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8
见过周楫的惨和公仪敬的狠后，白璎郁了。
她想逃离的心在被魔主扔在床上，而她毫无拒绝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周楫气息越来越弱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对公仪敬而言，真的只是一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小东西。
她总会有一天装不下去，到那时候公仪敬耐心耗尽，会如何对待她呢。
女俘虏先天比男俘虏多出的功能，供人发泄□□，生育到死。
这对本就弱势的她们来讲，是天道最大的恶意了。
她只想发疯，什么温柔知礼所有赞誉女子美好品行的词都跟她沾不上边。
公仪敬只以为她体弱，两夜就被折腾到脸色苍白脚步都虚浮，第三夜便放过她，只温存了小半时辰，让她先不必修炼，休息彻底再说。
半个月后。
白璎终于知道公仪敬口中让她“速速提升修为”的法子是什么。
竟然是摒弃小半辈子所学，由他带她另起炉灶，从头修习魔的功法，有魔主亲自传授，那可是万魔都求不来的君恩。
简而言之，堕魔。
白璎只想摆烂：“……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公仪敬要说什么，被她面无表情堵回去：“上.床可以，堕魔不行。”
她知道这是公仪敬周旋良久，与祭坛和护法坛达成留下她的唯一要求，但这些人没有一个问过她的意见，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根本没想要先问她愿不愿意留在魔域，为主诞育子嗣，成为魔的女主人。
说不定还觉得魔主对她如此荣宠，她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白璎皱起眉，隐忍已久的怒火逐渐升腾。
公仪敬无奈：“你师兄辜负你，你师尊冷待你，你还惦记正道什么？”
白璎直接便道：“天理昭昭，日光耀耀，我的剑不会负我。”
“好，你可以不学。”
公仪敬令近侍递来托盘，上边盛了一对细细的扁银镯子，刻花简单，还不到小指宽，掂量着很轻。
白璎心里憋了一团火：“逍山山下花二两银子就能找银匠打出来的东西，我不戴。”
“祭坛专为你雕琢的，容不得你不戴。”
公仪敬拉过她手腕，不由分说给她套进去，银镯子是活口，用细链连着钥匙孔般的扣，公仪敬还真用小钥匙给她调整好尺寸，咔嚓一声锁住。
白璎一把抢回手就要脱掉镯子，她真是怕了魔域怪里怪气的圈环了，上一次锁魂，这一次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拉扯了半天，以她的力道早就能将人间的纯银掰弯了，可这对镯子愣是变都没变。
白璎喘了口气，惊恐地发觉她力气似乎都弱了。
公仪敬哟了声，好心情地瞧她挣得脸蛋通红，漫不经心道：“对你而言的确不是好东西，镯子锁住了你的修为。”
他们会忧虑魔后是修士，但不担忧魔后是一个早就被修真界除名的凡人。白璎终于忍不住了，收敛起伪装的从容，厉声大喊：“公仪敬，你放开我！”
“我不当你的魔后！我要回逍山！”
公仪敬佯装惊讶：“你怎么脾气如此大，一人之下的权力不要，非得回那逍山不可？”
白璎怒气冲冲道：“你凭什么侮辱我选的路，我偏要一条道走到黑！”
或许是第一次见她气势凌厉，与往常的温和相差迥异，公仪敬讶然几瞬，揽过她问：“你不准回去，一直好端端的，你今天疯了？”
白璎就算被他捏住手腕也没客气，一口咬在他肩颈。
她似乎精准咬到了血管，血滋啦一声向外冒，喷溅得她云白的衣襟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点子。
公仪敬闷哼一声，吃痛道：“阿璎，松开。”
