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守住我的秘密，我只好跟他换座位。
站起来的时候，我抬起右手瞄准田柾国的后脑勺，轻轻做着口型：“混蛋。”
结果却被坐在对面的郑号锡看到了。
他盯着我，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被发现做小动作的我，非常无地自容，赶紧装作想给田柾国整理头发的样子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把手缩回来。
我很糗地挡住脸，穿过凳子与凳子之间的间隙，特别让人尴尬的是，间隙有点窄，我的凳子紧挨着旁边卓延的凳子，根本没有可以移动的空间。
而我又不属于特别苗条的那种女生，腿卡在了中间过不去，本以为扭几下就能过去，可是上天一旦下定决心让你难堪，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没用。
郑号锡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盯着我，看到我这一系列的奇怪举动，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微笑。
这时候，季烛和闫涛买饮料回来了。
闫涛一坐下就开始碎碎念：“累死我了，这附近竟然也没个便利店，害得我和季烛找了好久。”
容易害羞的我又埋下头紧张地摸手指，田柾国注意到我摸手的小动作，站起来把自己的凳子往右边挪开，把我按着坐下。
我这样小巧一只，被他一按，感觉骨头有点疼。
我水盈盈地眼睛望着他，略显委屈：“你轻一点，都被你按疼了……”
田柾国兀自勾了下唇，嘴里很甜。
他伸出手，掌心包裹住女孩的小手，眼里漾着笑：“陈舒望，你这是在对我撒娇吗？”
我不搭理他继续翻菜单。
田柾国仍然不要脸的贴过来，他离我就几厘米，嘴里吐出的白雾都拍在我的脸庞上，痒痒的。
他发嗲地抱住我的手臂，眼睛一眨一眨：“我也要，你帮我点一下嘛。”
我不搭理田柾国，然后把菜单移到卓延面前，“阿延，轮到你点了。”
我把菜单移过去的时候，听到田柾国努着嘴，用只能我听到的音量说：“不帮就不帮，小气鬼……”
我懒得搭理他这个幼稚鬼，看到卓延光顾着看闵玧其，没听到我在跟她说话，我又叫了一遍，她才回头，“舒舒，你点好了吗？”
“嗯……”
“再来五斤小龙虾吧？你们觉得怎么样？”卓延说。
“五斤不够吧？”张向阳说，“那么多人呢，而且我们这里还都是男人，五斤肯定一下子就吃完了，要不然点八斤吧？不够的话再加。”
“我也觉得，男人胃口都很大，就八斤吧。”闫涛说。
“啊还有串呢？也要点吧，都说吃烧烤了，不能光吃这点东西吧？”郑号锡说，“可是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呢，不可能每一个都进店里去点串串吧，人家保鲜柜就那么点大，我们要都进去的话，肯定站不下。”
“要不派几个人进去？”季烛说，“然后拉个群，进去点餐的几个人把食物拍下来发到群里，然后留下来的几个人就把想吃的圈出来再发群里，这样可以吗？”
“智旻这个方法好。”金泰亨说，“那派谁去呢？有谁想进去点餐吗？”
“我要去，我要去。”张向阳举起他的手在空中摇摆。
“阳阳哥算一个，还有吗？”金泰亨说。
“我也去。”夏池明和季烛同时说。
“明明、季烛还有阳阳哥，就三个人吗？涛哥，号锡哥，玧其哥，左弋，柾国，你们都不去吗？”金泰亨直接一个个点名了，“再加一个，没人的话我去了。”
“嗯。”闵玧其应了一声。
紧接着被点名的几位，只有闫涛开口说话：“哎，今天玩那个密室逃脱真的是一直在逃亡，那个鬼怎么那么会追人，好像跟我们杠上了，一直在追我们，真是累死人了。”
闫涛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幸好泰泰你他胆子大，护着我和宁静，不然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直接说累不想走，走不动，不就行了，废话真多。”张向阳说。
“这不是刚才吓得，想发表一下感慨，不行吗？”闫涛说。
“行行行。”张向阳白了闫涛一眼。
“旺仔你们有想去的吗？”
卓延看了一眼闵玧其，发现他在咬大拇指，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去啦，麻烦你们给我拍照发群里啦，最好清晰一点，谢谢啦。”
“宁静呢？要去吗？”
“我都可以。”
“好。”
金泰亨又问我：“旺仔你呢，是想留下还是进去？”
“我跟宁静一起吧，两个女生比较好一点。”
“你要进去？”田柾国转头问，他倚着凳子的靠背，手懒洋洋地揪住我的棉服袖子，“那我也想去。”
“你别去了，留在这。小脏兔，你要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点……”我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特殊称谓，从我口中脱口而出，总是格外的温柔。
