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隔两天就出来了，意外的考的比之前要好，我考了年纪第七十六，班级第二名。对于我来说，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满足。
我想，我唯一的优点就是这个了吧。上次田柾国在表白墙的爆炸新闻过去以后，全校同学都在迅速的传我和他的事情。
一开始我听得耳朵起茧，但时间一长，我也没放心上。
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分享了一些在学校的事情，顺便告诉她考试成绩。
“这次考的不错。”
“是的，一直有在好好努力，为了不让妈妈失望。”
妈妈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一壶温水，“也别压力太大，不光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自己。”
“我知道了，妈妈。以后我还会更加努力，为了让自己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你知道就好，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妈妈会想办法解决。你只要好好读书，不要生病，妈妈就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的话总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她的声音听着虽然温柔，但柔和中却带着一丝疲倦。
我担心地问道：“妈妈，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好休息。”
“我没事，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和妈妈说，我还有工作，就先不聊了。”妈妈匆匆地挂了电话。
和妈妈通完这通电话以后，心情一直不高涨。我有点担心她，自从她和爸爸离婚以后，所有的重担都在她身上，她从不让我操心她的事。
可她越是这样保护我，我越害怕会发生什么。
我不能失去她，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周五放学以后，卓延叫我陪她去逛街买衣服，我婉拒了。
她懂我的敏感心思，也没有过多追问，只让我回家以后，睡个好觉，别想太多。
我在座位上收拾书包，金泰亨还没有走，他偏过身体看我说道：“旺仔，你有什么心事吗？看你这两天好像不怎么高兴。”
“没什么心事，可能是考试周太累了吧。”
“那你回家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
“嗯。”
我收拾好书包，神情恍惚地往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听到金泰亨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才停下脚步，回头，“叫我干嘛？”
“我送你回家吧，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不用了。”
“不要拒绝。”金泰亨道，“我想为你做些事，就算一厢情愿也好。”
“好吧。”
我不想和他过多争执，选择了顺从。本来也不想把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弄得很僵。
金泰亨一直跟在我身后，保持着一米的距离，我们就这样一路沉默到家门口。
我站在门口看他。
他挥了挥手，“快进去吧。”
“嗯。”
我正拿出钥匙要开门，他就上前抱住我，钥匙掉在了地上。
我想挣脱，他却不容拒绝道：“就一下，一下就好了。”
闻言，我没再挣扎。
一分钟后，金泰亨松开了我，“好了，进去吧，晚安。”
我淡淡地说：“好。”
接着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开门迎接我的是一片漆黑，我知道，妈妈又在加班，她几乎每天都忙到深夜。也不知道她吃晚饭了没。
我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彩铃响了好久，没接。
妈妈做的工作总是这样，忙碌，抽不出时间。
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接。
我烦躁的把书包丢在一边，也不管它掉在哪个角落，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身体微微下陷。
我喜欢昏暗的环境，所以只开了一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空间，我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脑海里设想了很多事，很多都是还没发生的事，但是我却已经想的面面俱到，多数是坏的结果。
或许悲观主义者的世界就是这样吧，灰茫茫的一片，遍地都是野草，杂乱无章。
