是不信，宋燕绥便忍不住笑了笑说：“我知道瞒不过你们，真没说谎话，只是非要说有什么事，我刚刚跪了一会儿，当时膝盖有些疼，你顺道叫日初去替我领些活络经血的伤药就好。”
日新听她这样讲又不放心了，忙问：“要不要叫日初带着药直接到凤阳宫来照顾娘子？”
“不必了，我陪阿娘用完晚膳就回九思殿了。”宋燕靖刚刚陪着她停了下来，宋燕绥便对日新说：“阿兄不是也在，一会儿夜色深了，阿兄会将我送回去，你叫日初和日暖也都不必担心。”
日新还想再说些什么，宋燕绥抬手去轻轻推了下她的肩头，又说：“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也不看看这会儿的时辰。今日定阳侯府你是一定要去一趟的，若是动身晚了宫门下钥回不来了，在外头住店的钱可别来找我出。”
日新也知道在宋燕绥这里没法再问些什么，向两位主子行礼，转身出了凤阳宫。宋燕靖又陪着宋燕绥慢慢往膳堂走。暮色已沉，凤阳宫中的宫人登着梯子陆续将沿路的宫灯点起，宋燕靖便借着廊下的光偏头去看宋燕绥。
两人将要到廊中时，宋燕靖还是问宋燕绥：“斐斐，你落水后病刚好时到延吉宫那日说自己病中总是在做梦，梦中阿兄对你不好。阿兄是想问你，你同阿耶说你是查过了将你害得落水的王先生才怀疑了赵家，可以一开始，你心中怕的，是不是其实是阿兄？”
宋燕绥微怔，她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必然会让宋燕靖心里有怀疑，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地来问自己。基于前世种种，宋燕绥在那几天昏沉的梦中对宋燕靖有怨有恨，可比起前生短暂的后十年的苦，与刚刚回到十六岁时的无措与怨恨，宋燕绥记得的更多的是宋燕靖对她的好。
宋燕绥在灯下站定，缓声道：“斐斐不愿意同阿兄说谎话，但斐斐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阿兄对斐斐如何，比起梦中所见，斐斐更相信自己的心。”
宋燕靖没再就着此事再多说什么，反倒换了个话头说：“元夕那几日你应当要去普陀寺看望傅七娘子的吧？介时阿兄与你同去。傅七娘子的病因我而起，从前事情如何是你替阿兄查的，许州，如今也是幼郎替阿兄去，至于傅七娘子，不论如何，阿兄总该去向她道歉。”
他这样说，宋燕绥也不好拒绝，只是问他：“如若赵国公最终获罪，阿兄准备如何与阿嫂相处？”
“太子妃——”宋燕靖顿了顿，改了个称呼：“玉庆，嫁来后虽细心侍奉阿耶阿娘，但她容不下你，如今想来，是也容不下幼郎，那阿兄也容不下她来做你们阿嫂。到时候，阿兄自会与她和离，若是赵国公之事玉庆并不知情，便叫她一样去普陀寺，削发修行吧。”
宋燕绥也知道他对赵筱并不算喜爱，只是赵国公做的这些事情，赵筱又哪里能毫不知情呢，怕是就连永康长公主都困在其中，还不知劭帝会做何打算。可此时宋燕绥也只能微微抬头看着不远处天边泛过的红霞，调侃道：“阿兄当年甄选太子妃时斐斐年纪还小，只知满城贵女为了阿兄也算是争了几个不眠夜，如若阿兄又要再选一次太子妃，这回的盛况，斐斐也不知能不能瞧见。”
宋燕靖失笑，兀自摸了下自己的鼻尖，回了她一句：“若哪日嘉晏公主愿开宴甄选驸马，那才是真正的盛况。”
宋燕绥眉头轻敛，并不接他这句话，宋燕靖心中也是掠过一丝酸涩，却仍是笑着哄她：“先进屋去，别叫阿耶与阿娘等急了。”
劭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旁抿唇不语的独孤皇后，回她：“不许。”宋燕绥心中着急，正要再与劭帝争辩，却听他又说：“赵家和许州的事情，阿耶信你，也信正堂，但不论你下了怎样的决心，又自己私下里就赵家的事与孟攸宁做了怎样的协商，许州，年后叫幼郎去，你不许去。”
屋中三人都一齐看向劭帝，眼中具是惊色，劭帝嗤了一声，问：“怎么？幼郎去不得？”
“当然去不得！”宋燕绥哪能放心让宋燕慷去许州，“幼郎只有十四岁！”
她此言一出，劭帝锐利的眸子便转向她，斥道：“你也知道你阿弟年幼觉得他去不得许州，却不曾想过你自己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你怎么就去得了！”
