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王云飞看到禾昭昭被杵开的时候，差点冲上去锤爆郁青行的狗头，但他生生控制住了。
他表面看起来清澈，但作为魔教的大总管，脑子虽不多，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他越思考越慌。
禾昭昭最初成为圣女的时候，还有人反对过，但很快就没了声音，不为别的，实在是禾昭昭的变态程度，作为圣女绰绰有余。
魔教是外面正道对他们的称呼，其实本名叫做凌波圣墟。
正道的人说凌波圣墟邪门确实也不是乱说，里面的人自诩和正道不同，所以愈发对变态、猎奇的人崇拜仰慕。
王云飞思忖，也许禾昭昭如今的眼泪也有什么别的用意？今日流多少泪，他日就要让敌人流多少血？用眼泪麻痹敌人？
啧，真是，杀人就杀人，何必要这样变态？
王云飞频频朝禾昭昭看过去，但她的眼里都是泪，实在难以读出来眼神，他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意识到只能靠他自己发挥了。
于是举起砍刀，语气略有迟疑：“那今日便好好打上一架？”
他其实是在问禾昭昭，不过正道中人以为是在问他们，只能挺直胸膛，梗着脖子，语气却比他还迟疑：“打便打？”
就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双方在小土坡上交战。
一边打一边卖力喊口号——
“魔教歹人，人人得而诛之，上！”
“今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圣墟的厉害！”
禾昭昭找了一个新的树干子扶着暗中观察。
两边大概都不太想打，都在找机会跑路，除了喊口号的时候最用力，其余时候都在划水，只有郁青行打的最认真，他甚至还拉着其他人一起努力，而且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筑基了，把好几个魔教的人打残了。
王云飞心中暗恨，但想到刚刚禾昭昭朝着他凑过去的模样，并不敢针对他。
其余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郁青行的修为，面面相觑，表情颇有一些古怪，其中还有一些郁家的人还在暗中给郁青行使了一些绊子，看起来就像有仇一样。
禾昭昭疑惑。
虽然在以前的时候，郁青行在郁家也不算欢迎，但因着是郁家这一辈的独苗，也没人敢惹他，哪里敢这么排挤。
两边放水的情况下，郁青行独木难支，这场架结束的格外迅速。
王哈哈终于在打斗中领略到禾昭昭也许是想要打入敌人内部的打算。
他眼珠子一转，且战且退，最后夸张地一拍脑袋，放狠话：“若非我此时还得去迎接圣女，你们这些人，都得成为我刀下亡魂！”
“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不理会那些人敌视的眼神，还抖着嗓子看向禾昭昭：“还有你……你这个……这个小娘皮，到时候我也一并……”
说着看了一眼禾昭昭泫然欲泣的模样，脚下一个打滑，于是直接把后半截脏话咽了回去，带着颤抖的哈哈声和一众手下离去。
-
王哈哈的离去让正道人士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的演技有些用力过猛导致的浮夸，但众人刚刚心情紧张，也完全没能注意到，已经有人得意起来：“魔教，不过如此！”
“看来以前是吹嘘的太过了……”
“打得酣畅淋漓！”
“痛快！”
禾昭昭：“……”
如果不是他们此时跑路的速度比说话还要快，她就要相信了。
这么一来，反倒是把禾昭昭和郁青行落在了最后。
难得有这样二人独处的机会，加上午夜过了一些，禾昭昭稍微没有那么社恐，她看向郁青行，打算和他交心：“公子，你怎么不走？”
看似普通的一句，但饱含着禾昭昭的智慧。
郁青行一直被孤立，刚刚被人推出去，此时又被落下，想必肯定心里不平衡，她可以以此为由，借机安慰几句。
郁青行：“这就走。”
禾昭昭：“？”
你妈。
郁青行说要走，却不是朝着刚刚那些人跑路的方向，而是朝着反方向而去，禾昭昭没做考虑提脚跟上，却没想到，没走几步就听到惨叫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只见刚刚跑了的那群人不知道为何又折返了回来，速度奇快无比，简直把所有能加速的法器都用上了。
