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翌日……
正午的太阳，热烈地炙烤着大地。
梧林影视城像个巨大的蒸笼，没有一丝风，闷得人喘不上气。
今天是容小枝第一天上班，从早起到现在她还没吃到一口东西。她肚子瘪瘪，又被大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睛，整个人头重脚轻直打晃。
忽然有小凉风吹来，她深吸口气，总算“活”了过来。
“好点没？”
容小枝循声看去，慕丹予手握小电扇正绕着她的脸吹，她的后背瞬间落下一滴汗。
来之前，她听说主角普遍脾气大，最会鸡蛋里挑骨头，有些人的要求比宫里的娘娘都多。
该不会慕丹予下句话就要骂她偷懒吧……
容小枝怯生生地把小电扇推回去：“谢谢谢谢，我没事。”
“不客气，我看你有点像中暑。”慕丹予凑近她，手掩在嘴边压低声音，“能喝凉的吗？”
容小枝脸颊瞬间滚烫，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慕丹予偏过身，露出身后满桌面的奶茶，用小电扇当教鞭隔空画两个圈：“这些全是冷饮，这些是常温的。你快去选个自己喜欢的口味，等你选完我再叫其他人来拿。”
哇，有免费的冷饮喝！
容小枝双眼瞬间睁大，她仔细打量着慕丹予，眼神里带了几分感激。
慕丹予看上去和她年龄相仿，明明五官和脸型都属于明媚甜美卦的，穿银甲红披风却又毫不违和。坦白说，慕丹予眼底有一种道不清的韧劲，是她想要但没有的。
慕丹予不明白，眼前这个软乎乎白净净的小萌妹怎么还不行动？
瞥见不远处的“铁骑们”在朝这边跑，她双手握住小萌妹肩膀往前一推：“快去，等他们都过来，就轮不到你选了。”
慕丹予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她下意识扣住那人手腕一扯，耳畔立刻传来尖叫：“啊呀，痛痛痛！”
听出来是谁，她松开手转过身，无奈重复：“不要……”
“不要突然从背后偷袭你，很危险。”卜优皱着眉赖赖唧唧地接话，轻揉手臂吐槽，“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你爸教你散打干什么？”
慕丹予以前也不理解。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跟着慕文光学散打。最初那段时间，她每晚躺到床上，浑身酸痛得像要散架子。
为了抗议，她火|暴哭绝食甚至离家出走，什么方法都用过。每每她哭着耍赖，慕文光就盘腿坐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等她哭累了，再喊她继续练。
直到她凭借肌肉记忆，利落地给偷袭她的姜柳一个过肩摔，没被占到任何便宜。她瞬间明白了女孩子学散打的意义——保护自己，以及可以当成一种傍身的本事。
“没有他教我那些，我今天可站不到这。”慕丹予主动帮助“伤员”卜优按摩肩膀，眼神却心不在焉地四处飘，“小蘑菇呢？”
卜优一双桃花眼登时燃起两团火焰，嗔怪：“你就只关心小蘑菇？哀家开了一宿的车，也没见你对哀家这么上心！”
-
小蘑菇，2岁，纯白蜜袋鼯妹妹一只，性格：未知。
进组《绛尘》之前，慕丹予把小蘑菇暂时托付给卜优照顾。
卜优自封动物学砖家，没有她搞不定的小动物，然而小蘑菇给她好好上了一课。小蘑菇只拿她当临时铲屎工，从不亲近她，最近甚至每天都对她发脾气。看到网上说蜜袋鼯容易气死，她吓得连夜开车，带小蘑菇来探班慕丹予。
而此时，剧组休息室里。
卜优稳坐长条沙发C位，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下车前还要扑出笼子咬她的小蘑菇，在慕丹予手里，怎么rua怎么乖，判若两鼯！
更离奇的是，数月前还跟她疯狂吐槽赵汉卿的好集美，此刻和赵汉卿围着小蘑菇转，居然十分和谐。她都想给他们颁发一面“模范一家三口”的锦旗。
然而，事实是……