也许有些为什么就是无解的。
这下田柾国乐了，眼眸灵动的像小鹿，但他自身又不是一个老实正经的人，他不正经起来，让我想使劲推开。
“好。”他拉长尾音，终于放低了姿态，声音温柔得宛如四月清风，清俊的眉眼染上明媚动人的笑，“我等你。”
这一刻，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与他在暧昧的对话。
我不敢说讨厌他这样的话，但少年身上这种意气风发确实令人心动。
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他就是他，眉眼干净，一笑敲碎人心的纯情小少年。
“那我也去。”知道我要去，金泰亨立马站了起来，他的举动让我觉得很反常。
不，最近他就没怎么对劲过。
张向阳催促道：“走了走了，再耗下去，肚子都不饿了。”
田柾国听到金泰亨说他也去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也是站起来，但却被金泰亨给按住了肩，这时候陈舒望已经和宁静还有另外几个人已经走远了。
“人数够了。”金泰亨说完这句话，插着口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走的时候还回头对田柾国露出得意的笑。
“啧。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你了吗？不可能，好马不吃回头草，陈舒望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不会再回头啃你这把枯草。”田柾国拉着脸，自言自语，低头揪校服，扁着嘴巴。
虽然表面他装作淡然的样子，但内心还是很慌的，陈舒望喜欢金泰亨。
第一次心动是从金泰亨那里开始的，要走进她心里，谈何容易。
一辈子有多少人可以为此付出真心，如果在短时间将全部的真心都给了喜欢的人，这样还没得到真爱的话，那爱情也没什么价值可言。
它只会加剧人的痛苦，当眼睫毛与眼皮轻轻一碰，眼泪就落下了，这不是没出息的表现，只是纯粹的难过罢了。
因为眼泪不需要准备任何物品，不用去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不用特地找个人倾诉，只要痛苦达到一定程度，它自然而然就会溢出来。
这段看似无却真实存在的竞争里，他不占一点优势。
金泰亨和陈舒望从初一开始就是朋友，他们四年的朋友关系无人能替代，彼此经历了很多，互相都很了解对方，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而他呢，只是偶然在KTV上认识了这个她，要不是她当时坐在他身边，也许他和她之间永远不会有交集，更别提相爱。
哎……要是他早一点认识陈舒望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迟到四年多的遗憾，不会有这种却自我判定没有结局的挫败感，不会有这种那么害怕失去宝物的心慌。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突然，手机响了几声提示铃，他从悲伤中缓过来，拿出手机。
旺仔牛奶：【照片】
旺仔牛奶：【照片】
旺仔牛奶：【照片】
旺仔牛奶：你想吃什么？圈出来发我，还有你要吃几串，都一一告诉我。
田柾国因为刚才那番胡思乱想，心里有点乱，本来还特别饿，但现在却没有一点食欲，满脑子都是他要是再失去陈舒望，会怎么样，会比季烛有喜欢的人还要难过吗？
他难道不值得被爱吗？
他的手在键盘上打字，指尖停顿了几秒，点了发送，发完以后，他把手机放在胸前，心跳突然加速了。
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陈舒望竟然在主动问他！
田柾国觉得这种感觉就好像等一颗种子开花，他好开心，歪头看着最后一行字偷笑。
“老大，你笑啥？”田柾国收的那帮小弟的其中一个人问他。
“关你屁事。”
小弟没八卦到，焉焉地挪了回去。
傻狗：突然没有胃口了，怎么办？
收到这条消息的我，有点担心田柾国，放下夹子，往外面望了望。
田柾国没有看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他这是怎么了？
旺仔牛奶：为什么会突然没胃口？是不是胃不舒服？
我一边看着他，一边给他发消息。
他马上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顿了好久，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还不回？
傻狗：我不知道…也许吧…
这句话听着很熟悉，这不是我经常说的台词吗？
