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1
脑袋撞到小黑屋坚硬门框后，白璎也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了多久，周围依稀有人说话：
“主，老臣确保魂魄归位，昏睡应该是气血不足，毕竟死前就是重伤，醒来也会体虚。”
“所以这事儿……主不能着急，种下便种下了，之后可不能逼她太紧。”
“白仙子似乎怕您，您逼迫太过，她会逃走。”
……
白璎睁开眼。
头顶是绣玉兰的床幔，丝绸层层叠叠，床榻对面的整面窗户都是晶莹剔透的水晶，一看就不为凡人修建的高大宫殿，中央和四周却都烧着取暖的火盆。
这是哪？她闭眼前明明在小黑屋里。
窗外雪依旧下得很大，她一转头，看见地上的死人后险些被吓昏。
她她她竟然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嘴微张，眼大睁，一脸死不瞑目的没气样。
哦吓死了，看错了，那是丫鬟璎珞的身体。
白璎呆滞三秒钟，从过于暖和的被子里伸出手，纤细中透着一股子病弱的苍白，常年握剑的拇指下有层薄薄的茧。
这是逍山师姐白璎的躯体。
她回归了？！
巨大的喜悦喜来袭，白璎腾地想坐起来，差点闪到腰。
起床失败。
看来这具身体十年没动，虚弱得快成一团面条了。
老魇魔幽幽的声音在她头顶飘荡：“告诉你个坏消息，取锁魂丝中间出了岔子，那个璎珞死了，你天魂也受了损伤，受惊吓容易飘出来。”
白璎被他吓得惊叫一声，头顶就被魂魄顶得突突疼。
老魇魔忙给她按下去，心有余悸地劝她别激动：“你可不能有事啊姑奶奶，你有事了我这个主持魂阵的老家伙就保不住命了，我才活了八百七十二年零三个月，还年轻着，可不想死哇。”
白璎：“……好。”
老魇魔又道：“不过那个璎珞并非为你而死，她在三个多月前就去阎罗那报道了，不算你的杀业，你们修士好像忌讳不该沾染的因果。”
白璎说了声知道了，忽然发觉胸口凉飕飕的，她一低头，看到自己……没穿衣裳。
“啊啊啊！”
她慌忙用被子遮住胸口，刚归位的魂魄差点又被吓跑。
“阿璎，你？”
身边突然有男人唤她，沉着中带着惊喜：“阿璎，你终于醒了？”
看清魔主也是□□后，白璎快吓疯了，捂住胸口尖叫：“登徒子，你不要过来！”
她拽被子时看清了，他下半截没遮，仍挺着。
她之前可是一具尸体，鬼知道这男人对她把她剥光做什么！
疯子，变态！
她脑子一片混乱，见魔主甚至要来抱她，她尖利的大叫一声缩到床角，偏偏男人在外侧，她连逃都没处去，摸到发间有根玉簪，她吓得一把握在手中直哆嗦，头顶双肩似乎都被无形的手扯住，魂都要散了。
魔主皱眉，强行拉过白璎按住她双肩，那股跃跃而出的魂身分离感才被压下去，如此亲密的距离，两人身体难免触碰在一块，她锁骨被男人抵着，不由自主生出麻酥酥的颤栗。
她脸腾的红了，被子早就滑落，意识到自己其实被看了个光，仓皇抱住胸口，窘迫得说不出话。
“男女不同席非礼勿视，主还在呢，老朽先走一步。”
老魇魔嘿嘿一乐，跑路得飞快，还贴心关上宫殿的门。
白璎又喘不过气了，听着有力的心跳和逐渐滚烫的躯体，她想哭。
对魔主的惧怕让她一片混乱，男人手滑到她腿侧，白璎抗拒得哀求：“不行，今天不行！”
“好，那你自己取。”
魔主松开她，重新躺回去，但不打算离开床榻：“拽下边的红绳，铃球给我。”
白璎没听懂：“什么？”
魔主便笑了，递过几件遮羞的小衣。
她这才察觉出体腔内的异物感，红绳就在锦被外，她试着一拉，差点再次魂飞魄散。
红绳连接的铃球……怎么在那儿了！
魔主侧身，背对她道：“铃铛里是保你容颜如生的药，为了方便取出，七窍内都用铃球塞药，现下你醒了，药就不必再用了。”
“不过你放心，你身子没有外人冒犯过，每一回内用的药，都由我动手。”
白璎：“……”
别说了，魔主每一句话对她才开始跳动的小心脏都是剧烈打击。
她，她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那东西藏得深，好疼。
方才拉的动作快，铃球卡在中央，进不去出不来，不动的时候疼，一动更疼，还有个男人虎视眈眈，她实在羞于做这种动作。