白璎更用力深深咬进去，头皮根却也一疼，想必是公仪敬扯住她头发要她松口。
“白璎！”
公仪敬忍无可忍在她软肉狠狠一掐，点了穴让她肌肉僵硬，才将白璎从他身上扯下来。
白璎吐掉口中黏糊的血水，头发散乱也无意打理，召出她的剑对准公仪敬。
她喘着气，寒芒闪烁的剑尖颤抖：“你别逼我动手。”
她看到男人脖颈的伤口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一眨眼间他皮肤连一丝痕迹都没有，除了喷在衣上的血能证明她刚才的愤怒，彷佛之前的攀咬是一场幻觉。
公仪敬好整以暇坐下来，挑眉注视她，只一句话就让白璎无力地放下剑：“你的师叔祖还在我手里，你发疯前最好想清楚。”
他召出一张生死契：“十年内安分跟在我身边，我今日就放你逍山的人走。”
生死契，活的时候签，有违者违背之时当即暴毙，除非定契之人收回契言。
散着阴凉寒意的契纸飘至她面前，白璎颓然坐倒：“我要先看着你放他们走。”
……
“可不许再乱跑了啊，你们白师妹好不容易在魔主那求来的旨意，我们快些滚出魔域罢。”
敛源师叔祖检查过师兄留下的好徒弟毫发无损，喟叹了声，问周楫和白如茵：“你俩这一月干什么去了，被魔主当奴隶？”
白如茵脸蛋都冻得皮肤皴裂，手指头红肿不堪，好不容易抹一点点雪花膏，脸还是疼得不得了，她抽噎着诉说委屈：“魔主听我姐姐胡闹，让我只穿单衣给驴头人扫粪坑，给的吃食都是厨房剩下来不知道多少天的窝窝头，那些侍卫还骚扰我故意掐我！”
她实在受不了了，大哭着捂住脸：“我干活的时候，白璎高高在坐在魔主赐给她的宫殿里监视我！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她哭着想找周楫，要他抱一抱自己。
周楫僵硬地后退一步，扭过头。
青年脸上的伤痕虽然用药消退了，但青紫交加的斑驳痕迹一时半会儿仍明显，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敛源师叔祖问他：“看见白璎了？”
周楫沉默着，不答话，良久后点头。
“她过得好，你不用担心她。”敛源师叔祖宽慰道，“她有人护着，受欺负也只受那一个人的欺负，短时间内不必担忧她的安危。”
“但她不开心，她在被囚禁！”青年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吓得江景小心脏一颤。
“你现在叫也没用啊，谁叫你十年前非得拉上我姐姐一块儿来魔域。”白如茵阴阳怪气。
“住嘴！”周楫厉声道，“若不是你利欲熏心非进那秘境，她又怎么为你来魔域，她不来就不会被魔主盯上，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不量力！你害死你名正言顺的姐姐就以为你能登上白家的大雅之堂了么！”
“我告诉你，白璎就是白璎，谁都成不了她！”
周楫双眼充血，握紧的手掌咯咯作响，若不是被江景一把拦住，他可能会对白如茵动手。
当着旁人的面被摞了脸，白如茵到底有小女儿脾气，扭头一哼：“那你以后不要再怪我！你惹恼了魔主，是白师姐以她自己为代价保住了你！她被囚禁在这里走不出魔域一步，全都是你害得！”
江景有伤，力气比不上周楫，敛源师叔叹了声气，对周楫脑门打出一道清心诀，青年颓然地坐倒在地，阴沉沉盯了眼白如茵，拄剑站起来转身就走。
江景叫他一声：“师兄！你方向走反了，魔主只给我们五时辰时间！”
周楫头也不回道：“你们先走，我去带她离开。”
白如茵着急了：“师兄，你别去找死！”
周楫充耳不闻，她这一喊，他连御剑的速度都快了三分。
江景叫了声，提剑就要去拦，但被敛源师叔祖拽住了。
“罢了，随他吧。”
白如茵眼圈一红，抿紧唇不说话，死死盯着青年愈来愈淡的背影。
江景热心肠发作，焦急道：“可师兄要是出了意外，云霁真人一连失去两个能力最强的亲传弟子，我们该如何向他交代？”
