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面店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彻底放晴,天空泛起淡淡的水蓝色,原本厚重的云层被打散,像棉絮一样铺在天上。

    两人踩着湿润的石子路往前走,面前是一条窄长的巷子,两侧整齐排列着低矮的平房,水珠顺着瓦檐的坡度滑下,像断线的珠帘,掉落在路边积水凹坑里,极具节奏,轻脆悦耳。

    和霓虹璀璨的上川不同,圩阳的一切都格外简单,没有过多的色彩,大多都是灰白的色调,树木随处而生,是这座小镇为数不多的色彩点缀,虽然朴实无华,却不单调乏味。

    进了巷子后,没几步,今时鹿就远远闻到一阵花香,她的视线在周围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源头。

    她抬头问靳逢鸣:“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

    靳逢鸣:“我家种了棵桂花。”

    说这话的同时,他默默回视她:“今天刚好开了。”

    **

    门前的桂树,于秋雨之中花开正盛,橙红的蕊瓣细致小巧,一簇一束,压满枝头,馥香浓郁,与雨后湿润的空气弥漫交融。

    落下的花瓣在坑洼处蓄积的雨水中飘摇,映照着色调素净的小镇,亦承载着线条简练的水墨画中,那抹惊鸿一瞥的明艳。

    靳逢鸣推开门进去,今时鹿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周围,整间院子不算大,但是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显得格外空旷清冷,房墙上贴着整整齐齐的瓷白小砖,窗户的透明的玻璃上,映照着两人清晰的身影。

    这里什么都没变,所有的一切还保留着当初温锦淑离开时的样子。

    两人进去之后,靳逢鸣将她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顺手拉了张凳子给她,之后拿起桌上的温水瓶往杯子里倒了杯水。

    今时鹿好奇的视线在屋内看了一圈,问道:“这是你之前住的地方吗?”

    “嗯。”

    “你一个人?”

    闻言,靳逢鸣倒水的动作在空中停了一瞬,不过很快,就面色不改的继续道:“以前跟我妈住。”

    然而看着现在空荡荡的屋子,今时鹿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话那句“以前”的含义。

    “那,她现在……?”

    之后的话她没再说下去,而是默默看向少年掩在长睫之后的眸色。

    不过靳逢鸣只是一脸平静的将手里的玻璃杯重新放回了桌上,安静的空气里,今时鹿只听到了三个字——

    “不在了。”

    他说这话时语调极其平静,没有任何悲恸起伏,只有握着水杯时,略微收紧的指尖。

    今时鹿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懊悔道:“对不起啊……”

    “没事。”

    靳逢鸣走到靠西边的屋里,推开门,转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今时鹿说了句:“你今晚住这。”

    “好。”

    今时鹿光顾着看屋里的环境,根本没注意到脚下还有一道门槛,到门口时,猝不及防的被绊了一下,身体惯性前倾。

    “啊——!”

    好在靳逢鸣眼疾手快,抢先一步迈到她身前,一把勾住她的胳膊。

    今时鹿毫无防备,混乱之际,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几乎是以一种即将单膝跪地的姿势将所有重心放在都了靳逢鸣的身上,而且视线往下,就是他紧扣的皮带。

    突如其来的身体触碰,让今时鹿一时忘了反应,呆呆地盯着他皮带上明晃晃的金属卡扣。

    一时间,空气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寂。

    一秒。

    两秒。

    直到靳逢鸣拎着她的胳膊拉开两人的距离时,这份诡异的安静才终于停止。

    “谢,谢谢……”今时鹿站直身体,一脸惊惶未定。

    短暂的沉默后,今时鹿的视线落在了他屋里满墙的奖状上。

    “那些,都是你的吗?”

    因为时间长的缘故,其中有很多奖状已经开始泛黄褪色。

    今时鹿走近了些,注意到每张奖状上年份都是挨着的,校竞赛,期末考试,三好学生什么的,几乎是每年都有。而且每一张奖状都有被悉心的保存的痕迹,表面用塑料纸仔细的封着,除了因为时间长有几张稀微泛黄以外,再没任何损伤,甚至连卷边都没有。

    今时鹿由衷赞叹:“你好厉害呀,学霸嗳。”

    此时,靳逢鸣正背靠着墙,视线落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语气稀松平常:“都是以前的。”

    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空置的书架,旁边立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相框,照片上的女人穿着鹅黄色的长裙,长发挽髻,清丽温婉,靳逢鸣将她的眉眼复刻了七八分。

