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对视上那双凌厉暗藏的沉寂黑眸，心脏险些要自檀唇跳出。
危长瀛是以杀止杀，以恶制恶的圣人，没人比她更清楚，此人是怎样的活阎罗。
容歌眸眼带怯，微垂下眸，弱声道：“可是容歌纵年幼，仍是女儿家，天师纵是出家人，到底是男儿……”
危长瀛向她迈近一步。
那披着黑裘的高瘦身影如山，巍然立于她前，容歌甚至清晰可闻，他身上清淡的香火之气，一时只觉毛骨悚然，恨不得拔腿就跑。
危长瀛低眸看着她，少女若凤尾般纤长浓密的长睫，温顺搭在眼睑，彻底遮挡了眸色。
他淡淡道：“本尊尚无女徒，收麒麟殿下为徒，也不是不可。”
容歌猛地抬眸。
做危长瀛徒弟？那不是要做女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黑心肝的危长瀛，竟打算给她当爹！
她悄无声息后退一步，向危长瀛蹲身一拜：“谢天师厚爱，容歌尘缘未了，还是牢您费心教容歌何为善恶吧。”
危长瀛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迈步离去，男子低沉的声音，自几步外落地生根。
“一日后，闻圣阁。”
容歌注视他逐渐远去的高瘦背影。
危长瀛今生并未饮下她心头血，不似前世般需用蛊毒才能毒他。鹤顶红、断肠散、三步化骨水，任何一种毒都可要他性命。
想杀危长瀛的念头，仅在脑海浮现一瞬。
漫天飞雪的四方皇城，他踏雪而来，一掌拍断老妖婆心脉的场景，很快让她头脑清醒过来。
世人只说，修炼天魔功者必有心魔，偏危长瀛是出家人，道心澄清，竟无心魔，此人当真该杀！
容歌病恹恹地靠在晏犰身上，一张脸已然没什么血色，如劫后余生般幽幽道：“回去，找黑市卖东西，我要做好人。”
站起身的晏犰，被她这般一倚靠沉默红了脸，半搀半扶地将她送上马车。
小九也是喜欢他的，否则依她性子，怎会待他这样亲密。
容歌自没想太多，一则是被危长瀛吓得了，二则她心底还把晏犰当那净过身的御马监掌印。
更何况，两人是江湖儿女，又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她将他当作哥哥，自也不拘小节。
回三道书院的路上，安之意跟在官轿一侧。他没想通主子明明是来看沉心阁之火，见了这麒麟郡主后，怎又好端端地要教她什么善恶之分。
沉默了半路，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主子为何要教这位麒麟郡主？”
主子何等身份，哪怕她与公主同尊，也不足矣得主子亲授。
四方官轿内，光线昏暗。
他端坐在轿厢内，双腿微分，双手置放在膝上。玉白男子脸，净白眉心处一点米粒大小的朱砂痣如血，眉目低垂着，一如高坐莲台的玉面观音。
男子置放在膝间的手掌，于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朦胧光晕，骨节如竹的长指，食指轻点了一下膝盖。
“历来擅断案者，皆有一点共识，犯人会亲回案发现场。”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安之意听懂了，神色突兀凝重。
主子的沉心阁，竟是这麒麟郡主放的火！
好生歹毒！
彼时，容歌正忙着处理字画，好在她与晏犰这种事做惯了，京师黑市也有熟人。
逼仄阴暗的小巷里，容歌男子装扮，面覆黑布，伸手拔出对面人腰间佩刀。
一只骨肉合宜，纤细修长的莹白手掌，伸出两根手指，往刀身轻轻一夹。仅是微一用力，那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鲜血的好刀，应声折断。
容歌眸眼带笑，抬眸瞧着对面同蒙黑布的壮汉，笑吟吟地问：“路老板，二十万两银子多吗？”
那位被称路老板的壮汉，带着刀疤的左眼眼角一阵抽搐。
这位九少爷，武功比之之前愈发进益了，霸道的脾气倒是一点没改。
他扫过青石砖上折断的刀身，抬起头，和气一笑：“九少爷这是哪里话，您亲自来，又是这样的名字画，哪会不值二十万两。”
容歌微一挑眉，抬手轻拍了壮汉肩膀，满目感动道：“和路老板相识三载，竟是纪九错怪了路老板小气，好！”她重重地往他肩上一拍：“二十五万两就二十五万两，自此纪九与路老板就是不同父不同母的亲兄弟！”
路之涯面上的和气一瞬转变成戾气，冷眼看她：“纪九，你欺老子太甚！”
