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拉着田柾国刚要推开包厢门,金泰亨就上前一步挡在门前,“你们俩去哪儿啊?”

    说喝酒肯定会被他阻止,我紧张地看了一眼田柾国,他不说话,我只好瞎编了一个借口,“透透气。”

    “哦,透气啊,透气好,”金泰亨继续用那探秘的眼神,在我和田柾国之间来回扫了扫,最后在我的耳旁,小声地说,“加油,我看好你。”

    “加什么油?”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金泰亨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打开包厢门,推了一下我,连带着田柾国一起被隔绝在门外,他探出一个脑袋,像老父亲一样,慈祥的微笑道:“别玩太晚。”

    面对金泰亨的这波操作,我无话可说,冷漠地看着他把门关上。

    “行呗,这么上赶着把我推给别的男生,好样的。”我自言自语了一番,与此同时,有打扮非主流,发型杀马特的男人三五成群、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他们身上散发出很臭很重的酒味,我不禁把鼻子捏紧了。

    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停下来,身子晃了一下,在我面前吹了一口气,“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喝一杯?”

    我被这酒味熏得快要吐了,想说“喝你大爷”,但又不敢。

    这时田柾国把我拉进怀里,对这个男人说:“滚!”

    虽然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震慑对方,男人很快认怂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低头看着与他碰到的脚尖,脸有些发烫。

    他骂了我一句:“你傻啊,光站着,也不知道躲开。”

    “我怎么知道……”我幽幽地嘀咕,然后马上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去哪喝?”

    “跟我来。”

    他牵着我的手快步穿过走廊,途中有别的包厢的男人出来方便朝我抛眼色,他就把我换到另一边走。我盯着他的手,越想越不对劲,反射弧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田柾国,男女有别,咱俩还是别牵手吧。”

    这牵手多半会让人误以为我们两个是一对,万一有认识的亲戚在这家KTV唱歌,那我岂不是玩完了,再说我和他又不熟,牵手未免有些别扭。

    “哪儿那么多规矩……”田柾国说,“你把我当女的就没有别了。”

    虽然他只有十五岁,但还在发育长个,背影看起来肯定要比我这个女生魁梧高大一些,怎么可能把他当女的看待,但他这么说,我也无言以对。

    走出KTV的大门后,我听到一阵哭声,于是寻着声音往旁边看了看,结果看到一个男生坐在那边的台阶上,那里没有光线,我只能看到他隐没在阴影里,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

    我拽着田柾国往那个正在哭的男生那边走,靠近以后,我瞧了几眼,觉得有些眼熟,于是又走近一点,发现是季烛。

    田柾国见到季烛以后,二话不说背过身,跟小孩子见到生人似的。我拽了拽他的手,“干嘛呀你,人家正哭着呢。”

    他“哦”了一声,并没有转过身。

    我懒得搭理他,俯身凑近季烛,低声问道:“那个……你怎么了?”

    很多时候,都会在语句里加“那个”,至于理由,我也说不上来。

    季烛含含混混地回答了一句:“我没事。”

    我摸了摸口袋,想找一张纸给他擦眼泪,结果翻出口袋那块起球的布,空空的啥也没有。

    我对着田柾国的后背,问了一句:“田柾国,你有纸巾不?”

    一阵风吹过,他的发丝波动几番,时间好像凝固了。

    我咬了咬牙,愤恨地抡起手想揍他一拳,但悬在空中数秒又放了下来,然后抓着他的衣服开始搜身。

    他神色黯然,吼了一句:“喂,你变态啊,摸我干嘛?”

    我在他的上衣内层里摸出一包开过的纸巾,“明明有纸巾,干嘛不说。”

    他知道自己不占理,把头转到一边,不耐烦地努了努嘴。

    “用好还我。”他说。

    “知道了,一包纸巾还斤斤计较。”

    我抽了一张递给季烛,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情而流泪,但你还年轻,还是多笑一笑比较好,笑会让你延年益寿,会让你身心愉悦。”

    “谢谢。”季烛说。

    我提议道:“那你回包厢唱会儿歌吧,心情也许会好一点。”

    “包厢太闷了,我待不下去。”

    我坐在他的旁边,“那要不和咱俩一起喝一杯?”

    田柾国背一挺,转过身,皱着眉头看我,好像并不满意我的做法。

    季烛转头看我,“喝酒?”

    “对,我也烦着,所以走吗?”

    “走。”

    我站起来,推着田柾国说道:“带路。”

    他抬眸扫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跨着大步子往前走。

    我和季烛跟着他走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他转过身指着店外的桌椅,说道:“你们两个坐在这里等我,我去买酒。”

    我张开嘴,不可思议地说:“就这?”