意识到自己似乎得罪了人，江景忙找补：“对不住如茵，我没有说你修为不高的意思，只是……”
向千琴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如茵脸色僵硬，指甲深深掐进拳心。
老头一乐：“没事儿，我们走我们的，你们师兄不会死，就和白璎在魔主身边不会死一个道理。”
“不过是受点伤，见见他想看又不敢面对的场面而已。”
几人听得懵懵懂懂。
“都是一群孩子啊。”敛源师叔祖摇摇头，让那好不容易救出来的弟子莫要太自责，重新规整队伍，“走罢走罢。”
……
周楫不敢想象白璎的境遇，也不敢细思他一时冲动的吻会让她遭遇何等非人的折磨虐待，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带白璎回家。
他们进入魔主地宫的暗道甚至还在，连暗道口的骷髅架子都没挪动过，似乎魔主并未发现他掌辖区域内的蝼蚁洞。
他当真没有发现，还是请君入瓮，周楫来不及深思。
他毫不犹豫地走进那条路。
……
白璎在雪峰最高的亭下站了许久，目送敛源师叔祖离开她视野能及的雪原，算过时间也大抵安全抵达传送阵附近，她手中符纸一颤，显现出一行字：老朽无虞。
她才笑了笑，转身回庭院。
公仪敬在向阳的峰侧开辟了一座庭院，走进结界就像入了人间的初夏，日光暖暖，花香隐隐，摆设都是她在逍山的布局，连八宝架的香炉都一模一样，可见布置结界之人对她的了解。
他不在，这人倒是一点都不记她咬人的仇，留了纸书，要喝她最擅长烹的雪尖雀舌。
白璎发惴的心情慢慢平复，既然魔主没在最恼怒时下杀手，也如她的意思放走周楫，他性情一向阴鸷，像积压万年的雪，说不定在哪一刻地摧山崩。
周楫已经惹怒了他，她也发脾气。
但公仪敬现在只要茶。
哪怕她很清楚，魔主所图压根不是一杯茶的事。
她取茶煮水，用干净的竹叶刮了些花蕊的雪，转角的窗棂外有动静，鸟雀在扑棱翅膀，白璎回屋收拾了书案，挂起笑容拉开桌前的窗户，但看到人脸后她大惊失色：“主……你！”
周楫！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白璎不由分说就关窗赶人：“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再不走死了不关我的事！”
“阿璎！”
周楫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手腕，力道掐的白璎指尖都要充血，她厉声道：“放手！”
“我带你离开魔域，再给我一次机会，阿璎。”
白璎一瞬沉默了，眼前的周楫头发散乱下巴发青，向来整洁干净的外衣被断骨和血水染得脏兮兮的，哪一双向来对她冷淡的眸子满是红血丝，痛楚地求她：“阿璎，跟我走，哪怕半路被魔主发现，哪怕他再次抢走你杀了我。”
白璎抽回手：“既然都是死，不如现在滚蛋还有保命的机会。”
她面无表情，隐约烦躁：“请回，我要烹茶了。”
虽然她讨厌周楫，但怨恨的原因也解释清楚了，白璎接受他的选择，但接受不代表原谅。
她不想再当一颗棋子，为他们的筹委屈自己，何况……谁说她这辈子只能呆在魔主身边。
周楫眼看劝说无望，强拉住她手腕：“魔主快回来了，别问快跟我走！”
转瞬间乌云蔽日，鬼枭盘旋，那是魔主豢养的食腐鸟在迎接主人归来。
周楫霎时脸色惨白，白璎气得小腿直抽筋：“要么拔剑去和魔主决斗，赢了我和你走，要么我指个地方你藏起来。”
不管周楫回应，她立刻将人推进丁香花架下冻瓜果的暗格，格子底下空间很大，还没开凿冰墙，她也不怕这人冻死，听到脚步声，白璎飞快将地砖盖回去，只给他留了呼吸的缝隙。
魔主已经站在庭院里。
白璎缓了两口气，端了盘早就剥好皮的冰葡萄走出花架，冷淡开口：“主风尘仆仆，忙怎么还过来？”
魔主揽住她，目光深深：“你身上有别人的气息。”
“没有，您疑心太重，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白璎自己吃了口葡萄，酸得冰凉。