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金泰亨的突然坦白心意，最是让我头疼。为什么到现在才对我提及喜欢二字，在过去的每一天里，为什么没看到在角落仰望他的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这扇窗户，能看到许多未曾看过的风景，那么他一定没有看过吧。他脸上的神色是平坦没有起伏的平原，他越是如此，我的世界就越发纷乱。
有时候我在想，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放弃，是不是喜欢变成了固执己见，扎根在心底，才这么难辞其咎。
不想这些事了，头好疼，感觉脑袋热热的。
我无力地想从沙发上坐起来，奈何身体软绵绵的，根本起不来。
于是，我干脆就这样，拿着旁边的毯子盖了点身体，闭上眼睡觉了，这一觉意外的睡得很踏实，没做噩梦。
深夜，我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我。
“舒舒。”
“舒舒，醒醒……”
我睁开了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妈妈，她眼皮下发青，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她见我醒了，问道：“怎么在这睡？要感冒的。”
“我太累了，就一不小心在这睡着了。”
妈妈笑了下：“下次不要在这里睡了，再累也要睡床上去，妈妈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
“晚饭还没吃吧？”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两点多了，妈妈这次工作也太晚了吧。
“我是你妈，还不了解你吗？”妈妈摁了厨房的灯，戴上了围裙，“我给你炒一碗西红柿煎豆腐，再烧一碗菌菇豆腐汤。”
“可是没有饭啊？”
“我买了，刚才下班的时候，大排档买了两碗米饭回来，早就猜到你还没吃饭。”妈妈一边切西红柿，一切说道。
想到妈妈加班加点的工作，回家还给我做饭吃，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妈妈，我想你以后不要那么辛苦。你也不要总是心疼我，也心疼心疼你自己。”
“怎么了？辛苦都是值得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心疼你，心疼谁啊。”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你那么累……”
妈妈回头看我，“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语毕，她又继续忙活，我嘴唇微颤，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些年，妈妈为了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她攒了很久的钱，买了这么一套小户型的房子。
尽管这样，她也从未说过一句累。正是因为她这么辛苦的养育我，所以我才不想让妈妈失望，每次考试都很努力。
妈妈做好饭菜端到了桌子上，她打开塑料袋，拿出两盒快餐米饭，她一盒，我一盒。
她夹了一块豆腐放我碗里，“快吃吧。”
我吃了一口豆腐，还是原来的味道，微辣中带着一丝甜味。感觉妈妈不管做什么菜，即使很朴素，也能做的很好吃。
“妈，你吃完早点休息。”我也给妈妈夹了一块豆腐，“明天能不加班，就不加班吧。我看你面色很青，肯定是睡眠不足，明天早点下班回家，睡个好觉。”
“再说吧，明明厂里活少我就早点下班，然后买两斤龙虾回来做给你吃。”
“龙虾？”闻言我目光微动。
有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妈妈居然会给我买小龙虾。
“你不是前段时间一直在念叨着想吃小龙虾吗？妈妈也会做，不用去外面吃，外面的龙虾不干净，吃了容易闹肚子。”
原来妈妈要自己做。
我勾起唇，说道：“好，那就期待一下吧。”
妈妈笑着说：“你啊，就知道吃。”
“那还不是因为有一个爱我的妈妈。”我骄傲地说。
妈妈说：“快吃。”
*
又是新的一周。
原本以为这一天会普普通通的过去，直到田柾国拿着一打旺仔牛奶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亲昵的叫着我的小名。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声像一场大火熊熊燃烧。
“我去，这不是高一那个谁嘛，又来找陈舒望了。还真是一片痴心。”班上几个女生在座位上说闲话。
“要我说，陈舒望应该从了他。”
“就是啊。一直不同意，难不成是在钓鱼吗？”
我羞愧难当地走到田柾国面前，问道：“你想干嘛？”
“我给你买了一打旺仔牛奶。”田柾国把东西放我手里，“你肯定喜欢。”
“那你就不能挑个时间送吗？现在可是早自修时间，你不用学习的吗？”
“学是肯定要学的，但是想见你也是必须见的。我不能让金泰亨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得盯着点。”
“盯什么盯，你赶紧回去。一会儿被老师看到就完了，到时候就算我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我把田柾国往前推。
田柾国像座山纹丝不动，他根本不害怕我想的事情，反而抱起了手，“你不能喜欢他，只能喜欢我。”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月后答案就揭晓了，现在你立刻马上回去，待在这里影响不好。”
