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曼莎往下降,尽可能低地伏在扫帚上,狼狈地躲过游走球。

    她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衣服和袍子也全都湿答答地贴在身上,肺部传来的灼热感和皮肤被水浸泡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但是她顾不上这个,身后粗哑的喊叫“提速!提速!”,逼得她一刻不停地继续往雨里冲。

    左右两侧都有人影闪动,前面不远处有人高声说,“在这里,她朝这边来了!”

    萨曼莎盘旋着往上飞,然后敏捷地改变了方向。

    她紧张地想吐。

    萨曼莎还是选择加入了球队。斯莱特林的纳新和球队不讨人喜欢的打球风格一样声名在外——任人唯亲、私密、高效、粗暴,不像格兰芬多那样公开开放,而是内部推荐制,新人需要得到球队里两名成员的推荐————但是赫敏和帕德玛却都向她表示了理解。

    “让全男子球队见鬼去吧。”赫敏说。

    “做你喜欢的事。”帕德玛说。

    萨曼莎感动于朋友们的支持,尽管这两点都并非她做出选择的主要原因。成为斯莱特林十年来唯一一个女球员,或者在纯血和混血圈里都因为突出的才能而受到认可——她说不上来哪个更让她感到满足。

    球场上加上她一共有六个人,四个人负责追逐,把鬼飞球击向她而不是球门。萨曼莎的任务是让自己在空中坚持得足够久。文崔特·埃弗里旁观并给双方一些指导。

    萨曼莎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她坚持了十多分钟,然后一路迫降摔在了地上。毫不夸张地说,背部接触到坚实的地面的时候她差一点哭出来。

    “如果有人抱怨比赛太无趣时,我就会让你上场的,莱斯特兰奇。”

    文崔特·埃弗里从扫帚上跳下来,“当比赛没什么看头的时候,完全可以靠数你减速的次数来打发时间。”

    萨曼莎跌在草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握紧手中的扫帚,努力站直身体。

    有人在远处大笑,“埃弗里,你对我们的小女士太苛刻了。她只是一只胆小谨慎的猫咪——”

    埃弗里瞥了他们一眼,那哄笑声立刻停了下来。

    “十五分钟后继续。”他简短地说。

    萨曼莎平复着呼吸,清掉袍子上的草屑。

    德拉科悄悄挪过来:“这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早就被开除禁赛了。真想不通为什么球队里的人都那么听他的话。”

    “你也听他的话。刚才你把球击向我的时候可没犹豫。”

    中间有一次鬼飞球传到了德拉科手里,他把它冲着她的方向击了出去,就像其他每一个人做的那样。

    “你之前还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这么干。你会给我偷偷放水的。”

    “我根本没有用力,就是做做样子。”德拉科愤愤不平地说,“而且换作是你,你也会那么做的。其他人都盯着我们呢,而且规矩就是那样。”

    他说到这里,好像一下子有了底气。

    “下周你会给我放水吗?你敢当着他们的面那么干吗?”

    萨曼莎冲他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也做不到,但是你总会指责我。”德拉科淡色的眉毛拧成一团,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扛着扫帚走开了。

    萨曼莎知道自己的指责毫无道理——他俩都很清楚,他们是一样的人。如果她有机会,她会把球击向任何一个被指定的人,就像德拉科之前做的那样——这就是规矩,在球场上就该适应规矩。

    可是她讨厌这样,因为她想到这个古怪的要求是埃弗里制定的。他制定规则,让所有人服从他。

    如果埃弗里一直是这么训练新人的话,那萨曼莎并不奇怪他在队里有很强的统治力,这意味着埃弗里在精神层面上控制了每个人。

    “和你的小朋友闹翻了?”埃弗里远远地站在边上。

    萨曼莎没理他,但对方只是笑了以下,对她的反感毫不在意。

    第二场训练开始了。

    萨曼莎依然采取了之前的方法,高速闪避。但其他队员们明显凶狠了很多。他们击打鬼飞球时的巨大冲击声让她头皮发麻。

    她升得很高,速度也很快,精神高度紧绷。到最后,萨曼莎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感知,也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次俯冲、急停和翻滚。她已经竭尽所能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比不过那些比她更体力更好、更熟练的队员。

    萨曼莎贴地飞行,再一次甩开了围住她的人。但是她这次没再加速了,她准备安全降落。

    有一个影子冲到了她的身边,萨曼莎惊惧地想要转转方向。是文崔特·埃弗里。

    “如果你只会一直逃跑,那你永远赢不了。”埃弗里咧嘴笑了,骑着扫帚转了个方向,“看好了。”