她知道铃球是什么。
民间女子成婚，家中会准备压箱底的物件教她如何与丈夫行房事，缅铃便是其中一件，做成镂空的圆铃铛，尺寸有大有小，系上细绳推进那处，是夫妻间调|情的好东西。
魔主每月折腾她一次，她每月都得受这种苦，但那时候她感觉不到啊。
先不谈这鬼玩意居然能当药罐用，就连用给她的尺寸也……
她试着又拉了一次。
好疼！
……
白璎精疲力竭地趴在榻上，哪怕衣装整洁也无法掩饰她全身都羞得发红。
魔主把玩着铃铛，铃声在他掌中清脆作响，有些好笑的给她擦眼泪：“这便疼了？”
他握住她手腕，将铃铛丢过来，放在一起比对：“你瞧，差不多尺度。”
白璎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怎么取出银铃的。
生拉硬拽罢了。
好在魔主避开了，给她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魔主坐在床边，拿起梳子替她梳理散乱的长发，白璎头皮一痛：“您拔我头发了。”
男人的动作便轻柔许多，一缕一缕梳理通顺，替她挽好简单素雅的发髻，插了一排玉兰珠花。
白璎勉强维持得体：“多谢您复活我，虽然有点不计手段。”
魔主一扯嘴角，似乎笑了，拿出一对玉镯子戴给她，见她实在抗拒，解释道：“玉养魂，灌注了最纯澈的灵力，你魂魄不稳，必须戴够六十四日。”
白璎还是害怕，更怕他起那种心思，压根不敢动。
见她被吓得像只被人欺负的小猫，魔主捉住她细细的腕，白璎立即甩开他，却没拧过男人的力气，镯子戴上后，白璎小声：“谢谢您。”
第一次和异性在床上谈正事，双方也都坦诚相见了，她痛苦地问：“您的所求是？”
魔主长臂一揽，将她抱进怀里：“你。”
白璎：“什么？”
“还有你一辈子。”
她可以拒绝吗……
魔主将白璎整个人揽进怀里，少女发间的馨香宜人，他将人圈得更紧：“此处是我的行宫，毗邻混沌之地，灵气稀薄但魔氛也不重，你好好歇着，不会再让你吐血了。”
白璎表面被他乖巧抱着，背地里眼神蓦然亮起来。
这儿毗邻混沌之地！
她从魔宫带走身体需要穿越八百里雪原，途径三个巨兽巢穴，一个妖族栖息沼泽，现在好了，只要穿过混沌之地她就能找到逍山自家的外务处，她就能回家了！
她立时高兴起来，魔主抚她的手从头顶滑到腰间，若有若无勾着她腰带，白璎都忍了。
再忍一忍，让魔主放松警惕，她就可以跑路成为自由人了！
察觉出魔主手掌停在她要带上，微妙气氛变化后，白璎笑不出来了，她有些虚弱地靠在男人肩头，气若游丝：“主，多谢您救我，可今日您的恩情实在报答不了了，我……”
魔主给她戴上一对细细的银镯子，闻言只是抱紧她：“不急，今日你好好休息，日子还长。”
白璎：可去你的日子还长。
她病恹恹地说太累了，魔主就吩咐人端来饭菜，都是逍山食堂大师傅们自己从山里采摘的灵果稻米做的饭菜，可口又补气。
白璎尝了几口，更震惊了。
味道不一样，但极为相似，可见这边的厨子一遍遍研究了多少回。
她放下筷子问：“主说，我父亲带你入府过？”
她爹门下修士门客众多，常年络绎不绝，她根本不知道哪一位奇葩将魔主带进来了。
不过传闻这一任魔主喜欢灵俑分身到处游历，见着哪地方钱多人傻就会打劫，她合理怀疑魔主看上她家的钱了。
魔主道：“魔没有姓氏这一说法，在人间随养育我的母亲姓氏，单名一个敬。”
公仪敬。
好像有点……好吧完全不耳熟，白璎在他怀里皱起眉，决定离开魔域后回家看看，质问一下她那不靠谱的爹怎么引狼入室的。
她大概凑出了一条逻辑线，魔主批了张人皮改名换姓潜入她家，她不幸被看上，惦记了好几年，白如茵要来魔域求药，周楫非逼着她也来，正中公仪敬下怀。
但白如茵有自己的小心思，周楫只想骗她来魔域，这个妹妹居然想杀她。
白璎：“……”
又给藏在逍山的魔族奸细名单进货一位。
她刚吃完一块玫瑰糕，公仪敬便递给她一块蟹黄膏：“多吃，你要好好养身体。”
她道了声谢接过，公仪敬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清炒白菜：“不要挑食，还有，以后直呼我名便好。”
白璎：“好。”