旺仔牛奶：还是吃点吧，肚子不能空，要不然到晚上会很难受的。要不这样好了，我给你各点一份跟我一样的，你看着吃点。
傻狗：昂。
旺仔牛奶：那就这样咯。
傻狗：谢谢。
我看着那边拿着手机的田柾国，“嘁，怎么突然这么冷淡。还说喜欢我，看来也不是很喜欢嘛。”
我摊了摊手，转身，结果金泰亨这个大活人直直地杵在我面前，差点要来个结实的碰撞，还好我刹住了脚步。
“旺仔，你就吃这点？”金泰亨盯着我的盆。
“没有啊，我还没有夹好。”我边说边拿夹子，看到韭菜的时候，我伸手推保鲜柜的门，结果柜门纹丝不动。
“你推错方向了，应该从这边推。”金泰亨给我推开了。
“好吧，我搞错了。”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拿了三串韭菜，想到田柾国食欲不大，还是少拿一点比较好。
“我的天哪，竟然没有五花肉！”张向阳看着贴着五花肉那块地方空了出来，显得很颓废，“五花肉是烧烤的灵魂，竟然没有。”
我对张向阳说：“可以吃里脊肉啊，里脊肉也很好吃。”
“没有五花肉香。”张向阳说。
“那没办法了。”我说。
想到留在圆桌的那几个人，我把刚才发给田柾国的照片发到了群里，让他们自己圈一下。
等点好东西以后，我们正要返回座位，我想到什么又走了回去。
“旺仔，你怎么又回去了？”金泰亨问，“是漏了什么没点吗？”
“没什么，我想去问服务员要点热水。”我说完继续往前走。
跟服务员要了一壶热水，然后走到座位上，帮田柾国拆了消过毒的餐具，拿出杯子，先倒了热水清了清杯子，倒掉里面的水，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怕水太烫，吹了吹才递给他。
“喝点热水吧，这样暖胃。”
田柾国看了一会儿我，然后才接过这杯热水，在嘴边试了试水温，发现不是很烫以后，一饮而尽。
“谢谢。”他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
刚刚从女孩那尝到一点甜头，他突然有些不适应。
“不是，你别多想，只是还你的人情罢了。”我笑着说，“啊…你喜欢吃韭菜吗？我只给你拿了一串。”
被泼了冷水，田柾国闷闷不乐道：“哦，不是就不是嘛……”
只是简简单单一杯热水，放在平时最不起眼，可在她递给他的那一刻，却是与众不同的，那是独属于她的温暖。
小龙虾上桌以后，男生们迫不及待地套上塑料手套，闫涛是第一个抓起小龙虾的人。
他拿了一只龙虾，烫的他把小龙虾在两只手上来回抛，“好烫啊，这样根本拿不住。”
“AA制，吃得多就是赚到，所以我就不客气了。”郑号锡迫不及待地搓搓手。
我要伸手去拿龙虾，被田柾国拦住了，“太烫了，你还是别拿了，我帮你拿。”
“好吧。”他一连拿了七八只小龙虾放在我的盘子里。
“柾国啊，你这一下子拿了那么多，真够厉害的。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挺宠媳妇。”闫涛说。
“……”
被提名是田柾国媳妇的本人，不敢抬头，低头摸着龙虾头。
田柾国拿走一只龙虾，帮我剥起了壳，动作依旧很熟稔，而且不用我说，他也会主动这么做。
上一次因为他这个举动心动了来着，要不是喜欢金泰亨，也许我早就对他倾心了。
他像上次一样，给我剥了一碗的虾，剥到手都是油。
但他一点也不在意，一边剥，一边傻乎乎地笑，然后把碗放到我面前，仿佛给小动物投食。
“谢谢你。”我手捞了碗里小龙虾肉放进嘴里咀嚼。
田柾国把塑料手套脱掉，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指尖的油，指甲里的油也擦干净。
他把我的凳子连同我的人给挪到他身边，在我耳边轻轻说：“现在有点喜欢我了吗？”
我的舌尖舔了舔牙齿，脸红了：“…没有。”
“怎么还没有……”田柾国拿起一根鸡翅膀咬了一口肉，“我以为你完全被我迷住了。”
“拜托，哪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我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吗？”我摸了一颗螺蛳，用牙签戳那个肉。
田柾国讨好我，用撒娇的语气说：“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心啊？”
“不知道。”
“……”
田柾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悻悻地低头吃东西。
罢了，不能逼她太紧，时候到了自然会开花。
这时候，卓延说：“陈舒望，咱俩是朋友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
“你就说是不是。”
“当然是，毕竟咱俩做了那么久的同桌，多少有点情分吧。”
“那你可不可以等下帮我要一下那个闵玧其哥哥的联系方式啊？”她悄咪咪地跟我说。
该来的，躲不掉。
“不是吧，卓延，你真上心啦？”我为了不让附近的人听到，也小声地说。