    萨曼莎无比惊恐地看着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样冲出去,狠狠地撞向斜上方的一个队员。后者来不及闪避,他们从五米多的空中掉了下去。

    训练结束了。

    【你被吓到了,你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熟悉的、赏心悦目的优雅斜体浮现在纸上。

    【我第一次那么接近——暴力。】

    萨曼莎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应该尖叫出声了。埃弗里仰面躺在地上,他的两条腿以诡异的角度翻折过去,但他的眼睛因为热量和肾上腺素而亮得惊人。他就躺在那里盯着她,她感到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她的尾椎冲上脑门。

    【你要退出吗?】

    德拉科吓坏了。他看到他们流血扭曲的肢体后吐了,他缺席了球队的第二次训练。

    【我不喜欢埃弗里。】她答非所问。

    【你害怕他吗?】里德尔问。

    【我不害怕他。】萨曼莎简短地回答。

    我不害怕他,我只是害怕他带给我的影响。萨曼莎想。就像她从不用游戏机玩飙车或者格斗游戏——她拒绝放纵和暴力进入她的生活。

    【那就打败他。证明他不会是那个永远可以掌控一切的人。】里德尔第一次打断了她的书写,他像个冷酷的老师。

    【我不可能打败每一个可能会影响到我的人。】

    【所以你打算忍耐埃弗里,就像你忍耐帕特里克·邦纳对你的骚扰。哪怕他们咄咄逼人,肆无忌惮。他们是你对付不了的硬骨头。】里德尔停顿了一会,【你能对付得了钱德勒,是因为那女孩在你看来微不足道。】

    萨曼莎盯着那行字。瑞金娜·钱德勒,她知道是自己不动声色地逼走了那女孩——对于一些人来说,剥夺他们的受欢迎光环就等于抽走了他们的氧气——但是这招对埃弗里和邦纳不管用。

    她也没有像反驳德拉科那样反驳里德尔,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她知道里德尔一定把她看得清清楚楚了。

    【你指责我做得不够好,那么你又有什么高见呢?】萨曼莎讽刺地说。

    【我是在提醒你:没有人可以控制其他人,除非你放弃了自己的自由,给了他们控制你的权力。】里德尔说,【对付这类人,你必须比他们更加强硬。】

    ***

    萨曼莎最后留在了球队。里德尔有一部分说对了。她忍受帕特里克·邦纳的挑衅已经一学期了,但忍耐没有消解他的愤怒和敌意,反而让他变本加厉——萨曼莎怀疑他有意这么做,好逼得她先一步动手——因此她更用力地克制自己因此而产生更激烈的情绪。

    她尽量不去想她的父亲也死于他母亲之手,只告诫自己这正是“一报还一报”,可这更让她觉得自己正在被不公正地对待。萨曼莎得找到和那些比她强壮、行为粗暴且富有攻击性的人相处的办法。

    德拉科也留下了。

    “埃弗里说我是那种压力型选手,在球队里我会成长得很快。”

    “埃弗里劝你留下来的?”萨曼莎对这个很敏感。她始终觉得埃弗里对他们的关注太过头了。

    但是德拉科把这当成了质疑。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的技术很好。”他不太高兴,立刻用反问来掩盖这种不悦,“你为什么要留下来?我以为你不喜欢球队的训练风格。你知道的,他们非常——”

    德拉科停顿了一下,萨曼莎也没有立刻回答。他俩都沉默了。

    他们参加了五次训练,每次结束后球队里都有人进医疗翼,他俩当然也不可能避免。

    萨曼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现在她觉得受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事实上,她甚至开始觉得在球场上让别人受伤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和骨骼都是脆弱的,只要不致命,魔法都可以让它们再生——他们已经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平淡地对待那些伤口了。

    “我是不是偶尔看起来会比较——软弱?”德拉科突然吞吞吐吐地问。

    萨曼莎看了他一眼。

    “我在想我妈妈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瞒着我很多事。”

    萨曼莎斟酌着语气,“我们都有困扰和软弱的时刻——”

    “我不想听这些安慰的话。我只是想知道我性格中的缺点,我想我能克服它们。里德尔也这么觉得。从你的角度看呢?”