她看着一大桌子上百道小菜……实在吃不下了。
但公仪敬眼神灼然，她只好也给他夹过去一筷子手边的菜：“您也吃。”
她本意糊弄一下，谁知公仪敬相当愉悦，那盘菜居然自己用了大半。
白璎一看——
腰子。
人人都知道这东西可壮|阳了。
她想给犯贱的自己来一巴掌。
饭后她就推脱想休息，魔主看出她的勉强，敛起神色问：“逼着我走，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白璎正想逃呢，哪里敢在这时候引起他疑心，温和微笑：“我也想出去陪您走走，可是身体不由己，太疲倦了。”
“你灵力已经逐渐运转如前，但身躯十年未动，肌肉疲软，你还要修道练剑就不该放任自己惫懒下去，与我走一走，行宫的山顶可以勘破混沌之地的人间，你不是一直想看看草木正茂的人间么。”
魔主，不，公仪敬抱她起来，裹好白狐裘，确保白璎不会受一点风寒后，便带她出了门，上了行宫最高处的亭台。
行宫在雪峰之顶，向东望去，混沌之地像雪白宣纸上滴沥的一点黑墨，黑墨前方，依稀可见人间的绿色草木。
白璎的心陡然热起来。
接下来几日，她都无比配合公仪敬的亲密，他原本没有固定三餐的习性，但肯陪着白璎吃，于是白璎每一口菜都先夹给他，喂到他口中，柔情蜜意地注视，饭后漱口，她捧着托盘呈给他，出门在外，他为公仪敬整理衣冠，永远保持温和的笑意。
公仪敬摘了她腕上叮铃作响的银镯子，她一人去亭栏看雪，初时公仪敬陪同，到后来白璎自己去，按时回去为他烹茶，整理各族群的卷宗。
入夜后……别提了就是配合，无比配合。
终于在第十日，白璎找到了机会。
公仪敬去山间温泉沐浴，见她还睡着，便独自外出。
估算着他应该下水不久，白璎迅速整理好行囊，抱着她的剑拔足狂奔，一口气跑出行宫。
月亮真圆啊，她仰头望向不带楼阁条框拘束的天空，忍不住眼眶一热。
宫墙之下，侍卫巡查的队列在月色中影影绰绰。
……
听罢影子傀儡的禀告，公仪敬感兴趣地一挑眉，似笑非笑：“她还真敢跑，可曾回过头？”
“禀主，白仙子一次都没有。”
“好，让她跑，盯着别死了。”
公仪敬仿佛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事，好心情地摇着酒樽鲜艳如血的液体：“不跑一次，她分不清魔域到底归谁管。”
*
“为什么非要在月圆之夜潜入魔域，不能因为找姐姐丢了自己的命！”
“我不同意师兄的冒进，太危险了，最好在混沌之地熬过魔兽最猖狂的满月夜，您说呢，师叔祖？”
容颜娇俏的少女拉住她满面急色的师兄，恳求一行人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敛源师叔，您劝劝周楫，我知道师兄和我姐姐一同入门情谊深厚，可是……可已经十年了啊，我姐姐要是能回来，早该回来了。”
粉裙少女泫然欲泣，忍着泪拉住周楫，对两位同龄的同伴恳求：“江师兄，千琴师姐，你们也要趁夜进魔域吗？”
江景小心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师叔祖，老者未动，他也摇头：“不了吧，很危险。”
向千琴也道：“听闻魔主巡视到魔域边境，就栖息在混沌之地十里外的行宫，我们四人哪怕有师叔祖也打不过，不如等魔主回了他的老巢再动身。”
“你休息，我自有主意！”蓝衣青年不耐，让白如茵放开他，“是我对不起白璎，我一个人进魔域就好。”
白如茵大声道：“不行，我们五日前替西琥国主剿灭金丹期大妖，个个负伤！月圆之夜连混沌之地的低阶小魔物都不敢夜行，可见高阶魔的发狂程度有多厉害，师兄不能一个人寻死！”
小小的地下屋舍寂静得落针可闻，这一夜混沌之地不许点灯，他们只能靠屋顶一块浑浊的琉璃窗观察外界。
偶尔，能听到远处巨兽的嘶吼，似乎还杂着火光和人的哀嚎。
周楫逐渐冷静，颓然坐回去，盯着手中的断簪出神，见他这幅神魂不属的模样，白如茵又心疼又难过，陪着他一起坐下：“混沌之地也不是难熬的地方，说不定姐姐还活着呢，你也不需要再用十年前的残破旧物寄托哀思。”
青年痛苦地抱住头：“你先走开一些，让我冷静冷静。”
白如茵还想宽慰他，青年猛然抬头，沉沉盯着她：“白如茵，你好像很怕我找到你姐姐？”