定睛往他们身后一扫，只见层层叠叠的黑影紧紧追不舍。
这些黑影脚不着地，且都是奇形怪状，吊着舌头的，脑袋开花的……
禾昭昭再顾不得自己柔弱孤女的人设，拔足狂奔，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不愧是中元节，遍地是鬼，而且看起来还都有几分本事。
那些鬼物大多懵懂，只知饥饿，看到活人，恨不得上来生啃几口，又从不同的方向围拢过来，他们一行人几乎避无可避，挤成一团。
实在太多，打又打不过，本以为是死路一条，却没找到那些鬼物围着他们不再往前。
僵持许久，禾昭昭和幻面交流：“它们好像在怕什么东西？”
幻面：“应当是。”
禾昭昭朝着其他位置的鬼物打量一番，又朝着身后看去：“也许是怕里面的结界？”
子夜林的外围已经足够邪门，不过偶尔还会有人过来，但核心地带却不一样，那里有一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布下的结界，于是数百年来，从来没人能够进入。
修真界的人猜测已久，有人说这里是某位仙人飞升之前留下的秘宝所化，里面洞天福地无数，也有人猜测这林子太过邪门儿，应当里面聚集了某些不能说的东西。
好在许久以来，虽然没人能进去，好在也没什么东西能够出来，所以一直以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禾昭昭猜测是这样，但她此时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不好说出来，正在考虑要怎么把这个事情不着痕迹地透漏给其他人的时候，就见到郁青行突然抬手，凌空画了几笔，随着他的手指显现出金色字符。
众人不明所以，直到有一只无头鬼被吸引过来。
郁家有人骂：“郁青行，你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害死我们？”
郁青行没搭理他，而是闪身一躲，顺便把禾昭昭拽开。就见那鬼物一头扑在了结界上，然后瞬间怪叫一声，化为灰烬。
刚刚骂郁青行的那人仿佛被掐了嗓子，脸色依然臭，却再没说话。
……
既然有了能够暂时克制鬼物的东西，一行人终于放松下来。
若是以往，他们自然是没有人敢靠近子夜林的核心地带，但此时却几乎是紧贴结界而站。
刚刚面临生死，没空说话，此时突然闲下来，他们有心思开始骂人。
起初是骂王云飞：“魔教的那人，不是说他还会回来的吗，怎地这么久了还没有一点动静？”
“他们作恶多端，为何不去吃他们？”
而后是骂郁家的下人们：“你们郁家来找你们的真少爷，为什么要挑在这样一个日子？”
郁家的人自然理亏，于是看向郁青行：“若不是你这些年来占了大公子的身份，我们也不会到如此境地！”
禾昭昭：“？！”
那人看她疑惑的表情：“姑娘，你还没看出来吗，郁青行现在不过是个废物罢了，等真正的大公子出现了，有这个冒牌货好过的。”
禾昭昭歪头：“什么冒牌货？”
说话那人捂着被这个歪头杀狙击到的心脏，红着脸道：“郁青行并不是郁家真正的大公子，是当初被抱错了。”
禾昭昭：“……”
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幻面说今日是郁青行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了。
原来这位仙君还另外有一套真假少爷的剧本。
她转而看向郁家的人：“所以你们来这里是来寻你们真正的大少爷的？”
“正是。”
禾昭昭看着不远处刨出的土坑，劈开的树木，砸碎的石头，只想问你们的真少爷再怎么也不至于从土里、树里或者石头里钻出来吧？
她的表情过于明显，那人略有些尴尬：“我们也就是勉强一试。”
……
时间流逝，那些鬼物明显虚弱下来，显然是意识到在他们这里讨不到好，终于决定离开。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一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禾昭昭记得自己的任务，她走到郁青行面前。
“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郁青行语气冷硬：“不必了。”
禾昭昭摇头，继续用道德绑架自己：“自然要谢，我虽然出生农户，家境贫寒，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公子救了我，我愿意以任何方式报答公子。”