“嗯……他长得真的好帅，帅中带着一点清冷，这样的男生罕见啊，简直是惊为天人，我母胎solo十六年了，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所以你帮帮我吧，你和金泰亨关系那么好，要个联系方式，应该不难吧？”
“哎…我没问题。”我扶了扶额，没办法拒绝。
-
饭桌上，有些人的眼神好像藏着秘密一样，忽明忽暗，卓延的眼神尤其藏不住，她的目光总落在闵玧其身上，吃着吃着眼睛就飘到旁边去了。
闵玧其话很少，我想如果卓延真看上这男生，肯定要历经千难万险。
主动方好像总要磕绊一下，才有可能闯进意中人的怀里，也有可能坠入沟壑，永远无法跨进他的世界。
我转头看田柾国的时候，总会对上金泰亨的眼神，对视短短一秒，他继续低头吃东西。
悄然间，我们的眼神交汇了三四次，越想越奇怪，他为什么一直看我。
田柾国等烧烤全部上齐，看了看陈舒望给他点的，接着拿出了手机，点开备忘录，记下她喜欢吃的。
陈舒望烧烤时喜欢的食材：韭菜、鸡翅膀、鱿鱼、金针菇、里脊肉、香肠。
关于陈舒望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他都要了然于心，他本就输在起跑线上，在细节方面，他不能输给金泰亨。
田柾国敲完，看着一条条备忘录，忍不住弯了弯唇。
他偏过头，偷偷看女孩的侧脸。
她的鼻尖微翘，肉嘟嘟的脸颊看起来很好捏。
她笑盈盈地吃着烧烤的样子，娇俏又可爱。
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少女的脸颊，凑在她身边，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体香，很好闻。
他真的很喜欢陈舒望身上的味道，似乎上瘾了，戒不掉了，好想亲她。
他揪着女孩脸上的一团肉，低声道：“陈舒望，你不要这样笑，我受不了。”
十几岁是感情萌发的时候，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在雪地落下的初雪之吻，是他这辈子尝过最甜的糖。
少女的唇柔软得好似棉花糖，让他难以忘怀，整颗心都为她沉醉。
我不懂田柾国突然这样是为何，眼神无辜地看着他，嘴巴还泛着油光：“为什么？”
“因为你一笑，我就想亲你……”田柾国虽然脸皮厚，但也羞，黑眸低垂，这双眼就顾着看少女的亮晶晶的嘴唇，“还是狠狠的那种。”
听到田柾国的危险发言，我下意识挪了挪身体。
这个少年实属可怕，占有欲强到不行，还总是对我身体的各个部位有非分之想，这才过去多久，又生出了这种想法，简直无法设想。
我要把他这种想法掐灭，对他好，只是出于一种感激，并不代表我喜欢他。
我把他推过去，认真且严肃：“离我远点，不会说话不要说。”
“陈舒望，多看看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
“吃东西，别说这个。”我继续打断他的念头。
聚餐结束后，我们几个纷纷从圆桌上起身离开。
“我来付钱吧，到时候你们给我发红包。”郑号锡说。
“好。”我们回答一致。
郑号锡结好账从店里走出来。
我知道卓延她舍不得男神，于是拜托闵玧其把卓延送回家，这是我干的所有荒唐事的其中一件事。
当时在场的那几位都惊呆了，纷纷向发起闵玧其投去暧昧的起哄声：“哟，咱们闵爷的春天要来了喔。”
“鼓掌，”闫涛带头搞气氛，“给闵爷加油——”
大家都觉得闵玧其会拒绝，因为谁都知道他对恋爱没兴趣，谁料他说：“哦。”
“先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郑号锡说，“祝大家新的一年找到更好的自己。”
大家都说了新年快乐，脸上挂着笑，然后各自回家。
卓延眉飞色舞，她跟闵玧其走之前，还说会感谢我一辈子，说以后我和田柾国结婚了，或是办满月酒了，都会给我随一份很大的份子钱。
我摇了摇头，只怕是会辜负她的好意了。
这时候，我抬眼望去，夜色弥漫，没有月亮，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星星的挂在天上。
天空与小镇浑然一体，在朦胧的夜色里，依稀只能看到模糊的灯光。
冬夜里的风格外的寒冷，我裹紧了棉袄，手插在口袋里，来回徘徊。
我在犹豫自己要跟谁走。
田柾国一直在等女孩朝他走过来，就算情侣身份是假，但也希望女孩能给他一个机会走近她，结果她却在金泰亨面前停下脚步。
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金泰亨。
四年之差，哪能是一个天降的人弥补得了的。
他的小弟们派了一个小弟上前询问，“老大，要不我们先走？”
“嗯。”田柾国应声，仅一个字，也掩盖不了有点凶的语气。
小弟讨好道：“那…祝老大好运。”
“行了，赶紧回家吧。”田柾国扬眉，脚踢了一脚雪。
为了守住我的秘密，我只好跟他换座位。
站起来的时候，我抬起右手瞄准田柾国的后脑勺，轻轻做着口型：“混蛋。”
结果却被坐在对面的郑号锡看到了。
