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么……都可以？？？
慕丹予仿佛看见Q版赵汉卿抡起铁锹在她面前挖了个天坑，河水登时从坑口喷涌而入，他们坐的小木船正在一点点下沉。
手绢被她捏成了压缩饼干，她严肃紧盯赵汉卿：“什么都可以是什么意思？”
赵汉卿满不在意地晃着手腕的凤鸟银铃玩：“没什么。”
慕丹予提起裙摆，愤而踢了他一脚：“没什么是什么？你这个人！”真是不怎么样！
要不是周围人多，她非常想当场送他一对国际友好手势。
赵汉卿终于从银铃上挪开视线：“你在怕什么？我又不会让你杀人放火。”
“你？”慕丹予上下打量他三秒，扭头冷哼，“不一定。”
“……”
赵汉卿噗嗤一声笑了，继而缓缓凑近她，温热气息像只无形的手撩起她的鬓角：“我很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丹予脑海里蹦出一台老虎机，三个转盘上贴满了曾经在她脑海里出现过的词：吸血|贵族，恶魔，多情公子哥，偏执反派……
老虎机侧面带红球球的棍子凭空动了下，三个转盘飞速转动，最后停在同一个词——反派，反派，反派。
得出答案，她抽回神才发现，两人离得太近了。
她一掌推开赵汉卿，话到嘴边还是决定给他留点面子：“反正和好人不沾边。”
赵汉卿手抚上挨了一掌的肩膀，像是真身负重伤一般，认真猜测：“让人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反派？”
他这话说的像是认定她是这么想的。
慕丹予脸颊压抑不住地升温，怒吼：“你不要自己乱加前缀啊喂！”
“我说的是粉丝对我的评价，你脸红什么？”赵汉卿掌根拖着下巴，挑眉看她，嘴角噙着莫名其妙的笑意，“我戳中了你心里的答案？”
“……”
余光里有什么在靠近，慕丹予转过头。
摄像机镜头和收音话筒像是嗅着香味赶来的小猫小狗，小心凑过来。见她瞥过去，又都悄无声息且若无其事地匀速退下。
一瞬间，刁蝉对她的叮嘱又在眼前：你平时给我离赵汉卿远一点，避点嫌，别再闹幺蛾子！！
好在花絮不会太早放出来，不然，单单是这几天的花絮，足够她在刁蝉那反复去世了。
哎……亡羊补下牢吧。
慕丹予抓来船桨横在两人中间，冷漠得像个秃头多年内心已经毫无波澜的教导处主任：“并没有。”
赵汉卿毫无感情地“哦”了声。
等下，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附加条件吗？完全被他给带跑偏了。
这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想到这，慕丹予拳头登时石|更|了。
赵汉卿正看着岸边，察觉到她的目光，红眼线勾勒得更纤长上扬的眼睛瞥过来，眼底果然写满了奸计得逞的快意。
好像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只有你会耍无赖吗？我也可以！
慕丹予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状：“条件谈不拢就算了，反正你救我的那点子恩情，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岸上有人在叫赵汉卿，他起身时，青丝自宽肩滑落，又是一阵龙井的清冽朝她袭来。
经过她身侧，他嘴角微勾轻声说：“你忘了没关系，我会记得向你讨要。”
-
和爱耍赖毫无底线的赵汉卿完全不同，“言必信”一直是沈骞的座右铭。
几天后，沈骞选了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GERGEOUS，补上当时没请上的晚饭。
一进门，慕丹予就被店里的彩绘古董钢琴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演奏钢琴的是一位老先生。老先生满头银发梳成利落的背头，西装剪裁精细身型标准挺拔，光看身材还以为是20出头的小伙子。
