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秉玉忽的伸出手,却又只是轻轻拉住尹归月的指节,眼眸低垂着,昏黄的灯光打在薄薄的眼皮处,映出淡红的眼梢。

    “我的意思是,你想什么时候去?”

    尹归月愣住了,似是受蛊惑般吸了吸鼻子,而后鬼使神差地将所有迫切逃避的心情宣之于口:“我想越快越好。”

    “成指挥,可以明天就回根据地,然后我让胡禹来修机甲,修完我就走,去周边星球看看可以吗?”

    尹归月说完自己的想法,只感觉成秉玉覆在自己手背的指腹已悄然移开,可那暖意却未消散,似是与空气中蔷薇花香纠缠着,拧成一股油麻绳,把整间房灼得更热。

    成秉玉伸手扯了扯领子,身上仍是在工厂里套上的那身中世纪礼服,虽看上去繁复,可不止是不是设计缘故,只轻轻一扯,便敞开了大半领子,露出白皙的肩颈。

    成秉玉看向已经蒙蒙亮的天色,开口道:“那恐怕不能很快赶回去了。”

    “为什么?”尹归月觉得成秉玉有些不对劲,就着灯光凑近去看成秉玉裸露在外的记录,“你的皮肤好红,是伤口发炎了吗?!”

    “我去喊医生!”

    “别去。”

    成秉玉一把拉住站起来的尹归月,而后撩开衣袖,露出手背那个已经淤青的针口,像个听话又可怜的孩子。

    “他们给我打了一种药剂。”成秉玉用泛着些许水光的双眸望着尹归月,“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应该促使发情期提前了。”

    尹归月顿时傻了,更加焦急地想走:“那就更得找医生来,或许打一剂抑制剂就好了,拖下去你会发烧的!”

    尹归月想起在雪柏星的经历,实在不算是美好的一段回忆。

    “我不想其他人知道。”

    成秉玉微微偏着头,光打在线条锋利的下颌角,显得有些执拗又孤傲,可对尹归月开口时,却软声祈求。

    “可以吗?”

    尹归月整个人身形顿住,看着成秉玉毫无保留地向她展现出的模样,完全理解成秉玉的请求。

    平时在军团里挥斥方遒的总指挥,怎可能会愿意在外人面前显出被本能操控的脆弱模样?

    “好。”尹归月靠近成秉玉,反握住那只变得愈发灼热的手道,“但我想让你好受点,我去打盆冷水,再去医务室拿些药物,帮你处理身上的鞭痕。”

    “我不走,我立刻回来。”

    尹归月承诺一句,便立刻犹如游鱼一般钻出房间。

    成秉玉望着窗户映出的尹归月飞快闪过的影绰身影,耳尖一下子变得血红,后又阖上眼皮哂笑一声。

    成秉玉啊,你连这招都用上了吗?

    成秉玉望着已留下戒指压痕的指节出神,内心一把声音在桀桀怪笑着,嘲笑着他的卑劣手段,嘲笑着他放下过去的原则坚持。

    可成秉玉却知道,就算再给一次机会,面对尹归月的离开,他还是会这么做。

    只要他的示弱能把她留下。

    其实那点药剂对成秉玉的影响并不大,多年的驯化试验甚至让成秉玉的忍耐力异于常人,就算发|情期提前,成秉玉完全可以表现得没有任何异常,撑到回总根据地。

    可如果他的脆弱能够作为挽留的筹码,成秉玉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在那人面前伪装的必要。

    尹归月端着一盆水,还夹着一包从医务室找来的退烧药,拿着提前写好的“总指挥休息中,勿扰”牌子贴在房门上,匆匆走进房内。

    屋内的蔷薇花香已经弄得有些呛鼻,尹归月觉得口里的腺齿开始湿润,看着眼前湿漉漉的成秉玉,小声提议道:“要不,你把衣服脱了?要是汗黏在身上发烧更严重了不好。”

    成秉玉听及尹归月的话,毫无扭捏又听话地做到床上,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尹归月拆开两颗退烧药放在一旁,把干燥的毛巾浸在温水后扭得半干,一转头看见还在解衣服的成秉玉,顿时心头一跳。

    那件半脱掉中世纪礼服下面,一些复杂的蕾丝黑绳纠缠勾勒着肌肉线条,成秉玉用修长的手指勾起其中一根,却一时不知道从何解起。

    “要不我再去拿把剪刀……?”

    尹归月躲避着目光,不知不觉又去到门边,可却被成秉玉叫住。

    “算了。”成秉玉勾唇笑道,“你这样来来回回出去几次,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出事了?”

    尹归月尴尬挠头,却是一直呆在门边不敢动:“……有道理。那你快把药吃了吧。”

    成秉玉望了望门边的尹归月,又看向桌上的药,伸手拿去,只是还没送到嘴边,手已经软得一抖,把药都撒在了地上。

    “抱歉……”成秉玉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退烧药,又温声开口道,“或许……能麻烦你给我些信息素吗?”

    尹归月看着成秉玉如抖筛似的手,连忙握住那只手:“脏了,我给你拿新的。”

    “可以吗?”