    “你以为呢?”田柾国说,“我们都是未成年,酒吧你别想了。”

    语毕,他转身走进了便利店。我看着他的背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虚报年龄了,这行事做派怎么那么像成年人。

    我和季烛面对面坐着,我拖着下巴,“季烛,你认识田柾国吗?”

    他应了一声:“嗯。”

    我纳闷道:“那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认识你,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和你说一句话。”

    季烛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包烟,“他这人就这样,很少主动跟人说话。”他抽出一根,手罩着烟头,按下火机点燃了烟。

    烟味顺着空气流动过来,很刺鼻,我闻着呛了几声。回想刚才在KTV时,田柾国的确没有跟任何人主动说过一句话。

    这性格,怎么劲儿劲儿的。

    我说:“你还抽烟呢。”

    “最近才开始抽的,因为心里有点烦。”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白雾,沉沉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印象中的学生会主席,有些脱轨了。”

    “没有啦。”我笑了笑,“季烛,你还是那个耀眼夺目,站在顶峰的人。”

    虽然我不喜欢烟味,但在朋友这里,我不能表现出很厌烦的样子。

    我平静地说:“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身不由己的时候,我能理解,只是不要……太过于沉醉一些扰乱心头的事,没什么好处。”

    季烛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脚踩上石墩,蹲在上面,手轻轻抖了抖烟,烟蒂纷纷扬扬的落下,随风飘零。

    田柾国从便利店走出来,身后冒出一股热气,手里拿着六只装雪花啤酒和两包花生米,他瞟了一眼蹲着的季烛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看着六只装的啤酒,脑子一转,“一人两瓶?”

    “嗯,你行吗?”他帮我拉开一罐啤酒,“不行的话,就别喝。”

    “我能行,”我举起啤酒,头微微往后仰,“不就是啤酒嘛,我的记得以前夏天,我爸还会给我倒一点喝呢,这度数比白酒低,应该没那么容易喝醉。”

    喝了一口啤酒,我隐隐感到苦涩,但又不敢做出微表情给自己丢人,只好把苦憋在嘴里。

    田柾国又开了一罐啤酒朝季烛那走过去,他把酒递到季烛面前,季烛接过啤酒,对他说了声:“谢了。”

    他没有回应季烛,走了回来。

    紧接着季烛也坐回了我对面的位置,他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萧瑟的夜风拂过他的肩头,烟味被空气稀释,稍微淡了点,但我还是矜持地掩口捂鼻,咳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观察得太细致入微,还是怎么的,我感觉田柾国和季烛之间的氛围怪怪的,从他们碰面开始,这种奇怪的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心里,捉摸不透。

    我拿起桌上的一包花生米,找到封口,顺着口子撕开。

    我捞了几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咀嚼,双手捧起啤酒,小酌一口。

    我们三个特别有默契的保持沉默,只是闷声喝酒,过了一会儿,我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脑袋有些昏沉。

    季烛喝了一口酒,脸上带着淡淡的绯红,眼神迷离,指着我的脸,“陈舒望,你脸红了。”

    “嗯…是吗?”我摸了摸脸,傻乎乎地笑了笑,问道:“有多红?”

    “红得跟苹果似的。”季烛说,“好可爱。”

    “有那么红吗?”我不相信季烛说的话,转过头问田柾国:“哎,我脸真的有那么红吗?”

    “嗯,”田柾国很敷衍地回答,“很红。”

    我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全喝了,然后拿着空的这罐啤酒,说道:“你们两个看我。”

    说着我捏着啤酒瓶的两头,用力一扭,但瓶身只是略微扭曲,并没有达到我想象中的效果。

    “怎么不行了呢,我记得我把就是这样扭的呀。”

    我又用力地扭了一下,但没有特别大的成效。

    酒精麻痹着神经,我使不上什么力,把瓶子丢在地上,还踢了一脚,把瓶子踢远了。

    田柾国唏嘘道:“我还以为你要表演巴拉拉能量,小魔仙全身变。”

    季烛刚喝了一口啤酒,闻声忍俊不禁,啤酒喷我一脸。

    我怔住了,心里一万句操.你.妈飞奔而过。

    田柾国看到我的脸湿了,终于忍不住笑了。

    我看着他,感到十分委屈:“……你还有良心吗?”

    季烛忙道:“对不起啊,陈舒望,我不是故意的。你那还有纸吗?擦一擦脸吧。”

    我拿出刚才拿包纸巾,田柾国就眼疾手快从我手上拿走,我刚想骂他,他就抽出纸,给我擦脸,一边擦,一边忍着笑:“感觉如何?”