容歌眸底的感动也跟着转变成杀气，一把薅住这壮汉脖领子，垫着脚尖，平视着他，杀气腾腾地森冷道：“路之涯，老子现在改主意了。老子要三十万两，少一分一毫，老子就抢了你姑娘做小妾！”
路之涯不听这个还好，一听她言自家姑娘，反手揪住了她脖颈黑衣，咬牙切齿地道：“纪九，你再敢见小花，老子必要把你女扮男装的事，公布绿林好汉！”
这逼仄狭窄的小巷里，晏犰几乎贴在了墙壁上，见两人剑拔弩张的势头，忙做和事佬分开两人。
劝路之涯道：“路老板啊，你也知道，小九说到做到。这些字画依你路老板的本事，转手倒腾个五十万两银子也是绰绰有余。不若折中一下，二十五万两，你两人各退一步。”
路之涯睨了眼眉眼英气的晏犰，心知两人在唱黑白脸，却架不住这纪九着实不是个好东西，唯恐她真去勾搭自家傻姑娘。
只得咬着牙点了头：“二十五万两，三日后，还在这里，我请公证人到此，你我钱货两清。”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容歌，马上转了笑模样，又想垫脚拍路之涯肩膀，却被晏犰大掌及时握住了皓腕。
容歌疑惑转眸瞧他。
少年比她高上许多，同样的黑衣人打扮，面覆黑布，一双明亮的星眸，低眸回视她，眸底满是不赞同。
若在民间十五岁的小姑娘，也该谈及婚嫁了。小九纵身份不同，也需注意些男女大防，哪怕知小九并无他意，他也不愿见她与另外男子亲近。
容歌擅观人心，自能看出少年眸底不赞同之后，怕是一腔热枕情谊。
前世她应下晏犰嫁他，却又对小夫子动了心。临死之际，将亲信兵马留给小夫子以后，她便做好了与他死同穴的准备。
她死于他怀里，也算没骗他，只今生，这心给了小夫子，再给不了他人。
容歌抽回手，看着少年眸底的疑惑，心底却在想着，这番话当如何与晏犰说出口。
两人沉默回了危府，换下了夜行衣。
夜色沉沉，下人们早已歇息。
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之上。
危长瀛这旧宅不过两出两进的小宅，收拾地格外清幽雅致。
后院青竹立交，苍翠挺拔，于不甚明亮的月色下竹影婆娑，四月夜风颇有几分凉意，撩动竹叶沙沙作响。
容歌看着那竹林，轻声问：“阿犰，你信前世今生吗？”
晏犰一身劲袍，挺拔的腰身别着玉笛，闻言抬头望月，犹带稚嫩的少年脸，英气十足，黑眸豁达之中夹杂着沉稳心性。
他低声道：“小时候不信，长大后却信了。”
容歌心底一酸，竟不敢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梦，才会最终选择相信前世今生。
她之前世笼统不过活了二十四载，历经了许多，却太过短暂。她利用伤害了太多人，这些人里，有真心者，她将真心践踏。
唯独不该践踏晏犰的真心，那样好的他，应该寻个同样心胸豁达的姑娘。
容歌看着仰头望月的晏犰。
不甚明亮的月色倾洒在少年侧颜，挺直的鼻梁下，唇轻抿，英俊的少年模样。
“阿犰，我在前世欠了一份情，那情太深，我走了极端，后来却害了他。他一族流放，是我亲手所为，这是债，我得认。”
他轻扬了唇角，低头看她，温柔地看她：“小九不喜我，对吗？”
容歌纵不忍，仍颔首，避开他温润的黑眸：“阿犰是哥哥，小九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更改。”
少年温润的黑眸，不见暗淡，抬手轻揉着她发，柔声道：“小九尚且年幼，我可以等。”
他笑意清浅，放下手，拿下腰间玉笛，看着那白玉笛，有些感慨地道：“这笛四千两百两，是你赠我的生辰礼物。”
视财如命的她，是问娘亲借了两千两百两银子，才把这玉笛买下。她买物喜与人讨价还价，可买这玉笛时，却没还价。
娘亲总有许多故事，他听来，便又讲给她，可这些故事过于真实。
他更喜娘亲讲过的另一个故事。
一对比翼鸟，自幼相伴长大，雌鸟爱上了水里的荷花，雄鸟虽伤心，却陪伴雌鸟求爱。春去秋来，荷花败了，雌鸟还是没等到荷花爱上它。后来雌鸟忘了荷花，看到了雄鸟，他们飞回到了天空，成了比翼鸟。
自此从生至死，两鸟再不生离心。
他拿起玉笛，看她：“比翼鸟如何？”
容歌眨了眨眼，犹豫的点头。
清亮笛声悠扬，伴随春风拂竹林，婉转牵动人心，于这样的夜色下，一如天籁之音。
容歌背过身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熬到了曲终，及时站起身，对晏犰道。
“夜深了，早些休息，明日我还要应对那老道士呢。”
说罢飞身而起，如鸿毛般轻盈落地。
入了房门，容歌盘坐在床上，心底暗道：我宁可面对危长瀛那老道士，也不愿再听什么比翼鸟……
