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人还正在新婚燕尔。要死了要死了。

    “我,我……我不举。”鹿鸣鸣面红耳赤,脸被桃花晕染了般,活像个愣头青。鹿鸣鸣扪心自问,怎么这回变成了男人???还有新婚老婆??什么配置,玩儿我不是这么玩儿的吧。

    这他妈是要往死里整我啊。

    小侨羞得无地自容,她通红的脸像荷花瓣尖儿,娇嫩似水,轻轻爬过去依偎在鹿鸣鸣身畔,“你呀,呆子。都议论你女人缘儿好,想来是你就该是个女孩儿,这辈子误托生在男人堆里罢。连这都不会。白嫁给你么。”

    “我,你,我是不会,我他妈就没会过!”鹿鸣鸣胸膛起伏剧烈,心脏狂跳,喉结上下滚动,喘不上气,口干舌燥,浑身滚烫。

    小侨拉起被褥盖好自己,眸子里一汪春水,“你骗我。”

    听了这话,鹿鸣鸣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从床上滚下来,胡乱床上衣裳跑了出去一头扎进夜色里。急得新媳妇披起衣裳追到房门口,“呆子你去哪儿,外面天冷别冻着,快回来。”

    话说经过昨晚那件事儿,鹿鸣鸣再也不敢轻易直视自己的新婚媳妇儿,在外头躲了一夜。

    第二天。

    鹿鸣鸣天灰灰蒙蒙亮才敢回去,恰好碰见同样在外面避了一夜的鹿母。鹿母瞪大瞳孔,拧鹿鸣鸣大腰一把沉声怒问,“你从外头回来?那你媳妇儿呢?”

    鹿鸣鸣吞吞唾沫,“在屋里。”

    鹿母再狠狠锤鹿鸣鸣一顿,“我昨晚上就是故意找借口去你姨妈家住一夜,你就这么冷落你媳妇儿??刚结婚不给我呆家里陪她,你又跑出去鬼混啦?”

    鹿母越说越生气,追着鹿鸣鸣打,“改不了你沾花惹草的臭脾气,老娘不打死你,我让你欺负人家小侨,你再跑,不准跑。”

    “哎呀妈!”鹿鸣鸣被打痛了,她是一万个委屈理由说不出来。

    第一,她是鹿鸣鸣,但不是男人鹿鸣鸣,更不是鹿母口中那个爱沾花惹草的风流儿子!

    第二,这,这她怎么和小侨睡一起嘛。身体倒挺想试试,可她心里过不去啊!

    鹿母扯下绳子上的围裙,麻利系腰上,“我不管,我去煮饭,你进去给小侨赔礼道歉,她要不高兴,你今天不准吃饭,饿死你这个混蛋浪儿。”

    鹿鸣鸣挠挠头发,左思右想也是好不尴尬,完全没办法,慢吞吞走进卧室,小侨侧躺在床上面朝里头墙壁。鹿鸣鸣走过去坐在床边,拍拍她的后背,“醒了?”

    小侨没答应声儿。鹿鸣鸣俯下身去看,只看见小侨一双哭得红彤的眼睛,如扇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底下枕巾打湿了一片,这时又忙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鹿鸣鸣拿来手帕擦擦她的眼角,鼻梁,两腮,温声细语哄道,“别哭了,起来吃早饭。”

    小侨气得直抽噎。

    鹿鸣鸣抚抚她的头发,“我昨晚哪儿也没去,吓着了,在屋檐下蹲了一夜。”

    小侨瓮声瓮气,“谁肯信你,浑身的酒气,你花心是出了名的。我要不是抱养的,也不能嫁给你。”越说越觉得委屈,哭得梨花带雨,好不羸弱。

    鹿鸣鸣看了都觉得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忙澄清解释宽慰她的心,“你看这话怎么说呢。我昨夜实没乱来。”

    鹿鸣鸣一只手撑在她肚子前,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小侨的后背,“就喝了点啤的,不然熬不住。”

    小侨翻过身,躺在枕头上,眼圈通红地佯装瞪着鹿鸣鸣,“你就在外面冻一夜,也不肯回来跟我住?”

    鹿鸣鸣辄舌:“不,不是,我,我实在。”难以启齿。

    鹿鸣鸣真没做过,春/梦,也是了无痕迹,况且还是用男人的身体,就算有那个本能反应,也没那么心和胆,过不了那道坎儿啊。

    小侨抽噎,“我就这么不招你喜欢?那你娶我干什么?”

    鹿鸣鸣,“你好得很,我一见了你,心想,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你又说什么糊涂话,什么叫‘你要是个男人’,怎么,你现在就不是男人了?正好,你不是男人,我也不是女人,你是天上的鹰,我是地上的花花草草,是烟是雾是隐形人儿,你飞那么高,也看不见我。”小侨越哭越凶,可再凶也没有撒泼相,反倒越发令鹿鸣鸣心焦怜爱。

    “好了我的乖乖,别哭了。我在外头生冻一夜才敢回来跟你赔罪,你倒伤心得肝肠寸断。待会儿妈知道了又得打我。”鹿鸣鸣笑了笑,“她刚还在外头打了我一顿呢。”

    小侨噗嗤笑道,“妈是对的,就是你不好。”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起来洗把脸,吃了早饭带你上街买衣裳,就当我赔罪?”鹿鸣鸣摇摇她的肩。

    小侨:“那你出去,我要穿衣裳。”

    鹿鸣鸣笑得腼腆内敛,“起来吧。”

    小侨昨晚伤心了大半夜,没睡几个小时又在梦里哭醒,这会儿眼圈绯红,眼皮肿泡泡的,洗了脸也降不下去那股子粉红。坐在妆凳前梳头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抽噎,想着想着又流下泪来。

    鹿鸣鸣长腿挑过另外一张凳子过来坐着,看见妆台上一套崭新的化妆品,“我买的?”