老先生的演奏满怀感情，仿佛脚下只能放下一台三角钢琴和琴凳的小台子，也是国际大舞台。
慕丹予用手机查到，这架钢琴就是前不久全球三大拍卖行之一亚摩斯成交的斯坦威古董钢琴。
琴音有点脆，是琴键松了还没来得及调？
她不由得看向舞台，正巧和老先生对上视线，老先生微微额首以示礼貌，她也微笑点头回应。
沈骞轻声询问：“你喜欢钢琴？”
慕丹予惊回神：“恩，以前学过一段时间。”
沈骞解开西装扣子，很绅士地递来菜单：“后来怎么不学了？”
一些细碎的画面和争吵声闯入脑海，慕丹予指腹不觉用力摩挲着菜单，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待会是什么戏？”
沈骞一怔，情绪明显沉下来：“带兵追杀鬼车的戏。”
鬼车=赵汉卿=三个愿望+附加条件（什么都可以）=后患无穷。
慕丹予后背登时瀑布汗，真是令人窒息的联想……
看慕丹予表情不太对，沈骞心里顿时空了一块。
打戏难免会有人受伤，她情绪不高，是因为担心赵汉卿？
他在《绛尘》里饰演的屹尧上神是个典型的深情男二，一直默默付出，自愿陪她去人间历劫。
在仙界，她敬他为师尊，没有半分杂念。
在人间，他是皇帝，她是女将军。到最后，也只是君臣而已。
可剧本写得清清楚楚，她和赵汉卿是命定的纠缠，甚至说她是为赵汉卿而生，也不为过。
进组之前他以为，戏是戏，现实是现实。
但是，那晚他在岸边看到他们嬉笑打闹，总觉得现实也在偏离他以为的故事既定的轨道。
沈骞犹豫半晌，还是小心试探：“我记得上学那阵，你和赵汉卿见面都不打招呼。但是现在……怎么感觉你们关系还不错？”
“和赵汉卿关系不错？怎么可能？”慕丹予握紧拳头，神色阴恻恻的，“我恨不得他立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绿幕摄影棚里。
正在补妆的赵汉卿身子猛地一僵，后背莫名阵阵发凉……
崔余紧张得不敢大喘气的叮嘱声从身侧传来：“慢点慢点，小心一点！”
两个男人搬来一张看上去很有年头的木质古琴。
崔余眼睛直勾勾盯着古琴，像只螃蟹跟着琴横着走：“小心放，轻放，轻轻放。”
直到古琴稳稳落在琴架上，崔余才扶着胸口长舒口气。
赵汉卿走到古琴旁，手还没碰到琴弦，就被崔余提着袖子拽开。
崔余怒目圆瞪：“不是给你用的。”
赵汉卿抽出袖子，挑眉：“什么东西能让崔导这么宝贝？”
抬琴男人甲表情夸张得像是在介绍火星上的新生命：“真正的九霄环佩。”
附近的人不明觉厉，全都围上来。
男人甲继续渲染神秘和高大上的氛围：“这可是传说中最贵的乐器，据说全世界只有四张，估价上亿。”
其余人赶忙借机拍马屁。
“崔导好厉害，连这么稀有的宝贝都能借到！”
“是啊是啊，崔导人脉太广了。”
赵汉卿静静等着崔余的厉声警告。
“你！你们任何人！”崔余指完赵汉卿，又指了一圈附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碰一下这张琴，否则就给我滚出剧组！”
话音刚落，赵汉卿撩起袖子，轻碰了下九霄环佩边沿：“和别的古琴没什么区别。”
崔余当场石化，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把，把手举起来！”
赵汉卿兴致缺缺地收回手：“我赔得起。”
崔余叹气间魂跑丢一半：“根本不是赔不赔得起的问题……”
摄影棚的门被人猛地推开，撞到墙上。
齐承气势汹汹冲进来：“赵汉卿呢！给老子滚出来！”
余光瞥见崔余下意识悬空护住九霄环佩，赵汉卿没有躲，反倒往前迎了几步。
齐承已是暴走状态，本就一根筋的大脑完全停转，直接揪住他衣领质问：“是你和我爸说，让他培养老子来演戏，老子来了。结果就他妈演了一天，全天都在被那个姓慕的砍，全剧组的死法加起来都他妈没老子一个人多！现在你要踢我出剧组？你耍我呢！”
崔余指着齐承，厉声呵斥：“齐峰！踢你出剧组是我的决定，是你被爆出黑料在先。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演员被爆出黑料有可能影响剧上线，剧方有权利单方解除合约，我没让你赔钱已经很给你爸面子了！”