她想逃离的心在被魔主扔在床上，而她毫无拒绝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周楫气息越来越弱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对公仪敬而言，真的只是一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小东西。
她总会有一天装不下去，到那时候公仪敬耐心耗尽，会如何对待她呢。
女俘虏先天比男俘虏多出的功能，供人发泄□□，生育到死。
这对本就弱势的她们来讲，是天道最大的恶意了。
她只想发疯，什么温柔知礼所有赞誉女子美好品行的词都跟她沾不上边。
公仪敬只以为她体弱，两夜就被折腾到脸色苍白脚步都虚浮，第三夜便放过她，只温存了小半时辰，让她先不必修炼，休息彻底再说。
半个月后。
白璎终于知道公仪敬口中让她“速速提升修为”的法子是什么。
竟然是摒弃小半辈子所学，由他带她另起炉灶，从头修习魔的功法，有魔主亲自传授，那可是万魔都求不来的君恩。
简而言之，堕魔。
白璎只想摆烂：“……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公仪敬要说什么，被她面无表情堵回去：“上.床可以，堕魔不行。”
她知道这是公仪敬周旋良久，与祭坛和护法坛达成留下她的唯一要求，但这些人没有一个问过她的意见，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根本没想要先问她愿不愿意留在魔域，为主诞育子嗣，成为魔的女主人。
说不定还觉得魔主对她如此荣宠，她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白璎皱起眉，隐忍已久的怒火逐渐升腾。
公仪敬无奈：“你师兄辜负你，你师尊冷待你，你还惦记正道什么？”
白璎直接便道：“天理昭昭，日光耀耀，我的剑不会负我。”
“好，你可以不学。”
公仪敬令近侍递来托盘，上边盛了一对细细的扁银镯子，刻花简单，还不到小指宽，掂量着很轻。
白璎心里憋了一团火：“逍山山下花二两银子就能找银匠打出来的东西，我不戴。”
“祭坛专为你雕琢的，容不得你不戴。”
公仪敬拉过她手腕，不由分说给她套进去，银镯子是活口，用细链连着钥匙孔般的扣，公仪敬还真用小钥匙给她调整好尺寸，咔嚓一声锁住。
白璎一把抢回手就要脱掉镯子，她真是怕了魔域怪里怪气的圈环了，上一次锁魂，这一次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拉扯了半天，以她的力道早就能将人间的纯银掰弯了，可这对镯子愣是变都没变。
白璎喘了口气，惊恐地发觉她力气似乎都弱了。
公仪敬哟了声，好心情地瞧她挣得脸蛋通红，漫不经心道：“对你而言的确不是好东西，镯子锁住了你的修为。”
他们会忧虑魔后是修士，但不担忧魔后是一个早就被修真界除名的凡人。白璎终于忍不住了，收敛起伪装的从容，厉声大喊：“公仪敬，你放开我！”
“我不当你的魔后！我要回逍山！”
公仪敬佯装惊讶：“你怎么脾气如此大，一人之下的权力不要，非得回那逍山不可？”
白璎怒气冲冲道：“你凭什么侮辱我选的路，我偏要一条道走到黑！”
或许是第一次见她气势凌厉，与往常的温和相差迥异，公仪敬讶然几瞬，揽过她问：“你不准回去，一直好端端的，你今天疯了？”
白璎就算被他捏住手腕也没客气，一口咬在他肩颈。
她似乎精准咬到了血管，血滋啦一声向外冒，喷溅得她云白的衣襟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点子。
公仪敬闷哼一声，吃痛道：“阿璎，松开。”
白璎更用力深深咬进去，头皮根却也一疼，想必是公仪敬扯住她头发要她松口。
“白璎！”