慕丹予叫赵汉卿来，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鼯归原主。
这次是真的。
跟着姚夏丽混这么多年日子，她也称得上是红尘看遍，甚至可以徒手绘一本渣男图鉴。
正所谓渣男套路深，铁杵都能磨成针。为避免不小心步了姚夏丽的后尘，她准备实施一揽子逃脱（赵汉卿）计划。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把小蘑菇送回去。
卜优出现得很及时，恰好给了她理由。
慕丹予手托小蘑菇送到赵汉卿眼前，笑得纯良：“毛孩子和小孩子一样，都需要亲情安抚，小蘑菇应该是想爸爸了。”
只要赵汉卿能顺利接过去，她就可以顺势提出小蘑菇交接计划，迈出历史性的一步。
透过慕丹予甜蜜攻击的表象，赵汉卿看到了她藏在发丝里的一对微型小恶魔犄角。从昨晚便像刺一般扎进心头的烦闷，更深了几寸。
想和他脱离关系？做梦。
他双手落回裤子口袋，丝毫不给慕丹予偷袭的机会：“它向来不待见我这个爸爸。”
这人可真是无赖至极！
慕丹予抽出道德的枷|锁：“再不待见，你也是它爸。养毛孩子就要负责到底，怎么能随意弃养？”
赵汉卿应对自如：“我没有弃养，只是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合养伙伴。”
谁要跟你这个渣男当伙伴！
慕丹予搬出女将军的魄力：“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带回去养；二，卖给我，以后小蘑菇和你再无关系，我自己养。”
赵汉卿伸过手来，小蘑菇上去就是一口，直接见血。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赵汉卿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咬的不是他的手。就很诡异且离谱，要不是他手指还在冒血，慕丹予甚至怀疑他们父女俩是在做戏给她看。
“一，你看到了，是它自己不肯跟我走。二，小蘑菇可以给你养，但你能亲手喂它活虫吗？就算是卖、女儿，我也不想看到它在新家里受一点点苦。”
赵汉卿边说边迈步，每一步，限量版联名球鞋鞋尖都恰好踢着她的小白鞋鞋尖，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她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一步步后退，直到鞋跟抵到墙，退无可退。
他视线牢牢锁定她的双眼，墨般深的瞳仁浮着明晃晃的坏：“你听明白了？”
慕丹予的耳尖不觉又烧起来。
他这是被戳破渣男的本质后反而不装了？明目张胆地渣？他就跟她杠上了是吧！
“赵汉卿你无赖！”慕丹予瞪圆眼。
“多谢。”赵汉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慕丹予偷瞄一眼赵汉卿的球鞋。
传说中，常穿这种球鞋的男人都特别在乎鞋。踩了他的鞋，他应该立马会对她心生厌恶，再也不想看见她。
打蛇打七寸，对不起了，球鞋兄。
趁他不备，她抽出脚来轻踩一下他鞋头，成功在雪白的鞋头上印出半枚小熊鞋印。
赵汉卿果然立马低头看鞋。
慕丹予昂首挺胸地等着他发飙，像是迎接猛烈暴风雨的勇士。
来吧，讨厌我，然后放过我。
赵汉卿饶有兴致地迎上她目光：“你喜欢踩鞋？”
慕丹予认真点头，理不直气也壮：“你其实根本不了解我，我这人特别喜欢搞破坏，专往人心窝窝里挖，坏得很。”
话音刚落，赵汉卿突然捏住她下巴，脸颊的肉瞬间挤得她嘟出一双唇瓣。
她抠他手指，未果。不得不使阴招，揪住他手腕内侧的肉用力碾。但他好像没有痛觉，丝毫不受影响，反而缓缓扬起她的脸，视线细细描摹她的唇线，好像下一秒会亲上来。
“这位坏蛋小姐，跟我回家吗？我家有几百双鞋给你踩，不够，我可以买。”
慕丹予眉心拧着，脸颊和脖子都烧得滚烫：“你！”是边坦吗？防高血厚，拿钢筋都戳不透！