白如茵委屈的红了眼圈：“师兄，十年了，你还在为她折磨自己，顺带怨恨我吗？”
远处的兽鸣越来越近，地面似乎都开始抖。
江景心神不宁地看向外界，大惊：“是井吞兽，这玩意专吃修士，它嗅到我们的气息了，它过来了！我们快从后门离开！”
周楫却骤然起身，一脚踢开正门，持剑与井吞兽对峙。
“周楫哥哥！”
白如茵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名字，就被敛源师叔祖一道封口令贴住嘴巴，江景拦住想冲出去的她：“别出声添麻烦了快撤退！”
巨兽转过庞大的身躯，瞧见一行人的行踪，血瞳爆发出见血的渴望，带倒刺的舌头一舔它吃剩的半截人大腿，血肉顷刻间被舔舐得一干二净，连骨头都舔出了凹痕。
周楫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足足有一丈高的疯兽直朝他狂奔而来，发出兴奋的嘶哮。
周楫知道这种兽类的弱点，吃食时会护食到发狂，若有人解救就会一起万劫不复，可它吃东西时也专心，受害者的同伴有足够时间撤退。
或许白璎也在魔域遇过这种疯癫东西，她一个姑娘，一个人被丢在魔域，定然害怕得哭。
周楫咬咬牙，掐诀进攻。
巨兽一爪子拍向他，与此同时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叫：“师兄，救我！”
是阿璎的声音！
周楫惊喜地睁大眼，正要四周寻找十年来一直魂牵梦萦的白璎，忽然一惊，冷汗浸透后背。
他怎么给忘了，寄居在井吞兽脑中的小魇鬼会潜进目标的识海，提前布好幻术。
糟糕，中招了！
眼看腥臭的利齿巨口咬向他脖颈，周楫念出最后一道剑诀，剑气呼啸，刺瞎井吞兽的左眼。
巨兽嘶吼咆哮，一掌向他拍来。
白如茵撕心裂肺地大喊：“师兄，不要！”
刹那间白光闪耀四方，清凌凌的剑音弹破魇鬼幻术，周楫猛然清醒回神，狼狈地爬起来正想道声谢时，他呆住了。
一剑击杀魔兽的那人裙摆摇曳，白纱遮面，随着巨兽轰然倒地的身躯她足尖一点，稳稳站在兽背上。
她缓缓转身，夜风吹起纱笠，露出一张周楫不敢仔细回忆的脸。
“阿璎！”
白璎收剑归鞘，站在高处俯视青年，夜风中发尾飞扬：“怎么，不认识了？”
周楫一眼也不眨地看着白璎，对她伸出手：“阿璎，这十年，委屈你了。”
周楫外形变化不大，依旧蓝衣束发，眼神却沉静不少，见到她时瞳眸震动，流露出些微难言的情绪，但他很好的克制住了，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压抑：“好久不见。”
白璎嗯了一声。
她依旧装得云淡风清，仿佛这十年她功力飞升，斩杀高阶魔兽就和切菜一般轻松。
……实际上手痛得要命。
好痛，哪有卖红花油的。
远处的江景震撼地张大嘴巴，喃喃了句：“师姐，她回来了。”
白如茵握紧手心，走过去与周楫站在一处，面上表露重逢的惊喜：“姐姐！”
白璎收起笑意，淡淡道：“嗯，确实好久不见。”
她不动声色打量这几人，白如茵变化很大，从那个满脸生涩，怯弱怕羞的小姑娘变得眉眼舒展，与她对视时也不会缩肩歪脑袋，整个人坦然许多。
只是，白璎一掠她紧紧攥住的手掌。
还是功力不到家啊。
江景在她离开时正在突破金丹，现在已是金丹小圆满的修为，向千琴也没多少变化，两人对望一瞬，这姐们上来给她一个拥抱：“璎子，回去请我吃涮串，要鸳鸯锅。”
师叔祖仍旧鹤发童颜，对弟子永远笑眯眯的，白璎鼻头一酸，对敛源师叔祖行礼：“多想再听一次您传道。”
“回了逍山，日日来。”老头儿笑呵呵的，拍拍她脑袋，“原以为得深入魔域才能见你，这下可好了，老朽这是无缘去魔宫看一看了，你这孩子都瘦了。”
“我一个人挺好的，十年一眨眼就过了，师叔祖莫要为我担心。”
白璎动容，一擦眼角，再度面无表情看向周楫。
青年似乎很窘迫，要说话却咬到舌头，含混不清：“阿璎，你回来了，我，我很高兴，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白璎挑挑眉。