    我的语气里带着怒气,嘴巴都翘了起来,“不如何。”

    几分钟后,我又开了第二罐啤酒,酒精作祟,我的视线出现重影,没一会儿,竟哭了起来。

    “喜欢一个人怎么那么难,要是我和他不是朋友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也不至于让别的女生有机可乘,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抢走。”

    季烛脑袋一沉,又缓缓抬起,“怎么你也为情所困啊,我也是,为什么她总是看不到我,明明是我一直陪着她,为什么到头来,她却奔向了别人的怀抱,这不应该啊。”

    说完,我和季烛一起哭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季烛喜欢且爱而不得的人是唐棠。季烛从初中开始喜欢唐棠,一直到现在,他与我没什么不同,我们都是暗恋者的角色。

    唯独田柾国是清醒的,他比我们要痛苦好几倍。

    他晃了晃酒,将第二罐酒一饮而尽,一滴酒水溢出嘴角,顺着领口往里滑。

    他抬起眼皮,看向季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喜欢唐棠那种肤浅的女人,你是傻子吗?

    他竟然喜欢一个傻子。

    *

    回到包厢后,已经是散伙的时刻,郑号锡已经喝高了,站在包厢的茶几上,拿着话筒大声唱着:“满天飞舞一片荒芜,满眼…风雪——”

    因为神经恍惚,他的尾音往上飘,站得也不稳,一晃一晃,好像随时都会摔倒,几个没喝酒的男生围在旁边,生怕他摔下来。

    “怎么又来两个醉鬼。”有人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连你也喝酒了。”金泰亨看着我说,见我光傻笑不回答,又看向田柾国,质问道:“不是去透透气吗?”

    田柾国撇得很干净,“她自己要喝的,我没逼她。”

    “旺仔,你感觉怎么样?”金泰亨问。

    “难受……”我嘤咛一声,“我想回家睡觉……”

    “柾国,麻烦你帮我送她回家一下,我这里还要送唐棠。”他说着指了一下站在身后的唐棠。

    “你自己要送别的女生回家,就把她甩给我,这不好吧?”田柾国看了一眼靠在墙上的季烛,“我跟她又不熟,你自己送。”

    田柾国转身要走。

    金泰亨抓住他的手腕,“咱俩还是不是朋友了?”

    “要我送她,”田柾国说,“也可以不是朋友。”说完,推开包厢门出去了。

    我坐在沙发的一角,慢慢滑到地上,屁股一落地,我震了一下,头疼得厉害。

    郑号锡被旁边的朋友拖下茶几,他抓着话筒不放:“让我再唱一首歌献给我的初恋……可以吗?”

    “别闹了,回家洗洗睡吧。”闫涛强行把话筒从郑号锡手中拿出来放回去,“喝成这个样子,我也是服了……你们扶着点季烛,我真是搞不懂,季烛平时一副好学生模样,怎么也会喝酒。”

    “可能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刚才看他还好好的,他出去回来以后就这样了。”有人说。

    “哎,算了,我们先送这两个醉鬼回家吧。”

    说着一众朋友拖着醉鬼走出包厢。

    走之前,闫涛跟金泰亨简单道了别:“泰亨,我们先走了。”

    金泰亨挥挥手:“好的,你们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闫涛一行人挥挥手。

    现在只剩下我、金泰亨还有唐棠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唐棠像是赖上金泰亨,非要他送不可了。我虽然喝了酒,但还不至于到那种意识不清的地步,我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我率先从地上爬起来,结果脚步不稳脑袋栽进他怀里,场面一度很尴尬。

    良久,我抬起头,往后退了一步,摇头晃脑地说:“送我回家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回头看了唐棠一眼。

    当他第一时间转头看唐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了。

    直到唐棠没有异议,他才转过头对我说:“我……先送她回家,她家离这近,很快就送到了,我送完她,马上回来接你。你等我一下可以吗?”

    哦,原来是要送暧昧对象回家啊。

    难怪这么摇摆不定。

    不过我也没权利左右他的想法,他想对谁好,对谁温柔,都是他自己的事,我只是单纯的想他送我回家,仅此而已。

    我点头:“好。”

    “那你别乱跑,在这等我回来。”金泰亨低沉地说。

    很快,他拉着唐棠走出包厢了。

    我走到点歌台,点了一首《爱很简单》,把音量调大,然后拿着话筒踩上沙发,一边唱,一边跳,还尽心尽力地摇摆身体。

    不用金泰亨说,我也知道,他对唐棠的关心胜于我。

    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我唱得正在兴头上时,有人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我以为是金泰亨回来接我了,转过头,眸子一闪,笑着说道:“你可算来了……”

    但是看到来者是田柾国,我心里亮起的光灭了,要说的话也戛然而止。

    我看着田柾国,纳闷道:“你怎么回来了?”