突然有纸团扔过来，她转过头。
卜优脸颊通红，生无可恋地咆哮：“你们俩是真不管别人死活，是吧？”
赵汉卿看过去时，慕丹予仿佛看见一道骇人的寒光径直朝卜优劈去。
卜优立马萎了，可怜巴巴地朝她递求救信号。
宛如吃鸡游戏里被一木|仓火、暴头，疯狂点常用语音“救救我”的猪队友。
-
晚八点，《绛尘》剧组聚餐。
慕丹予本想带卜优一起，结果经历下午的事后，不仅卜优死活不肯来，她自己也不想来。
现在的赵汉卿太可怕了，金刚不坏，毫无弱点，她怕他当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奈何导命难违，慕丹予偷瞥一眼崔余。
一圆桌的人相谈甚欢，只有她如坐针毡，全程在心里祈祷，已经迟到的某些人不要来。
直到服务员端上一锅菌菇汤，她眼里才终于燃起光亮。
现在正是吃菌子的时候！她好几年没吃过梧林的菌子了……
瞥见服务生走远，计盈盈娇声抱怨：“这的服务员怎么这样啊，都不给大家上碗筷啊，我去我去。”
说罢，便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似的，“飞”走了。
算上剧本围读，这其实是慕丹予进组后第二次见到计盈盈。
《绛尘》为了赶进度，一直是分AB剧组拍摄。A剧组负责男女主及相关戏份拍摄，B剧组负责拍摄其他部分的戏。计盈盈演的妃子和男女主几乎没有同框戏，所以被分到B剧组。
感恩崔导让冤家不必日日相见，感谢崔导带大家来吃菌子！
慕丹予心心念念着吃菌子，手里掐着筷子，连计盈盈给她碗筷时的白眼，她也可以忽略。
看见崔余拿起筷子，她忙出声制止：“野生菌子要多煮一会，我吃过，我算着时间。”
她一会瞄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过好一会，才探出筷子：“我先试试。”
身边传来拖拽凳子的声响，转瞬，她即将要碰到菌子的筷子被一双筷子死死夹住。
慕丹予扭脸，果然又是赵汉卿。
他似乎总能卡在关键时刻跳出来，给她致|命一击。
赵汉卿夹着慕丹予的筷子硬生生拖回来：“你不能吃。”
慕丹予愤愤不平地往回扯筷子：“我算好时间的。”
赵汉卿把她的筷子又扯过去，态度极其强硬：“我说你不能吃，听不懂话？”
“那其他人呢？”
“我管不着。”
你他喵！我你就管得着是吧？你就是针对我！
慕丹予蓄力发飙：“赵汉卿……”
身后传来陌生的男声，言之凿凿地说：“赵汉卿在追慕丹予……”
慕丹予：？
离他们几步的距离，挤着好多服务员，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紧盯着她和赵汉卿看。
C位的小胖手里的手机就是声源，此时手机垂搭着，她看见屏幕里一个戴鸵鸟头的男人在直播。
鸵鸟头仍在仔细分析中：“我们再看一遍视频，视频里拍得很清楚，赵汉卿是一路踉踉跄跄加速奔向慕丹予，差点把慕丹予扑个跟头……”
听到这波分析，不只是服务员们，满屋子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慕丹予一个头登时顶两个大。
说好的高高兴兴吃菌子呢？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汉卿的手机响了，他犹豫片刻还是接起来。临走前，他又指着她的鼻子用眼神警告她一遍。
姐姐我是被吓大的？笑话。
慕丹予瞥见赵汉卿走远，立马夹出满满一碗菌子，焦急地吹着冒出的热气。
此地不宜久留，吃完这碗她就溜。
-
几分钟后，保姆车后排。
慕丹予神色惊恐地捂住嘴。
赵汉卿眉心瞬间蹙紧，忙凑过去，手压在她头上揉了揉，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想吐吗？”
“我的珍珠呢？”慕丹予小心翼翼侧过身来，嘴一瘪眼圈通红，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我是一杯美味的珍珠奶茶，怎么能没有珍珠呢！”