他盯着我，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被发现做小动作的我，非常无地自容，赶紧装作想给田柾国整理头发的样子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把手缩回来。
我很糗地挡住脸，穿过凳子与凳子之间的间隙，特别让人尴尬的是，间隙有点窄，我的凳子紧挨着旁边卓延的凳子，根本没有可以移动的空间。
而我又不属于特别苗条的那种女生，腿卡在了中间过不去，本以为扭几下就能过去，可是上天一旦下定决心让你难堪，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没用。
郑号锡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盯着我，看到我这一系列的奇怪举动，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微笑。
这时候，季烛和闫涛买饮料回来了。
闫涛一坐下就开始碎碎念：“累死我了，这附近竟然也没个便利店，害得我和季烛找了好久。”
容易害羞的我又埋下头紧张地摸手指，田柾国注意到我摸手的小动作，站起来把自己的凳子往右边挪开，把我按着坐下。
我这样小巧一只，被他一按，感觉骨头有点疼。
我水盈盈地眼睛望着他，略显委屈：“你轻一点，都被你按疼了……”
田柾国兀自勾了下唇，嘴里很甜。
他伸出手，掌心包裹住女孩的小手，眼里漾着笑：“陈舒望，你这是在对我撒娇吗？”
我不搭理他继续翻菜单。
田柾国仍然不要脸的贴过来，他离我就几厘米，嘴里吐出的白雾都拍在我的脸庞上，痒痒的。
他发嗲地抱住我的手臂，眼睛一眨一眨：“我也要，你帮我点一下嘛。”
我不搭理田柾国，然后把菜单移到卓延面前，“阿延，轮到你点了。”
我把菜单移过去的时候，听到田柾国努着嘴，用只能我听到的音量说：“不帮就不帮，小气鬼……”
我懒得搭理他这个幼稚鬼，看到卓延光顾着看闵玧其，没听到我在跟她说话，我又叫了一遍，她才回头，“舒舒，你点好了吗？”
“嗯……”
“再来五斤小龙虾吧？你们觉得怎么样？”卓延说。
“五斤不够吧？”张向阳说，“那么多人呢，而且我们这里还都是男人，五斤肯定一下子就吃完了，要不然点八斤吧？不够的话再加。”
“我也觉得，男人胃口都很大，就八斤吧。”闫涛说。
“啊还有串呢？也要点吧，都说吃烧烤了，不能光吃这点东西吧？”郑号锡说，“可是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呢，不可能每一个都进店里去点串串吧，人家保鲜柜就那么点大，我们要都进去的话，肯定站不下。”
“要不派几个人进去？”季烛说，“然后拉个群，进去点餐的几个人把食物拍下来发到群里，然后留下来的几个人就把想吃的圈出来再发群里，这样可以吗？”
“智旻这个方法好。”金泰亨说，“那派谁去呢？有谁想进去点餐吗？”
“我要去，我要去。”张向阳举起他的手在空中摇摆。
“阳阳哥算一个，还有吗？”金泰亨说。
“我也去。”夏池明和季烛同时说。
“明明、季烛还有阳阳哥，就三个人吗？涛哥，号锡哥，玧其哥，左弋，柾国，你们都不去吗？”金泰亨直接一个个点名了，“再加一个，没人的话我去了。”
“嗯。”闵玧其应了一声。
紧接着被点名的几位，只有闫涛开口说话：“哎，今天玩那个密室逃脱真的是一直在逃亡，那个鬼怎么那么会追人，好像跟我们杠上了，一直在追我们，真是累死人了。”
闫涛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幸好泰泰你他胆子大，护着我和宁静，不然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直接说累不想走，走不动，不就行了，废话真多。”张向阳说。
“这不是刚才吓得，想发表一下感慨，不行吗？”闫涛说。
“行行行。”张向阳白了闫涛一眼。
“旺仔你们有想去的吗？”
卓延看了一眼闵玧其，发现他在咬大拇指，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去啦，麻烦你们给我拍照发群里啦，最好清晰一点，谢谢啦。”
“宁静呢？要去吗？”
“我都可以。”
“好。”
金泰亨又问我：“旺仔你呢，是想留下还是进去？”
“我跟宁静一起吧，两个女生比较好一点。”
“你要进去？”田柾国转头问，他倚着凳子的靠背，手懒洋洋地揪住我的棉服袖子，“那我也想去。”
“你别去了，留在这。小脏兔，你要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点……”我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特殊称谓，从我口中脱口而出，总是格外的温柔。
也许有些为什么就是无解的。
这下田柾国乐了，眼眸灵动的像小鹿，但他自身又不是一个老实正经的人，他不正经起来，让我想使劲推开。