    他向前走一步,说:“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希望见到我。”

    废话,我又不喜欢你,当然不希望见到的人是你。

    我抬脚往前踩一步,结果忘了自己站在沙发上,往前踩那一脚,落空了,唰地一下往前扑了过去。

    在快要摔倒之前,我奋力拼搏,嘴里不带停歇地发出声音:“操,要摔了!”

    田柾国眼看我踩空了,紧张兮兮地往前走,然后我稳稳当当被他接住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摔死了。”我假哭了几声,抱着他脖子的手,死活不松,脚勾在他的腰上,像考拉挂在树上一样。

    “差不多得了,送你回家了,”他拣起放在沙发上帆布袋,还有我的外套,“回到家我还要做题目。”

    我一听他这话,觉得不对劲,从他身上跳下来,“等等,你送我回家?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就是我送你回家。”他回答,“你要不要?”

    我有点意外,拿走他手上的包还有衣服,“那你自己回家吧,我已经有人送我回家了。”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他不会回来了,他在门口碰到我,拜托我送你回去,”田柾国顿了顿,“所以,你不要再抱有期待了。”

    他几乎是一针见血地打破我原有的期望,但那眼神中还带着同情和怜悯,似乎能与我共情。我的心情立刻从天空坠入了谷底,摔得粉碎,负面情绪像蜘蛛网一样丝丝缕缕的蔓延开来。

    我淡淡地说道:“好吧。”随后,眼底潮湿,泪水在打滚。

    田柾国看到我沮丧的模样,语气变得温和了些:“走吗?”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点,扬头吸了吸鼻子,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而后深深一吸,又长长舒了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嗯。”

    *

    夜深人静,原山镇在一片浓雾下,若隐若现,街道上只有稀拉几个路人行色匆匆,天气越来越来,早晚的温差也越来越大,一阵风刮过,落叶掉在了我的脖子里。

    我迷瞪着眼,轻轻扭了扭头,想把落叶弄出来,奈何喝了酒,身子软绵绵的,愣是弄不出来。

    我揪住田柾国的耳朵,在他耳旁喃喃道:“田柾国,有落叶掉我脖子里了,你帮我把它弄出来。”

    田柾国顿了顿,说:“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由于趴在他的背上,实在太舒服了,我竟有一些困倦,快要闭上眼睛,声线有些懒洋洋的。

    他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一开始没摸到那片落叶,东摸西摸,我被他挠得有些痒,只好用我的手带他找到到落叶。

    他把落叶弄掉后,耳朵明显红了。

    我好奇道:“哎,田柾国,你不是走了吗?为啥又站在门口呢?”

    他的视线来回流转,喉咙起落一下,解释道:“我一朋友给我打电话,我在门口站着打了一会儿电话。电话挂断准备走时,就碰上金泰亨了……”

    “谢谢你。”沉默良久,耳边有风拂过的呼呼声,我突然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江湖上有啥事,尽管来找我。我陈某混迹江湖虽短,但在道上也认识了不少兄弟,他日你若有难,我必保你,大丈夫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我以为至少意识是清醒的,但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差,希望第二天醒来后,我能把这些中二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笑了笑,“若要你以身相许呢?”

    “这不行,我已心有所属,请小弟另寻他人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我这一朵桃花呢?”我想起卓延,便笑眯眯地给他说媒:“我同桌单身,长得还不错,要不改天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认识?”

    他冷哼一声:“抱歉,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们就这样走了一段路,到了桥上,风有些大,我搂得更紧了。

    “田柾国,你脖子真暖和。”我往他脖子使劲蹭,还不忘称赞一句好话,“小的时候,我爸也这样背过我,一到冬天,我就窝在这取暖,可热乎了。”

    他脸上浮现着“无语”的神情。

    也许是风吹得眼睛有些干涩,再加上酒精的催发,我莫名哭了起来,“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你说哼哼他会不会喜欢那个女生了,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他喜欢别人……”

    “我不知道。”

    我揪住他的耳朵,“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少年感觉耳朵快要被扯断,但他也没办法反抗,喝醉酒的人总是这样,爱耍酒疯,更何况还是一个受了情伤的小姑娘。

    他只能忍着。

    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袒露过心声,但却对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哭诉,这未免有些滑稽,但正是因为是陌生人,我才没有太多的顾虑。

    即使说了,他也不会把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往心里去。

    他沉吟道:“如若不甘,那就争取,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自己,你战胜了自己,胜利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这话虽好,但醒来后,就被我抛到九霄之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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