    今时鹿看着照片上女人的神情,半晌,她回过头,看着靳逢鸣,冷不丁地说了句:“她很爱你。”

    一句无厘头话,靳逢鸣竟不知道该如何接,只安静地看了她几秒,而后默默移开。

    本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连喝果汁个果汁都要抒发一番疼痛文学式的感悟,结果等了一会儿,竟然出乎意料的没等来下文。

    靳逢鸣看了眼外头的天,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后,说:“这间屋子我回来的时候打扫过一次,你看一下,要是缺了什么,明天我带你去买。”

    今时鹿思索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应该暂时不缺什么,我来之前带了些日用品。”

    靳逢鸣轻点了下头:“那你先休息吧。”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见状,今时鹿赶紧叫住他:“你要出去吗?”

    “嗯,”靳逢鸣,“还有点事。”

    今时鹿哦了声,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出了房间。

    直到到门口时,靳逢鸣终究是没办法忽视她的视线,回头,就见她正歪着身子趴在门框上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与此同时,他推门推到一半的手也停了下来。

    见他回头,今时鹿饱满带翘的杏眼契合时宜朝他眨了一下,妩媚中带着少女的娇萌。

    过了几秒后,就听见靳逢鸣冷不丁开口道:

    “一起去?”

    今时鹿眼睛一亮,笑着应:“好呀!”

    **

    两人出去之后,走了好一会儿,今时鹿才想起来问一句:“我们去哪儿?”

    靳逢鸣睨了她一眼:“不知道去哪就跟着我出来,不怕被卖了?”

    今时鹿:“以我的身价来看,我觉得你还是绑架比较划算,钱多。”

    靳逢鸣不以为意:“绑架你这样的风险太大,容易撕票。”

    说完,靳逢鸣仔细想了下,煞有介事一般继续道:“还是卖了吧,行情好的话,还可以坐地起价。”

    今时鹿:“……奸商!”

    随后,她听到头顶他低沉的笑声。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拐进了一条宽拓的街口,隔着一段距离,今时鹿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家老式的传统手工作坊。

    老作坊的外观很朴实,甚至可以说粗犷,就像旧仓库改装的一样,外面的墙体是深灰的水泥毛坯,坑坑洼洼。

    尽管如此,但门口依旧聚集着人头,来的几乎都是带着草编凉帽的老人,佝偻着腰背,各自手里都拎着麻布袋子或是白色扁桶之类的容器。

    今时鹿有些不解:“他们在干什么?”

    靳逢鸣:“买油。”

    “买油?”

    “嗯。”

    说着,靳逢鸣已经走了进去,今时鹿没来得及细问,只得先跟在身后。

    一进去,坊里的新榨油的味道立刻扑面而来,连带着空气都变得醇厚浓郁。

    作坊内两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正合力推动石锤不断敲打油槽,一声声木石闷撞的声音之后,金黄浓稠的菜籽油终于从木槽中缓缓流出。

    今时鹿了然,原来这里是个榨油坊。

    角落的木轮吱呀呀的响,带动捻油机缓缓转动,几圈之后,凹槽内的油料肉眼可见地被一点点碾碎。

    此时,一个穿着汗衫的大爷走了过去,抓一捧在手心里捻了捻,觉得差不多了以后,便拿着竹簸箕取出这些研磨好的油料粉。

    靳逢鸣上前:“刘叔,我来吧。”

    被叫刘叔的男人抬起头,发现了来人是靳逢鸣之后,赶紧推说道:“哎不用了,今儿一上午你都没闲着,最后就这点活了,我自个儿就——”

    话到半道儿,刘叔突然发现靳逢鸣身后竟然还多了一个姑娘,嘴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这,这个是……”

    靳逢鸣:“我妹妹。”

    话落,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今时鹿,就在他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候,一个奶声稚气的嗓音突然响起——

    “哥哥!”

    在周围满是沉闷的木器碰撞声中,那声清脆的哥哥格外突出。靳逢鸣和刘叔的对话也被应声打断。

    顺着声音,今时鹿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迎面跑向靳逢鸣的小女孩儿身上,个子小小的,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头上扎着两个牛角辫。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了线。

    靳逢鸣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欣欣。”

    小女孩显然是很喜欢靳逢鸣的,见到他后,肉眼可见的开心:“哥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外套都,都没穿。”

    靳逢鸣:“哥哥有点事。”

    欣欣看着今时鹿,一脸天真的问道:“是去找这个姐姐了吗?”