白如茵咬紧唇，亲昵自然地挽住周楫手臂，对白璎露出害羞的笑：“姐姐，我上个月和师兄回家看望爹爹了，爹爹说，他同意我们结契。”
“姐姐，你会祝福我吗？”
“主，老臣确保魂魄归位，昏睡应该是气血不足，毕竟死前就是重伤，醒来也会体虚。”
“所以这事儿……主不能着急，种下便种下了，之后可不能逼她太紧。”
“白仙子似乎怕您，您逼迫太过，她会逃走。”
……
白璎睁开眼。
头顶是绣玉兰的床幔，丝绸层层叠叠，床榻对面的整面窗户都是晶莹剔透的水晶，一看就不为凡人修建的高大宫殿，中央和四周却都烧着取暖的火盆。
这是哪？她闭眼前明明在小黑屋里。
窗外雪依旧下得很大，她一转头，看见地上的死人后险些被吓昏。
她她她竟然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嘴微张，眼大睁，一脸死不瞑目的没气样。
哦吓死了，看错了，那是丫鬟璎珞的身体。
白璎呆滞三秒钟，从过于暖和的被子里伸出手，纤细中透着一股子病弱的苍白，常年握剑的拇指下有层薄薄的茧。
这是逍山师姐白璎的躯体。
她回归了？！
巨大的喜悦喜来袭，白璎腾地想坐起来，差点闪到腰。
起床失败。
看来这具身体十年没动，虚弱得快成一团面条了。
老魇魔幽幽的声音在她头顶飘荡：“告诉你个坏消息，取锁魂丝中间出了岔子，那个璎珞死了，你天魂也受了损伤，受惊吓容易飘出来。”
白璎被他吓得惊叫一声，头顶就被魂魄顶得突突疼。
老魇魔忙给她按下去，心有余悸地劝她别激动：“你可不能有事啊姑奶奶，你有事了我这个主持魂阵的老家伙就保不住命了，我才活了八百七十二年零三个月，还年轻着，可不想死哇。”
白璎：“……好。”
老魇魔又道：“不过那个璎珞并非为你而死，她在三个多月前就去阎罗那报道了，不算你的杀业，你们修士好像忌讳不该沾染的因果。”
白璎说了声知道了，忽然发觉胸口凉飕飕的，她一低头，看到自己……没穿衣裳。
“啊啊啊！”
她慌忙用被子遮住胸口，刚归位的魂魄差点又被吓跑。
“阿璎，你？”
身边突然有男人唤她，沉着中带着惊喜：“阿璎，你终于醒了？”
看清魔主也是□□后，白璎快吓疯了，捂住胸口尖叫：“登徒子，你不要过来！”
她拽被子时看清了，他下半截没遮，仍挺着。
她之前可是一具尸体，鬼知道这男人对她把她剥光做什么！
疯子，变态！
她脑子一片混乱，见魔主甚至要来抱她，她尖利的大叫一声缩到床角，偏偏男人在外侧，她连逃都没处去，摸到发间有根玉簪，她吓得一把握在手中直哆嗦，头顶双肩似乎都被无形的手扯住，魂都要散了。
魔主皱眉，强行拉过白璎按住她双肩，那股跃跃而出的魂身分离感才被压下去，如此亲密的距离，两人身体难免触碰在一块，她锁骨被男人抵着，不由自主生出麻酥酥的颤栗。
她脸腾的红了，被子早就滑落，意识到自己其实被看了个光，仓皇抱住胸口，窘迫得说不出话。
“男女不同席非礼勿视，主还在呢，老朽先走一步。”
老魇魔嘿嘿一乐，跑路得飞快，还贴心关上宫殿的门。
白璎又喘不过气了，听着有力的心跳和逐渐滚烫的躯体，她想哭。
对魔主的惧怕让她一片混乱，男人手滑到她腿侧，白璎抗拒得哀求：“不行，今天不行！”
“好，那你自己取。”
魔主松开她，重新躺回去，但不打算离开床榻：“拽下边的红绳，铃球给我。”
白璎没听懂：“什么？”
魔主便笑了，递过几件遮羞的小衣。
她这才察觉出体腔内的异物感，红绳就在锦被外，她试着一拉，差点再次魂飞魄散。
红绳连接的铃球……怎么在那儿了！
魔主侧身，背对她道：“铃铛里是保你容颜如生的药，为了方便取出，七窍内都用铃球塞药，现下你醒了，药就不必再用了。”
“不过你放心，你身子没有外人冒犯过，每一回内用的药，都由我动手。”
白璎：“……”
别说了，魔主每一句话对她才开始跳动的小心脏都是剧烈打击。
她，她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那东西藏得深，好疼。
方才拉的动作快，铃球卡在中央，进不去出不来，不动的时候疼，一动更疼，还有个男人虎视眈眈，她实在羞于做这种动作。
她知道铃球是什么。
民间女子成婚，家中会准备压箱底的物件教她如何与丈夫行房事，缅铃便是其中一件，做成镂空的圆铃铛，尺寸有大有小，系上细绳推进那处，是夫妻间调|情的好东西。