宋燕绥有些恍惚，劭帝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到底还是年纪小，被自己这样呵斥怕了，再开口时语气便温和许多：“幼郎，从小跟着镇国公在营中摔打长大，他虽然年纪小些，但他也是劭国的亲王，是我与你们阿娘的孩子。则明，斐斐，做兄长、姊姊的，总想着要护着幼弟，阿耶理解，但不能因此永远将幼郎护在你们身后。幼郎会长大，他也希望自己长大。”
“何况，你真当你阿耶做了这么些年安逸的皇帝，就安居在这狭小的皇城中，对外头的事情毫无防备了？”劭帝此话一出，宋燕绥立刻瞪大了眼睛，劭帝动了下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坦白：“赵竺在许州这件事情，阿耶心里有数，临近年关也要调泊守去许州，也是为了此事。不过你有你的考虑，阿耶可以理解，泊守长在军营里，与你阿舅是如出一辙，在边关摸爬滚打出一身血性，脑筋有时候却转不过弯来，他去了，有些事情确实不一定能看出端倪。”
宋燕绥知道劭帝指的是她说的赵国公与许州侯夫人的事，许州侯夫人既是她的姨母，也是独孤霈的姨母，劭帝这样讲了，宋燕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燕靖却问劭帝：“阿耶是想将这些事情都告诉幼郎？”
“这些事情？”劭帝看了他一眼，反问：“所以果然啊，斐斐在查的这些事情，你知道、正堂知道、孟攸宁那小子知道，你们阿娘在今天之前应当是只算知道一半，不然也不会气成这样，到现在也不说一句话。总之，是只有我一人，是半点消息也没听到，是吧？”
宋燕绥自知理亏，只能解释：“有许多事情斐斐原先也只是猜测，不敢随便就拿来说给阿耶听，让阿耶还为了这些事烦心。”
“你不敢叫我烦心？”劭帝笑了下，又说：“你阿耶是劭国的皇帝，一日坐在这个位置上，担着劭国君主的名头，整个劭国这么多的事，或大或小，哪一件被递上来叫我拿个主意能说是，叫我烦心？为君者，便是日夜需为百姓烦心。”
宋燕绥和宋燕靖都不说话，劭帝只是看着这一对儿女，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独孤皇后此时大约明白了劭帝的态度，知道他是不怪宋燕绥私下探查北地的事，又想到孟攸宁，便开口对劭帝说：“魏使入宫那日我便同圣人讲过韩王是有旁的心思，圣人偏还应了他留在劭国，如今信了？”
劭帝也觉得自己将孟攸宁留下不是件好事，便劝宋燕绥：“你说要嫁孟攸宁那小子，阿耶是不许的，你阿娘也不许，纵使他在赵家的事上帮了你不少，也万万没道理要你自己嫁他的。他要争太子之位，娶劭国公主算什么意思？便叫他回去自己找个魏国高门女子娶了就是。”
“阿耶，我答应嫁他，不止是为还他替我在北地探查的这份恩。”宋燕绥没顾忌宋燕靖在场，直言道：“那日在延吉宫落水，不止引出了我在外的这一番动作，也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今日赵国公异动，虽然最终的目的还不晓得，却难说与斐斐无关。只要嘉晏公主在劭国一日，阿耶对斐斐还宠爱一日，朝野上下便始终走不出嘉晏公主与太子之争的漩涡。”
“此事，斐斐自然问心无愧，可斐斐的问心无愧压不住朝臣的质疑与试探。如今我又一力主办女学，向阿耶谏言开女子入朝先河，以齐大相公为首，又有多少人认为嘉晏公主剑指东宫。试图离间我与阿兄关系的，今日是赵国公，明日也有可能是别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日阿兄信我，斐斐尚可全身而退，可明日呢？斐斐不敢赌，也赌不得。”
宋燕靖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他作为太子，又比宋燕绥年长些，平日里与朝中这些臣子相处的时间更多，哪里不知道他们暗中活泛的心思。不说宋燕绥，即便是早已被远封邑城的安王和年幼从军的宋燕慷，也有不少人想投拜他们门下。