    小侨低眸:“嗯。”

    鹿鸣鸣打开看了一眼,笑问,“怎么不用?”

    小侨害羞:“不会用。”

    鹿鸣鸣:“你转过来,把脸抬起来,我给你画画眼睛眉毛。”

    小侨一面低眸笑一面照做,“你也会这个?”

    “会一点儿。”鹿鸣鸣用小刀片给她修修眉毛,打上粉,眼眶周围扑了扑,白里透红格外好看,“好了。”鹿鸣鸣说:“吃完饭带你出门,别哭了,啊。”

    小侨含羞带怯轻轻推了鹿鸣鸣手臂一下,“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鹿鸣鸣:“什么,日子?”

    小侨:“我回门的日子啊。新姑爷不记得了?”

    新姑爷尴尬道:“是了,我记得,回门也不耽误给你买新衣裳。”

    小侨痴痴笑了笑,吃过早饭,鹿母往鹿鸣鸣兜里塞了五百块钱,再三叮嘱回门礼要体面,不要减省,不然不好看。“小侨是抱养出去的孩子,今天回的是本家,回门礼更不能少,啊?”

    鹿鸣鸣:“我知道了妈。”

    上街买了烟酒果糖大礼盒,总之怎么花钱怎么买,小侨挽着鹿鸣鸣手臂,小声道:“够了够了,太多了。”

    鹿鸣鸣有的是力气:“不多不多,我还拎得动。”

    小侨心疼道:“桥头村要走二十多分钟,别累坏了你。”

    鹿鸣鸣浑身第三次被打了个焦雷,怔怔问道:“你说哪儿?”

    “桥头村啊,我本家,我出生的名字叫唐子呢。抱养出去改的唐小侨,我不说过了吗。”小侨说。

    鹿鸣鸣骇然:“你也是桥头村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侨噗嗤一笑:“你呀,妈说你打小就往大城市里跑,哪儿去我们那村上见过我。”

    鹿鸣鸣想说桥头村那大院几户人,自己就出生那里,早就熟得很,从来没见过抱养出去的孩子小侨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鹿鸣鸣想明白了,恐怕这个唐子,小侨也是时空絮乱下的产物,凭空多余增添的人物角色,是Bug。

    鹿鸣鸣看看小侨,“走吧。我认得路。”

    毕竟鹿顺国和方荣荣也在那儿呢。

    鹿家老房也在那儿。

    那地方更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再熟不过。

    小侨跟着鹿鸣鸣回头门儿,鹿鸣鸣想坐车,譬如摩托或者二八大杠,记得1995年的桥头村已经开始打马路通到后山。

    小侨轻声说:“我想走路回去。”

    鹿鸣鸣不明白她的意图,直到一路上回来都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小侨稍稍低着头,腼腆答应着,鹿鸣鸣这才明白小侨的意思,她是想让那些认识的人看看自己。

    小侨趴在鹿鸣鸣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长这么大,今天我最高兴。”

    鹿鸣鸣心想,这就高兴了?“那挽着我走?”

    小侨脸皮儿薄弱,不肯道:“路窄,不好并着走。”

    前面一段儿路坑洼稀泥不好走,鹿鸣鸣蹲在地上,“上来,背你过去。”

    小侨不要,捂着唇低低地笑,“快起来,别人看见了要笑话,又不是小孩子了。”

    鹿鸣鸣正经道:“背我媳妇儿他们笑话什么?”

    小侨:“哎呀你快起来我自己能走。”

    鹿鸣鸣说:“别让泥巴脏了你的皮鞋和花裙子。”

    小侨就依鹿鸣鸣的话,趴在背上,鹿鸣鸣劲儿大,轻飘飘就把小侨背起来跨过去,走了十来步将她放在干净的青石板路道上,小侨落地,伸手欲擦擦鹿鸣鸣额头上的汗,发现迎面走来一朗朗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羞得小侨站在原地只低头,假装抚鬓边的发丝。

    “哎呦这不是新媳妇唐子么,这就是新姑爷鹿鸣鸣吧?”为首那女人背着背篼,伸手拉小侨,“唐子比以前在家当姑娘时更水灵了,新姑爷对你不错吧。”

    “我看啊,唐子确实比嫁过去之前漂亮啦。”

    才结婚几天啊,怎么就看出越漂亮水灵了呢?

    “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今天回门儿?”

    小侨轻轻点头,“那快回去,你爹妈估计眼睛都望穿了等你们呢。”

    众人打趣着他们俩小夫妻越走越远,小侨碰碰鹿鸣鸣的胳膊,“你像是不高兴?”

    鹿鸣鸣:“没,他们夸你漂亮,我挺高兴。”

    小侨轻浅一笑,“那我们快走吧。”

    转过淤潭走过七八条田坎,来到竹林荷塘,鹿鸣鸣指指河那边的一户大院子,“家在哪儿?”

    小侨轻轻点头:“是啊。”

    鹿鸣鸣心脏咕咚咕咚打鼓,心想,那不是自己长大的大院么?不禁问,“到底是哪家呢。”

    小侨笑道:“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谁知刚到机公道上鹿鸣鸣就听到熟悉的说话声音。方荣荣黑溜溜的长头发,花布长西装,灰裤子,鹿顺国则是一体不太合身的半新半旧衣裳,他们俩并肩走上来,他们似乎并没有认出鹿鸣鸣。小侨腼腆站在鹿鸣鸣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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