    是的,克服。

    这是一种严格的训练,就像高中棒球队员只带着有限的食物去野外接受三天的生存考验。埃弗里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服从,但是她绝不会屈服。

    萨曼莎尽可能让自己忽略自己心底那些隐秘的不安。

    “好吧,让我想想,”她用开玩笑的口吻,“你软弱、幼稚、情绪化、自私、胆小怕事。”

    德拉科恼羞成怒地冲她挥起了魔杖。

    “是你让我说的!”萨曼莎轻松地避开,后退几步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她一边道歉一边回身,发现帕特里克·邦纳神色僵硬,抱臂站在她身后。

    在她以为邦纳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加入魁地奇有让你更加如鱼得水吗?”他低声说。

    邦纳瘦削但个子很高,声音有着青春期男孩特有的嘶哑,这让萨曼莎无比鲜明地感受到邦纳是个接近成年人的大男孩——和纸面上的文雅“笔友”里德尔不一样,也和德拉科的一眼到底的稚嫩不同——邦纳更像埃弗里,危险、冲动,而且饱含恶意。

    “我想还不错。”她的微笑变得冷淡了许多。

    “埃弗里的特别训练肯定让你兴奋了吧?你可以伤害别人但是不受到惩罚——”邦纳说,“第一次巫师大战的他们就这么训练自己人,他们从虐待和伤害里得到快乐。”

    “这是我们队里自己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有任何不满,可以向学校举报。”

    “听听,我们——。”邦纳脸上浮现了一个扭曲的微笑,他的瞳孔危险地放大了。

    “你已经尝到甜头了,是不是?先是费尔奇的猫,然后是挡了路的弗林特。我为什么要举报呢?我等着看你的结局。你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的,小食死徒崽子。”

    “我说过不是我做的。”萨曼莎不耐烦地否认。她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执着于找她的麻烦。

    “你在恐吓我的朋友吗?邦纳?”埃弗里突然从德拉科的身后出现了。他的语气懒洋洋的,后者则脸色苍白。

    埃弗里推着德拉科往前走,左手垂在袖子里,只露出了魔杖尖,“德拉科,勇敢一点,让女士一个人面对危险可不是绅士所为。”

    邦纳怨恨地盯着埃弗里。

    “哦,别这么看着我,你现在看起来和你的那只蠢鸟一模一样。”埃弗里说,“我掰断它的骨头时它就是这副样子——”

    “你——把渡渡怎么了?”邦纳嘴唇颤抖。

    “我不清楚。我走的时候它还在地上跳,它可能以为自己能靠一只翅膀飞起来?”埃弗里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小心你的魔杖,邦纳,别用它指着我。你不想你的母亲再来一次学校吧?”

    这句话似乎是一句咒语,让邦纳立刻僵在了那里,但他的神情更加愤怒。

    “你怎么敢——”他嘶嘶地说,那声音痛苦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渡渡在哪里?”

    “三楼的男盥洗室吧,我想。”埃弗里轻松地说,“或许至少是一部分。”

    邦纳的眼神让萨曼莎相信他此刻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们。但他最后只是握紧拳头从他们身边走过。

    里德尔说得没错,对付这类人,你必须比他们更加强硬。

    “邦纳学会控制脾气后变得无聊多了。”埃弗里说。没有人回复他。

    “你刚刚是在开玩笑吧?”过了会,萨曼莎艰难地问,“那只鸟——?”

    “也许。你看到邦纳的表情了吗?”埃弗里冲她眨眨眼,“不客气,不用对我说谢谢。”

    “你对那只鸟什么都没做?”萨曼莎追问。

    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埃弗里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我很好奇马库斯到底中了什么诅咒,那种症状很奇特。前两天我有了一点想法,于是试验了一下——但是很不幸猜错了。你们不会揭发我吧——因为我这点小爱好?”

    德拉科的脸色很差,“埃弗里——别这样…”他的声音里带了祈求的语气。

    “别这样,德拉科。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家的收藏里有提到过类似的诅咒吗?还是说密室——真的被打开了?”他残忍地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的光,“可是这说不通,密室上次被打开时,死的只有泥巴种。”

    走廊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我让你不高兴了吗?还是说你有更好的主意?”埃弗里盯着萨曼莎。

    萨曼莎很想说“不”,但是那个音节卡在了她的嗓子眼里。

    他在等你屈服,他会打败你。她恨失败。

    埃弗里很清楚自己的能耐,并先发制人地动用暴力威慑其他人,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显然把这事当成了日常的一种消遣。文崔特·埃弗里比她想的还要危险。他绝不是她之前以为的那种没头脑的暴力狂。