魔主每月折腾她一次，她每月都得受这种苦，但那时候她感觉不到啊。
先不谈这鬼玩意居然能当药罐用，就连用给她的尺寸也……
她试着又拉了一次。
好疼！
……
白璎精疲力竭地趴在榻上，哪怕衣装整洁也无法掩饰她全身都羞得发红。
魔主把玩着铃铛，铃声在他掌中清脆作响，有些好笑的给她擦眼泪：“这便疼了？”
他握住她手腕，将铃铛丢过来，放在一起比对：“你瞧，差不多尺度。”
白璎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怎么取出银铃的。
生拉硬拽罢了。
好在魔主避开了，给她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魔主坐在床边，拿起梳子替她梳理散乱的长发，白璎头皮一痛：“您拔我头发了。”
男人的动作便轻柔许多，一缕一缕梳理通顺，替她挽好简单素雅的发髻，插了一排玉兰珠花。
白璎勉强维持得体：“多谢您复活我，虽然有点不计手段。”
魔主一扯嘴角，似乎笑了，拿出一对玉镯子戴给她，见她实在抗拒，解释道：“玉养魂，灌注了最纯澈的灵力，你魂魄不稳，必须戴够六十四日。”
白璎还是害怕，更怕他起那种心思，压根不敢动。
见她被吓得像只被人欺负的小猫，魔主捉住她细细的腕，白璎立即甩开他，却没拧过男人的力气，镯子戴上后，白璎小声：“谢谢您。”
第一次和异性在床上谈正事，双方也都坦诚相见了，她痛苦地问：“您的所求是？”
魔主长臂一揽，将她抱进怀里：“你。”
白璎：“什么？”
“还有你一辈子。”
她可以拒绝吗……
魔主将白璎整个人揽进怀里，少女发间的馨香宜人，他将人圈得更紧：“此处是我的行宫，毗邻混沌之地，灵气稀薄但魔氛也不重，你好好歇着，不会再让你吐血了。”
白璎表面被他乖巧抱着，背地里眼神蓦然亮起来。
这儿毗邻混沌之地！
她从魔宫带走身体需要穿越八百里雪原，途径三个巨兽巢穴，一个妖族栖息沼泽，现在好了，只要穿过混沌之地她就能找到逍山自家的外务处，她就能回家了！
她立时高兴起来，魔主抚她的手从头顶滑到腰间，若有若无勾着她腰带，白璎都忍了。
再忍一忍，让魔主放松警惕，她就可以跑路成为自由人了！
察觉出魔主手掌停在她要带上，微妙气氛变化后，白璎笑不出来了，她有些虚弱地靠在男人肩头，气若游丝：“主，多谢您救我，可今日您的恩情实在报答不了了，我……”
魔主给她戴上一对细细的银镯子，闻言只是抱紧她：“不急，今日你好好休息，日子还长。”
白璎：可去你的日子还长。
她病恹恹地说太累了，魔主就吩咐人端来饭菜，都是逍山食堂大师傅们自己从山里采摘的灵果稻米做的饭菜，可口又补气。
白璎尝了几口，更震惊了。
味道不一样，但极为相似，可见这边的厨子一遍遍研究了多少回。
她放下筷子问：“主说，我父亲带你入府过？”
她爹门下修士门客众多，常年络绎不绝，她根本不知道哪一位奇葩将魔主带进来了。
不过传闻这一任魔主喜欢灵俑分身到处游历，见着哪地方钱多人傻就会打劫，她合理怀疑魔主看上她家的钱了。
魔主道：“魔没有姓氏这一说法，在人间随养育我的母亲姓氏，单名一个敬。”
公仪敬。
好像有点……好吧完全不耳熟，白璎在他怀里皱起眉，决定离开魔域后回家看看，质问一下她那不靠谱的爹怎么引狼入室的。
她大概凑出了一条逻辑线，魔主批了张人皮改名换姓潜入她家，她不幸被看上，惦记了好几年，白如茵要来魔域求药，周楫非逼着她也来，正中公仪敬下怀。
但白如茵有自己的小心思，周楫只想骗她来魔域，这个妹妹居然想杀她。
白璎：“……”
又给藏在逍山的魔族奸细名单进货一位。
她刚吃完一块玫瑰糕，公仪敬便递给她一块蟹黄膏：“多吃，你要好好养身体。”
她道了声谢接过，公仪敬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清炒白菜：“不要挑食，还有，以后直呼我名便好。”
白璎：“好。”
她看着一大桌子上百道小菜……实在吃不下了。
但公仪敬眼神灼然，她只好也给他夹过去一筷子手边的菜：“您也吃。”
她本意糊弄一下，谁知公仪敬相当愉悦，那盘菜居然自己用了大半。
白璎一看——
腰子。