“好。”他拉长尾音，终于放低了姿态，声音温柔得宛如四月清风，清俊的眉眼染上明媚动人的笑，“我等你。”
这一刻，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与他在暧昧的对话。
我不敢说讨厌他这样的话，但少年身上这种意气风发确实令人心动。
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他就是他，眉眼干净，一笑敲碎人心的纯情小少年。
“那我也去。”知道我要去，金泰亨立马站了起来，他的举动让我觉得很反常。
不，最近他就没怎么对劲过。
张向阳催促道：“走了走了，再耗下去，肚子都不饿了。”
田柾国听到金泰亨说他也去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也是站起来，但却被金泰亨给按住了肩，这时候陈舒望已经和宁静还有另外几个人已经走远了。
“人数够了。”金泰亨说完这句话，插着口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走的时候还回头对田柾国露出得意的笑。
“啧。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你了吗？不可能，好马不吃回头草，陈舒望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不会再回头啃你这把枯草。”田柾国拉着脸，自言自语，低头揪校服，扁着嘴巴。
虽然表面他装作淡然的样子，但内心还是很慌的，陈舒望喜欢金泰亨。
第一次心动是从金泰亨那里开始的，要走进她心里，谈何容易。
一辈子有多少人可以为此付出真心，如果在短时间将全部的真心都给了喜欢的人，这样还没得到真爱的话，那爱情也没什么价值可言。
它只会加剧人的痛苦，当眼睫毛与眼皮轻轻一碰，眼泪就落下了，这不是没出息的表现，只是纯粹的难过罢了。
因为眼泪不需要准备任何物品，不用去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不用特地找个人倾诉，只要痛苦达到一定程度，它自然而然就会溢出来。
这段看似无却真实存在的竞争里，他不占一点优势。
金泰亨和陈舒望从初一开始就是朋友，他们四年的朋友关系无人能替代，彼此经历了很多，互相都很了解对方，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而他呢，只是偶然在KTV上认识了这个她，要不是她当时坐在他身边，也许他和她之间永远不会有交集，更别提相爱。
哎……要是他早一点认识陈舒望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迟到四年多的遗憾，不会有这种却自我判定没有结局的挫败感，不会有这种那么害怕失去宝物的心慌。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突然，手机响了几声提示铃，他从悲伤中缓过来，拿出手机。
旺仔牛奶：【照片】
旺仔牛奶：【照片】
旺仔牛奶：【照片】
旺仔牛奶：你想吃什么？圈出来发我，还有你要吃几串，都一一告诉我。
田柾国因为刚才那番胡思乱想，心里有点乱，本来还特别饿，但现在却没有一点食欲，满脑子都是他要是再失去陈舒望，会怎么样，会比季烛有喜欢的人还要难过吗？
他难道不值得被爱吗？
他的手在键盘上打字，指尖停顿了几秒，点了发送，发完以后，他把手机放在胸前，心跳突然加速了。
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陈舒望竟然在主动问他！
田柾国觉得这种感觉就好像等一颗种子开花，他好开心，歪头看着最后一行字偷笑。
“老大，你笑啥？”田柾国收的那帮小弟的其中一个人问他。
“关你屁事。”
小弟没八卦到，焉焉地挪了回去。
傻狗：突然没有胃口了，怎么办？
收到这条消息的我，有点担心田柾国，放下夹子，往外面望了望。
田柾国没有看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他这是怎么了？
旺仔牛奶：为什么会突然没胃口？是不是胃不舒服？
我一边看着他，一边给他发消息。
他马上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顿了好久，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还不回？
傻狗：我不知道…也许吧…
这句话听着很熟悉，这不是我经常说的台词吗？
旺仔牛奶：还是吃点吧，肚子不能空，要不然到晚上会很难受的。要不这样好了，我给你各点一份跟我一样的，你看着吃点。
傻狗：昂。
旺仔牛奶：那就这样咯。
傻狗：谢谢。
我看着那边拿着手机的田柾国，“嘁，怎么突然这么冷淡。还说喜欢我，看来也不是很喜欢嘛。”
