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能看出的事情,房言自然也不会错过,发现原将军对王县令的厌恶和嫌弃丝毫不加掩饰,房言顿了顿,还是把自己先前的打算说了出来。

    房言:“县衙人少,如今黛城人心惶惶,将军可有余力维护黛城百姓的安危?”

    听到此话,原雄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为难半天却还是答应了。房言是以黛城百姓以名让他出手,身为黛城的护城将军,在一个侯爷出口之后,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去推脱。

    原雄:“身为守护黛城的将军,我自然责无旁贷,稍会儿我就让副将点一对人马,护住几个城门。”

    知道原雄答应之后不敢不照做,房言并没有在原府多留,闲谈几句就带着阿晚几人离开了。

    将人送到门口,特意点了几个护卫将房言一行人送到别庄,原雄站在原地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管家察言观色:“想不到那王志如此奸诈,竟然请动了安乐侯帮忙!”

    “哼!若是不奸诈,王志岂能在黛城一待便是十年!”

    原雄并没有想要将一个不同心之人留在自己的大本营,还是处在县太爷这个关键的位置,谁知那王志十分狡诈阴险,原雄出尽手段,竟然不能奈何他,只能和他僵持下来,留他在眼皮底下。

    不过,还有一件事。

    “灭门惨案是怎么回事?黛城何人如此大胆,行事如此嚣张?”

    原雄在黛城根植已久,把黛城看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也是因为如此,他看可以和自己争夺权力的王志不顺眼,千方百计为难,想要把他排挤走。而身为自己所有物的黛城竟然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自己毫不知情,这让原雄很不满。

    听出原雄语气中的危险,管家赶紧回答:“昨日有夫妇两人去县衙报的案,死的是县衙账房戴全一家,因是县衙那边的人,咱们的人就没有插手。”

    原雄眯起眼睛,戴全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小人物,没有丝毫印象,但陡然之间被灭了门也不是小事:“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事情也是刚刚得知,管家并不知道内由,只能摇摇头。

    原雄:“让孙古带一队人马守住三个城门,严密注意可疑人员,再则,若是此案有了线索立即告知于我。”

    马车上,阿晚离开原府之后可以自由说话,感慨道:“想不到那原将军竟然是如此...如此直白的人!”

    虽然从王县令口中就得知了原将军一直为难于他,可见到了原将军,就在房言这个安乐侯的面前,原将军竟然装都不装,直愣愣地表现出他对王县令的不满,反而显得很光明正大。

    坐马车坐的久了,房言有些疲累,斜靠在一个软垫上,听到阿晚所说,笑了一声:“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自己这个安乐侯,虽然地位不低,在朝臣眼中并没有实权,只是来到黛城修养身体,看到不平插口可以却不宜多管黛城之事。那原雄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他与王志的不和,反而让房言不能再插入两人之间。

    嗯?聪明人?

    阿晚看向房言,只见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并不解释。

    并没有看出原雄哪里聪明的阿晚撇了撇嘴,不再多说,专心吃起糕点。

    还是聪明人去考虑聪明人的事情,自己还是好好享受这美味的糕点。

    嗯,还是青叶姐姐的手艺好,比原府的糕点好吃多了!

    回到别庄之时已经临近中午,阿晚坐在最外面抢先下车,看到迎面一对骑马之人走来。

    阿晚抬头看到那群人背朝着太阳走过来,领头的是两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带着一股煞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后退。

    明明知道以房言的身份,在别院门前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阿晚的心还是快速跳了起来,想要远离。

    突然,马车上的流花也探出了头,看到已经下马的那两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语气中带着轻快:“你们两个总算是到了,主子之前还问呢!”

    ?

    是流花认识的人?

    阿晚放松了一些,顺势往后退了几步,为几人让开了路。

    流花看到两人上前,则是嫌弃地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先不要过来:“你们一身的汗,不要冲撞了主子,往后让让。”

    说完就麻利地跳下马车,和青叶一起搀扶着房言下马车。房言身体不好,昨天和今天一直坐马车外出,身体有些疲累,显得精神不振。

    那两个黑衣人虽然气势汹汹,但很听流花的话,脸上不见任何不满,依言往后退了几步,留出让马车上的人下来的空间。

    下了马车,房言抬起眼皮,看向见到房言就下跪的两人,声音虽有些虚弱却很清晰:“你们跋涉而来也辛苦了,留下一半的人看守庄园,另一半人整修之后去黛城县衙帮忙。”

    两名黑衣人应道:“是!”