    “对啊。”

    这房内基本上都是些重物,再加上声音吵,靳逢鸣抱着欣欣,示意刘叔:“我先带欣欣进去。”

    刘叔点头:“去吧。”

    今时鹿也十分自觉地跟在身后,一起进了油坊隔壁的屋子。

    说是屋子,进去之后才发现,其实就是一个放置油料的储物间。屋内放着一张木质的小方桌,桌面上巴掌大小的方格本已经有些皱了,但写在上面的数字却整整齐齐,已经写满了大半张纸。

    靳逢鸣将欣欣放下,蹲在她身边时,正好看见她桌上放着的作业,于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欣欣真棒,写了这么多。”

    小女孩听到夸奖后,害羞的缩着肩膀笑起来,靳逢鸣拉过一旁的小板凳让她坐下,温声道:“你先跟姐姐在这玩一会儿好不好?哥哥去外面帮忙。”

    欣欣抬起头,视线落在站在一旁的今时鹿身上,眨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后,欣欣点点头,一脸乖巧:“好~”

    靳逢鸣安置好欣欣之后,转而看向今时鹿。

    “差不多一个小时能结束,你先在这等我。”

    今时鹿:“好。”

    **

    等他出去之后,今时鹿才注意到一旁跟随自己已久的目光。眼下这个叫欣欣的小女孩,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童真无邪的眼睛里,目光纯粹直白,对她充满了好奇。

    一时间,两人一大一小,一坐一站,四目相对。

    正当今时鹿犹豫要不要先做个自我介绍的时候,靳逢鸣再次走了进来,这次他手里多了一张矮凳。

    靳逢鸣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了凳上,对今时鹿说道。

    “坐这个。”

    一旁的欣欣在两人之间看了又看,而后对靳逢鸣说道:“哥哥,这个姐姐,真漂亮。”

    闻言,靳逢鸣偏头往今时鹿脸上看了一眼,微不可查的牵了下唇角:“是吗?”

    欣欣歪着头,若有所思的问道:“哥哥,你从哪里遇见这么漂亮的姐姐呀?”

    靳逢鸣不假思索道:“路边捡的。”

    欣欣一脸不可思议:“哇!!”

    今时鹿:“……?”

    **

    今时鹿坐在小屋里,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石墩木器榨打的碰撞声,雨后残留的雨水夹杂着油籽翻炒的香味,在热气烘烤的空气中一点点升温。

    靳逢鸣在外面帮忙,今时鹿陪着欣欣在隔壁写作业。因为刚上幼儿园,欣欣现在只学了阿拉伯数字,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家长代写的。

    “欣欣,姐姐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呀?”

    欣欣仰起脸,望向今时鹿,脆生生的应道:“好~”

    今时鹿拉着凳子坐近了点,胳膊绕到欣欣身后,扶着她的手用铅笔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了一个“欣”字。

    “看,这个字,就是你的名字哦。”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心,学东西也很快,今时鹿带着练了几次之后,欣欣就自己拿着笔尝试着写了起来。

    外面人声嘈杂,偶尔传进来几句,夹杂着方言,具体内容听不太清楚。

    见欣欣正写得认真,今时鹿也没打扰她,闲来无事,她起身走到了门口,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空气里翻腾着热浪,油料在盆口大小的铁锅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那个叫刘叔的男人正将研磨好的油籽被放进木桶里,而后倒在铺满稻草的木质容器上,手法娴熟的压实,这样一来,一个油饼就制作好了。

    另一边,靳逢鸣这和一个男人合力推动悬吊的石锤敲打油槽,里面的油饼被重力反复挤压,最终,醇厚的油水终于被一点一点炸出。

    此时明明已经十月,但在这间小作坊里,温度却始终降不下来。

    靳逢鸣身上穿着黑色短袖,胸前的布料几乎是被汗水浸透,随着石锤摆动,少年的手臂筋络起伏,推动着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气中荡开。

    不一会儿,油饼里的油水就被一滴滴压出。经过滤之后,出来的油颜色金黄透亮,醇香四溢。

    今时鹿之前见到的油都是摆在超市里,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亲眼看到制作过程。

    待油汁积满大半锅时,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才走过来,动作利落地将榨好的油舀进白桶里,之后又在盖子下面垫了张油纸瓶口封好,放在秤上称重。

    排队的老大爷接过装好的油,颤颤巍巍地从裤子兜里拿出一小摞叠好的零钱,一张一张数清后递给了老板娘。

    此时,安排在后面的女人正和老板娘说话:“婶子家今年的油籽长得好呦。”

