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鎏璧的出现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

    他没能回答她的话,而是结结巴巴了半天。

    “你、你……”

    “你怎么会在这?”

    鎏璧替他讲完了下半句。

    要是听他磕磕绊绊地说完整句话,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顾宗义的大脑飞速地转动,没想到拖延时间的好办法。

    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一步步地往后退,眼睛抽筋似的分两个方向看,一个时不时地看向鎏璧,一个死死盯着未关的门,快要接近门浑身的僵硬才缓解了一点。

    他刚扬起胜利的微笑,眼前的却门唰地一下关上。

    而他被门风甩到一边?他贴着墙不动,脑袋不停地回放刚刚看到的一切,他慢慢转身,朝鎏璧强笑:“不是说了在那儿等着我回来吗?”

    “你怎么会过来?”他的视线似乎还朝鎏璧的身后瞄了瞄又瞄,“就你自己一个啊,你的同伴们呢?他们怎么都不在。”

    他尽量将自己后面的语气放温和些。

    “与你无关。”鎏璧却不吃这套,渐渐对顾宗义的视线有些不悦:“你在看什么,问你的话怎么不答。”

    这个房子类似于一个装修豪华的杂物间,什么物件都有一点,摆放的位置也都不太规整。

    书架上什么都有,除了书,还有花瓶、相框、精美的首饰盒,堆成一团的染墨的水彩笔……还有角落里成堆的破旧柜子,它们都经常被擦拭,洁白如新。

    使得这个本来很大的房间显得异常拥挤。

    顾宗义沿着墙走不停地往里靠近,同时又和鎏璧保持了一个他自以为的安全距离。

    “我当然是来这有事,是邵公子叫我来这给他送东西 ,他在这存的有东西。”

    他指了指鎏璧刚刚拿书的地方:“就是在那架子上。”又顺口解释,“这里被顾客用于放一些比较贵重的东西。”

    放的贵重东西?是这样吗?

    也对,这个房子很特别。

    鎏璧将书扔在了一边的桌子,在旧柜子旁的沙发上坐下。

    “那这位邵公子在哪?也给我引荐引荐。”

    她说得好像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神色中又没什么旁攀附的意思。

    捉摸不透的话,似有若无的威压,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待要掉落的刀。

    “这——”顾宗义面色一僵,又重新笑着说,“这个不太行……其实我与邵公子并没什么特别的交情。”

    鎏璧看了一下他的动作,缓慢开始移动的他现在已经到了书架旁。

    她静止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要做什么。

    和他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看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哦,是吗?”鎏璧意外地笑出了声,满脸好奇地看向紧贴着书架的人,“那你是取什么稀奇东西?给我开开眼吧。”

    “都不用和他交谈一下就直接来了?”

    “你是能隔空读懂他的思想吗?”

    刚说完这句话她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突兀的笑声让顾宗义心里发凉,他脸上的骤然消失。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鎏璧收了笑容,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一晃又一晃,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你一离开便马不停蹄地朝这赶来,明明,你一路上也没和什么人交流。”

    她看着依旧站在沙发旁的人,视线落在他的动作上。

    “你是想做些什么吗?”

    话音刚落,一声机关响动。

    四周都被封闭,只剩下一道声音。

    “没错。小姑娘狂妄是好事,但是狂妄得过头就不好了。”

    顾宗义将手边的相框往后一推,房间的天花板忽然射出无数张相框大小的刀片。

    它的四周边角都开了光,速度一快,成了白花花的一片,人的视野也受了限,甚至眼睛都有些难以睁开。

    鎏璧不躲也不避,浑身涌起一股灵力,刀子雨一接触到这些溢出的灵气瞬间化为了粉末。

    鎏璧闲庭信步地朝他那儿过去,看着他一脸惊慌推动着书架上的物品,轻轻摇了摇头,似是无奈,抬眼的瞬间,被他摸过的每个物品都碎成了一堆齑粉。

    “你不应该是个聪明人吗?”

    她疑惑的声音在对方露出绝望神色响起。

    “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我是最不好惹的,为什么还非要使这些不入流的伎俩?”

    又是一声响动,鎏璧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东西,这时候她已经快要走到顾宗义面前。

    他的手中多了把枪,枪口正对着走过来的鎏璧。

    顾宗义寒声警告:“这是火翼枪,里面的子弹是由修为极为高深之人锻造,我保证,无论它射中你哪个部位,你都会死亡。”

    这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无论是什么计谋,好像只要到了她面前就会被粉碎。

    鎏璧看着对方突然变得信心十足的模样,耸了耸肩,笑着轻声说:“不知所谓。”

    子弹击中了墙壁,封闭的四周也被打破,一面墙被破坏没剩多少,外面的走廊可以清楚地看见。

    但眼前的人不见了,地上也没有尸体。

    顾宗义的手腕一阵麻痛,他看着空了的手,手上的火翼枪被夺走了,什么、时候?