周围的人羡慕的眼都红了，禾昭昭长得实在太过好看，总觉得太有距离感，所以他们虽然暗中观察了许久，但却没人好意思上来交谈。
郁青行不知道他们的羡慕，许久才点头：“那好吧……”然后走了几步，弯腰把之前遗落的铁锹塞到禾昭昭手里：“去吧。”
“去哪？”半晌，禾昭昭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你让我去刨坑？”
郁青行点头。
禾昭昭：“……”
你妈。
臭狗屎都没你这么臭。
禾昭昭举着铁锹半天没动弹，她穿越过来之后，虽然有几个马甲，但她不想为难自己，所以每个都不太辛苦。
郁青行一脸“你这不是专业对口”了的表情：“你刚刚说你是农户之女……”
禾昭昭：“……”
农女就应该刨坑种地吗？
其余人同样目瞪口呆：“这位姑娘还真是……遇人不淑。”
有人拍大腿：“早知这些鬼这么快就会散去，实力不过如此，我也早就发现了异常，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这风头我来出也可以！”
“正是如此，虽说最初是他发现的，但终归是我们一起出的力，这会儿怎么只有他一个人的功劳，这也未免太……”
有郁家的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倒也不完全是出风头的问题……你也不看看郁青行的那张脸。”
刚刚那人尤在嘴硬：“不过也就是眼睛大了些，鼻子挺了些，皮肤好了些……”
“那你再想想他在江湖中的名声。”
此前还愤愤不平的人，瞬间没了声儿。
他妈的，最讨厌和这种万人迷待在一块儿了，倒霉死了。
郁青行修为如今并不高，年纪也轻，他在江湖中出名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各种桃色花边新闻——
听闻有许多人痴恋他。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郁青行闻言露出来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无人知道他在承受怎么样的痛苦。
脑子里不间断的哇哇怪叫，让他只想掐死这个叫生子顽的东西。
“你这样不懂事的男人，是要被浸猪笼的！”
郁青行冷笑。
生子顽：“这位姑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想进阶了吗？”
说到进阶，郁青行就忍不住想和这个叫生子顽的东西打个三天三夜。
三年前，这东西突然自顾自绑定了他，说是要助他变强，然后——
就把他半步元婴的修为吸了个干干净净。
郁青行直接从天才变废柴。
这东西只有两个原则：爱情至上和多子多福，它总是发布各种奇怪的任务——
比如，结识漂亮姑娘，虐身虐心，又比如，娶妻生子，三年抱俩。
可惜郁青行是个男的不能生子，而且脑子里还少了情爱那根筋，自然不愿意配合它。
一人一顽彼此嫌弃，他想了不知道多少法子，都没办法把这东西从他识海中分离出去，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才在生子顽的阻碍下，无比艰难地再度筑基。
郁青行每每回顾这些事，就脸色发黑。
禾昭昭看着他的黑脸，在心底和幻面交流：“你说这狗东西是什么意思，他这副模样，能有如今少女收割机的名号，还不是我的马甲们一手打造的？”
幻面委婉：“也许他并不喜欢呢？其实……要不然你试试我的路子……”
禾昭昭：“你说。”
“就是，好好修炼，然后拳打无定宗，脚踢佛门，把郁青行踩在脚下，征服他。”
禾昭昭：“下次一定。”
郁青行这个狗东西一心修炼，重回巅峰，一副对女人完全没兴趣的模样。
“你有没有法子，把我变成，比如说他的……剑灵什么的？”
幻面：“你能不能别侮辱剑灵！你看他那把剑，十个下品灵石一把，哪里配有剑灵，也只有我这样高级的仙宝，才能有如此造化！”
禾昭昭：倒也不用这样吹嘘自己。
她以为接下来会平平静静地过完一夜，不由得有点犯困，正倚着树枝打盹儿，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林子中的雾气似乎散了许多？”
许多人被他惊醒，纷纷看过去。
何止是散了许多，而是几乎已经全部没有了。
有人试着伸手，却感受到之前还拦着他们的地方毫无阻隔。