齐承朝地上啐口唾沫，额头的青筋都在跳：“我赔你妈！老子他妈的不玩了！”
自己会是下个顶流的牛皮早已经吹出去，现在被人耍得团团转，被灰溜溜地赶出剧组。回家挨了老爷子一通臭骂，老爷子再也不会推他来演戏不说，还要停他的卡，让他好好反省。这他妈简直是把他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传出去让他以后怎么在圈子里混！
他挥起拳头，却在抬眼时狠狠怔住。
妈的，在这种情况下，赵汉卿看他还是看垃圾的眼神，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甚至不屑于为自己辩驳一句。而他居然被赵汉卿的气场给镇住了，打过去的拳头软绵绵，毫不意外的，被赵汉卿轻轻松松接住。
赵汉卿握住他拳头朝反关节方向扭，轻松加自在就能让他疼到哀嚎出声。随着扭的角度越来越大，他不得不蹲下，甚至下跪来缓解疼痛。赵汉卿瞥眼门口，而后单膝蹲下，气焰十分嚣张地睨着他，笑着说出让他肺管子火|乍裂的话。
“被人耍的感觉怎么样？好玩吗？”
-
慕丹予赶到绿幕摄影棚门口时，赵汉卿正握住齐承的拳头，朝反关节方向弯。齐承毫无反击之力，不得不蹲下，甚至下跪缓解反关节的疼痛。
赵汉卿蹲下身对齐承说了什么，齐承突然发癫。
明明痛得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全，也要输出几句“一种植物”和“爹妈”。
齐承突然回头看了眼她，居然有些得意地对赵汉卿说：“%&*%……”
赵汉卿起身一脚踹翻齐承，回他一句很清脆的“滚”。
慕丹予额角落汗：……
她是聋了吗？离得也不算远，怎么齐承说那么一大堆，她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齐承被当众折了面子，突然发疯似的连滚带爬地抽出群演的剑，开始乱砍乱砸。眼看奔着九霄环佩去了……
靠，不妙。
慕丹予一个箭步冲过去扯住齐承的胳膊，齐承挥起剑要砍过来，被赵汉卿及时拦住。赵汉卿扯住齐承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慕丹予没来得及松手。
剑先着地，立马断成好几截。
随后齐承应声落地，大概还脱臼了一只胳膊，躺在地上打滚哀嚎，情况极其惨烈。
不等慕丹予松口气，一小块晶晶亮的东西从她眼前飞过，朝九霄环佩砸去。她快跑几步，总算在距离琴弦不足五厘米的地方抓住了。
手心似乎有水要滴落，她收回手摊开来。原来晶晶亮是摔断的剑刃碎片，她抓住时没掌握好力道，划破了手心，现在在滴血。
赵汉卿跑过来，握住她手腕，小心拾起剑刃碎片，开口间，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男声，分左右声道同步传来：“我看看。”
“去我那，我有医疗包。”赵汉卿说。
“去医院。”几乎同时，沈骞扯住她小臂，提出另一种答案。
慕丹予看看赵汉卿，又看看沈骞。怎么感觉这气氛和画面相当的熟悉？
沈骞一脸正气：“伤口多深还不清楚，你又不是专业的医生。”
赵汉卿满脸写着“你算老几居然质疑我”的不爽：“这么平常的伤口，去医院只是浪费时间。”
慕丹予犹豫片刻，轻声插|嘴：“你们谁有创可贴？”
两人突然一致对外（她）：“创可贴不行！”
“……”
沈骞丢出一句“让她自己选”，两人同步转头看她。
那严肃认真并且剑拔弩张的状态让她觉得，自己要选的根本不是去不去医院，而是让哪个种族存活。
慕丹予看看赵汉卿，又看看沈骞，脑海里自动匹配出两人的神兽形象：左青龙，右白虎。
Emmm真中二啊。
影棚里开始隐隐回荡一种极其难听的哭声，登时，全员循声找人。
只见一生要强铁血冷面浑身腱子肉的崔余扑通一声跪在九霄环佩前，哭得像个还没断奶的孩子……
慕丹予仿佛看见Q版赵汉卿抡起铁锹在她面前挖了个天坑，河水登时从坑口喷涌而入，他们坐的小木船正在一点点下沉。
手绢被她捏成了压缩饼干，她严肃紧盯赵汉卿：“什么都可以是什么意思？”
赵汉卿满不在意地晃着手腕的凤鸟银铃玩：“没什么。”
慕丹予提起裙摆，愤而踢了他一脚：“没什么是什么？你这个人！”真是不怎么样！