田柾国说：“记住了，不准喜欢他。还有，少和他说话，也不能看他。”
为了打发田柾国，我只好顺着他说：“我明白了，你快走吧。”
好说歹说把田柾国这尊大佛给送走了，刚回到座位上，金泰亨就跑过来对我嘘寒问暖。
问我早饭吃了没，他以后可以帮我带早饭，还问我要不要去图书馆学习。
可是我已经分身乏术，不想理会这些事情。我趴在桌上，把头埋了起来。
见我愁容满面，卓延反倒喜笑颜开，她一边在做摘抄作业，一边说：“要我说，你不如把两个人都收了吧，我觉得都挺不错的。”
“那怎么行。”我抬起头说，“做人不能那么贪心。”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更加赞成你和田柾国在一起，既守住了爱情，也抓紧了友情，一举两得。”
“再说吧，我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头又到了下去。
“旺仔牛奶分我一瓶呗。”
我把那一打旺仔牛奶放卓延桌上，“自己拿。”
卓延笑眯眯地拿了一瓶旺仔牛奶。
*
某个傍晚，我刚从行政楼回来，就落了一场大雨。
雨细密的砸在地面上，雾漫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有人踩过坑坑洼洼的路，溅起水花，穿过长廊，长廊的尽头种有栀子花。它们被雨水打湿，低垂着脑袋，似乎也不满这场大雨的洗涤。
因为快放学了，最后又是一节自习课，教室里一片热闹。
我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倚靠着旁边的柱子看雨落下。
雨后面下得小了些，劲风将它吹得七零八落。我就这样看了很久，殊不知金泰亨站在我身后也看了我好久。
也许是好奇，他冷不丁开口：“看什么呢？”
“啊……”我呆萌地回身，“也没什么，就是看下雨。”
“噗，下雨有什么好看的。”金泰亨说，“我还以为你在发呆想事情。”
“能想什么事。”我用的是陈述句。
“唔……思考该怎么回应我。”
“我只是单纯的在看雨是怎么落下的，它们会落到哪里去。”
金泰亨明白我没有那种意思，但人在爱情里总喜欢殊死搏斗，会心甘情愿陷入某一处境地。
即使会受伤，也还是甘愿坚持到底。从前我也经历过这种苦楚，便深有感受。
“会落进心里。”
他说。
我抬眸与他对视，“怎么会，应该是落进眼里。因为我用眼睛拍下了每一个落下的瞬间。为了不错过，所以要抓紧每个细节。”
闻言，金泰亨似乎抓住了一丝希望，问道：“旺仔，你现在还会抓紧每个细节吗？”
“会。”我顿了下，又道，“但应该不会对某人。”
“那个人是？”金泰亨知道答案，但仍然不死心。
我裂开嘴角：“你明明知道的，好啦，别问了。”
与此同时，下课铃声响起。
早就收拾好书包的同学，背着书包，欢快离开教室。
“回教室了，放学了。”说完，我转身走进教室。
金泰亨仿佛刚淋了一场大雨似的，驼着背，很狼狈。
夏旦柱过来拍他肩，“站着干嘛呢，回家了喂。”
“哦。”
金泰亨闷闷不乐揣着口袋走进教室，他踏进教室的时候，我刚背着书包出来，两个人撞在了一起，额头磕到了金泰亨的下巴。
“你没事吧？”
金泰亨想凑过来看我的额头，我退了一步，“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啦。我还有事，先回家了。”
金泰亨看着陈舒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才回座位收拾东西，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回想起那次帮她拿眼镜，不小心发现她草稿本的秘密。
当时是什么心情呢，既复杂又意外的有点兴奋。
还有初中的时候，有一节体育课，他和陈舒望一组做仰卧起坐，她差点亲到他。
那时候他不懂什么是喜欢，所以没往心里去，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每一次和她亲密接触，内心都是紧张和开心的。
和田柾国相比，他输在了愚钝。
金泰亨单肩背书包，说：“蛋蛋，我们去喝酒吧。”
“你要喝酒？”夏旦柱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开心么，咋还要喝酒。”
“就是想喝，好久没喝了。”
“行，那还是去老地方。”
*
回到家，我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还是只开一盏台灯，抱着一个丑不拉几的玩偶，盘腿坐着，旁边放着一杯热开水，热气蒸腾。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给我打了电话。
“舒舒，妈妈现在在楼下，你赶紧换身衣服下楼，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疑惑，妈妈怎么突然要带我出去？
“妈，我们要去哪里啊？”在妈妈车上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去了你就知道了，一会儿见到人，要知道问好，不要丢了礼数。”
“哦。”
妈妈的车停在一家“人和酒家”的饭店附近，我们步行至此，然后走进了店内。
妈妈选了一张餐桌坐了下来，她拿着菜单点了很多菜，我有些不解，她说带我来见人，可人也没见着，这又点了那么多菜，两个人能吃那么多吗？