我摊了摊手，转身，结果金泰亨这个大活人直直地杵在我面前，差点要来个结实的碰撞，还好我刹住了脚步。
“旺仔，你就吃这点？”金泰亨盯着我的盆。
“没有啊，我还没有夹好。”我边说边拿夹子，看到韭菜的时候，我伸手推保鲜柜的门，结果柜门纹丝不动。
“你推错方向了，应该从这边推。”金泰亨给我推开了。
“好吧，我搞错了。”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拿了三串韭菜，想到田柾国食欲不大，还是少拿一点比较好。
“我的天哪，竟然没有五花肉！”张向阳看着贴着五花肉那块地方空了出来，显得很颓废，“五花肉是烧烤的灵魂，竟然没有。”
我对张向阳说：“可以吃里脊肉啊，里脊肉也很好吃。”
“没有五花肉香。”张向阳说。
“那没办法了。”我说。
想到留在圆桌的那几个人，我把刚才发给田柾国的照片发到了群里，让他们自己圈一下。
等点好东西以后，我们正要返回座位，我想到什么又走了回去。
“旺仔，你怎么又回去了？”金泰亨问，“是漏了什么没点吗？”
“没什么，我想去问服务员要点热水。”我说完继续往前走。
跟服务员要了一壶热水，然后走到座位上，帮田柾国拆了消过毒的餐具，拿出杯子，先倒了热水清了清杯子，倒掉里面的水，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怕水太烫，吹了吹才递给他。
“喝点热水吧，这样暖胃。”
田柾国看了一会儿我，然后才接过这杯热水，在嘴边试了试水温，发现不是很烫以后，一饮而尽。
“谢谢。”他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
刚刚从女孩那尝到一点甜头，他突然有些不适应。
“不是，你别多想，只是还你的人情罢了。”我笑着说，“啊…你喜欢吃韭菜吗？我只给你拿了一串。”
被泼了冷水，田柾国闷闷不乐道：“哦，不是就不是嘛……”
只是简简单单一杯热水，放在平时最不起眼，可在她递给他的那一刻，却是与众不同的，那是独属于她的温暖。
小龙虾上桌以后，男生们迫不及待地套上塑料手套，闫涛是第一个抓起小龙虾的人。
他拿了一只龙虾，烫的他把小龙虾在两只手上来回抛，“好烫啊，这样根本拿不住。”
“AA制，吃得多就是赚到，所以我就不客气了。”郑号锡迫不及待地搓搓手。
我要伸手去拿龙虾，被田柾国拦住了，“太烫了，你还是别拿了，我帮你拿。”
“好吧。”他一连拿了七八只小龙虾放在我的盘子里。
“柾国啊，你这一下子拿了那么多，真够厉害的。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挺宠媳妇。”闫涛说。
“……”
被提名是田柾国媳妇的本人，不敢抬头，低头摸着龙虾头。
田柾国拿走一只龙虾，帮我剥起了壳，动作依旧很熟稔，而且不用我说，他也会主动这么做。
上一次因为他这个举动心动了来着，要不是喜欢金泰亨，也许我早就对他倾心了。
他像上次一样，给我剥了一碗的虾，剥到手都是油。
但他一点也不在意，一边剥，一边傻乎乎地笑，然后把碗放到我面前，仿佛给小动物投食。
“谢谢你。”我手捞了碗里小龙虾肉放进嘴里咀嚼。
田柾国把塑料手套脱掉，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指尖的油，指甲里的油也擦干净。
他把我的凳子连同我的人给挪到他身边，在我耳边轻轻说：“现在有点喜欢我了吗？”
我的舌尖舔了舔牙齿，脸红了：“…没有。”
“怎么还没有……”田柾国拿起一根鸡翅膀咬了一口肉，“我以为你完全被我迷住了。”
“拜托，哪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我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吗？”我摸了一颗螺蛳，用牙签戳那个肉。
田柾国讨好我，用撒娇的语气说：“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心啊？”
“不知道。”
“……”
田柾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悻悻地低头吃东西。
罢了，不能逼她太紧，时候到了自然会开花。
这时候，卓延说：“陈舒望，咱俩是朋友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
“你就说是不是。”
“当然是，毕竟咱俩做了那么久的同桌，多少有点情分吧。”
“那你可不可以等下帮我要一下那个闵玧其哥哥的联系方式啊？”她悄咪咪地跟我说。
该来的，躲不掉。
“不是吧，卓延，你真上心啦？”我为了不让附近的人听到，也小声地说。
“嗯……他长得真的好帅，帅中带着一点清冷，这样的男生罕见啊，简直是惊为天人，我母胎solo十六年了，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所以你帮帮我吧，你和金泰亨关系那么好，要个联系方式，应该不难吧？”