“先用膳吧。”劭帝起身，又如刚进来时一般摸了摸宋燕绥的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许州的事，我明日叫幼郎进宫再同他讲，今日先这样，用膳吧。”
劭帝先转身出了茶室，独孤皇后跟在他身后，宋燕靖和宋燕绥再跟在后面。等到走出茶室，侯在一旁的日新快步小跑过来，宋燕绥看到她停下脚步，轻声嘱咐：“你替我跑一趟，同周小将军说一声，就说我没事，一切都好，明日圣人要叫司安入宫谈事，请周小将军替我陪司安一同前往。”
日新应下，又小声问了句：“娘子没事吧？要不要叫人来伺候？”
宋燕绥摇摇头说：“我在凤阳宫，阿娘身边自有人来伺候我。我叫你同周小将军说我没事也不是诓骗他，我确实一切都好。”日新上下看了她一眼，像是不信，宋燕绥便忍不住笑了笑说：“我知道瞒不过你们，真没说谎话，只是非要说有什么事，我刚刚跪了一会儿，当时膝盖有些疼，你顺道叫日初去替我领些活络经血的伤药就好。”
日新听她这样讲又不放心了，忙问：“要不要叫日初带着药直接到凤阳宫来照顾娘子？”
“不必了，我陪阿娘用完晚膳就回九思殿了。”宋燕靖刚刚陪着她停了下来，宋燕绥便对日新说：“阿兄不是也在，一会儿夜色深了，阿兄会将我送回去，你叫日初和日暖也都不必担心。”
日新还想再说些什么，宋燕绥抬手去轻轻推了下她的肩头，又说：“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也不看看这会儿的时辰。今日定阳侯府你是一定要去一趟的，若是动身晚了宫门下钥回不来了，在外头住店的钱可别来找我出。”
日新也知道在宋燕绥这里没法再问些什么，向两位主子行礼，转身出了凤阳宫。宋燕靖又陪着宋燕绥慢慢往膳堂走。暮色已沉，凤阳宫中的宫人登着梯子陆续将沿路的宫灯点起，宋燕靖便借着廊下的光偏头去看宋燕绥。
两人将要到廊中时，宋燕靖还是问宋燕绥：“斐斐，你落水后病刚好时到延吉宫那日说自己病中总是在做梦，梦中阿兄对你不好。阿兄是想问你，你同阿耶说你是查过了将你害得落水的王先生才怀疑了赵家，可以一开始，你心中怕的，是不是其实是阿兄？”
宋燕绥微怔，她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必然会让宋燕靖心里有怀疑，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地来问自己。基于前世种种，宋燕绥在那几天昏沉的梦中对宋燕靖有怨有恨，可比起前生短暂的后十年的苦，与刚刚回到十六岁时的无措与怨恨，宋燕绥记得的更多的是宋燕靖对她的好。
宋燕绥在灯下站定，缓声道：“斐斐不愿意同阿兄说谎话，但斐斐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阿兄对斐斐如何，比起梦中所见，斐斐更相信自己的心。”
宋燕靖没再就着此事再多说什么，反倒换了个话头说：“元夕那几日你应当要去普陀寺看望傅七娘子的吧？介时阿兄与你同去。傅七娘子的病因我而起，从前事情如何是你替阿兄查的，许州，如今也是幼郎替阿兄去，至于傅七娘子，不论如何，阿兄总该去向她道歉。”
他这样说，宋燕绥也不好拒绝，只是问他：“如若赵国公最终获罪，阿兄准备如何与阿嫂相处？”
“太子妃——”宋燕靖顿了顿，改了个称呼：“玉庆，嫁来后虽细心侍奉阿耶阿娘，但她容不下你，如今想来，是也容不下幼郎，那阿兄也容不下她来做你们阿嫂。到时候，阿兄自会与她和离，若是赵国公之事玉庆并不知情，便叫她一样去普陀寺，削发修行吧。”
宋燕绥也知道他对赵筱并不算喜爱，只是赵国公做的这些事情，赵筱又哪里能毫不知情呢，怕是就连永康长公主都困在其中，还不知劭帝会做何打算。可此时宋燕绥也只能微微抬头看着不远处天边泛过的红霞，调侃道：“阿兄当年甄选太子妃时斐斐年纪还小，只知满城贵女为了阿兄也算是争了几个不眠夜，如若阿兄又要再选一次太子妃，这回的盛况，斐斐也不知能不能瞧见。”
宋燕靖失笑，兀自摸了下自己的鼻尖，回了她一句：“若哪日嘉晏公主愿开宴甄选驸马，那才是真正的盛况。”
宋燕绥眉头轻敛，并不接他这句话，宋燕靖心中也是掠过一丝酸涩，却仍是笑着哄她：“先进屋去，别叫阿耶与阿娘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