    那一双平时冷淡的双眼如今温润得过分,似是氤氲着春水,里面飘荡着无骨的花。

    尹归月顿时六神无主,结巴道:“可是我的腺体坏了,产生不了多少信息素……”

    今时已不同往日,尹归月从前还担忧着控制不好信息素,如今就算是大美人躺在旁边勾Ⅰ引,恐怕尹归月也只是有心无力。

    不过成秉玉如今确实有些好看。

    尹归月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舔了舔湿润的腺齿,立刻慌张地转身拿起毛巾:“我帮你擦身物理降温!”

    尹归月拿着温热的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成秉玉湿润的肌肤,脖颈处描摹的点点花蕊已有些消融,脂粉香气也与蔷薇花香融为一体。

    尹归月认真得像是澡堂里的搓澡工,又怕弄疼成秉玉,用布包裹着指尖,像拂去灰尘一般抚着沾在肌肤上的灰尘与血迹。

    成秉玉一声不吭,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般任尹归月摆弄,可在那只游走的手沾着半冷的湿巾触及腰窝处时,酥麻顿时在成秉玉全身泛开。

    “别……”

    成秉玉抓住尹归月的手制止道,只是那声音软得不像话,更像是欲拒还迎。

    尹归月顿时被吓住,忐忑问道:“弄疼你你了?”

    尹归月不确定成秉玉后背是否也有受伤。

    “应该差不多了,要不你好好休息吧,我在旁边看着你。”

    尹归月侧身准备放下湿巾,可却忽的被成秉玉一扯,肩膀碰到硬床板,还没来得及呼痛,便被成秉玉的状态吓住。

    成秉玉双眼虽是阖上,眉头却是轻蹙着,眼梢和双颊都泛着病态的红晕,嘴角时不时溢出几声痛苦的哼声。

    尹归月别无他法,只回想着雪柏星的经验,主动环住成秉玉的腰,而后凑得更近,思考了一会,微微抬头凑近成秉玉的脖颈。

    而后张嘴一咬。

    不熟练地又啃又咬了几下,尹归月觉得耳边的呼吸似乎更加灼热,正准备探看成秉玉的情况,成秉玉却攥紧了尹归月的手,顺着自己腰Ⅰ肢探去。

    “抱歉。”

    花香在摇晃中蒸腾。

    尹归月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可在好闻的花香里,恍惚间觉得困意来袭,如同躺在摇篮一般,所有的疲惫和伤感都渐渐散去,意识也渐渐飞远。

    成秉玉的耳尖随着热意疏解而红透,却哑着声音不知如何开口,握着尹归月的手深吸几口气,一垂眸,只看见尹归月熟睡的侧脸,满腔话语晾在半空,最后只化作一个无奈的笑。

    窗外的微光照向尹归月红润的嘴唇,成秉玉看了许久,最后只在尹归月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尹归月悠悠醒来,发现昨晚自己大言不惭地说要照顾成秉玉,如今却抱着成秉玉一觉睡到大天亮。

    好在成秉玉还没醒。

    尹归月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将手抽离,决定亡羊补牢,给成秉玉找一套换洗衣物和吃食。

    只是一打开房门,尹归月便被站在门边的裴知吓住。

    “天哪吓死我了!”

    尹归月拍着心脏狂跳的胸脯。

    “怎么?做贼心虚?”裴知拿着个药箱,看着尹归月笑道,又凑近尹归月吸了吸鼻子,“不对,你这是想昭告天下啊。”

    尹归月闻言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简直像被蔷薇花香腌入味了一样。

    尹归月只好讪笑道:“我立刻换一套衣服……裴知姐,你怎么在这?”

    裴知晃了晃手里的药箱:“成秉玉通知了我,我连夜赶来的。”

    “辛苦你了,裴知姐。”尹归月道了声谢,“成秉玉他就在里面,夜间吃过退烧药了,但昏睡到了现在,您赶快去看看吧,我换套衣服就来。”

    裴知看着尹归月慌慌张张的身影走远,才走进房间。

    成秉玉已经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扣得差不多,黑色蕾丝绳被撕碎放在桌上。

    “看来其实也不需要我送药来啊。”裴知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成秉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目前却是没有比信息素更好的安抚剂。”

    成秉玉淡然道:“昨晚她睡着了。”

    裴知轻挑起眉,红唇轻启:“那是你主动?为什么?”

    成秉玉又把穿好的衣服脱下,重新穿上裴知所准备的衣服,才徐徐道:“她想离开。”

    “离开?去哪?”

    成秉玉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她想去一个远离战争的地方。”

    “而我,至少现在,必须留在战场。”

    成秉玉的眼神冷了下来,便拿着抑制剂注入自己身体边说。

    “有些事不可勉强,你必须尊重你所爱的人意愿。”裴知对成秉玉道,“但你得让她知道你的心意,你也要知道她的心意。”

    “这样才不会像我和暮泽一样,只留遗憾,知道吗?

    成秉玉与裴知对视了许久,笑道:“知道了。”

    尹归月向医生借了套衣服,好好洗了个澡,把浑身的信息素气味洗去,才端着吃食赶回去。

    成秉玉此时换了一套衣服,浑身清爽地站在尹归月面前笑道:“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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