    “可不是嘛,剩下这些斤都拿来榨油嘞。”

    老板娘一边动作麻利地做着手里的活,时不时还能和周围的人聊上几句。

    没一会儿功夫,剩下的几桶都已经装好了。

    今时鹿向周围看了一圈,发现靳逢鸣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旁,正偏头和刘叔说话,额头上一层薄汗浸透了发梢,胸前的布料紧贴着他的胸口,隐约拓出里面的线条。

    靳逢鸣顺手抄起衣服的下摆擦了一下脸,露出肌理紧实的小腹,黑色皮带之上,人鱼线延伸出起伏明显的肌肉线条,不经意一眼,就让人心潮澎湃。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靳逢鸣抬眸时,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的眉梢带着锋利,立挺的五官散发着汗湿过后的荷尔蒙气息,暗色的眉心痣下,眼神里有难以言说的侵略感。

    今时鹿的呼吸凝滞了一瞬,来不及细看,下一秒,手快于心,迅速落下了小仓库的帘子,将那道目光果断隔绝在了门外。

    但脑海里,刚刚那一幕却始终挥之不去,今时鹿觉得脸上泛起一阵滚烫,捂着胸口,心跳个不停。

    “姐姐~”

    此时,她身后传来欣欣的声音,可今时鹿没听见。

    “姐姐!?”

    “姐姐!!!”

    “啊?”

    直到第三遍时,今时鹿才蓦然回过神,视线一落,就见欣欣正眨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自己。

    欣欣看着她红透的脸,疑惑道:“姐姐,你刚才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

    今时鹿一时哑然,瞬间有一种被抓包的无措感,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好在欣欣到底年纪小,注意力很快就忽略过去了:“姐姐,你过来看,我写的好不好?”

    说着,就献宝似的举起了自己的本子。

    今时鹿走过去,蹲在她的小桌子前,发现上面已经写了满满一行“欣”字,从第一个字依次看去,明显看出已经熟练了很多,今时鹿生平第一次,竟然有了一种初为人师的成就感。

    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没等她回头,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温沉的嗓音,像是在胸腔里打磨过一般,在滚烫的空气中,烘得人心猿意马。

    “今时鹿,回去了。”

    欣欣见到靳逢鸣进来,立刻欢喜道:“哥哥,我会写字了!!”

    “是吗?哥哥看看。”

    靳逢鸣走到跟前,手撑着面前的桌子,弯下腰的瞬间,今时鹿只觉得一阵存在感极强的气息,将自己强势的笼罩在了他的领域之下。

    今时鹿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近在咫尺,睫毛在眼尾投下暗影,挺英的鼻背之下,是紧收的颌线。

    今时鹿这才意识到,两人此时挨的有多近。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衣服的布料,上面还带着他胸口的余温,他的存在,他的靠近,他的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带着让她难以忽视的摩擦感。

    然而靳逢鸣好像浑然不觉一般,依旧神色认真的看着欣欣写的字,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若有似无的暧昧。

    等到欣欣写完,靳逢鸣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写的真好。”

    欣欣声音轻脆:“是姐姐教我的。”

    闻言,靳逢鸣朝她看了过来,那双眼睛像被汗水浸过似的,带着洞察人心的黑色,暗痣藏于眉间,野性又撩人。

    今时鹿一瞬不眨的看着,眼睛里清晰的映出他的模样,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一片绯红。

    哪怕心跳如鼓,却依旧不想避开他的视线,她目光灼灼的回视他,纯粹直白,又热烈含羞。

    靳逢鸣无声地勾了一下唇角,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欣欣:“跟姐姐说谢谢。”

    欣欣声音乖巧:“谢谢姐姐。”

    与此同时,靳逢鸣看了眼窗外,见夕阳已经没入山后。

    “几点了?”他问今时鹿。

    今时鹿看了下手机:“六点十七。”

    靳逢鸣:“我们回去吧。”

    今时鹿点点头:“好。”

    此时,刘叔恰巧掀开帘子走进来,见两人一副收拾东西准备要走的架势,忙不迭地开口:“逢鸣啊,先坐会儿,你刘姨正做着饭呢,一块吃点儿。”

    靳逢鸣:“不了刘叔——”

    “哎呀你这孩子,跟刘叔还客气啥!”

    见他推辞,刘叔赶紧推搡着两人又回了屋里,说什么都不让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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