    视线里跃入一个黑黝黝的枪口,持枪的人是消失瞬间又重新站在眼前的鎏璧。

    鎏璧拿枪对准他的脑袋,啧了声:“你拿这指着我?有点意思。”

    对方可怖的实力又一次完美地呈现在眼前,顾宗义不停地催眠自己,稳住,稳住。

    “你不能杀我,你杀我就是违反了修者联盟法。”

    “你会被通缉,成为他们SSS+的追捕对象。我已经就这里的事报告给了少主。”

    鎏璧歪了歪头,甚不理解道:“你刚刚准备杀我的时候也没讲究什么法,怎么到了自己这就讲起了法。”

    “奇怪,真是奇怪。”

    她低叹了两声,转向他时看到他松懈的神色,忽然扬起一个神秘的微笑。

    “在修仙者的世界中,联盟法是给弱者的保护伞,对于强者来说,它什么作用也没有。你在我眼中,只是一个蝼蚁,浪费这么多时间让你开口也只不过是我想要寻一点乐子。呵。”

    她的声音成了一把刀,刀刃先戳进去神经当中,在一点点进入精神当中,使他完全溃散。

    “鎏璧真人,手下留情。”

    一道声音赶在鎏璧要扣动扳机时响起,她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鎏璧察觉到底下人的动静,将枪口又重新贴在他的额头上:“安分点。”又问,“你是谁?”

    他和善地笑了笑:“我叫顾许令。”

    他又多说一句:“我们曾经见过的。”

    鎏璧打量着他,实话实说:“我没什么印象了。”

    她想起来什么,踹了踹枪口下的人:“哦,你就是他叫来的人?少主?”示意那轮椅人朝这看过来。

    根据秦樾他们的话,早意料到顾宗义一定会联系他的背后之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同时,她也想直接来个瓮中捉鳖,将主使和顾宗义都捉回去问问,一劳永逸,不用再来这鬼地方。

    顾许令迟疑了下才回:“我是自己来的。你口中说的是少主应该是顾应名。”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冷淡,“我的弟弟。”

    鎏璧:“你不是指使他的人?”

    顾许令摇了摇头。

    外面嘈杂声起,好像有人正在朝这聚集。

    应当是倒塌墙壁发出的巨响引来了人。

    顾许令示意身后人,很快,竖起了一道隐形的屏障。

    在即将完全竖立前一点时间,又进来几人,是秦樾他们。

    贺循一眼便看到站在这的顾许令和邵郁南两人。

    他们……两个不是早就决裂了吗?

    他兴冲冲地上前:“顾许令、邵郁南你们两个和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那顾二会不会又发疯?”

    推着轮椅的人的黑衣男就是邵郁南,一直和顾家的两兄弟走在一起 ,和顾大关系最好,顾二次之。

    三年前,顾许令断腿后性情大变,与好友也离心。

    顾二名叫顾应名,也是接替兄长成为顾家新任少主的人。

    邵郁南从那以后便常和顾应名一路。

    “我们的关系从未有不好过,都是些外界的传言。”

    顾许令微微一笑,还是从前稳重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性情大变的人。

    他的眼睛好像看穿了鎏璧要说什么,率先开口:“顾宗义和你们说了些什么吧?”

    他看着鎏璧问,她点了点头。

    顾许令忽然带着嘲意地笑了声,目光扫向顾宗义,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用了很多办法,但都没能撬开顾老板的嘴。”

    秦樾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事非同小可,应该涉及了顾家的内斗,三年前的内斗,顾大败落,残了两条腿,和前世一模一样。

    可他明明没有在试炼中获得东西,怎么还会是现在这样

    门派隐世这一点因为他发生了一些改变。

    前世门派隐世是因为当时玄真观发生了一些事,死伤惨重。今世,导致这些的罪魁祸首似乎已经死掉,也就是死在六月山的玄实和梧元两人。

    玄真观和两人做了干净的切割,并赔偿了世家与门派大量的修炼资源,如今正在恢复期。

    秦樾没有特意改变什么,一切又都随着一种未知的方向改变,但顾应名这个人他一定会处理掉。

    他的视线落在鎏璧身上,有她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许令仰头注视着鎏璧,以及已经在她身后的鎏璧。

    “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鎏璧观察着这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人,沉吟道:“你知道的所有。”

    “好。”顾许令没拒绝,他朝众人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离开,找个地方慢慢说。顾应名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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