要不是周围人多，她非常想当场送他一对国际友好手势。
赵汉卿终于从银铃上挪开视线：“你在怕什么？我又不会让你杀人放火。”
“你？”慕丹予上下打量他三秒，扭头冷哼，“不一定。”
“……”
赵汉卿噗嗤一声笑了，继而缓缓凑近她，温热气息像只无形的手撩起她的鬓角：“我很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丹予脑海里蹦出一台老虎机，三个转盘上贴满了曾经在她脑海里出现过的词：吸血|贵族，恶魔，多情公子哥，偏执反派……
老虎机侧面带红球球的棍子凭空动了下，三个转盘飞速转动，最后停在同一个词——反派，反派，反派。
得出答案，她抽回神才发现，两人离得太近了。
她一掌推开赵汉卿，话到嘴边还是决定给他留点面子：“反正和好人不沾边。”
赵汉卿手抚上挨了一掌的肩膀，像是真身负重伤一般，认真猜测：“让人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反派？”
他这话说的像是认定她是这么想的。
慕丹予脸颊压抑不住地升温，怒吼：“你不要自己乱加前缀啊喂！”
“我说的是粉丝对我的评价，你脸红什么？”赵汉卿掌根拖着下巴，挑眉看她，嘴角噙着莫名其妙的笑意，“我戳中了你心里的答案？”
“……”
余光里有什么在靠近，慕丹予转过头。
摄像机镜头和收音话筒像是嗅着香味赶来的小猫小狗，小心凑过来。见她瞥过去，又都悄无声息且若无其事地匀速退下。
一瞬间，刁蝉对她的叮嘱又在眼前：你平时给我离赵汉卿远一点，避点嫌，别再闹幺蛾子！！
好在花絮不会太早放出来，不然，单单是这几天的花絮，足够她在刁蝉那反复去世了。
哎……亡羊补下牢吧。
慕丹予抓来船桨横在两人中间，冷漠得像个秃头多年内心已经毫无波澜的教导处主任：“并没有。”
赵汉卿毫无感情地“哦”了声。
等下，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附加条件吗？完全被他给带跑偏了。
这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想到这，慕丹予拳头登时石|更|了。
赵汉卿正看着岸边，察觉到她的目光，红眼线勾勒得更纤长上扬的眼睛瞥过来，眼底果然写满了奸计得逞的快意。
好像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只有你会耍无赖吗？我也可以！
慕丹予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状：“条件谈不拢就算了，反正你救我的那点子恩情，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岸上有人在叫赵汉卿，他起身时，青丝自宽肩滑落，又是一阵龙井的清冽朝她袭来。
经过她身侧，他嘴角微勾轻声说：“你忘了没关系，我会记得向你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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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爱耍赖毫无底线的赵汉卿完全不同，“言必信”一直是沈骞的座右铭。
几天后，沈骞选了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GERGEOUS，补上当时没请上的晚饭。
一进门，慕丹予就被店里的彩绘古董钢琴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演奏钢琴的是一位老先生。老先生满头银发梳成利落的背头，西装剪裁精细身型标准挺拔，光看身材还以为是20出头的小伙子。
老先生的演奏满怀感情，仿佛脚下只能放下一台三角钢琴和琴凳的小台子，也是国际大舞台。
慕丹予用手机查到，这架钢琴就是前不久全球三大拍卖行之一亚摩斯成交的斯坦威古董钢琴。