正午的太阳，热烈地炙烤着大地。
梧林影视城像个巨大的蒸笼，没有一丝风，闷得人喘不上气。
今天是容小枝第一天上班，从早起到现在她还没吃到一口东西。她肚子瘪瘪，又被大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睛，整个人头重脚轻直打晃。
忽然有小凉风吹来，她深吸口气，总算“活”了过来。
“好点没？”
容小枝循声看去，慕丹予手握小电扇正绕着她的脸吹，她的后背瞬间落下一滴汗。
来之前，她听说主角普遍脾气大，最会鸡蛋里挑骨头，有些人的要求比宫里的娘娘都多。
该不会慕丹予下句话就要骂她偷懒吧……
容小枝怯生生地把小电扇推回去：“谢谢谢谢，我没事。”
“不客气，我看你有点像中暑。”慕丹予凑近她，手掩在嘴边压低声音，“能喝凉的吗？”
容小枝脸颊瞬间滚烫，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慕丹予偏过身，露出身后满桌面的奶茶，用小电扇当教鞭隔空画两个圈：“这些全是冷饮，这些是常温的。你快去选个自己喜欢的口味，等你选完我再叫其他人来拿。”
哇，有免费的冷饮喝！
容小枝双眼瞬间睁大，她仔细打量着慕丹予，眼神里带了几分感激。
慕丹予看上去和她年龄相仿，明明五官和脸型都属于明媚甜美卦的，穿银甲红披风却又毫不违和。坦白说，慕丹予眼底有一种道不清的韧劲，是她想要但没有的。
慕丹予不明白，眼前这个软乎乎白净净的小萌妹怎么还不行动？
瞥见不远处的“铁骑们”在朝这边跑，她双手握住小萌妹肩膀往前一推：“快去，等他们都过来，就轮不到你选了。”
慕丹予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她下意识扣住那人手腕一扯，耳畔立刻传来尖叫：“啊呀，痛痛痛！”
听出来是谁，她松开手转过身，无奈重复：“不要……”
“不要突然从背后偷袭你，很危险。”卜优皱着眉赖赖唧唧地接话，轻揉手臂吐槽，“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你爸教你散打干什么？”
慕丹予以前也不理解。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跟着慕文光学散打。最初那段时间，她每晚躺到床上，浑身酸痛得像要散架子。
为了抗议，她火|暴哭绝食甚至离家出走，什么方法都用过。每每她哭着耍赖，慕文光就盘腿坐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等她哭累了，再喊她继续练。
直到她凭借肌肉记忆，利落地给偷袭她的姜柳一个过肩摔，没被占到任何便宜。她瞬间明白了女孩子学散打的意义——保护自己，以及可以当成一种傍身的本事。
“没有他教我那些，我今天可站不到这。”慕丹予主动帮助“伤员”卜优按摩肩膀，眼神却心不在焉地四处飘，“小蘑菇呢？”
卜优一双桃花眼登时燃起两团火焰，嗔怪：“你就只关心小蘑菇？哀家开了一宿的车，也没见你对哀家这么上心！”
-
小蘑菇，2岁，纯白蜜袋鼯妹妹一只，性格：未知。
进组《绛尘》之前，慕丹予把小蘑菇暂时托付给卜优照顾。
卜优自封动物学砖家，没有她搞不定的小动物，然而小蘑菇给她好好上了一课。小蘑菇只拿她当临时铲屎工，从不亲近她，最近甚至每天都对她发脾气。看到网上说蜜袋鼯容易气死，她吓得连夜开车，带小蘑菇来探班慕丹予。
而此时，剧组休息室里。
卜优稳坐长条沙发C位，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下车前还要扑出笼子咬她的小蘑菇，在慕丹予手里，怎么rua怎么乖，判若两鼯！
更离奇的是，数月前还跟她疯狂吐槽赵汉卿的好集美，此刻和赵汉卿围着小蘑菇转，居然十分和谐。她都想给他们颁发一面“模范一家三口”的锦旗。
然而，事实是……
慕丹予叫赵汉卿来，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鼯归原主。