结界，不知在什么时候，莫名其妙消失了。
他表面看起来清澈，但作为魔教的大总管，脑子虽不多，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他越思考越慌。
禾昭昭最初成为圣女的时候，还有人反对过，但很快就没了声音，不为别的，实在是禾昭昭的变态程度，作为圣女绰绰有余。
魔教是外面正道对他们的称呼，其实本名叫做凌波圣墟。
正道的人说凌波圣墟邪门确实也不是乱说，里面的人自诩和正道不同，所以愈发对变态、猎奇的人崇拜仰慕。
王云飞思忖，也许禾昭昭如今的眼泪也有什么别的用意？今日流多少泪，他日就要让敌人流多少血？用眼泪麻痹敌人？
啧，真是，杀人就杀人，何必要这样变态？
王云飞频频朝禾昭昭看过去，但她的眼里都是泪，实在难以读出来眼神，他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意识到只能靠他自己发挥了。
于是举起砍刀，语气略有迟疑：“那今日便好好打上一架？”
他其实是在问禾昭昭，不过正道中人以为是在问他们，只能挺直胸膛，梗着脖子，语气却比他还迟疑：“打便打？”
就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双方在小土坡上交战。
一边打一边卖力喊口号——
“魔教歹人，人人得而诛之，上！”
“今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圣墟的厉害！”
禾昭昭找了一个新的树干子扶着暗中观察。
两边大概都不太想打，都在找机会跑路，除了喊口号的时候最用力，其余时候都在划水，只有郁青行打的最认真，他甚至还拉着其他人一起努力，而且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筑基了，把好几个魔教的人打残了。
王云飞心中暗恨，但想到刚刚禾昭昭朝着他凑过去的模样，并不敢针对他。
其余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郁青行的修为，面面相觑，表情颇有一些古怪，其中还有一些郁家的人还在暗中给郁青行使了一些绊子，看起来就像有仇一样。
禾昭昭疑惑。
虽然在以前的时候，郁青行在郁家也不算欢迎，但因着是郁家这一辈的独苗，也没人敢惹他，哪里敢这么排挤。
两边放水的情况下，郁青行独木难支，这场架结束的格外迅速。
王哈哈终于在打斗中领略到禾昭昭也许是想要打入敌人内部的打算。
他眼珠子一转，且战且退，最后夸张地一拍脑袋，放狠话：“若非我此时还得去迎接圣女，你们这些人，都得成为我刀下亡魂！”
“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不理会那些人敌视的眼神，还抖着嗓子看向禾昭昭：“还有你……你这个……这个小娘皮，到时候我也一并……”
说着看了一眼禾昭昭泫然欲泣的模样，脚下一个打滑，于是直接把后半截脏话咽了回去，带着颤抖的哈哈声和一众手下离去。
-
王哈哈的离去让正道人士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的演技有些用力过猛导致的浮夸，但众人刚刚心情紧张，也完全没能注意到，已经有人得意起来：“魔教，不过如此！”
“看来以前是吹嘘的太过了……”
“打得酣畅淋漓！”
“痛快！”
禾昭昭：“……”
如果不是他们此时跑路的速度比说话还要快，她就要相信了。
这么一来，反倒是把禾昭昭和郁青行落在了最后。
难得有这样二人独处的机会，加上午夜过了一些，禾昭昭稍微没有那么社恐，她看向郁青行，打算和他交心：“公子，你怎么不走？”
看似普通的一句，但饱含着禾昭昭的智慧。
郁青行一直被孤立，刚刚被人推出去，此时又被落下，想必肯定心里不平衡，她可以以此为由，借机安慰几句。
郁青行：“这就走。”
禾昭昭：“？”
你妈。
郁青行说要走，却不是朝着刚刚那些人跑路的方向，而是朝着反方向而去，禾昭昭没做考虑提脚跟上，却没想到，没走几步就听到惨叫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只见刚刚跑了的那群人不知道为何又折返了回来，速度奇快无比，简直把所有能加速的法器都用上了。
定睛往他们身后一扫，只见层层叠叠的黑影紧紧追不舍。
这些黑影脚不着地，且都是奇形怪状，吊着舌头的，脑袋开花的……