    “在十六世纪的巴黎,人们会把猫或者其他动物用绳子吊在舞台上,然后慢慢放到火里,直到它们变成焦炭。”萨曼莎冷冷地说。她感到心里有什么地方小小地坍塌了下去,她为了证明自己而说了很可怕的话。

    “很有趣。”埃弗里吹了个口哨,“我想这是麻瓜干的。他们在这一点总是更加有创意。我还听说他们会偷东西的同胞挂在绞架上,任由他们像挂在篱笆上的稻草人一样腐烂——摄魂怪的吻都比这个仁慈多了。”

    “十八世纪结束后麻瓜就不再那么干了。”萨曼莎说。

    “哦,我想那之后我们和他们就没那么…亲密了。”埃弗里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萨曼莎勉强笑了一下。

    “啊,马上要到八点了。我们应该一起去礼堂,而不是在这里傻站着。”埃弗里好像才想起来似的,亲切地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下周的训练不要缺席。当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私下来找我。”

    今天是决斗俱乐部开办的第一天,全校的同学几乎都来了,挤挤挨挨的,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魔杖,满脸兴奋。

    埃弗里进了礼堂后就往他的那些高年级朋友们那边去了。德拉科前些日子和他们混得很近,这时候也只好脸色苍白地继续跟在埃弗里身后,偷偷向萨曼莎使了个求助的眼色。

    萨曼莎本来想打个岔拉住他,但是帕德玛正好看见了她,走过来和她打招呼。萨曼莎冲德拉科露出爱莫能助的眼神,挽住了她的胳膊。

    洛哈特教授出现了,他穿着一身比平日里更加装饰华丽的长袍,然后用他那标志性的自信声音宣布自己将会和助手斯内普教授演示决斗的规则和要点。

    “你觉得斯内普会用恶咒吗?”萨曼莎心不在焉地问,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帕德玛在洛哈特出现后就露出了兴致缺缺的表情,她很早就确信他是个草包,“我认为斯内普教授知道分寸。”她谨慎地说。

    事实上确实如此。

    尽管斯内普看起来阴沉地要杀人,但他只是用缴械咒把洛哈特击飞了出去。

    *洛哈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的帽子掉了,波浪般的鬈发根根竖立。“好,大家看到了吧!”他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台,说道,“这是一个缴械咒——正如你们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啊,谢谢你,布朗小姐。是的,斯内普教授,向他们展示这一招,这个主意真妙,不过,我这么说你可别介意,刚才你要来这么一手的意图太明显了。如果我想要阻止你,是不用吹灰之力的。我倒认为,为了增长他们的见识,不妨让他们看看……”

    斯内普一脸杀气。洛哈特大概也注意到了,于是他说:“示范到此结束!现在我到你们中间来,把你们分成两个人一组。斯内普教授,如果你愿意帮助我……”*

    他走到她俩身边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一脸亲切笑意地让她俩一组互相练习。

    “我是真的佩服他了。”萨曼莎喃喃地说。

    但两人一组互相练习显然并不是个好主意。不是所有人都会和自己的朋友分在一组——没过一会,场面就不可控制了,一团绿莹莹的烟雾在整个会场上空弥漫着,乱七八糟的咒语飞来飞去。

    “我说了,只是解除武器!”洛哈特惊恐地大喊。没有人理他。

    就在萨曼莎以为今晚的滑稽秀就要落下帷幕的时候,洛哈特又别出心裁地提议请一组学生自愿来场地中央演示。

    “马尔福和波特怎么样?”斯内普狞笑着说。

    萨曼莎才发现哈利和德拉科分在了一组。

    他俩明显斗出了火气。直到德拉科变出了一条巨蛇——这很了不起,而哈利似乎被吓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的脸上露出了自得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不要动,波特。我来把他弄走……”斯内普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但正是他刚才冷笑着对着德拉科附耳出了主意。

    萨曼莎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这简直是一场公开的残酷羞辱。

    “我有时候怀疑加入球队到底是不是个好选择。‘邪恶将人聚于一处’*。”她偏过头对帕德玛说。

    突然间,原本就紧张的气氛被一阵惊恐的尖叫声打破。那条巨蛇突然间出乎意料地向那些好奇又惊慌的围观者扑去。

    萨曼莎转过头,正好看到哈利迎面冲向那危险的凶兽,嘴里发出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调,蛇立刻瘫倒在地板上。

    “天啊,他是蛇佬腔——”帕德玛低声惊呼。

    萨曼莎睁大了眼睛,她的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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