琴音有点脆，是琴键松了还没来得及调？
她不由得看向舞台，正巧和老先生对上视线，老先生微微额首以示礼貌，她也微笑点头回应。
沈骞轻声询问：“你喜欢钢琴？”
慕丹予惊回神：“恩，以前学过一段时间。”
沈骞解开西装扣子，很绅士地递来菜单：“后来怎么不学了？”
一些细碎的画面和争吵声闯入脑海，慕丹予指腹不觉用力摩挲着菜单，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待会是什么戏？”
沈骞一怔，情绪明显沉下来：“带兵追杀鬼车的戏。”
鬼车=赵汉卿=三个愿望+附加条件（什么都可以）=后患无穷。
慕丹予后背登时瀑布汗，真是令人窒息的联想……
看慕丹予表情不太对，沈骞心里顿时空了一块。
打戏难免会有人受伤，她情绪不高，是因为担心赵汉卿？
他在《绛尘》里饰演的屹尧上神是个典型的深情男二，一直默默付出，自愿陪她去人间历劫。
在仙界，她敬他为师尊，没有半分杂念。
在人间，他是皇帝，她是女将军。到最后，也只是君臣而已。
可剧本写得清清楚楚，她和赵汉卿是命定的纠缠，甚至说她是为赵汉卿而生，也不为过。
进组之前他以为，戏是戏，现实是现实。
但是，那晚他在岸边看到他们嬉笑打闹，总觉得现实也在偏离他以为的故事既定的轨道。
沈骞犹豫半晌，还是小心试探：“我记得上学那阵，你和赵汉卿见面都不打招呼。但是现在……怎么感觉你们关系还不错？”
“和赵汉卿关系不错？怎么可能？”慕丹予握紧拳头，神色阴恻恻的，“我恨不得他立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绿幕摄影棚里。
正在补妆的赵汉卿身子猛地一僵，后背莫名阵阵发凉……
崔余紧张得不敢大喘气的叮嘱声从身侧传来：“慢点慢点，小心一点！”
两个男人搬来一张看上去很有年头的木质古琴。
崔余眼睛直勾勾盯着古琴，像只螃蟹跟着琴横着走：“小心放，轻放，轻轻放。”
直到古琴稳稳落在琴架上，崔余才扶着胸口长舒口气。
赵汉卿走到古琴旁，手还没碰到琴弦，就被崔余提着袖子拽开。
崔余怒目圆瞪：“不是给你用的。”
赵汉卿抽出袖子，挑眉：“什么东西能让崔导这么宝贝？”
抬琴男人甲表情夸张得像是在介绍火星上的新生命：“真正的九霄环佩。”
附近的人不明觉厉，全都围上来。
男人甲继续渲染神秘和高大上的氛围：“这可是传说中最贵的乐器，据说全世界只有四张，估价上亿。”
其余人赶忙借机拍马屁。
“崔导好厉害，连这么稀有的宝贝都能借到！”
“是啊是啊，崔导人脉太广了。”
赵汉卿静静等着崔余的厉声警告。
“你！你们任何人！”崔余指完赵汉卿，又指了一圈附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碰一下这张琴，否则就给我滚出剧组！”
话音刚落，赵汉卿撩起袖子，轻碰了下九霄环佩边沿：“和别的古琴没什么区别。”
崔余当场石化，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把，把手举起来！”
赵汉卿兴致缺缺地收回手：“我赔得起。”
崔余叹气间魂跑丢一半：“根本不是赔不赔得起的问题……”
摄影棚的门被人猛地推开，撞到墙上。
齐承气势汹汹冲进来：“赵汉卿呢！给老子滚出来！”
余光瞥见崔余下意识悬空护住九霄环佩，赵汉卿没有躲，反倒往前迎了几步。
齐承已是暴走状态，本就一根筋的大脑完全停转，直接揪住他衣领质问：“是你和我爸说，让他培养老子来演戏，老子来了。结果就他妈演了一天，全天都在被那个姓慕的砍，全剧组的死法加起来都他妈没老子一个人多！现在你要踢我出剧组？你耍我呢！”
崔余指着齐承，厉声呵斥：“齐峰！踢你出剧组是我的决定，是你被爆出黑料在先。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演员被爆出黑料有可能影响剧上线，剧方有权利单方解除合约，我没让你赔钱已经很给你爸面子了！”
齐承朝地上啐口唾沫，额头的青筋都在跳：“我赔你妈！老子他妈的不玩了！”