禾昭昭再顾不得自己柔弱孤女的人设，拔足狂奔，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不愧是中元节，遍地是鬼，而且看起来还都有几分本事。
那些鬼物大多懵懂，只知饥饿，看到活人，恨不得上来生啃几口，又从不同的方向围拢过来，他们一行人几乎避无可避，挤成一团。
实在太多，打又打不过，本以为是死路一条，却没找到那些鬼物围着他们不再往前。
僵持许久，禾昭昭和幻面交流：“它们好像在怕什么东西？”
幻面：“应当是。”
禾昭昭朝着其他位置的鬼物打量一番，又朝着身后看去：“也许是怕里面的结界？”
子夜林的外围已经足够邪门，不过偶尔还会有人过来，但核心地带却不一样，那里有一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布下的结界，于是数百年来，从来没人能够进入。
修真界的人猜测已久，有人说这里是某位仙人飞升之前留下的秘宝所化，里面洞天福地无数，也有人猜测这林子太过邪门儿，应当里面聚集了某些不能说的东西。
好在许久以来，虽然没人能进去，好在也没什么东西能够出来，所以一直以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禾昭昭猜测是这样，但她此时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不好说出来，正在考虑要怎么把这个事情不着痕迹地透漏给其他人的时候，就见到郁青行突然抬手，凌空画了几笔，随着他的手指显现出金色字符。
众人不明所以，直到有一只无头鬼被吸引过来。
郁家有人骂：“郁青行，你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害死我们？”
郁青行没搭理他，而是闪身一躲，顺便把禾昭昭拽开。就见那鬼物一头扑在了结界上，然后瞬间怪叫一声，化为灰烬。
刚刚骂郁青行的那人仿佛被掐了嗓子，脸色依然臭，却再没说话。
……
既然有了能够暂时克制鬼物的东西，一行人终于放松下来。
若是以往，他们自然是没有人敢靠近子夜林的核心地带，但此时却几乎是紧贴结界而站。
刚刚面临生死，没空说话，此时突然闲下来，他们有心思开始骂人。
起初是骂王云飞：“魔教的那人，不是说他还会回来的吗，怎地这么久了还没有一点动静？”
“他们作恶多端，为何不去吃他们？”
而后是骂郁家的下人们：“你们郁家来找你们的真少爷，为什么要挑在这样一个日子？”
郁家的人自然理亏，于是看向郁青行：“若不是你这些年来占了大公子的身份，我们也不会到如此境地！”
禾昭昭：“？！”
那人看她疑惑的表情：“姑娘，你还没看出来吗，郁青行现在不过是个废物罢了，等真正的大公子出现了，有这个冒牌货好过的。”
禾昭昭歪头：“什么冒牌货？”
说话那人捂着被这个歪头杀狙击到的心脏，红着脸道：“郁青行并不是郁家真正的大公子，是当初被抱错了。”
禾昭昭：“……”
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幻面说今日是郁青行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了。
原来这位仙君还另外有一套真假少爷的剧本。
她转而看向郁家的人：“所以你们来这里是来寻你们真正的大少爷的？”
“正是。”
禾昭昭看着不远处刨出的土坑，劈开的树木，砸碎的石头，只想问你们的真少爷再怎么也不至于从土里、树里或者石头里钻出来吧？
她的表情过于明显，那人略有些尴尬：“我们也就是勉强一试。”
……
时间流逝，那些鬼物明显虚弱下来，显然是意识到在他们这里讨不到好，终于决定离开。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一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禾昭昭记得自己的任务，她走到郁青行面前。
“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郁青行语气冷硬：“不必了。”
禾昭昭摇头，继续用道德绑架自己：“自然要谢，我虽然出生农户，家境贫寒，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公子救了我，我愿意以任何方式报答公子。”