菜都上的差不多后，要与我们见面的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我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生朝我们这里走来。那个女生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见到她后，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妈妈要带我见的就是这两个人？
男人拉开椅子，让女孩先坐下，然后自己才坐下。
他对自己的迟到致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所以来迟了。”
“没事，能理解。”妈妈善解人意地说。
我打量了这个男人，长得还算硬朗，看起来很随和，穿着有些正式的西装，看样子一会儿还有什么正事要办。
“这是我女儿，她叫陈舒望，在原山一等中学念书。”我妈向这对父女简单介绍了我。
我向男人微微欠身，笑了笑，“叔叔好。”
“好好好，不用那么客气。”男人抬手让我坐下，举手投足间都比较随意，倒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不知为何，我觉得笑容有些牵强，余光看到坐在男人旁边的女孩，眼神阴郁，好像非常不满。
忽然我开始猜测这次饭桌见面的真正原因——这个一见面就与我过不去的吴月溪也是单亲家庭，而她的爸爸要和我妈重组一个新家庭。
“这么巧，我女儿也在一中，她叫吴月溪，在原山一等中学读高一。”男人手肘碰了碰女孩的手，示意她叫人，“这是你舒阿姨。”
吴月溪闷声不吭，一直盯着我看，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正常。”我妈开口打破了僵局，“吃饭吧。”
我等他们都动筷子了，才敢动筷子夹菜，但也不敢夹太多，总觉得不太好。
我妈夹了一只虾，剥了皮夹到吴月溪的碗里，“来，月溪，吃虾。”
吴月溪把虾夹到他爸的碗里，然后忿忿地说：“我不喜欢吃虾！”
气氛随着她夹开的虾降到了冰点，我知道她也像我一样，心中有隔阂，但她给我妈摆臭脸，这就有些过分了。但我只能忍着，要是现在我再闹脾气，这顿饭就彻底黄了。
原来世界那么小，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的吴月溪，竟然要变成我的家人，我的妹妹。
简直是孽缘。
我放下筷子没吃饭，也盯着她看。我与她的眼神相触，激烈的都能擦出火花。
我想，我唯一的优点就是这个了吧。上次田柾国在表白墙的爆炸新闻过去以后，全校同学都在迅速的传我和他的事情。
一开始我听得耳朵起茧，但时间一长，我也没放心上。
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分享了一些在学校的事情，顺便告诉她考试成绩。
“这次考的不错。”
“是的，一直有在好好努力，为了不让妈妈失望。”
妈妈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一壶温水，“也别压力太大，不光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自己。”
“我知道了，妈妈。以后我还会更加努力，为了让自己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你知道就好，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妈妈会想办法解决。你只要好好读书，不要生病，妈妈就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的话总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她的声音听着虽然温柔，但柔和中却带着一丝疲倦。
我担心地问道：“妈妈，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好休息。”
“我没事，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和妈妈说，我还有工作，就先不聊了。”妈妈匆匆地挂了电话。
和妈妈通完这通电话以后，心情一直不高涨。我有点担心她，自从她和爸爸离婚以后，所有的重担都在她身上，她从不让我操心她的事。
可她越是这样保护我，我越害怕会发生什么。
我不能失去她，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周五放学以后，卓延叫我陪她去逛街买衣服，我婉拒了。
她懂我的敏感心思，也没有过多追问，只让我回家以后，睡个好觉，别想太多。
我在座位上收拾书包，金泰亨还没有走，他偏过身体看我说道：“旺仔，你有什么心事吗？看你这两天好像不怎么高兴。”
“没什么心事，可能是考试周太累了吧。”
“那你回家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
“嗯。”
我收拾好书包，神情恍惚地往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听到金泰亨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才停下脚步，回头，“叫我干嘛？”
“我送你回家吧，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不用了。”