自己会是下个顶流的牛皮早已经吹出去，现在被人耍得团团转，被灰溜溜地赶出剧组。回家挨了老爷子一通臭骂，老爷子再也不会推他来演戏不说，还要停他的卡，让他好好反省。这他妈简直是把他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传出去让他以后怎么在圈子里混！
他挥起拳头，却在抬眼时狠狠怔住。
妈的，在这种情况下，赵汉卿看他还是看垃圾的眼神，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甚至不屑于为自己辩驳一句。而他居然被赵汉卿的气场给镇住了，打过去的拳头软绵绵，毫不意外的，被赵汉卿轻轻松松接住。
赵汉卿握住他拳头朝反关节方向扭，轻松加自在就能让他疼到哀嚎出声。随着扭的角度越来越大，他不得不蹲下，甚至下跪来缓解疼痛。赵汉卿瞥眼门口，而后单膝蹲下，气焰十分嚣张地睨着他，笑着说出让他肺管子火|乍裂的话。
“被人耍的感觉怎么样？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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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丹予赶到绿幕摄影棚门口时，赵汉卿正握住齐承的拳头，朝反关节方向弯。齐承毫无反击之力，不得不蹲下，甚至下跪缓解反关节的疼痛。
赵汉卿蹲下身对齐承说了什么，齐承突然发癫。
明明痛得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全，也要输出几句“一种植物”和“爹妈”。
齐承突然回头看了眼她，居然有些得意地对赵汉卿说：“%&*%……”
赵汉卿起身一脚踹翻齐承，回他一句很清脆的“滚”。
慕丹予额角落汗：……
她是聋了吗？离得也不算远，怎么齐承说那么一大堆，她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齐承被当众折了面子，突然发疯似的连滚带爬地抽出群演的剑，开始乱砍乱砸。眼看奔着九霄环佩去了……
靠，不妙。
慕丹予一个箭步冲过去扯住齐承的胳膊，齐承挥起剑要砍过来，被赵汉卿及时拦住。赵汉卿扯住齐承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慕丹予没来得及松手。
剑先着地，立马断成好几截。
随后齐承应声落地，大概还脱臼了一只胳膊，躺在地上打滚哀嚎，情况极其惨烈。
不等慕丹予松口气，一小块晶晶亮的东西从她眼前飞过，朝九霄环佩砸去。她快跑几步，总算在距离琴弦不足五厘米的地方抓住了。
手心似乎有水要滴落，她收回手摊开来。原来晶晶亮是摔断的剑刃碎片，她抓住时没掌握好力道，划破了手心，现在在滴血。
赵汉卿跑过来，握住她手腕，小心拾起剑刃碎片，开口间，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男声，分左右声道同步传来：“我看看。”
“去我那，我有医疗包。”赵汉卿说。
“去医院。”几乎同时，沈骞扯住她小臂，提出另一种答案。
慕丹予看看赵汉卿，又看看沈骞。怎么感觉这气氛和画面相当的熟悉？
沈骞一脸正气：“伤口多深还不清楚，你又不是专业的医生。”
赵汉卿满脸写着“你算老几居然质疑我”的不爽：“这么平常的伤口，去医院只是浪费时间。”
慕丹予犹豫片刻，轻声插|嘴：“你们谁有创可贴？”
两人突然一致对外（她）：“创可贴不行！”
“……”
沈骞丢出一句“让她自己选”，两人同步转头看她。
那严肃认真并且剑拔弩张的状态让她觉得，自己要选的根本不是去不去医院，而是让哪个种族存活。
慕丹予看看赵汉卿，又看看沈骞，脑海里自动匹配出两人的神兽形象：左青龙，右白虎。
Emmm真中二啊。
影棚里开始隐隐回荡一种极其难听的哭声，登时，全员循声找人。
只见一生要强铁血冷面浑身腱子肉的崔余扑通一声跪在九霄环佩前，哭得像个还没断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