周围的人羡慕的眼都红了，禾昭昭长得实在太过好看，总觉得太有距离感，所以他们虽然暗中观察了许久，但却没人好意思上来交谈。
郁青行不知道他们的羡慕，许久才点头：“那好吧……”然后走了几步，弯腰把之前遗落的铁锹塞到禾昭昭手里：“去吧。”
“去哪？”半晌，禾昭昭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你让我去刨坑？”
郁青行点头。
禾昭昭：“……”
你妈。
臭狗屎都没你这么臭。
禾昭昭举着铁锹半天没动弹，她穿越过来之后，虽然有几个马甲，但她不想为难自己，所以每个都不太辛苦。
郁青行一脸“你这不是专业对口”了的表情：“你刚刚说你是农户之女……”
禾昭昭：“……”
农女就应该刨坑种地吗？
其余人同样目瞪口呆：“这位姑娘还真是……遇人不淑。”
有人拍大腿：“早知这些鬼这么快就会散去，实力不过如此，我也早就发现了异常，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这风头我来出也可以！”
“正是如此，虽说最初是他发现的，但终归是我们一起出的力，这会儿怎么只有他一个人的功劳，这也未免太……”
有郁家的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倒也不完全是出风头的问题……你也不看看郁青行的那张脸。”
刚刚那人尤在嘴硬：“不过也就是眼睛大了些，鼻子挺了些，皮肤好了些……”
“那你再想想他在江湖中的名声。”
此前还愤愤不平的人，瞬间没了声儿。
他妈的，最讨厌和这种万人迷待在一块儿了，倒霉死了。
郁青行修为如今并不高，年纪也轻，他在江湖中出名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各种桃色花边新闻——
听闻有许多人痴恋他。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郁青行闻言露出来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无人知道他在承受怎么样的痛苦。
脑子里不间断的哇哇怪叫，让他只想掐死这个叫生子顽的东西。
“你这样不懂事的男人，是要被浸猪笼的！”
郁青行冷笑。
生子顽：“这位姑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想进阶了吗？”
说到进阶，郁青行就忍不住想和这个叫生子顽的东西打个三天三夜。
三年前，这东西突然自顾自绑定了他，说是要助他变强，然后——
就把他半步元婴的修为吸了个干干净净。
郁青行直接从天才变废柴。
这东西只有两个原则：爱情至上和多子多福，它总是发布各种奇怪的任务——
比如，结识漂亮姑娘，虐身虐心，又比如，娶妻生子，三年抱俩。
可惜郁青行是个男的不能生子，而且脑子里还少了情爱那根筋，自然不愿意配合它。
一人一顽彼此嫌弃，他想了不知道多少法子，都没办法把这东西从他识海中分离出去，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才在生子顽的阻碍下，无比艰难地再度筑基。
郁青行每每回顾这些事，就脸色发黑。
禾昭昭看着他的黑脸，在心底和幻面交流：“你说这狗东西是什么意思，他这副模样，能有如今少女收割机的名号，还不是我的马甲们一手打造的？”
幻面委婉：“也许他并不喜欢呢？其实……要不然你试试我的路子……”
禾昭昭：“你说。”
“就是，好好修炼，然后拳打无定宗，脚踢佛门，把郁青行踩在脚下，征服他。”
禾昭昭：“下次一定。”
郁青行这个狗东西一心修炼，重回巅峰，一副对女人完全没兴趣的模样。
“你有没有法子，把我变成，比如说他的……剑灵什么的？”
幻面：“你能不能别侮辱剑灵！你看他那把剑，十个下品灵石一把，哪里配有剑灵，也只有我这样高级的仙宝，才能有如此造化！”
禾昭昭：倒也不用这样吹嘘自己。
她以为接下来会平平静静地过完一夜，不由得有点犯困，正倚着树枝打盹儿，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林子中的雾气似乎散了许多？”
许多人被他惊醒，纷纷看过去。
何止是散了许多，而是几乎已经全部没有了。
有人试着伸手，却感受到之前还拦着他们的地方毫无阻隔。
结界，不知在什么时候，莫名其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