人人都知道这东西可壮|阳了。
她想给犯贱的自己来一巴掌。
饭后她就推脱想休息，魔主看出她的勉强，敛起神色问：“逼着我走，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白璎正想逃呢，哪里敢在这时候引起他疑心，温和微笑：“我也想出去陪您走走，可是身体不由己，太疲倦了。”
“你灵力已经逐渐运转如前，但身躯十年未动，肌肉疲软，你还要修道练剑就不该放任自己惫懒下去，与我走一走，行宫的山顶可以勘破混沌之地的人间，你不是一直想看看草木正茂的人间么。”
魔主，不，公仪敬抱她起来，裹好白狐裘，确保白璎不会受一点风寒后，便带她出了门，上了行宫最高处的亭台。
行宫在雪峰之顶，向东望去，混沌之地像雪白宣纸上滴沥的一点黑墨，黑墨前方，依稀可见人间的绿色草木。
白璎的心陡然热起来。
接下来几日，她都无比配合公仪敬的亲密，他原本没有固定三餐的习性，但肯陪着白璎吃，于是白璎每一口菜都先夹给他，喂到他口中，柔情蜜意地注视，饭后漱口，她捧着托盘呈给他，出门在外，他为公仪敬整理衣冠，永远保持温和的笑意。
公仪敬摘了她腕上叮铃作响的银镯子，她一人去亭栏看雪，初时公仪敬陪同，到后来白璎自己去，按时回去为他烹茶，整理各族群的卷宗。
入夜后……别提了就是配合，无比配合。
终于在第十日，白璎找到了机会。
公仪敬去山间温泉沐浴，见她还睡着，便独自外出。
估算着他应该下水不久，白璎迅速整理好行囊，抱着她的剑拔足狂奔，一口气跑出行宫。
月亮真圆啊，她仰头望向不带楼阁条框拘束的天空，忍不住眼眶一热。
宫墙之下，侍卫巡查的队列在月色中影影绰绰。
……
听罢影子傀儡的禀告，公仪敬感兴趣地一挑眉，似笑非笑：“她还真敢跑，可曾回过头？”
“禀主，白仙子一次都没有。”
“好，让她跑，盯着别死了。”
公仪敬仿佛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事，好心情地摇着酒樽鲜艳如血的液体：“不跑一次，她分不清魔域到底归谁管。”
*
“为什么非要在月圆之夜潜入魔域，不能因为找姐姐丢了自己的命！”
“我不同意师兄的冒进，太危险了，最好在混沌之地熬过魔兽最猖狂的满月夜，您说呢，师叔祖？”
容颜娇俏的少女拉住她满面急色的师兄，恳求一行人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敛源师叔，您劝劝周楫，我知道师兄和我姐姐一同入门情谊深厚，可是……可已经十年了啊，我姐姐要是能回来，早该回来了。”
粉裙少女泫然欲泣，忍着泪拉住周楫，对两位同龄的同伴恳求：“江师兄，千琴师姐，你们也要趁夜进魔域吗？”
江景小心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师叔祖，老者未动，他也摇头：“不了吧，很危险。”
向千琴也道：“听闻魔主巡视到魔域边境，就栖息在混沌之地十里外的行宫，我们四人哪怕有师叔祖也打不过，不如等魔主回了他的老巢再动身。”
“你休息，我自有主意！”蓝衣青年不耐，让白如茵放开他，“是我对不起白璎，我一个人进魔域就好。”
白如茵大声道：“不行，我们五日前替西琥国主剿灭金丹期大妖，个个负伤！月圆之夜连混沌之地的低阶小魔物都不敢夜行，可见高阶魔的发狂程度有多厉害，师兄不能一个人寻死！”
小小的地下屋舍寂静得落针可闻，这一夜混沌之地不许点灯，他们只能靠屋顶一块浑浊的琉璃窗观察外界。
偶尔，能听到远处巨兽的嘶吼，似乎还杂着火光和人的哀嚎。
周楫逐渐冷静，颓然坐回去，盯着手中的断簪出神，见他这幅神魂不属的模样，白如茵又心疼又难过，陪着他一起坐下：“混沌之地也不是难熬的地方，说不定姐姐还活着呢，你也不需要再用十年前的残破旧物寄托哀思。”
青年痛苦地抱住头：“你先走开一些，让我冷静冷静。”
白如茵还想宽慰他，青年猛然抬头，沉沉盯着她：“白如茵，你好像很怕我找到你姐姐？”
白如茵委屈的红了眼圈：“师兄，十年了，你还在为她折磨自己，顺带怨恨我吗？”
远处的兽鸣越来越近，地面似乎都开始抖。