这次是真的。
跟着姚夏丽混这么多年日子，她也称得上是红尘看遍，甚至可以徒手绘一本渣男图鉴。
正所谓渣男套路深，铁杵都能磨成针。为避免不小心步了姚夏丽的后尘，她准备实施一揽子逃脱（赵汉卿）计划。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把小蘑菇送回去。
卜优出现得很及时，恰好给了她理由。
慕丹予手托小蘑菇送到赵汉卿眼前，笑得纯良：“毛孩子和小孩子一样，都需要亲情安抚，小蘑菇应该是想爸爸了。”
只要赵汉卿能顺利接过去，她就可以顺势提出小蘑菇交接计划，迈出历史性的一步。
透过慕丹予甜蜜攻击的表象，赵汉卿看到了她藏在发丝里的一对微型小恶魔犄角。从昨晚便像刺一般扎进心头的烦闷，更深了几寸。
想和他脱离关系？做梦。
他双手落回裤子口袋，丝毫不给慕丹予偷袭的机会：“它向来不待见我这个爸爸。”
这人可真是无赖至极！
慕丹予抽出道德的枷|锁：“再不待见，你也是它爸。养毛孩子就要负责到底，怎么能随意弃养？”
赵汉卿应对自如：“我没有弃养，只是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合养伙伴。”
谁要跟你这个渣男当伙伴！
慕丹予搬出女将军的魄力：“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带回去养；二，卖给我，以后小蘑菇和你再无关系，我自己养。”
赵汉卿伸过手来，小蘑菇上去就是一口，直接见血。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赵汉卿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咬的不是他的手。就很诡异且离谱，要不是他手指还在冒血，慕丹予甚至怀疑他们父女俩是在做戏给她看。
“一，你看到了，是它自己不肯跟我走。二，小蘑菇可以给你养，但你能亲手喂它活虫吗？就算是卖、女儿，我也不想看到它在新家里受一点点苦。”
赵汉卿边说边迈步，每一步，限量版联名球鞋鞋尖都恰好踢着她的小白鞋鞋尖，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她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一步步后退，直到鞋跟抵到墙，退无可退。
他视线牢牢锁定她的双眼，墨般深的瞳仁浮着明晃晃的坏：“你听明白了？”
慕丹予的耳尖不觉又烧起来。
他这是被戳破渣男的本质后反而不装了？明目张胆地渣？他就跟她杠上了是吧！
“赵汉卿你无赖！”慕丹予瞪圆眼。
“多谢。”赵汉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慕丹予偷瞄一眼赵汉卿的球鞋。
传说中，常穿这种球鞋的男人都特别在乎鞋。踩了他的鞋，他应该立马会对她心生厌恶，再也不想看见她。
打蛇打七寸，对不起了，球鞋兄。
趁他不备，她抽出脚来轻踩一下他鞋头，成功在雪白的鞋头上印出半枚小熊鞋印。
赵汉卿果然立马低头看鞋。
慕丹予昂首挺胸地等着他发飙，像是迎接猛烈暴风雨的勇士。
来吧，讨厌我，然后放过我。
赵汉卿饶有兴致地迎上她目光：“你喜欢踩鞋？”
慕丹予认真点头，理不直气也壮：“你其实根本不了解我，我这人特别喜欢搞破坏，专往人心窝窝里挖，坏得很。”
话音刚落，赵汉卿突然捏住她下巴，脸颊的肉瞬间挤得她嘟出一双唇瓣。
她抠他手指，未果。不得不使阴招，揪住他手腕内侧的肉用力碾。但他好像没有痛觉，丝毫不受影响，反而缓缓扬起她的脸，视线细细描摹她的唇线，好像下一秒会亲上来。
“这位坏蛋小姐，跟我回家吗？我家有几百双鞋给你踩，不够，我可以买。”
慕丹予眉心拧着，脸颊和脖子都烧得滚烫：“你！”是边坦吗？防高血厚，拿钢筋都戳不透！
突然有纸团扔过来，她转过头。
卜优脸颊通红，生无可恋地咆哮：“你们俩是真不管别人死活，是吧？”