公仪敬忍无可忍在她软肉狠狠一掐，点了穴让她肌肉僵硬，才将白璎从他身上扯下来。
白璎吐掉口中黏糊的血水，头发散乱也无意打理，召出她的剑对准公仪敬。
她喘着气，寒芒闪烁的剑尖颤抖：“你别逼我动手。”
她看到男人脖颈的伤口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一眨眼间他皮肤连一丝痕迹都没有，除了喷在衣上的血能证明她刚才的愤怒，彷佛之前的攀咬是一场幻觉。
公仪敬好整以暇坐下来，挑眉注视她，只一句话就让白璎无力地放下剑：“你的师叔祖还在我手里，你发疯前最好想清楚。”
他召出一张生死契：“十年内安分跟在我身边，我今日就放你逍山的人走。”
生死契，活的时候签，有违者违背之时当即暴毙，除非定契之人收回契言。
散着阴凉寒意的契纸飘至她面前，白璎颓然坐倒：“我要先看着你放他们走。”
……
“可不许再乱跑了啊，你们白师妹好不容易在魔主那求来的旨意，我们快些滚出魔域罢。”
敛源师叔祖检查过师兄留下的好徒弟毫发无损，喟叹了声，问周楫和白如茵：“你俩这一月干什么去了，被魔主当奴隶？”
白如茵脸蛋都冻得皮肤皴裂，手指头红肿不堪，好不容易抹一点点雪花膏，脸还是疼得不得了，她抽噎着诉说委屈：“魔主听我姐姐胡闹，让我只穿单衣给驴头人扫粪坑，给的吃食都是厨房剩下来不知道多少天的窝窝头，那些侍卫还骚扰我故意掐我！”
她实在受不了了，大哭着捂住脸：“我干活的时候，白璎高高在坐在魔主赐给她的宫殿里监视我！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她哭着想找周楫，要他抱一抱自己。
周楫僵硬地后退一步，扭过头。
青年脸上的伤痕虽然用药消退了，但青紫交加的斑驳痕迹一时半会儿仍明显，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敛源师叔祖问他：“看见白璎了？”
周楫沉默着，不答话，良久后点头。
“她过得好，你不用担心她。”敛源师叔祖宽慰道，“她有人护着，受欺负也只受那一个人的欺负，短时间内不必担忧她的安危。”
“但她不开心，她在被囚禁！”青年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吓得江景小心脏一颤。
“你现在叫也没用啊，谁叫你十年前非得拉上我姐姐一块儿来魔域。”白如茵阴阳怪气。
“住嘴！”周楫厉声道，“若不是你利欲熏心非进那秘境，她又怎么为你来魔域，她不来就不会被魔主盯上，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不量力！你害死你名正言顺的姐姐就以为你能登上白家的大雅之堂了么！”
“我告诉你，白璎就是白璎，谁都成不了她！”
周楫双眼充血，握紧的手掌咯咯作响，若不是被江景一把拦住，他可能会对白如茵动手。
当着旁人的面被摞了脸，白如茵到底有小女儿脾气，扭头一哼：“那你以后不要再怪我！你惹恼了魔主，是白师姐以她自己为代价保住了你！她被囚禁在这里走不出魔域一步，全都是你害得！”
江景有伤，力气比不上周楫，敛源师叔叹了声气，对周楫脑门打出一道清心诀，青年颓然地坐倒在地，阴沉沉盯了眼白如茵，拄剑站起来转身就走。
江景叫他一声：“师兄！你方向走反了，魔主只给我们五时辰时间！”
周楫头也不回道：“你们先走，我去带她离开。”
白如茵着急了：“师兄，你别去找死！”
周楫充耳不闻，她这一喊，他连御剑的速度都快了三分。
江景叫了声，提剑就要去拦，但被敛源师叔祖拽住了。
“罢了，随他吧。”
白如茵眼圈一红，抿紧唇不说话，死死盯着青年愈来愈淡的背影。
江景热心肠发作，焦急道：“可师兄要是出了意外，云霁真人一连失去两个能力最强的亲传弟子，我们该如何向他交代？”
意识到自己似乎得罪了人，江景忙找补：“对不住如茵，我没有说你修为不高的意思，只是……”