危长瀛是以杀止杀，以恶制恶的圣人，没人比她更清楚，此人是怎样的活阎罗。
容歌眸眼带怯，微垂下眸，弱声道：“可是容歌纵年幼，仍是女儿家，天师纵是出家人，到底是男儿……”
危长瀛向她迈近一步。
那披着黑裘的高瘦身影如山，巍然立于她前，容歌甚至清晰可闻，他身上清淡的香火之气，一时只觉毛骨悚然，恨不得拔腿就跑。
危长瀛低眸看着她，少女若凤尾般纤长浓密的长睫，温顺搭在眼睑，彻底遮挡了眸色。
他淡淡道：“本尊尚无女徒，收麒麟殿下为徒，也不是不可。”
容歌猛地抬眸。
做危长瀛徒弟？那不是要做女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黑心肝的危长瀛，竟打算给她当爹！
她悄无声息后退一步，向危长瀛蹲身一拜：“谢天师厚爱，容歌尘缘未了，还是牢您费心教容歌何为善恶吧。”
危长瀛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迈步离去，男子低沉的声音，自几步外落地生根。
“一日后，闻圣阁。”
容歌注视他逐渐远去的高瘦背影。
危长瀛今生并未饮下她心头血，不似前世般需用蛊毒才能毒他。鹤顶红、断肠散、三步化骨水，任何一种毒都可要他性命。
想杀危长瀛的念头，仅在脑海浮现一瞬。
漫天飞雪的四方皇城，他踏雪而来，一掌拍断老妖婆心脉的场景，很快让她头脑清醒过来。
世人只说，修炼天魔功者必有心魔，偏危长瀛是出家人，道心澄清，竟无心魔，此人当真该杀！
容歌病恹恹地靠在晏犰身上，一张脸已然没什么血色，如劫后余生般幽幽道：“回去，找黑市卖东西，我要做好人。”
站起身的晏犰，被她这般一倚靠沉默红了脸，半搀半扶地将她送上马车。
小九也是喜欢他的，否则依她性子，怎会待他这样亲密。
容歌自没想太多，一则是被危长瀛吓得了，二则她心底还把晏犰当那净过身的御马监掌印。
更何况，两人是江湖儿女，又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她将他当作哥哥，自也不拘小节。
回三道书院的路上，安之意跟在官轿一侧。他没想通主子明明是来看沉心阁之火，见了这麒麟郡主后，怎又好端端地要教她什么善恶之分。
沉默了半路，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主子为何要教这位麒麟郡主？”
主子何等身份，哪怕她与公主同尊，也不足矣得主子亲授。
四方官轿内，光线昏暗。
他端坐在轿厢内，双腿微分，双手置放在膝上。玉白男子脸，净白眉心处一点米粒大小的朱砂痣如血，眉目低垂着，一如高坐莲台的玉面观音。
男子置放在膝间的手掌，于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朦胧光晕，骨节如竹的长指，食指轻点了一下膝盖。
“历来擅断案者，皆有一点共识，犯人会亲回案发现场。”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安之意听懂了，神色突兀凝重。
主子的沉心阁，竟是这麒麟郡主放的火！
好生歹毒！
彼时，容歌正忙着处理字画，好在她与晏犰这种事做惯了，京师黑市也有熟人。
逼仄阴暗的小巷里，容歌男子装扮，面覆黑布，伸手拔出对面人腰间佩刀。
一只骨肉合宜，纤细修长的莹白手掌，伸出两根手指，往刀身轻轻一夹。仅是微一用力，那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鲜血的好刀，应声折断。
容歌眸眼带笑，抬眸瞧着对面同蒙黑布的壮汉，笑吟吟地问：“路老板，二十万两银子多吗？”
那位被称路老板的壮汉，带着刀疤的左眼眼角一阵抽搐。
这位九少爷，武功比之之前愈发进益了，霸道的脾气倒是一点没改。
他扫过青石砖上折断的刀身，抬起头，和气一笑：“九少爷这是哪里话，您亲自来，又是这样的名字画，哪会不值二十万两。”
容歌微一挑眉，抬手轻拍了壮汉肩膀，满目感动道：“和路老板相识三载，竟是纪九错怪了路老板小气，好！”她重重地往他肩上一拍：“二十五万两就二十五万两，自此纪九与路老板就是不同父不同母的亲兄弟！”
路之涯面上的和气一瞬转变成戾气，冷眼看她：“纪九，你欺老子太甚！”
容歌眸底的感动也跟着转变成杀气，一把薅住这壮汉脖领子，垫着脚尖，平视着他，杀气腾腾地森冷道：“路之涯，老子现在改主意了。老子要三十万两，少一分一毫，老子就抢了你姑娘做小妾！”