“不要拒绝。”金泰亨道，“我想为你做些事，就算一厢情愿也好。”
“好吧。”
我不想和他过多争执，选择了顺从。本来也不想把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弄得很僵。
金泰亨一直跟在我身后，保持着一米的距离，我们就这样一路沉默到家门口。
我站在门口看他。
他挥了挥手，“快进去吧。”
“嗯。”
我正拿出钥匙要开门，他就上前抱住我，钥匙掉在了地上。
我想挣脱，他却不容拒绝道：“就一下，一下就好了。”
闻言，我没再挣扎。
一分钟后，金泰亨松开了我，“好了，进去吧，晚安。”
我淡淡地说：“好。”
接着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开门迎接我的是一片漆黑，我知道，妈妈又在加班，她几乎每天都忙到深夜。也不知道她吃晚饭了没。
我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彩铃响了好久，没接。
妈妈做的工作总是这样，忙碌，抽不出时间。
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接。
我烦躁的把书包丢在一边，也不管它掉在哪个角落，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身体微微下陷。
我喜欢昏暗的环境，所以只开了一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空间，我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脑海里设想了很多事，很多都是还没发生的事，但是我却已经想的面面俱到，多数是坏的结果。
或许悲观主义者的世界就是这样吧，灰茫茫的一片，遍地都是野草，杂乱无章。
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金泰亨的突然坦白心意，最是让我头疼。为什么到现在才对我提及喜欢二字，在过去的每一天里，为什么没看到在角落仰望他的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这扇窗户，能看到许多未曾看过的风景，那么他一定没有看过吧。他脸上的神色是平坦没有起伏的平原，他越是如此，我的世界就越发纷乱。
有时候我在想，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放弃，是不是喜欢变成了固执己见，扎根在心底，才这么难辞其咎。
不想这些事了，头好疼，感觉脑袋热热的。
我无力地想从沙发上坐起来，奈何身体软绵绵的，根本起不来。
于是，我干脆就这样，拿着旁边的毯子盖了点身体，闭上眼睡觉了，这一觉意外的睡得很踏实，没做噩梦。
深夜，我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我。
“舒舒。”
“舒舒，醒醒……”
我睁开了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妈妈，她眼皮下发青，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她见我醒了，问道：“怎么在这睡？要感冒的。”
“我太累了，就一不小心在这睡着了。”
妈妈笑了下：“下次不要在这里睡了，再累也要睡床上去，妈妈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
“晚饭还没吃吧？”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两点多了，妈妈这次工作也太晚了吧。
“我是你妈，还不了解你吗？”妈妈摁了厨房的灯，戴上了围裙，“我给你炒一碗西红柿煎豆腐，再烧一碗菌菇豆腐汤。”
“可是没有饭啊？”
“我买了，刚才下班的时候，大排档买了两碗米饭回来，早就猜到你还没吃饭。”妈妈一边切西红柿，一切说道。
想到妈妈加班加点的工作，回家还给我做饭吃，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妈妈，我想你以后不要那么辛苦。你也不要总是心疼我，也心疼心疼你自己。”
“怎么了？辛苦都是值得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心疼你，心疼谁啊。”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你那么累……”
妈妈回头看我，“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语毕，她又继续忙活，我嘴唇微颤，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些年，妈妈为了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她攒了很久的钱，买了这么一套小户型的房子。
尽管这样，她也从未说过一句累。正是因为她这么辛苦的养育我，所以我才不想让妈妈失望，每次考试都很努力。
妈妈做好饭菜端到了桌子上，她打开塑料袋，拿出两盒快餐米饭，她一盒，我一盒。
她夹了一块豆腐放我碗里，“快吃吧。”
我吃了一口豆腐，还是原来的味道，微辣中带着一丝甜味。感觉妈妈不管做什么菜，即使很朴素，也能做的很好吃。