向千琴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如茵脸色僵硬，指甲深深掐进拳心。
老头一乐：“没事儿，我们走我们的，你们师兄不会死，就和白璎在魔主身边不会死一个道理。”
“不过是受点伤，见见他想看又不敢面对的场面而已。”
几人听得懵懵懂懂。
“都是一群孩子啊。”敛源师叔祖摇摇头，让那好不容易救出来的弟子莫要太自责，重新规整队伍，“走罢走罢。”
……
周楫不敢想象白璎的境遇，也不敢细思他一时冲动的吻会让她遭遇何等非人的折磨虐待，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带白璎回家。
他们进入魔主地宫的暗道甚至还在，连暗道口的骷髅架子都没挪动过，似乎魔主并未发现他掌辖区域内的蝼蚁洞。
他当真没有发现，还是请君入瓮，周楫来不及深思。
他毫不犹豫地走进那条路。
……
白璎在雪峰最高的亭下站了许久，目送敛源师叔祖离开她视野能及的雪原，算过时间也大抵安全抵达传送阵附近，她手中符纸一颤，显现出一行字：老朽无虞。
她才笑了笑，转身回庭院。
公仪敬在向阳的峰侧开辟了一座庭院，走进结界就像入了人间的初夏，日光暖暖，花香隐隐，摆设都是她在逍山的布局，连八宝架的香炉都一模一样，可见布置结界之人对她的了解。
他不在，这人倒是一点都不记她咬人的仇，留了纸书，要喝她最擅长烹的雪尖雀舌。
白璎发惴的心情慢慢平复，既然魔主没在最恼怒时下杀手，也如她的意思放走周楫，他性情一向阴鸷，像积压万年的雪，说不定在哪一刻地摧山崩。
周楫已经惹怒了他，她也发脾气。
但公仪敬现在只要茶。
哪怕她很清楚，魔主所图压根不是一杯茶的事。
她取茶煮水，用干净的竹叶刮了些花蕊的雪，转角的窗棂外有动静，鸟雀在扑棱翅膀，白璎回屋收拾了书案，挂起笑容拉开桌前的窗户，但看到人脸后她大惊失色：“主……你！”
周楫！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白璎不由分说就关窗赶人：“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再不走死了不关我的事！”
“阿璎！”
周楫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手腕，力道掐的白璎指尖都要充血，她厉声道：“放手！”
“我带你离开魔域，再给我一次机会，阿璎。”
白璎一瞬沉默了，眼前的周楫头发散乱下巴发青，向来整洁干净的外衣被断骨和血水染得脏兮兮的，哪一双向来对她冷淡的眸子满是红血丝，痛楚地求她：“阿璎，跟我走，哪怕半路被魔主发现，哪怕他再次抢走你杀了我。”
白璎抽回手：“既然都是死，不如现在滚蛋还有保命的机会。”
她面无表情，隐约烦躁：“请回，我要烹茶了。”
虽然她讨厌周楫，但怨恨的原因也解释清楚了，白璎接受他的选择，但接受不代表原谅。
她不想再当一颗棋子，为他们的筹委屈自己，何况……谁说她这辈子只能呆在魔主身边。
周楫眼看劝说无望，强拉住她手腕：“魔主快回来了，别问快跟我走！”
转瞬间乌云蔽日，鬼枭盘旋，那是魔主豢养的食腐鸟在迎接主人归来。
周楫霎时脸色惨白，白璎气得小腿直抽筋：“要么拔剑去和魔主决斗，赢了我和你走，要么我指个地方你藏起来。”
不管周楫回应，她立刻将人推进丁香花架下冻瓜果的暗格，格子底下空间很大，还没开凿冰墙，她也不怕这人冻死，听到脚步声，白璎飞快将地砖盖回去，只给他留了呼吸的缝隙。
魔主已经站在庭院里。
白璎缓了两口气，端了盘早就剥好皮的冰葡萄走出花架，冷淡开口：“主风尘仆仆，忙怎么还过来？”
魔主揽住她，目光深深：“你身上有别人的气息。”
“没有，您疑心太重，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白璎自己吃了口葡萄，酸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