    随后年长的黑衣人跟着房言的脚步进了别院,稍显年轻的那个则和留下的青叶一起带着剩下的人马绕过正门,准备从后门进入庄园进行整修。

    进了门之后,阿晚好奇地往后看去,发现一排四个穿着甲衣的兵卒在青叶和黑衣人的带领下经过门口,一直到阿晚看不到门口,都还没有走完,明显人员不少。

    房言特意解释道:“陛下怜惜,担忧我的安危,特意批了几百人马保护。水青和水白是侯府的侍卫,我便让他们带着这些人。”

    说完指了指自从进门之后一直跟在后面不出声的黑衣人:“这是水青。”

    水青闻言向阿晚躬身行礼,阿晚手忙脚乱地回了一个礼,看着这个他又变回来面无表情地模样。水青的眉眼比较锋利,再加上一直是静默不语便显得很是危险,哪怕这名叫水青的护卫沉默乖顺地跟在房言身后,阿晚还是下意识地远离他。

    今天出去很久,再加上水青带着护卫到了,房言并没有多留阿晚,借口身体不舒服直接回房休息,流花自然也是跟着房言。

    到了中午,阿晚一个人站在庭院摸了摸肚子,饥饿感袭来,没有往房间里去,自己一个人往厨房的方向溜达。

    已经在别院待了十多天,阿晚也没有了刚来的拘谨,自觉是帮忙整理书籍的打工人,吃饭很是理直气壮,不需要等到有人请着才吃。

    厨房的厨娘很是懂事,已经温好了饭菜,正在招呼人往房言的房间送菜送饭。阿晚大手一挥,没劳烦下人,自己取了喜欢的饭菜端到房间里享用。

    别院另一边的房言吃完饭,休整了一会儿,就让流花把刚来到别院的两个黑衣人水青和水白叫了过来。

    先前,房言将大部队人马先留在别的城镇,让水青水白和山风山雨四人暗中查探最近几个城池人口失踪的情况和线索。因着刚一来到黛城,身份就被原雄发现,还被大咧咧当面拜访揭穿,不能再用隐秘的办法查探,房言干脆让水青水白二人将滞留的人马带到黛城,转到明面,而山风山雨还留在暗中继续进行查探。

    如今水青水白二人已经来到黛城,正好也详细了解一番之前两人查探的结果。

    两人中领头的是水青,平日里他的心思也较为缜密,由他来进行禀告。两人接到人马时以先行查路的借口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兵马中途遇到山崩泥土挡路,绕路又多花费了几天。

    房言食指弯起敲了敲桌面,问道:“也就是说,边疆几个城池都有不少人口丢失,独独黛城幸免?”

    水白抢到:“主子,就是这样!兔子不吃窝边草,说不定拐卖人口的真凶就藏在黛城呢!”

    没有直接证据,房言并没有出声附和,按照常理来言,黛城的确十分可疑,而黛城有能力做这件事的有且只有将军原雄一个人。

    可,就是因为指向太过明显,反而让房言不能直接确定。如此明显,若不是愚蠢到家,绝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只要简单查一查,就把目光吸引到黛城,吸引到原雄的身上。

    可今日的相谈,再加上自己来到黛城立马能发现的能力,原雄不会如此愚蠢。

    房言:“黛城主事的是将军原雄和县令王志......来到黛城十几日,发现王志被原雄压得死死的,没有能力,而原雄能力有却不至于如此愚蠢。”

    思索片刻,房言对水白吩咐道:“昨日黛城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县衙人手不足,你带着一半人马去县衙帮忙,去的时候,注意王志的一举一动。”

    水白:“是!”

    等到水白起身离开,房言对留在这里的水青说起了阿晚的事,让水青注意查询阿晚的身世。

    水青有些惊讶,他一向是知道自家主子公事为重,没有私情。如今只是收留了一个路上遇难的女子,竟然如此上心,虽有些好奇,但不便多问,等下去好好跟青叶流花二人打探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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