“妈，你吃完早点休息。”我也给妈妈夹了一块豆腐，“明天能不加班，就不加班吧。我看你面色很青，肯定是睡眠不足，明天早点下班回家，睡个好觉。”
“再说吧，明明厂里活少我就早点下班，然后买两斤龙虾回来做给你吃。”
“龙虾？”闻言我目光微动。
有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妈妈居然会给我买小龙虾。
“你不是前段时间一直在念叨着想吃小龙虾吗？妈妈也会做，不用去外面吃，外面的龙虾不干净，吃了容易闹肚子。”
原来妈妈要自己做。
我勾起唇，说道：“好，那就期待一下吧。”
妈妈笑着说：“你啊，就知道吃。”
“那还不是因为有一个爱我的妈妈。”我骄傲地说。
妈妈说：“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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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周。
原本以为这一天会普普通通的过去，直到田柾国拿着一打旺仔牛奶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亲昵的叫着我的小名。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声像一场大火熊熊燃烧。
“我去，这不是高一那个谁嘛，又来找陈舒望了。还真是一片痴心。”班上几个女生在座位上说闲话。
“要我说，陈舒望应该从了他。”
“就是啊。一直不同意，难不成是在钓鱼吗？”
我羞愧难当地走到田柾国面前，问道：“你想干嘛？”
“我给你买了一打旺仔牛奶。”田柾国把东西放我手里，“你肯定喜欢。”
“那你就不能挑个时间送吗？现在可是早自修时间，你不用学习的吗？”
“学是肯定要学的，但是想见你也是必须见的。我不能让金泰亨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得盯着点。”
“盯什么盯，你赶紧回去。一会儿被老师看到就完了，到时候就算我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我把田柾国往前推。
田柾国像座山纹丝不动，他根本不害怕我想的事情，反而抱起了手，“你不能喜欢他，只能喜欢我。”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月后答案就揭晓了，现在你立刻马上回去，待在这里影响不好。”
田柾国说：“记住了，不准喜欢他。还有，少和他说话，也不能看他。”
为了打发田柾国，我只好顺着他说：“我明白了，你快走吧。”
好说歹说把田柾国这尊大佛给送走了，刚回到座位上，金泰亨就跑过来对我嘘寒问暖。
问我早饭吃了没，他以后可以帮我带早饭，还问我要不要去图书馆学习。
可是我已经分身乏术，不想理会这些事情。我趴在桌上，把头埋了起来。
见我愁容满面，卓延反倒喜笑颜开，她一边在做摘抄作业，一边说：“要我说，你不如把两个人都收了吧，我觉得都挺不错的。”
“那怎么行。”我抬起头说，“做人不能那么贪心。”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更加赞成你和田柾国在一起，既守住了爱情，也抓紧了友情，一举两得。”
“再说吧，我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头又到了下去。
“旺仔牛奶分我一瓶呗。”
我把那一打旺仔牛奶放卓延桌上，“自己拿。”
卓延笑眯眯地拿了一瓶旺仔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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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傍晚，我刚从行政楼回来，就落了一场大雨。
雨细密的砸在地面上，雾漫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有人踩过坑坑洼洼的路，溅起水花，穿过长廊，长廊的尽头种有栀子花。它们被雨水打湿，低垂着脑袋，似乎也不满这场大雨的洗涤。
因为快放学了，最后又是一节自习课，教室里一片热闹。
我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倚靠着旁边的柱子看雨落下。
雨后面下得小了些，劲风将它吹得七零八落。我就这样看了很久，殊不知金泰亨站在我身后也看了我好久。
也许是好奇，他冷不丁开口：“看什么呢？”
“啊……”我呆萌地回身，“也没什么，就是看下雨。”
“噗，下雨有什么好看的。”金泰亨说，“我还以为你在发呆想事情。”
“能想什么事。”我用的是陈述句。
“唔……思考该怎么回应我。”
“我只是单纯的在看雨是怎么落下的，它们会落到哪里去。”
金泰亨明白我没有那种意思，但人在爱情里总喜欢殊死搏斗，会心甘情愿陷入某一处境地。
即使会受伤，也还是甘愿坚持到底。从前我也经历过这种苦楚，便深有感受。
“会落进心里。”
他说。
我抬眸与他对视，“怎么会，应该是落进眼里。因为我用眼睛拍下了每一个落下的瞬间。为了不错过，所以要抓紧每个细节。”
闻言，金泰亨似乎抓住了一丝希望，问道：“旺仔，你现在还会抓紧每个细节吗？”
“会。”我顿了下，又道，“但应该不会对某人。”