路之涯不听这个还好，一听她言自家姑娘，反手揪住了她脖颈黑衣，咬牙切齿地道：“纪九，你再敢见小花，老子必要把你女扮男装的事，公布绿林好汉！”
这逼仄狭窄的小巷里，晏犰几乎贴在了墙壁上，见两人剑拔弩张的势头，忙做和事佬分开两人。
劝路之涯道：“路老板啊，你也知道，小九说到做到。这些字画依你路老板的本事，转手倒腾个五十万两银子也是绰绰有余。不若折中一下，二十五万两，你两人各退一步。”
路之涯睨了眼眉眼英气的晏犰，心知两人在唱黑白脸，却架不住这纪九着实不是个好东西，唯恐她真去勾搭自家傻姑娘。
只得咬着牙点了头：“二十五万两，三日后，还在这里，我请公证人到此，你我钱货两清。”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容歌，马上转了笑模样，又想垫脚拍路之涯肩膀，却被晏犰大掌及时握住了皓腕。
容歌疑惑转眸瞧他。
少年比她高上许多，同样的黑衣人打扮，面覆黑布，一双明亮的星眸，低眸回视她，眸底满是不赞同。
若在民间十五岁的小姑娘，也该谈及婚嫁了。小九纵身份不同，也需注意些男女大防，哪怕知小九并无他意，他也不愿见她与另外男子亲近。
容歌擅观人心，自能看出少年眸底不赞同之后，怕是一腔热枕情谊。
前世她应下晏犰嫁他，却又对小夫子动了心。临死之际，将亲信兵马留给小夫子以后，她便做好了与他死同穴的准备。
她死于他怀里，也算没骗他，只今生，这心给了小夫子，再给不了他人。
容歌抽回手，看着少年眸底的疑惑，心底却在想着，这番话当如何与晏犰说出口。
两人沉默回了危府，换下了夜行衣。
夜色沉沉，下人们早已歇息。
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之上。
危长瀛这旧宅不过两出两进的小宅，收拾地格外清幽雅致。
后院青竹立交，苍翠挺拔，于不甚明亮的月色下竹影婆娑，四月夜风颇有几分凉意，撩动竹叶沙沙作响。
容歌看着那竹林，轻声问：“阿犰，你信前世今生吗？”
晏犰一身劲袍，挺拔的腰身别着玉笛，闻言抬头望月，犹带稚嫩的少年脸，英气十足，黑眸豁达之中夹杂着沉稳心性。
他低声道：“小时候不信，长大后却信了。”
容歌心底一酸，竟不敢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梦，才会最终选择相信前世今生。
她之前世笼统不过活了二十四载，历经了许多，却太过短暂。她利用伤害了太多人，这些人里，有真心者，她将真心践踏。
唯独不该践踏晏犰的真心，那样好的他，应该寻个同样心胸豁达的姑娘。
容歌看着仰头望月的晏犰。
不甚明亮的月色倾洒在少年侧颜，挺直的鼻梁下，唇轻抿，英俊的少年模样。
“阿犰，我在前世欠了一份情，那情太深，我走了极端，后来却害了他。他一族流放，是我亲手所为，这是债，我得认。”
他轻扬了唇角，低头看她，温柔地看她：“小九不喜我，对吗？”
容歌纵不忍，仍颔首，避开他温润的黑眸：“阿犰是哥哥，小九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更改。”
少年温润的黑眸，不见暗淡，抬手轻揉着她发，柔声道：“小九尚且年幼，我可以等。”
他笑意清浅，放下手，拿下腰间玉笛，看着那白玉笛，有些感慨地道：“这笛四千两百两，是你赠我的生辰礼物。”
视财如命的她，是问娘亲借了两千两百两银子，才把这玉笛买下。她买物喜与人讨价还价，可买这玉笛时，却没还价。
娘亲总有许多故事，他听来，便又讲给她，可这些故事过于真实。
他更喜娘亲讲过的另一个故事。
一对比翼鸟，自幼相伴长大，雌鸟爱上了水里的荷花，雄鸟虽伤心，却陪伴雌鸟求爱。春去秋来，荷花败了，雌鸟还是没等到荷花爱上它。后来雌鸟忘了荷花，看到了雄鸟，他们飞回到了天空，成了比翼鸟。
自此从生至死，两鸟再不生离心。
他拿起玉笛，看她：“比翼鸟如何？”
容歌眨了眨眼，犹豫的点头。
清亮笛声悠扬，伴随春风拂竹林，婉转牵动人心，于这样的夜色下，一如天籁之音。
容歌背过身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熬到了曲终，及时站起身，对晏犰道。
“夜深了，早些休息，明日我还要应对那老道士呢。”
说罢飞身而起，如鸿毛般轻盈落地。
入了房门，容歌盘坐在床上，心底暗道：我宁可面对危长瀛那老道士，也不愿再听什么比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