江景心神不宁地看向外界，大惊：“是井吞兽，这玩意专吃修士，它嗅到我们的气息了，它过来了！我们快从后门离开！”
周楫却骤然起身，一脚踢开正门，持剑与井吞兽对峙。
“周楫哥哥！”
白如茵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名字，就被敛源师叔祖一道封口令贴住嘴巴，江景拦住想冲出去的她：“别出声添麻烦了快撤退！”
巨兽转过庞大的身躯，瞧见一行人的行踪，血瞳爆发出见血的渴望，带倒刺的舌头一舔它吃剩的半截人大腿，血肉顷刻间被舔舐得一干二净，连骨头都舔出了凹痕。
周楫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足足有一丈高的疯兽直朝他狂奔而来，发出兴奋的嘶哮。
周楫知道这种兽类的弱点，吃食时会护食到发狂，若有人解救就会一起万劫不复，可它吃东西时也专心，受害者的同伴有足够时间撤退。
或许白璎也在魔域遇过这种疯癫东西，她一个姑娘，一个人被丢在魔域，定然害怕得哭。
周楫咬咬牙，掐诀进攻。
巨兽一爪子拍向他，与此同时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叫：“师兄，救我！”
是阿璎的声音！
周楫惊喜地睁大眼，正要四周寻找十年来一直魂牵梦萦的白璎，忽然一惊，冷汗浸透后背。
他怎么给忘了，寄居在井吞兽脑中的小魇鬼会潜进目标的识海，提前布好幻术。
糟糕，中招了！
眼看腥臭的利齿巨口咬向他脖颈，周楫念出最后一道剑诀，剑气呼啸，刺瞎井吞兽的左眼。
巨兽嘶吼咆哮，一掌向他拍来。
白如茵撕心裂肺地大喊：“师兄，不要！”
刹那间白光闪耀四方，清凌凌的剑音弹破魇鬼幻术，周楫猛然清醒回神，狼狈地爬起来正想道声谢时，他呆住了。
一剑击杀魔兽的那人裙摆摇曳，白纱遮面，随着巨兽轰然倒地的身躯她足尖一点，稳稳站在兽背上。
她缓缓转身，夜风吹起纱笠，露出一张周楫不敢仔细回忆的脸。
“阿璎！”
白璎收剑归鞘，站在高处俯视青年，夜风中发尾飞扬：“怎么，不认识了？”
周楫一眼也不眨地看着白璎，对她伸出手：“阿璎，这十年，委屈你了。”
周楫外形变化不大，依旧蓝衣束发，眼神却沉静不少，见到她时瞳眸震动，流露出些微难言的情绪，但他很好的克制住了，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压抑：“好久不见。”
白璎嗯了一声。
她依旧装得云淡风清，仿佛这十年她功力飞升，斩杀高阶魔兽就和切菜一般轻松。
……实际上手痛得要命。
好痛，哪有卖红花油的。
远处的江景震撼地张大嘴巴，喃喃了句：“师姐，她回来了。”
白如茵握紧手心，走过去与周楫站在一处，面上表露重逢的惊喜：“姐姐！”
白璎收起笑意，淡淡道：“嗯，确实好久不见。”
她不动声色打量这几人，白如茵变化很大，从那个满脸生涩，怯弱怕羞的小姑娘变得眉眼舒展，与她对视时也不会缩肩歪脑袋，整个人坦然许多。
只是，白璎一掠她紧紧攥住的手掌。
还是功力不到家啊。
江景在她离开时正在突破金丹，现在已是金丹小圆满的修为，向千琴也没多少变化，两人对望一瞬，这姐们上来给她一个拥抱：“璎子，回去请我吃涮串，要鸳鸯锅。”
师叔祖仍旧鹤发童颜，对弟子永远笑眯眯的，白璎鼻头一酸，对敛源师叔祖行礼：“多想再听一次您传道。”
“回了逍山，日日来。”老头儿笑呵呵的，拍拍她脑袋，“原以为得深入魔域才能见你，这下可好了，老朽这是无缘去魔宫看一看了，你这孩子都瘦了。”
“我一个人挺好的，十年一眨眼就过了，师叔祖莫要为我担心。”
白璎动容，一擦眼角，再度面无表情看向周楫。
青年似乎很窘迫，要说话却咬到舌头，含混不清：“阿璎，你回来了，我，我很高兴，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白璎挑挑眉。
白如茵咬紧唇，亲昵自然地挽住周楫手臂，对白璎露出害羞的笑：“姐姐，我上个月和师兄回家看望爹爹了，爹爹说，他同意我们结契。”
“姐姐，你会祝福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