赵汉卿看过去时，慕丹予仿佛看见一道骇人的寒光径直朝卜优劈去。
卜优立马萎了，可怜巴巴地朝她递求救信号。
宛如吃鸡游戏里被一木|仓火、暴头，疯狂点常用语音“救救我”的猪队友。
-
晚八点，《绛尘》剧组聚餐。
慕丹予本想带卜优一起，结果经历下午的事后，不仅卜优死活不肯来，她自己也不想来。
现在的赵汉卿太可怕了，金刚不坏，毫无弱点，她怕他当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奈何导命难违，慕丹予偷瞥一眼崔余。
一圆桌的人相谈甚欢，只有她如坐针毡，全程在心里祈祷，已经迟到的某些人不要来。
直到服务员端上一锅菌菇汤，她眼里才终于燃起光亮。
现在正是吃菌子的时候！她好几年没吃过梧林的菌子了……
瞥见服务生走远，计盈盈娇声抱怨：“这的服务员怎么这样啊，都不给大家上碗筷啊，我去我去。”
说罢，便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似的，“飞”走了。
算上剧本围读，这其实是慕丹予进组后第二次见到计盈盈。
《绛尘》为了赶进度，一直是分AB剧组拍摄。A剧组负责男女主及相关戏份拍摄，B剧组负责拍摄其他部分的戏。计盈盈演的妃子和男女主几乎没有同框戏，所以被分到B剧组。
感恩崔导让冤家不必日日相见，感谢崔导带大家来吃菌子！
慕丹予心心念念着吃菌子，手里掐着筷子，连计盈盈给她碗筷时的白眼，她也可以忽略。
看见崔余拿起筷子，她忙出声制止：“野生菌子要多煮一会，我吃过，我算着时间。”
她一会瞄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过好一会，才探出筷子：“我先试试。”
身边传来拖拽凳子的声响，转瞬，她即将要碰到菌子的筷子被一双筷子死死夹住。
慕丹予扭脸，果然又是赵汉卿。
他似乎总能卡在关键时刻跳出来，给她致|命一击。
赵汉卿夹着慕丹予的筷子硬生生拖回来：“你不能吃。”
慕丹予愤愤不平地往回扯筷子：“我算好时间的。”
赵汉卿把她的筷子又扯过去，态度极其强硬：“我说你不能吃，听不懂话？”
“那其他人呢？”
“我管不着。”
你他喵！我你就管得着是吧？你就是针对我！
慕丹予蓄力发飙：“赵汉卿……”
身后传来陌生的男声，言之凿凿地说：“赵汉卿在追慕丹予……”
慕丹予：？
离他们几步的距离，挤着好多服务员，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紧盯着她和赵汉卿看。
C位的小胖手里的手机就是声源，此时手机垂搭着，她看见屏幕里一个戴鸵鸟头的男人在直播。
鸵鸟头仍在仔细分析中：“我们再看一遍视频，视频里拍得很清楚，赵汉卿是一路踉踉跄跄加速奔向慕丹予，差点把慕丹予扑个跟头……”
听到这波分析，不只是服务员们，满屋子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慕丹予一个头登时顶两个大。
说好的高高兴兴吃菌子呢？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汉卿的手机响了，他犹豫片刻还是接起来。临走前，他又指着她的鼻子用眼神警告她一遍。
姐姐我是被吓大的？笑话。
慕丹予瞥见赵汉卿走远，立马夹出满满一碗菌子，焦急地吹着冒出的热气。
此地不宜久留，吃完这碗她就溜。
-
几分钟后，保姆车后排。
慕丹予神色惊恐地捂住嘴。
赵汉卿眉心瞬间蹙紧，忙凑过去，手压在她头上揉了揉，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想吐吗？”
“我的珍珠呢？”慕丹予小心翼翼侧过身来，嘴一瘪眼圈通红，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我是一杯美味的珍珠奶茶，怎么能没有珍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