“那个人是？”金泰亨知道答案，但仍然不死心。
我裂开嘴角：“你明明知道的，好啦，别问了。”
与此同时，下课铃声响起。
早就收拾好书包的同学，背着书包，欢快离开教室。
“回教室了，放学了。”说完，我转身走进教室。
金泰亨仿佛刚淋了一场大雨似的，驼着背，很狼狈。
夏旦柱过来拍他肩，“站着干嘛呢，回家了喂。”
“哦。”
金泰亨闷闷不乐揣着口袋走进教室，他踏进教室的时候，我刚背着书包出来，两个人撞在了一起，额头磕到了金泰亨的下巴。
“你没事吧？”
金泰亨想凑过来看我的额头，我退了一步，“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啦。我还有事，先回家了。”
金泰亨看着陈舒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才回座位收拾东西，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回想起那次帮她拿眼镜，不小心发现她草稿本的秘密。
当时是什么心情呢，既复杂又意外的有点兴奋。
还有初中的时候，有一节体育课，他和陈舒望一组做仰卧起坐，她差点亲到他。
那时候他不懂什么是喜欢，所以没往心里去，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每一次和她亲密接触，内心都是紧张和开心的。
和田柾国相比，他输在了愚钝。
金泰亨单肩背书包，说：“蛋蛋，我们去喝酒吧。”
“你要喝酒？”夏旦柱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开心么，咋还要喝酒。”
“就是想喝，好久没喝了。”
“行，那还是去老地方。”
*
回到家，我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还是只开一盏台灯，抱着一个丑不拉几的玩偶，盘腿坐着，旁边放着一杯热开水，热气蒸腾。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给我打了电话。
“舒舒，妈妈现在在楼下，你赶紧换身衣服下楼，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疑惑，妈妈怎么突然要带我出去？
“妈，我们要去哪里啊？”在妈妈车上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去了你就知道了，一会儿见到人，要知道问好，不要丢了礼数。”
“哦。”
妈妈的车停在一家“人和酒家”的饭店附近，我们步行至此，然后走进了店内。
妈妈选了一张餐桌坐了下来，她拿着菜单点了很多菜，我有些不解，她说带我来见人，可人也没见着，这又点了那么多菜，两个人能吃那么多吗？
菜都上的差不多后，要与我们见面的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我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生朝我们这里走来。那个女生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见到她后，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妈妈要带我见的就是这两个人？
男人拉开椅子，让女孩先坐下，然后自己才坐下。
他对自己的迟到致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所以来迟了。”
“没事，能理解。”妈妈善解人意地说。
我打量了这个男人，长得还算硬朗，看起来很随和，穿着有些正式的西装，看样子一会儿还有什么正事要办。
“这是我女儿，她叫陈舒望，在原山一等中学念书。”我妈向这对父女简单介绍了我。
我向男人微微欠身，笑了笑，“叔叔好。”
“好好好，不用那么客气。”男人抬手让我坐下，举手投足间都比较随意，倒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不知为何，我觉得笑容有些牵强，余光看到坐在男人旁边的女孩，眼神阴郁，好像非常不满。
忽然我开始猜测这次饭桌见面的真正原因——这个一见面就与我过不去的吴月溪也是单亲家庭，而她的爸爸要和我妈重组一个新家庭。
“这么巧，我女儿也在一中，她叫吴月溪，在原山一等中学读高一。”男人手肘碰了碰女孩的手，示意她叫人，“这是你舒阿姨。”
吴月溪闷声不吭，一直盯着我看，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正常。”我妈开口打破了僵局，“吃饭吧。”
我等他们都动筷子了，才敢动筷子夹菜，但也不敢夹太多，总觉得不太好。
我妈夹了一只虾，剥了皮夹到吴月溪的碗里，“来，月溪，吃虾。”
吴月溪把虾夹到他爸的碗里，然后忿忿地说：“我不喜欢吃虾！”
气氛随着她夹开的虾降到了冰点，我知道她也像我一样，心中有隔阂，但她给我妈摆臭脸，这就有些过分了。但我只能忍着，要是现在我再闹脾气，这顿饭就彻底黄了。
原来世界那么小，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的吴月溪，竟然要变成我的家人，我的妹妹。
简直是孽缘。
我放下筷子没吃饭，也盯着她看。我与她的眼神相触，激烈的都能擦出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