“哎…我没问题。”我扶了扶额，没办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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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有些人的眼神好像藏着秘密一样，忽明忽暗，卓延的眼神尤其藏不住，她的目光总落在闵玧其身上，吃着吃着眼睛就飘到旁边去了。
闵玧其话很少，我想如果卓延真看上这男生，肯定要历经千难万险。
主动方好像总要磕绊一下，才有可能闯进意中人的怀里，也有可能坠入沟壑，永远无法跨进他的世界。
我转头看田柾国的时候，总会对上金泰亨的眼神，对视短短一秒，他继续低头吃东西。
悄然间，我们的眼神交汇了三四次，越想越奇怪，他为什么一直看我。
田柾国等烧烤全部上齐，看了看陈舒望给他点的，接着拿出了手机，点开备忘录，记下她喜欢吃的。
陈舒望烧烤时喜欢的食材：韭菜、鸡翅膀、鱿鱼、金针菇、里脊肉、香肠。
关于陈舒望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他都要了然于心，他本就输在起跑线上，在细节方面，他不能输给金泰亨。
田柾国敲完，看着一条条备忘录，忍不住弯了弯唇。
他偏过头，偷偷看女孩的侧脸。
她的鼻尖微翘，肉嘟嘟的脸颊看起来很好捏。
她笑盈盈地吃着烧烤的样子，娇俏又可爱。
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少女的脸颊，凑在她身边，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体香，很好闻。
他真的很喜欢陈舒望身上的味道，似乎上瘾了，戒不掉了，好想亲她。
他揪着女孩脸上的一团肉，低声道：“陈舒望，你不要这样笑，我受不了。”
十几岁是感情萌发的时候，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在雪地落下的初雪之吻，是他这辈子尝过最甜的糖。
少女的唇柔软得好似棉花糖，让他难以忘怀，整颗心都为她沉醉。
我不懂田柾国突然这样是为何，眼神无辜地看着他，嘴巴还泛着油光：“为什么？”
“因为你一笑，我就想亲你……”田柾国虽然脸皮厚，但也羞，黑眸低垂，这双眼就顾着看少女的亮晶晶的嘴唇，“还是狠狠的那种。”
听到田柾国的危险发言，我下意识挪了挪身体。
这个少年实属可怕，占有欲强到不行，还总是对我身体的各个部位有非分之想，这才过去多久，又生出了这种想法，简直无法设想。
我要把他这种想法掐灭，对他好，只是出于一种感激，并不代表我喜欢他。
我把他推过去，认真且严肃：“离我远点，不会说话不要说。”
“陈舒望，多看看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
“吃东西，别说这个。”我继续打断他的念头。
聚餐结束后，我们几个纷纷从圆桌上起身离开。
“我来付钱吧，到时候你们给我发红包。”郑号锡说。
“好。”我们回答一致。
郑号锡结好账从店里走出来。
我知道卓延她舍不得男神，于是拜托闵玧其把卓延送回家，这是我干的所有荒唐事的其中一件事。
当时在场的那几位都惊呆了，纷纷向发起闵玧其投去暧昧的起哄声：“哟，咱们闵爷的春天要来了喔。”
“鼓掌，”闫涛带头搞气氛，“给闵爷加油——”
大家都觉得闵玧其会拒绝，因为谁都知道他对恋爱没兴趣，谁料他说：“哦。”
“先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郑号锡说，“祝大家新的一年找到更好的自己。”
大家都说了新年快乐，脸上挂着笑，然后各自回家。
卓延眉飞色舞，她跟闵玧其走之前，还说会感谢我一辈子，说以后我和田柾国结婚了，或是办满月酒了，都会给我随一份很大的份子钱。
我摇了摇头，只怕是会辜负她的好意了。
这时候，我抬眼望去，夜色弥漫，没有月亮，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星星的挂在天上。
天空与小镇浑然一体，在朦胧的夜色里，依稀只能看到模糊的灯光。
冬夜里的风格外的寒冷，我裹紧了棉袄，手插在口袋里，来回徘徊。
我在犹豫自己要跟谁走。
田柾国一直在等女孩朝他走过来，就算情侣身份是假，但也希望女孩能给他一个机会走近她，结果她却在金泰亨面前停下脚步。
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金泰亨。
四年之差，哪能是一个天降的人弥补得了的。
他的小弟们派了一个小弟上前询问，“老大，要不我们先走？”
“嗯。”田柾国应声，仅一个字，也掩盖不了有点凶的语气。
小弟讨好道：“那…祝老大好运。”
“行了，赶紧回家吧。”田柾国扬眉，脚踢了一脚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